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你有一個密件。”蘭香看到公子回來,忙把人拉到裡面,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封的嚴嚴實實的竹筒。
姜瓊燕心中一跳:“誰送的?還封的這麼嚴實?”
“今天你出門的時候有人送來的, 說是一定要讓你親自打開。”蘭香好奇的湊上去看, “對了, 那人可能是二公子的。”
姜影?姜瓊燕如夢初醒, 手掌壓住袖中的絲帕, 有些猶豫,還是先不讓蘭香看了,如果自己看了內容沒什麼再說。雖說蘭香不一定認得字。
“他還說了一句好奇怪的話。”蘭香補充, “一副放心的樣子,說還好送過來, 半路沒有被劫走。”
“哦, 這樣。”姜瓊燕嘖一聲, “想送給我,又害怕讓諸兒半路給劫了。”
偷偷的審視內容, 高估了自己的姜瓊燕看著信帕上和竹筒中竹簡上的鬼畫符,心頭一陣無奈,只有一點欣慰就是這兩個上面寫的東西一模一樣,但是竹筒裡備了水,看來姜影真的覺得諸兒會奪走, 到時候一晃, 墨漬就洗掉了。
這似乎不是齊國的字啊, 怕不是魯國的?反覆半天, 只有信帕上兩個字懂了, 小心。
心中突然想起了小學班主任的面龐,她揚著嚴厲的面孔拍著桌子:“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
這話很對。爲了讀懂信帕!
姜瓊燕開始尋找二姐留下那張絹帕上的字,這字端莊整齊,瘦長而流暢,宛若一個個美女萬種姿態。
可是太難辨認。自己把竹簡扒的七七八八,想找出相同的字,當做不認識去請教召忽,然而這是在大海撈針,痛苦,而且字形有著很大的區別,這樣一眼就暴露了。
“果然秦始皇統一文字很有必要。”姜瓊燕暗暗嘀咕。
“公子!”蘭香腳下踉踉蹌蹌。
姜瓊燕看丫頭一臉慌張,忙站起扶住:“怎麼了?”
“召夫子被押了!”
姜瓊燕怔了一怔,手勁極大的扳住蘭香肩膀:“被下獄了還是隻是拉走審訊?被別人陷害還是怎麼?”
公子的狂熱態度一下嚇到了蘭香,蘭香不知所措:“公子別激動,聽說是太子。”
姜瓊燕趕緊鬆了手,呼吸沉重,焦灼的走來走去,一個公女,不知有怎樣的權利。不能急不能急,召忽是三公子和六公女的師傅,算不得高位也不會職位太低吧?
眼看公子都開始冒汗,蘭香急忙上前托住公子的手臂,神色帶著安慰:“公子,三公子正在和管執事商議這件事,我們……”
話都沒有聽完,姜瓊燕提步就向外走,急切之色躍然臉上,蘭香輕聲呼喚一聲公子,看公子沒有理會只能跟上。
“諸兒他真是太過分!”一聲咆哮夾雜著拍桌的陣勢,公子糾的聲音還是往日那般冷怒。
姜瓊燕毫不猶豫的踏入,看了一眼公子糾和管夷吾,徑自想往一旁坐。
“六公子。”管夷吾目光追隨著她,眉頭皺起。
“你來做什麼?滾出去!”公子糾看見妹妹,神色猙獰。
蘭香哆嗦一下。姜瓊燕哼了一聲,吼就吼吧,以前自己受諸兒欺負,這親哥哥可是袖手旁觀呢,她沒好氣的眨下眼睛,冷聲道:“我的老師出了事情,我自然要來看看。”
公子糾一臉憤恨,幾欲上前:“除了你會到處惹事,還有誰能?”
管夷吾忙拉住三公子,語氣誠懇:“六公子匕首一事,只是引子,太子總會藉機發難的。”
果然是那匕首之事。
公子糾退開,不耐的咆哮一聲:“公孫無知都沒有擺平,爲何找我府裡的事情?”
管夷吾看了一眼姜瓊燕:“太子可能只是耍耍威風,給我們敲敲警鐘。召子貴爲公子師傅,公子去要人,不必卑躬屈膝也能成功。太子當不會爲難,若太子當真不念兄弟情義,也可以見機行事。”
公子糾立馬火氣上涌:“我爲何要去!那......”
怪不得爭不過小白,臣良君不賢有什麼用,死要面子。
“我去。”姜瓊燕懶懶的打斷,雖然諸兒太過噁心,但是召忽在他手上,召忽,那個如玉的謙謙君子。
“你閉嘴!”
毫不猶豫被打斷,姜瓊燕一肚子氣,語氣也不客氣起來,冷聲譏諷:“那你去啊,這件事到底哪裡難到你了?”
公子糾轉頭怒目相視。
姜瓊燕毫不示弱回瞪過去:“押人總要有理由吧。說不出所以然總該放人,要是胡謅出來不會見招拆招嗎,三哥平日的書是白讀的!”
春秋戰國,是以口舌走天下的時代,就算沒有公理,也有歪理,說的天花亂墜的人,可不遍地都是麼?目光長久的僵持不下,姜瓊燕突然被自己的激動嚇到,自己怎會這般口不擇言。
管夷吾很是認同,他點頭:“六公子說的對。公子不必懼怕。”
公子糾冷笑一聲:“懼怕?我纔不會怕。小妹言之鑿鑿,似乎勝券在握,不如走上一遭?”
“召忽每日都有那麼多的客人來訪,你也門客衆多,讓我去辯言?”姜瓊燕冷笑,又不禁大笑一聲,轉身離開,似乎是氣的有些發抖。
“公子。”管夷吾不知所措,對公子糾拱手,又踏前一步,似要追逐公子瓊燕,“這?”
憤怒的大步邁著,身邊漸漸枯黃的植被急速倒退。姜瓊燕心裡冷笑不斷,巧了,自己對這裡一竅不通,不懂即無懼,怕什麼。
姜瓊燕坐在蒲團上,心情平復許多,她知道一點,諸兒再荒唐,也不敢隨便殺人,況且是一國大夫,口舌之利,勝於刀劍:“蘭香,打扮正式一點,穿禮服吧。”
蘭香神色著慌:“公子,你當真要去?”
姜瓊燕嘆口氣:“怎麼了?太子再霸道,也不可能傷了我吧?最多也不過不放人而已。去了順利能帶他出來,不順利也不過聽幾句惱人的話,說實話,他的目的或許只是想看我的笑話。”
手腳麻利的給公子穿衣,蘭香嘴上也不停:“公子忘了,這長公子向來荒唐。雖說君夫人走了之後好像收斂了,那也是對外啊。公子這一去,指不定怎麼折辱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