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放箭的人,江小芽眼眸微縮,看他抬腳走過來,彎腰扛起地上的人,一言未發,轉瞬既消失在黑夜之中!
四爺留下看守她的人,沒想到還負責幫她毀尸滅跡?!這應該是好事兒吧?
可,為何江小芽一點沒有被人幫的感覺,反而有種把柄落入他人之手的緊繃感呢!
或許是一直以來四爺給她的都是威迫感。所以……這一次到底是幫忙?還是,又一次別有用心的謀算?
心里本能傾向后者!
她希望這次自己猜錯了,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不定四爺這一次就是大發善心呢!
想著,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仍僵在原地的人,緩步走過去。
看到江小芽走過來,明子反射性的后退。
看此,江小芽眉頭微挑。這下好了,以后別說纏著她了,對她直接避之唯恐不及。
“明子哥,這下好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也有把柄在你手上了。所以,為了彼此都好,我們可都要守好秘密。不然,對你對我可都不是好事兒,你認為呢?”江小芽柔和道。
如果之前,江小芽對他這么溫柔,他一定很高興。但這會兒,只是覺得害怕。
剛才她差點殺了那個人。而之后,那個人雖不是死于她手。但,她這由始至終都平靜寡淡的反應,讓明子感到害怕!身為女子,就是殺雞,都應該是害怕無措的。可她,好似殺人對她來說都是稀疏平常的,這是多么可怖的事。
他想娶的是一個嬌柔漂亮的,而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
“明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會說的,什么都不會說的!還有,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你也都當做沒聽到吧!”說完,拔腿就跑。
看著那逃命似的背影,江小芽呢喃,“他之前說過什么?”喜歡她和想娶她。這會兒讓她當做沒聽過。嗯,看來現在迫不及待想扯清關系的是他了。
動一次手,讓他親眼看一次現場直播,比說多少拒絕的話都有用。由此,倒是給江小芽提了個醒,以后嫁相公不止要心底好,還要膽子夠大。不然,萬一那一天發現她其實是個兇狠的,一嚇之下要跟她合離就不好了。
隨想著,將地上的血色掩蓋,快步往村莊走去。
縣城,一酒樓包廂內,兩個黑衣壯漢相對而坐。
一人看看天色,開口,“石二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能出什么事兒,應該只是處理尸首花費了些時間吧!”孫大說著,丟一粒花生在嘴巴里,渾然不在意。
聽言,孫祥點點頭,也沒再多想。不過是處理一個小丫頭而已,就是一招的事,擔心確實是多余的。
“我還以為這個小主,前幾年都已經死了呢!沒想到她還活著。”孫祥道。
“什么小主兒!連趙家的族譜都沒上的賤丫頭而已。”孫大說著,抿一口酒道,“再說了,朱護衛信上不也是只是說長的很像嗎?到底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是不是又如何?反正二爺也懶得去探究,直接弄死省事兒,也省的以后想起都覺得膈應。”
“嗯!”
兩人吃著,說著,等著石二回來,然后就回京復命。
***
江小芽回到村莊,回到江老太住的地方,家里沒人,去了田里也沒看到人。是在哪個兒子家嗎?江小芽想著,抬腳往江家大房走去。
走到一半兒,迎面走來一人,看到她愣了愣,“江小芽!”
江小芽轉頭,看著眼前婦人,感覺眼生。
“你不記得了我是不是?我是你住你奶奶隔壁的。”說著,道,“你這個時候回來,也是探望你奶奶的嗎?”
“探望?”
這話,瞬時讓人生出不好預感。
“你奶奶今天傍晚時在田地里暈倒了,你不知道?”
聞言,江小芽心陡然一沉。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倒在地上抽了立起來,當時真是……”話沒說完,被打斷。
“她人現在在哪兒?”
“哦,在大寶家!”話未落,江小芽已沒了蹤影。
“這丫頭跑的還真快!”
跑這么急,心里也應該很擔心吧!也是,畢竟若是江老太有個好歹。那,她可就又是一個人了。想想,也是挺可憐的。
江小芽雖然也姓江,但現在除了江老太之外,再沒人會陪在她身邊,跟她成為一家人。
“李大夫,我娘她怎么樣?”大夫探完脈,江鐵根忙問道。
江家其他人也都直直盯著李大夫,心里緊張的等他回答。有的是真的擔心老太太身體,而有的卻是擔心她就此挺倒連累自己。
端吃端喝,擦屎擦尿,想到這些,心里滿是焦灼。
“你娘這病也常見,你心里應該也有數才對,一般得了這病的人,這以后恐怕也只能這么躺著了,想再跟好好的人一樣是不可能了。”李大夫不咸不淡道。“不過,我先開些藥你先給她喂上。不管如何,就算是好不了,咱也不能讓她更嚴重是不是?”
“是,是,你說的對!那我現在馬上跟您去抓藥。”江鐵根臉色凝重道。
以后就只能這么躺著了!
這話,江家其他兩房的人聽到,心均沉了下來,受累的日子來了。
“那走吧,跟我去鎮上抓藥。”說著,走到大門口,剛要開門。
砰!
大門忽然哐當一聲被從外推開,嚇了人一跳,抬頭,看一人快步走來。
“奶奶在哪兒?”江小芽徑直走到江鐵根面前問。
“在西間。”
江鐵根說完,江小芽快步走進去,其他人對視一眼,隨著跟了過去。也想看看江小芽見到老夫人這樣會是個什么反應!
看著早上還生龍活虎的人,再見已變了一副樣子。瞬息的轉變,讓你清楚認識到人生的無常。
雖說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誰都無法避免。但,縱然知曉,可當面對也難做到從容不迫,泰然若之。
“嗚……角……”看到江小芽,江老太臉上表情有些急,支吾著想說些什么卻分外吃力。
江小芽快一步上前,伸手握住江老太的手,微微用力,看著口歪眼斜的老人,神色沉靜平穩,“放心,會好的。”說完,轉頭看向江鐵根,“幫我把大夫請來。”
“哦,好。”
江小芽開口,江鐵根沒多想轉身就出去喊人。
一旁的江鐵栓看此,不由道,“大夫剛才已經看過了。”
江小芽沒說話,只是手指按在江老太脈搏上,靜靜給她探著脈。
看自己開口,江小芽完全不予理會,江鐵栓臉色有些不好,感覺自己鬧個沒臉。
“不是要去鎮上抓藥嗎?又叫我過來做什么?”李大夫帶著一絲不耐道。
“勞煩李大夫了,我家二妞好像有話想問問大夫。”江鐵根陪著客氣道。
“該說我都不是給你說了嘛,她還想知道什么?”
江鐵根嘴巴動了動,沒說話,只是把有些不耐煩的人,客氣的請到屋里。
“叫我進來做啥?”李大夫走進來,看著江小芽問。
“你藥箱里有銀針嗎?”江小芽說著,抬腳走到李大夫跟前,伸手從袖袋里掏出一顆碎銀子,遞過去,“藥箱打開!”
看到江小芽手里的銀子,屋內人心里各有想法。
江小芽這銀子都是老太太給的吧!
太好了,江小芽愿意掏錢。那么,他們應該就能少拿點了。
李大夫反應直接,伸手拿過銀子,直接把藥箱遞了過去。
江小芽打開,看看里面的東西,看向江鐵根,“你帶他們都出去吧,這里有李大夫就行了。”
“江小芽,你要做什么呀?”
“她能做什么,自然是請李大夫給娘看病!”江鐵根不由分說,把屋里的人都給轟了出來。
其實,江鐵根也不知道江小芽要做什么。不過,他知道她不會害老太。這就夠了!
江家三房的人站在院里,心情各異,但都不太痛快就是了。
張秀坐在墩子上,一言不發,眼睛只是溜溜的看看劉氏,看看江大寶,視線最后落在從江小芽出現就一直低著頭的鄭歡喜身上。
當初江小芽被人各種說三道四。那些,抹黑她的難聽話,張秀自己說了不少,而鄭歡喜同樣也沒少說。
只是,自己說那是因為跟江小芽有過節。可鄭歡喜呢?她跟江小芽都沒接觸過,卻可勁抹黑她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張秀想著,看向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盯著西屋的江大寶,嘴角輕揚上挑,江大寶這樣也是因為擔心老太太吧!絕對不是在眼巴巴的望江小芽。
如果江大寶對江小芽有想法,當時就不會那么爽利的答應跟鄭歡喜定下親事了。只是,鄭歡喜好像不這么想。
說媒的當初說鄭歡喜能干大方,完全扯淡!哪里大方?完全是小肚雞腸,人精事多的主兒。這樣的兒媳婦,給她,她都不要。也就劉氏那糊涂蛋才會給大寶定下這么個丫頭。等著吧,以后有她鬧心的時候。
“你放心,你要的東西,我明天一定都給你準備好。”
聽到聲音,張秀收斂思緒,抬頭,看李大夫同江小芽并肩走出來。
“勞煩李大夫了。”
“不麻煩,不麻煩!”李大夫連連擺手,“倒是我剛才說話有些冒失了,還望江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李大夫言重了。那你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你趕緊去照顧老太太吧!”
看李大夫突然跟換了人一樣,眾人神色不定,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不過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而已。
“明天田地里不是還有很多活兒嗎?你們都先去睡吧!今天晚上我來照顧奶奶。”江小芽開口。
王杏花隨道,“怎么能讓你照顧呢!”
江小芽聽了,轉眸看向王杏花,“那二嬸就一起來吧!”說完,不看王杏花頓時有些僵的臉色,轉眸看向張秀,“我想三嬸也一定不會只看二嬸孝順,自己在一旁干看著吧!”
一句話堵的張秀無話可說。
本以為江小芽那么說,是想獨自表現她有多孝順,沒想到她直接把她們也拉上了。
不愿剛開始就被比下去,不想剛開始就落人口舌,被人在背后說不孝順,縱然心里不想,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一夜,媳婦兒,孫子孫女都在床前守著,三個兒子也不時過來看看。不管各自心里孝心有幾分。至少在這一晚,老太太心里應該是安慰的。
而另一處則不同……
酒下肚,人入睡,再醒來,天已亮。然,本以為早已回來的人,卻仍未見蹤影。
孫大看著孫祥,凝眉道,“看來,可能是真的出什么岔子了。”
孫祥面色有些發沉,“那現在怎么辦?”
“我去找找石二,你去看看那個叫江小芽的丫頭現在什么情況?看她是死是活。”
孫祥聽了,點頭,“我馬上就去。”
“記得小心謹慎些。還有,白天不要動手,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悄無聲息的解決最好,萬一鬧出什么動靜到時候二爺臉上不好看,我們也沒好果子吃。”
“這個不用你交代我也知道。”
孫大點頭,兩人開始分頭行動。
***
清晨,在看到江老太睡著時,對江鐵根說了一聲要回來拿些東西,既離開村莊回到了鎮上。
回到家里,站在院里,對著空氣,開口,“兩位大俠,可否出來一見。”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江小芽看此,轉身進屋,少時拿著一幅畫走出來,放在桌上,展開,美男半身出浴圖,水霧繚繞,胸肌撩人,腹肌隱約可見。
江小芽看著桌上畫面,淡淡道,“我數到三,如果沒人出來把這個收走。那我可就拿到鎮上去賣了!希望到時候不會令你家主子感到不愉快。”說著,開數,“一,二……”
二還未落,一人閃身出現眼前,伸手拿起桌上畫像,就要隱遁。
“拿走了沒關系,反正我還可以再畫,想賣也總有辦法。”話落,要走的人停下腳步,看她一眼,大步走進屋內。
江小芽轉身跟過去。
進屋,兩人相對而立,江小芽率先開口,直接了當問,“要殺我的人是誰?”
“無可奉告!”
“顏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聽到這個問題,武青眼簾微動,眼底劃過一絲異色,隨著又消散無蹤,面無表情道,“無可奉告!”
“我父親是誰?”
顏璃,這是她的名字。但,顏這個姓氏卻是隨了外祖家。至于父親是誰,卻完全沒記憶。
沒人要的小野種!
連族譜都上不了的小賤人!
在顏璃的記憶里,記得的最深的就是這兩句話。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面容模糊不清,記憶深處滿是排斥!
就那零落不全的記憶,可確定,顏璃的身世,一如童年,多不堪少陽光。
武青聽到江小芽的問題,回應不改,“無可奉告!”不過心里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江小芽竟然對自己的身世完全一無所知。
“那,昨天幫我除掉那個人的理由是什么?”
“無可奉告!”
“好,那最后一個問題。殺我的人,是否還在存在?”
本以為這個問題也會換來一句無可奉告。然,意外得到了答復。
“會!”武青看著江小芽,沒什么表情道,“會連續不斷地出現,直到將你除掉。昨天那個人有一句話并非危言聳聽,下一次他們定然會殺了你。上次是他們小看了你,所以只派了一個人過來。但同樣的錯他們不會再犯第二次,你縱然聰明,但雙拳難敵四手,憑你的武功并非他們對手,除非有人幫你。否者,你無法活著離開蘄河。”
聽言,江小芽望著武青,若有所思,這話她聽了就一個感覺:一,他在告訴她掙扎都是徒勞的;二,他在提醒她,想活命最好找個靠山。
武青不管江小芽是怎么理解的,說完該說的的,飛身離開。
江小芽望著武青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果最后真的難以抵擋。那么,找個靠山好像也是必須的。只是……靠山吶!
心里有所盤算,江小芽轉身走進禮物。
藥,銀票!
拿好必須物品,江小芽回了村莊。
喂藥,洗刷,針灸!
白天守著老夫人一天,傍晚江小芽離開回鎮上。
踏著月色,緩步走著,月黑殺人夜,武青的話是否屬實,一驗便知。
一路無事,就在江小芽以為今夜會有平靜時,在將進鎮上時,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眸色微涼,心沉下。
看來,不殺了她勢不罷休,這一事怕是真的了。
“動手!”孫大開口。
孫祥握著劍朝著江小芽刺去。
同樣,在江小芽閃身避開的那瞬間愣了一下,“你會武功?”說著,想到什么,心里猛的一跳,“石二是不是你殺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們會就此罷手嗎?
聽到江小芽的話,孫大眸色一沉,隨著亮劍,“殺了她。”
二對一,就不信弄不死她。
刀光劍影,生死搏殺!
最后用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沒能殺死她。
有人會再次來殺她,這事已經被提醒了,她又怎么能不做點準備。
靠山她現在沒有,但毒藥她有。
看著胸口被江小芽長鞭傷到的地方,傷口開始發麻發黑,再看倒在地上已氣絕的孫祥,孫大臉色當即變了,“你,你竟然下毒!”
“嗯,下毒了。”江小芽無視被利劍劃到,正在冒血的胳膊,沒什么表情道。
“你,卑鄙!”
“若是你告訴我,派你來的人是誰。那么,我或許會把解藥給你。”
這話,孫大是不相信的。可是,求生的本能讓他沒有猶豫,開口道,“是趙家,是趙家二爺派我來的。快,把解藥給我。”
“他為什么要殺我。”
“他……”話沒說完,一口血吐出,抽搐。
江小芽看著凝眉,下毒的弊端,斃命太快,關鍵地方沒探到。
將尸體掩埋,江小芽眸色沉涼,第二次了,不知道第三次是在什么時候?
京城*太傅府
朱力回來,當知道二爺(趙煊)竟然派人去殺江小芽,臉色當即就變了,“二爺,屬下在其后不是寫信回來,告訴您暫時不能動她嗎?”
趙瑄聽了,挑眉,“信?爺我沒接到過你這樣的信呀!我只看到你寫信回來說,那丫頭可能是那早就該死的人。除了這個再沒別的了。”
聞言,朱力聽言,凝眉,“不應該呀!屬下明明有寫信回來告訴……”話沒說完,臉色一變,“信定然是被人劫了。”
趙瑄聽了,一臉無所謂,劫就劫了唄,他只好奇,“為什么不能動那丫頭?難道她不是顏璃?”
“屬下不確定江小芽是否是顏璃。但,現在江小芽同四爺還有世子爺好像都有接觸,所以……”
隨著朱力的話,趙瑄臉色也開始不好,“這事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朱力苦笑,“屬下也是之后才探查到。”說著,跪地認錯,“都是屬下太大意了。”說完,抬頭看著趙瑄道,“二爺,眼下最緊要的是趕緊讓他們停手,以免造成更大的麻煩。”
“這個還用你說嗎!”說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兒,轉頭對著朱力,厲聲道,“這件事不許讓太傅知道。不然,我杖斃了你。”
朱力聽了,苦笑,稟報只是杖斃。可他若不稟報,會更慘。所以,朱力最終還是沒敢瞞著,一五一十都對著趙太傅說了。
趙太傅聽完,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大罵一聲,招來管家,急速吩咐道,“趙德,你馬上帶上人去蘄河一趟,記得……”
聽著趙太傅的吩咐,朱力垂眸,心里暗暗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蘄河
既第二次刺殺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了,第三次還未見。這是收手了嗎?
雖然這樣希望。但,不可能。就算是要收手,對于派出去的人卻都不見回這一情況,也定然會再派人探究個明白,絕不會如現在這般平靜。
所以,這平靜,透著貓膩。
“小芽!”
聽到喊自己,江小芽轉頭望去,看江老太扶著拐杖走過來,抬腳走過去,“奶奶,你怎么起來了?”
“我想走走!”
雖一邊肌肉還是歪著沒有恢復,走路也還不穩。但,整體情況卻已好了很多。
輕度中風,治療及時,康復并不是問題。
“奶奶今天想吃點什么?”
“都行。”看自己身體逐漸好轉,江老太整個人的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好,那你慢慢走,記得別著急。我去廚房看看都還有什么菜。”
“嗯。”
江小芽走進廚房,江老太未再走,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在廚房忙活的江小芽,靜靜看著。
早年喪夫守寡,辛辛苦苦拉扯幾個孩子長大,給他們娶媳婦兒,看他們各自成家,看著他們從手足兄弟,變成連一顆雞毛都要計較的冤家。
經歷那些艱難,看著這些轉變,江老太從未覺得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可現在……
望著江小芽,江老太心里酸酸柔柔,這就是她最大的福氣。
“小芽,小芽……”
聽到聲音,江老太轉頭,看張秀急匆匆的跑過來,“娘,小芽呢?”
“叫小芽做啥?”
“外面來了好多人,個個都穿的體面的不得了,說是來找小芽的。”
江老太聽言,眉頭皺起,扶著拐杖起身,“扶我去看看。”
“可他們是來找小芽的,是不是帶小芽一起……嗚……”話沒說完,手腕處被江老太用力抓緊,吃痛,低呼一聲,看著江老太黑沉的臉色,不敢再吭聲,老老實實扶著江老太往外走去。
江老太現在這樣,她可不敢其她。萬一氣出個好歹來,都是麻煩事。
“她是小芽的奶奶,對小芽可好了。”
“小芽奶奶,看到沒,他們都是來接小芽的,小芽可是了不得,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呢!”
“江大嬸子,你這回可是真有福氣了。”
這孫女養的可真是撿到寶了。
門口一片人,七嘴八舌的,羨慕的,嫉妒的都有。
江老太聽了,臉色卻是變了,來接小芽的?
“老夫人,在下叫趙德,是來此接我家小姐的。”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遞過去,“這些銀票聊表謝意,多謝老夫人對我家小姐的照顧之恩。”
看到那一沓銀票,圍觀的均是倒吸一口氣,張秀眼睛直接冒綠光,天哪!這,這是多少銀子呀!
可江老太看著,卻沒一點接過的意思,只是冷冷道,“你說小芽是你家小姐有什么證據?”
“娘,這還需要什么證據呀?如果不是自家小姐,有哪個會舍這么多銀票來接人的?”張秀亟不可待道。
“閉嘴,你,你給我滾一邊去。”江老太突然大罵。
張秀抿嘴,卻是沒動,忍著心里的焦灼和狂躁,肅穆道,“娘,我知道您喜歡小芽。可是,你這樣攔著,是想小芽和她親爹娘一輩子分離嗎?”
江老太聽言,嘴角哆嗦了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在這世上我還有爹娘?”
聽到聲音,趙德抬頭望去,看到江小芽,看清面容,眼簾微動,像,真的很像,跟顏家七小姐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驚訝壓在心,臉上一點不顯,恭敬請安,“小姐!”
江小芽站在江老太身邊,看著趙德沒什么表情道,“你認錯人了。”
“小姐,接你,老奴來晚了,您心里不愉,老奴明白。不過,這等置氣的話卻是不該說呀!”趙德望著小芽,恭敬而懇切道,“夫人和老爺可都在等著您回去團聚呢!”
“不要喊小姐,喊我名字吧。”江小芽看著趙德,淡淡道,“我叫什么?”
“顏璃!小姐的名諱,老奴怎么會不知。只是規矩在此,不容老奴如此不分尊卑。”
顏璃!
當這名字入耳,江小芽淡淡一笑,“那么,敢問你是要接我回哪個家?”
聽到這個問題,趙德眸色微閃,失言了。
說回趙家,沒道理,因為她姓顏!如此……
“自然是回京城顏家。”
京城!
聽到這兩個字,張秀望著江小芽,眼眸瞪大,京城呀!一輩子沒想過的地方。
江小芽聽了,開口,剛欲說話,一道聲音傳來……
“趙德,你身為趙家管家,來接顏家小姐,是不是有些說不通呀!”
聞言,趙德轉眸,看到來人,嘴巴抿了抿。
趙家?!
聽到這兩個字,江小芽眼睛微瞇!
【派你來殺我的人是誰?】
【是趙家,趙家二爺。】
這話尤在耳邊,再看趙德,江小芽眼底劃過一抹涼笑,兩次刺殺失敗之后,第三次是改變策略了么。
趙德看著劉言,沒什么表情道,“劉管家身為裴府管家,來此攙和我太傅府的家務事,是不是不太合適?”
劉言呵呵一笑,“不合適,卻不代表我沒資格!”
“資格?你有什么資格?”
“我……”
“他沒資格,那本王呢?”
聲音入耳,趙德心頭猛的一跳。
江小芽轉頭,看一身墨色錦袍的墨昶,緩步走來。
俊美矜貴的面容,溫和又涼淡。
高大的身軀,滿身的尊貴,無形的壓迫感傾瀉而出,無聲襲來,讓人不敢仰望。
這樣的樣貌,這樣的氣勢,再加上……本王!
這一句自稱,江小芽緩緩垂眸,麒麟大印,果然意味著非同一般的尊貴。
這王者駕臨一般的氣場,確實映襯了他的身份,只是……江小芽卻莫名想起,他對著她啃咬耍流氓的模樣。
“老奴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爺?!
張秀此時已做不出任何反應,還有那些圍觀的人,只是驚慌失措的跟著跪下。
墨昶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德,淡淡道,“不知趙管家要帶本王的丫頭去哪里?”
“回王爺,老奴……”開口,被打斷。
“四爺,她可不止是你的丫頭,還是本世子未過門的世子妃!”風一樣出現的裴戎,說著,直接走到趙德跟前,抬腿就是一腳,直踹過去,“就你一個奴才,也敢在這里談資格?!瞎了你的狗眼。”
動手動口,一舉做全,大步走到江小芽身邊,自然伸手攬住她肩膀把人抱到了懷里,“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說完,低頭在江小芽額頭親了親,柔和道,“放心,以后再沒人敢欺負你了。”
連抱帶親,裴戎做的自然流暢。
江小芽抬手摸摸額頭,而墨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