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燕偷偷去看望了一下魯母, 喜得老人淚水漣漣。魯姬一再催促公子糾離開,無知剛剛上位,已然清理了不少不順眼的人, 而清到這裡是遲早的事。
召忽早已規劃有路線, 然而怎能比上瓊燕花費巨資連續多月修的暗道。加上公子糾和管夷吾, 四人圍坐一長幾, 定下的最後路線, 必然是此條路。
充足的糧食和平坦的道路,將三人接到魯國。
魯君與公子糾有血緣關係,自然是好好安置。
瓊燕和江兒接上生意, 遭到了公子糾強烈的排斥。
“我走。”瓊燕哼笑一聲,現在賤民一個, 連姓氏都不配擁有, 怎麼敢在堂堂齊國公子面前找不自在。
瓊燕一條信息都沒留下, 賭氣和江兒走單,遠走洛陽跑了一趟。
船搖搖晃晃的, 瓊燕躺在甲板上看著藍藍的天。
“又想他了?”江兒笑嘻嘻的坐下,“走的時候都不跟他告別,他現在無事,肯定願意跟你一起來。”
“讓一個大夫做商人還不如殺了他。”瓊燕坐起身,攏攏散亂的頭髮, 歪頭笑。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江兒曖昧的撞撞她的肩膀, “你說他不會看不起商人, 不會魯莽, 懂禮儀, 懂得問你的意見。”
“去你的。”瓊燕笑罵一聲,“這是貴族風範, 可惜了生在亂世。”
“看你都想的不行了。”江兒壞笑道,“不如我趁機採買一些東西,回去就把婚事辦了吧。”
瓊燕彎起嘴角笑,輕聲說:“雖然我在流浪,但是他在,就感覺心有落點。”
路程加快,很快又轉回魯國,相當不湊巧的,召忽和公子糾竟然不在,院子裡只有管夷吾。
眼前的男人在歲月的流逝中充滿滄桑和睿智。
“管執事,我還是先走了。”瓊燕禮貌笑笑。
“六公子。”管夷吾出言呼喚。
“誒?”瓊燕不悅的出聲阻止,清亮而冷漠的眼神盯著他,“六公子失蹤了,她不在了。”
“好。”管夷吾放下竹簡,微微笑著,“瓊燕慢走。”
瓊燕失神的走在路上,運氣極差的遇到了一盆水從頭澆到尾的情況。
“尼瑪。”瓊燕黑著臉抹了一下頰,手上一片濃重的色彩,每次出門,她都會用燕脂蓋一下自己的容貌,但是這時候的燕脂,完全不防水,稍微一動,面貌就流露了幾分。
自己魯國的宅子距離還遠,瓊燕不想就這麼回去,萬一出點好歹可就糟了,她低著頭,快速去找管夷吾。
宅子不大,瓊燕喚了幾聲,自顧自打了水洗臉。
“瓊燕,快回屋子去。”管夷吾冷聲命令,聲音在後面響起。
又怎麼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就是身上溼了點,他這兒哪會有女孩兒的衣服,不還得託人去買,想著就回了頭。
身後並非管夷吾一人,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瓊燕暗叫一聲糟糕,忙慌不擇路的進了一個屋子。她跟魯國的公族有過交易,這張臉……絕對是公族的,公族這羣食肉糜的混蛋,見色思遷,遇到美女根本不知道把持爲何物,之前行商就遇上過,差點逼得自己毀容。
緊張的在屋內踱步,屋外很快傳來步子響。
“瓊燕。”管夷吾嘆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他是誰?”瓊燕著急的詢問,從她離開這兒淋到水再回來,根本沒多長時間,哪裡想得到會來了客人。
“魯國國君。”
“是不是好色之徒?”瓊燕氣急的揪頭髮,經過多次實驗,她保證自己這張臉還是有自信的資本。
那張妖媚的臉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管夷吾又何嘗不是心中一跳。他無奈的提醒:“小心一點爲妙,他打探你了。”
“幫我找一身召忽的衣服吧,拜託了。”瓊燕只能壓下心中的擔心。
衣服還能穿男人的,燕脂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了,只能託人去買。
合計著事情,瓊燕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提早預防,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拿出自己當時穿的衣服,去衣坊大量製作,然後開始採買丫頭,讓她們做那天同樣的打扮,然後自己閉門不出。
沒多久,丫頭已然少了兩個。
“還真是動手了。”瓊燕煩惱的揉揉腦袋,她的小手段,撐不了多久。一國國君如果想查,怎麼會查不到。
之前已經放權給江丫頭,瓊燕手中竟然沒多少回還餘地,而江兒還走單去了,她想逃離都差點手段。
“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不要這張臉。”瓊燕哼一聲,除了獨處時暗自欣賞,這張臉只會帶來災禍,至於承認是公子糾妹妹這件事還是算了,後患無窮,雖然也不真的是。
管夷吾送了兩次書信,兩人杯水車薪,終是沒能攔住尋找的國君。
梳成婦人髻,瓊燕淡然的面見國君,面對他的問題扔出答案:“回君上,民女已然嫁人。”
“若是富貴人家,也不會從事行商。”瓊燕冷冷的看著他,“我相公是蔡國大夫府中馬奴。”
魯國是此時難得的禮儀之邦,看你怎麼開口,只是可惜此時沒有臣子,聽到了不諫死你。
哪知魯君竟然問的更仔細了。瓊燕一一作答,假身份,自然要做的到位。
回到家沒兩天,竟然得知魯君去查探,而他知道那馬奴已死,更高興了,再次要見她。
“神經病哦。”瓊燕揉揉額角。
管夷吾相陪瓊燕,夫人陪伴國君,四人在廳上相見。
看著簾後熟悉的面龐,瓊燕幾乎直了眼睛。
“……蘇容?”
蘇容胖了些,臉頰也不再尖刻,平白添了不少柔美。
她隨口誇獎了瓊燕一翻,對於國君想要收下她的行爲沒有做任何表示。
之前已嫁人婦的謊言用了,此刻再也不能用其他藉口堵塞,瓊燕只希望蘇容能爲她說上兩句話,畢竟當初她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