攻四,請按劇情來 / 急救/看書閣
主角的確是與眾不同,我們從萬丈懸崖上摔下來這么短短一路上,他已被三棵松枝、十幾條藤條托拉過,當中還差點被彈進了一座山洞。若無白軒彌死死拉著他,只怕現在他已經鉆到那山洞里撿了什么絕世秘籍,而非和我們這樣狼狽地摔進水潭之中。
我再度想起了我不會水這件事,而且我弟弟是個徹頭徹尾的西域人,他肯定更不會了。完了,指著那小受一個人救我們倆——別說他未必想救我們;就是他肯救,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受救倆攻……這難度也忒大了點。
何況從幾十丈的山上摔下來,那水面摔著跟實地也沒多大區別。我被白軒彌護在懷里,下頭好歹有個肉墊,那兩人卻是實實在在地拍在水面上,現在情形都算不上太好。
我從弟弟懷里折騰出來,努力回憶著龍九游水時的姿勢,不停撲騰著。白軒彌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玉嵐煙,連撲騰都已經撲騰不動了,臉幾乎全埋進水里,眼看著就要不行了。玉嵐煙雖然也一動不動浮在水皮上,但臉是露在外面的,身子也平平浮著,沒有下沉趨向,總比我們強些。
果然有沒有主角光環就是不一樣,這么耗下去,我們兄弟倆是必死無疑。我早不憐惜玉嵐煙好多年了,現在生死關頭更不必和他氣,伸手便將匕首抵上他背后,惡狠狠地威脅道:“救我們上去,不然我立時殺了你!”
他譏諷地朝我笑了笑:“這是在水中,不是在陸上,你以為憑你這樣衰到家的rp值,就能殺了我這個主角?”
我不能殺了他,但他也不只怕死。
“我或許殺不了你,可秋嵐緒身上有我下的蠱,今日我死在這里,三個月之內他便也要給我陪葬。作者縱能再寫個boss出來,這本也不連貫完整了。”
他的笑容果然僵了一下,我趁熱打鐵道:“你救了我們兄弟,秋嵐緒便能活著,而且以后是你的宮斗戲份,我根本就可能再打擾你。最后boss戰一過,這本就能好好地結束,你救人只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
他冷著臉想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我救你就算了,作者最后也沒把你寫死,可是不能救他,這場戲他就該死的。”
他不救,我自己救就是了,犯不上和他耗時間,白軒彌現在估計都已經嗆水暈了,再耗我也耗不起。
我立時收回匕首,壯士斷腕般答道:“好,你帶著我往岸邊游。”
玉嵐煙神色不善地看著自己的手腕,白軒彌的手還牢牢握在上頭,五指深入肉中,指縫里的肌膚已明顯可以看出紅腫。我也用力伸手攥住了那只腕子往下按,借勁兒往上浮了浮:“怎么還不往回游?”
玉嵐煙道:“我不救他,你把他的手拿開。”
我無奈答道:“我服了你那種毒藥,你把解藥給我,待我恢復功力便將他的手掰開。”
他霍地抬起頭來直直望著我:“你中了毒?沒了內力?我說你怎么沒直接踩著我跳上岸去……”
真是好主意,我方才怎么沒想到。我緊抓著玉嵐煙的手往下按,喘了幾口氣,將內息轉了一轉,提起些殘余內力,將弟弟抓著我的手掰開,抽下腰帶系在他身上,提氣輕身而起,當真踩著他二人飛掠而出,落到了近岸淺水之處。
腳下踩得到實地,我便安心許多,緊拉著手中腰帶把兩人捯了上來。按說玉嵐煙用不著我救,可眼下這個山谷是作者新寫出來的,誰知道里頭有什么東西,沒他的主角光環我真擔心出不去。
把人拉上岸之后,那兩人就都癱在那里一動不動。我正式替弟弟檢視了一下,卻發現他已經連呼吸都沒了,脈搏也極微弱,若沒個良醫及時施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我放開白軒彌的脈門,錯步到玉嵐煙身邊,將匕首橫在他頸上威逼:“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他玉白的臉上一片堅定,眼中水光漾漾,卻毫無屈服之意,昂著頭犟道:“他這場戲就該死,我說什么也不會救他的。你要救他就自己給他做人工呼吸,我不干!”
人工呼吸……這又是現代詞吧?我是古代人,又沒個百度在身邊,我能懂嗎?我抓著他的手將人按在身`下問道:“人工呼吸怎么做?要么你來做,要么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就割了你這條沒用的舌頭。看看主角不會說臺詞了,這本還怎么扯下去!”
只要和劇情有關的威脅在玉嵐煙身上都能用,他咬牙切齒地邊罵我將來要被讀者砸死、作者寫死,邊教我怎樣壓胸口、口對口吹氣……這種方法果然就該由他這個小受來做,這和接吻有什么區別!
算了,姓玉的滿身是毒、一肚子壞水,讓他給我弟弟口對口,呼吸搞得回來搞不回來不說,萬一喂點毒藥,我后悔就都來不及了。
大體方法記下之后,我便將玉嵐煙的腰帶解下,把他手腳牢牢捆住,這才按著他說的法子檢查了白軒彌口鼻是否通暢,然后數著數按摩胸肺,向他口中吹氣。
吹了幾下,我就覺著他有了些動靜,胸腔開始緩緩地自行起伏,不再像死尸一樣僵硬地躺在那里。我受到了極大鼓勵,又在他胸口狠按了兩下,捏緊他的鼻子一口氣吹了下去。
這回吹氣時,我甚至都能感到他嘴唇的顫抖,這就是活了的象征……想不到我還做神醫的天份,這個什么人工呼吸我以后可得好好記著……算了,記它有什么用,難道以我魔道至尊之身,還用得著紓尊降貴親自救人么?
正待再吹一回,卻覺唇間一片軟滑的東西滑過,伸到我口中糾纏起來。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舔了舔那東西,細細品味了一下它的形狀口感,這才反應過來,那東西就是條舌頭!
白軒彌這是把我當那小受了么?還是無意識之下,以為我是在親他所以就親回來了?我抬了抬頭,頸后卻是忽然一重,被人從背后勒住,更用力地壓了下去,口中那條舌頭攪動得也更用力,幾乎要將我口中汁液全數吸干。
我再忍不下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卻覺著觸手一片滾燙,再往下摸摸,濕涼的衣服下面也是熱得遠過了正常水平。
他不會是感冒了吧?還是嗆水引起肺炎才會高燒的?現下他是燒迷糊了才會這樣,我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起碼得給他先換了衣服。不然真叫他燒壞了,怎么對得起他方才舍命救我,來日回去怎么有臉見我娘?
我伸手把他的胳膊拉了下來,總算從他的糾纏中脫了身,氣喘吁吁地坐在一旁。再細看他的臉,才發現那張平日都是白噩般顏色的臉已被自里而外發出的熱度燒得通紅;睫毛抖得如風中殘葉一般,卻是睜不開眼;嘴唇微微張開,口中吐出的氣息都帶著灼人熱度。
看來是病得不輕。我四下張望,盼著能找到可暫時存身的地方,這才注意到了還被綁在身邊的玉嵐煙。他沖我翻了個白眼兒,直接撇過了頭,什么也沒說。
我現在也不想聽他說話,這樣更好。
我起身在周圍看了一圈,果不其然,離岸邊不遠便有座深深山洞,里面看著還算干凈,應當能住人。我便將那兩人都拖進山洞,拿劍砍了些樹枝下來,堆在洞內生了火把,又幫他們倆把衣服脫了在火堆旁烤著。
玉嵐煙衣服中藏著許多種藥,但他的藥我一樣也不敢用。這小受擅下毒,又恨我入骨,我向他求藥怕也難求到真的,我也沒必要自己替他把毒下到自己身上。
只是我弟弟這場高燒燒來得蹊蹺。按說他這樣高的武功,平常是不會生病的,我只怕這場病是作者嫌他沒摔死,特地寫來奪他命的。我緊緊抱著他坐在火堆邊上,心中忐忑不安,洞外的風吹得人渾身發冷倒不算什么,心中那一片冷意才最難當。
抱得越緊,那熱度就越叫人焦心。我忍不住又望向了玉嵐煙——對了,我身上還有蠱蟲,我可以給他下蠱,逼他治好我弟弟!
這想法一旦生出便再難抑,我從衣服中找出黎桃兒先前給的竹筒,從里頭小心地倒出一點藥泥放在手中,又拿匕首在左手食指尖上挑破了個口子,將血滴了上去,就用那只手指慢慢混合起來。
一股暗暗的香氣自那堆藥泥中透出,我便覺心中微有些麻癢,然后那股麻癢感便順著心包經往外傳遞——那就是子蠱在往外爬了。待會兒等它出來了,再把玉嵐煙胸口切開把蠱弄進去,他也就得老老實實地聽我吩咐……
正自想著,一直老老實實貼在我臂彎里的弟弟忽然低低叫了聲:“兄長……”
我欣喜已極,連忙扔下誘蠱大業拍了拍他的臉叫道:“弟弟,弟弟,你醒了?”
他眼皮輕顫,似是費了極大的力氣,終是睜了開來,直直盯著我叫道:“兄長,你沒事吧……我怎么覺著玉嵐煙光環有點不夠……”
他光環挺夠的,咱們都能活著就不易了。我剛要安慰他,卻聽玉嵐煙那邊咬牙切齒地答道:“作者氣得都停更了,主角光環還夠用才怪!你們倆兄弟一個比一個混帳,簡直是生來跟主角作對的!這本要是真坑了,我玉嵐煙發誓,以后絕不跟你們善了!”
作者停更了?這是要坑?我看這坑就坑了吧,反正也沒人看。不過這當真是個好消息,這不就是說明,我弟弟發燒不是作者寫的,出不了什么大事么?
我心中陰霾頓時散去,滿面笑意止不住散開,撫著弟弟霸氣的頭發道:“沒主角光環就沒主角光環,反正咱們也不怕饑渴,只要你的病好了,咱們總能想法走出這里。”
他臉上也露出個虛弱的笑容,臉色又紅了些,別過臉道:“不是……我是為了準備今天的這場決戰,吃了些催發精力之物,現在大概是藥效發了,所以有點熱……”
難道我這么半天的擔心都是瞎琢磨了?我一時身子有些僵硬,手放在他臉上一動不動,只聽得懷中幽幽響起一個微嫌嘶啞的聲音:“兄長,你身上好香啊……”
喲!不好,我的蠱!
用不慣的東西,老想不起來。就是手上麻癢,江湖中人慣經病痛,說實話也不大在意這個。我抬起手來,卻見指尖流血不止,那麻癢感已幾乎沖到了手指上。
我右臂微微落下,要把他放在地上,先處置了蠱蟲,白軒彌卻是一把抓著我左手道:“兄長,你的手怎么破了?這么小的口子,血卻一直流……”
我立時抽手斥道:“別碰我,這里有蠱……”
他的手卻穩穩握著我指掌,用力向下一拉,便將那指頭含入口中吸吮,將血液汩汩咽下。我猛力推開他,抽出手時卻見指尖血液已不再滲出,那種麻癢感也再尋不到。要了命了!我忙掐著他脖子搖晃道:“吐出來,快把那口血吐出來,那里頭有蠱!”
他微微皺起眉,伸手環住我后背,不滿地嘟囔道:“兄長,你方才在湖邊不是還親我么,怎么現在又要把我推開?你吃我的口水我也不在意,才吸你一口血你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