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瓊燕沒好氣的迴應:“沒事。高琴你幹嘛?”
“小姐, 你不是大人的女兒嗎?他怎麼關著你。”高琴疑惑。
“害怕我出去沾花捻草,敗壞他名聲!”姜瓊燕翻個白眼,真切感受到高渠彌不想理會自己時的感受。
“啊!”高琴捂住嘴巴, “可是小姐, 你已經不是清身了呀。”
姜瓊燕忍住一巴掌呼出去的慾望, 仰天長嘆。怎麼辦啊, 什麼消息都沒有, 身邊只有一個傻子,還隨時會叛變的。
冷風嗖嗖灌進屋子,高琴正待關上窗戶, 發現有個什麼東西掛在下面。
“小姐,這是什麼?”高琴拽過那張絲帕, “好像有字。”
姜瓊燕連忙從地上坐起來, 奪過那方帕子, 眼前忽的一亮。這不是篆體,是……是繁體字, 漏洞百出識別不出的繁體字,除了召忽經常看自己寫有點印象,不會有別人了!
“這是字嗎?”高琴眉毛擰在一起,“怎麼會架在木臺上?”
“不是字。”姜瓊燕輕聲道,佯裝不在意的走到窗邊, 下面空無一人, 這描摹實在浮誇。
姜瓊燕拼命跟著筆畫走線, 可還是猜不出何意, 歇口氣, 希望送信之人也是胡寫,不然白瞎了這趟通信, 或者,召忽只是想告訴自己,他在。
門上突然響起震動,姜瓊燕正想把絲帕塞進袖口,可害怕高琴再次發問,只好當做自己隨身物品,晾在手邊。
兩兄弟搬進來一盤銅鼎陶碗:“快點吃,吃完還有事。”
高琴讚歎一聲豐盛,趴上去陶醉的聞了一大口。姜瓊燕忙著打聽消息:“天都黑了,夜那麼冷,能有什麼事兒啊?”
一個男子摳摳耳根,滿臉不耐,還沒開口,遠遠的傳來一聲悶響。姜瓊燕和高琴嚇了一跳。聲音來自樓下,聲響頗大,像是有人砸場子。兩兄弟快步往外挪了一兩步,急忙收腳,年長讓年輕的下去看看。
姜瓊燕撲到桌子旁,大口的拿起麪餅狼吞虎嚥。先吃飽,不然跑起來可沒勁。高琴被感染,加上想起做奴隸時同樣吃不飽肚子,也不客氣起來。
年輕男子被兩人的吃相駭了一下,眼珠上翻,在天花板巡邏了一圈。
情勢急轉,年長的兵士走回來,和年輕人耳語一翻,拿起黑布鄭重的看姜瓊燕。
“你要套就套吧,還看我。”姜瓊燕沒好氣的哼一聲。“我說不願意你會不做?”
兵士把黑布往做好準備的姜瓊燕頭上一蒙,扛著就走。
姜瓊燕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一下子手腳離地,只覺得重心不穩。
黑夜是最好的屏障,路途遙遠,沒用牛車。姜瓊燕被男子一路扛到了目的地,咯的哪都是疼的。她咬牙沒說話,終了像扔麻袋一樣被毫不留情拋到地上,“咚”的關門聲響徹耳邊。
姜瓊燕氣沖沖的甩開黑布,摸著腰背直牙癢癢。拿下黑布並沒用,伸手不見五指。憑記憶爬著摸到房門,封閉很嚴,只有一條細線般的小縫。今夜月光不好,透進來的光亮幾近於無。
頹然的把頭放在門上,冰涼透骨,好了,趕緊找出路,扒也要扒一個出來。
突然一聲溫潤如春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帶著暖意,仿若一下退散了寒冷。
“公子。”
世界突然溫暖如春,姜瓊燕呼吸急促:“召忽?”
“公子再忍一會,這門結實,砸起來有聲響。”召忽輕聲安慰,還沒抓住那幾個人,萬一動起來聲響大了,害怕有遺禍。
“嗯。”姜瓊燕拼命點頭,在一條細縫中往外窺探,卻無法看到那張想念的容顏。
聽出公子語氣中的期盼,召忽心中愧疚,黯然垂眉:“公子受苦了。”
姜瓊燕呼出一口氣,笑容微勾搖搖頭,其實還好的。
體內繃緊的弦漸漸鬆弛,有點累,姜瓊燕模模糊糊的在黑暗與光明中沉浮,彷彿走在一條狹長的甬道上,落腳處一片花開。
召忽吩咐藏身周圍的人上前,呼喚公子遠離石門,準備開砸。姜瓊燕在沉淪中找到一絲清明,揉揉眼後退到牆根。
縱然心急如焚,召忽也仍舊聲音柔和。他透過眼前砸門的人影,目光幾乎深入屋內。
石門厚重的聲音響起,長長的光亮掃入。姜瓊燕瞇著眼睛擡起頭,長長影子蓋在了自己頭上。
她聽見自己喃喃自語,聲音開心:“召忽。”
召忽長蓬隨著風聲簌簌,步子匆匆愈來愈快,人剛剛俯下身,眼前狼狽的小人兒已經衝撞進他的懷抱,一雙小臂牢牢的箍住脖子。
這一番動作令召忽一頓,他看到公子身上的男衣滿是蜘蛛網和厚灰塵,正待動手揪下自己的玄色披風,耳邊一聲嚶嚀:“別動。”
姜瓊燕眷戀的把自己埋在召忽的懷中,小小的頭顱蹭蹭他的胸膛。倦怠之氣突然消去不少。
“雖然很髒,但是你得忍著。”姜瓊燕悶悶的撒嬌。
召忽僵著身子,淡淡的勾起嘴角,眼神無奈而寵溺:“公子,我們應該先離開這。”
“呃……也是哈,呵呵。”姜瓊燕尷尬的擡起頭,以後再也不嘲笑身處險地的愛人們卿卿我我了,她此刻真的只想和他呆在這不動。
召忽溫柔的把公子扶起來,伸手把她的外衣一揭,滑著身子掉落腳邊,微微低頭動手解開繫帶,偌大的披風從自己身上離開,飄飄然蓋住了姜瓊燕全身。
姜瓊燕看著拖地的半餘布料,伸手把布尾抱進懷裡,惦著小步子走出石屋。召忽把她扶上馬背,自己一躍而上,動作儘量輕緩不至於撞到公子。隨後口中哨聲一響,三五成羣的馬蹄聲在黑夜踏踏作響。
第一次真正騎馬,姜瓊燕被顛的手腳無處安放,只得儘量往召忽懷裡拱。
馳騁不久,召忽聲音發沉:“公子,身體還好嗎?雖然此時讓你休息最好,但是一年只一次的盛會,錯過可惜,我保證,我在,之後你可以安心去睡。”
風聲將聲音吹得零零落落,姜瓊燕想到了高渠彌所說,裡鎮的耕節。本身天氣寒冷已經難以適應,再說自己多在路上奔波,看不到熱鬧景象,這耕節盛會,不看看怎麼甘心。
“當然要去。”姜瓊燕握住男人手背,側著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