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沉默了,在某一種程度上她比夜非塵更痛恨夜宣曄,當她知道真相,這一切是夜宣曄精心設(shè)計的之后,每次一想到那段慘不忍睹的日子,她的心里就會涌起漫天的殺機,恨不能讓夜宣曄死在眼前,又或是把夜宣曄關(guān)在那間她曾經(jīng)關(guān)的地方。
但是這一切她不愿意夜非塵為了她跟夜宣曄鬧翻,畢竟他們父子。夜非塵這種做法,她的心里驀然又覺得于心不忍,她在心里無數(shù)次的問自己,這樣對待夜宣曄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不殺夜非塵,她的心里又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惡氣。
該怎么辦呢?是讓夜非塵放棄還是讓他繼續(xù)下去?景色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景色,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夜皇朝畢竟是夜家的,你能不能勸說讓夜非塵放棄這個念頭?”司北試探地對景色說道。
“司北,如果我勸說讓夜非塵放棄,你覺得他聽嗎?”景色沒有回答司北的話,眼睛看向司北出言反問。
司北陷入了沉默中,在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痛苦磨難之后,夜非塵的心里已經(jīng)滿是暴戾與仇恨,如果讓他放棄仇恨,只怕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夜非塵已經(jīng)在行動了。
翠紅院,夜非塵一襲白衣靜靜地院子中央,銀白色的發(fā)絲隨風飄動,冷冽的面孔,讓人不由自主地從打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皇上,在廚房發(fā)現(xiàn)了一條暗道。”一名侍衛(wèi)快速地走了出來對夜非塵說道。
“把這家人全帶上來。”夜非塵的眼睛一瞇,冷冷地說道。
“是。”侍衛(wèi)下去了,不一會兒一對夫婦帶著一男一女五六歲兩個孩子被推推搡搡地拖了過來,“跪下。”侍衛(wèi)一腳踹在那夫婦的腿上,夫婦兩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個孩子嚇得抱在一起,眼里露出畏懼看著夜非塵。
“這條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又是誰命令你們這么做?”夜非塵現(xiàn)在如同地獄帶來的魔鬼,眼里擒著冷冽的寒光,冰涼的目光盯在夫婦二人身上。
“回皇上的話,小民是最近才搬來的,根本不知道這里有一條秘道。”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夜非塵細長的眼睛一瞇,身子微動,眾人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只聽“咔嚓”一聲響,等再回到原地時,男人的胳膊已經(jīng)斷了一支,鮮血噴涌而出,噴灑在地上,觸目驚心。
男人愣愣地看著掉在地上的胳膊,再看看斷臂之處,好一會才愣愣地反應(yīng)過來,突然“啊!”地發(fā)出一聲慘叫,抱著斷臂疼地在地上打滾。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女人嚇呆了,趕緊爬過去抱著男人凄慘地叫道,眼里的淚水嘩嘩流了下來。
“爹,爹。”兩名孩子被眼前一驀嚇傻了,口中驚呼下意識地向著男人撲去。一旁的侍衛(wèi)眼明手快,把兩名孩子緊緊地抱住,不讓他們上前。
“皇上,我們真的是才搬來的,我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你饒了我們。”女人哭著向夜非塵說道。
夜非塵抿著嘴唇不說話,身影又是一動,眾人只覺眼前一道白影一閃,“啊!”男人又發(fā)出一道凄慘的叫聲,眾人定眼看去,只見到一條腿扔在男人的身邊,男人的身下已經(jīng)一片血海。
夜非塵一臉平靜地看著地上的男人與女人,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皇上,求皇上饒命啊!”女人披散著頭發(fā)跪在血地里不住地向夜非塵磕頭求饒,額上頭已經(jīng)是鮮血淋淋也兀自不覺。
“爹,娘,爹!”兩個孩子哭著使勁地掙扎,努力地想向地上抽動的男人撲去,只可惜身子被侍衛(wèi)強壯有力的胳膊夾住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爹娘受苦。
“你這個白發(fā)魔鬼,妖怪,你快放開的爹爹。”突然間男孩一臉怨恨地向著夜非塵喊道,凌厲的聲音充滿了恨意。
夜非塵微微側(cè)臉看著男孩,男孩子雖然嚇得渾身發(fā)抖,但是還是一臉勇敢地看著夜非塵。
“放了他。”夜非塵冷聲說道。
侍衛(wèi)有些詫異,遲疑了一下,把男孩子放掉。
男孩一放開便瘋也似地向著夜非塵用頭沖去,眼前的這個壞人傷害了他的爹爹,他一定要殺了他。
“大膽。”侍衛(wèi)呼啦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齊齊地向著男孩子砍去。
“退下。”夜非塵冷聲喝了一句,身子飄然側(cè)身閃過,男孩撲了個空,身子一時收勢不住,“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男孩或許是摔疼了,在地上停了一會兒,緊接著倔強地從地上爬起,轉(zhuǎn)過身向著夜非塵再一次狠狠地沖去。
“有勇無謀,成不了大事。”夜非塵微嘆了一口氣,這次身子一動也不動,任由男孩沖過去,就在快要近身之時,伸手一根手指頭抵在男孩的額前,男孩漲紅了臉拼命掙扎身子再也無法向前再進一步。“白發(fā)妖怪,你放開我!”男孩恨恨地說道。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住在這里的?”夜非塵冰冷陰鷙的眼睛看著男孩,渾身散發(fā)著冷氣,細長的眼睛微瞇,緊緊地盯著他不放。
男孩的心里一陣恐慌,莫名間一股驚天的恐懼劃做疾厲的電光恨不能把他整個人生生地劈開。他如同著了魔一般,緩緩地開口了,“是。”
“小虎,不能說,小虎,不能說啊!”女人凌厲的聲音驟然響起。
“小虎,不能說,小虎。”地上的男人因失血過多的臉色一片蒼白,他吃力地向著小虎說道。
夜非塵的手指輕輕地縮了回來,男子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娃娃軟在地上,夜非塵慢慢地從袖子里掏出一塊錦帕輕輕地擦著手,擦過以后,錦帕隨手扔向空中。錦帕在空氣中飄啊飄啊,輕輕地落在小虎的臉上。
“小虎,小虎。”女人哭著向小虎爬去,然后抱著小虎一陣號啕大哭。
“這條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夜非塵冷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血泊中的男人。
“皇上,這事只是我一個人做的,請你放了我的家人。”男人悲傷地看著女人與孩子,眼里充滿了痛苦。
“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朕會考慮的。”夜非塵淡淡地說道。
“小的叫賀小龍,江湖的朋友給了一個綽號叫翻地龍。”男人吃力地說道。
“原來你就是翻地龍。”夜非塵輕輕地哦了一聲,眼里一片明了。
“是,小的絕活就是就挖地道。”賀小龍喘了一口氣費力地說道:“這條地道是有人給了小的一大筆的銀子,又給了一張圖紙讓小的挖的。”
“通到什么地方知道嗎?”夜非塵緩緩地問道。
“通向皇宮里面。”賀小龍掙扎著費力從身上掏出一張帶血的圖紙伸手遞向夜非塵,一名侍衛(wèi)快步上前按過打開攤在夜非塵的面前。
夜非塵眼睛一瞇,瞳孔猛一了陣收縮,這條地道通向的地方正是景宮。
Wωω★ ttκa n★ ℃O
原來就這是夜宣曄所說的,既讓他感覺到景色存在又讓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夜宣曄,你果然是高明。夜非塵的眼里一片冰冷。
“殺了他們。”夜非塵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里再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轉(zhuǎn)身飄然離去,銀色的長發(fā)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賀小龍的眼里。
“皇上,您答應(yīng)過小的要放了他們。”賀小龍拼出最后一口力氣向夜非塵凌厲地喊道。
“朕只是說過考慮一下而已。”夜非塵絕情的話語冷冷地丟下,只見侍衛(wèi)們手起劍落,賀小龍與他的女人還是兩個孩子,一同倒入血泊之中。
皇宮,夜宣曄神色恍惚地坐在宮里,容萱的一聲高過一聲的瘋叫刺激著他的耳膜,不免讓夜宣曄一陣陣膽戰(zhàn)心跳,莫名間心里由然升起一道懼怕。
夜宣曄現(xiàn)在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他完全低佑了夜非塵與景色之間的感情,更低估了夜非塵狠厲。他是讓自己生不如死。
“主子,寒月國有消息傳來了。”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跪在夜宣曄的面前。
“是夜景色當了寒月國的皇后么?”夜宣曄心里一喜,只要夜景色當了皇后,夜非塵便會對寒月國下手,那么不久的將來寒月國將是夜皇朝的領(lǐng)土了。
“不是。”黑影停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
夜宣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不過他畢竟是皇帝,心理的承受能力比別人強得多,他冷靜地問道:“不要吞吞吐吐,快些告訴朕是什么事情?”
“夜景色現(xiàn)在當了寒月國的皇帝。”黑影停頓了一下,一口氣說了出來。
“什么?”夜宣曄一驚,龍顏震驚,身子霍一下子站了起來,緊接著又重重地跌倒在椅子之上。
怎么會這樣?事情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夜宣曄雙目無神,嘴里喃喃自語。
“皇上,常年下雪積冰的寒月國自夜景色去了以后便大雪停止,天氣放睛,寒月國的百姓全認為這是夜景色是上天派來救他們的,于是冷煌便把皇位讓給了夜景色。”黑影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向著夜宣曄報告。
wωw⊕ тt kдn⊕ C○
夜宣曄勉強地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急聲問道:“這件事情皇上知道了嗎?”
“看情形皇上是知道了。慶王從寒月國回來第二天便又向寒月國出發(fā),臨走的時候趕了十幾輛馬車,馬車里裝了很多女人的東西還有糧食。”黑影靜靜地答道。
夜宣曄瞇上眼睛陷入沉默之中,黑影又如同來時一時,悄然無聲地離開了。
夜非塵知道了,他一切都知道了。夜宣曄由最初的震驚然后慢慢地平靜下來,等再睜開眼睛之時,慌亂不見了,眼里一片清冷。
慈寧宮太后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般,還有宮中那個瘋女人的叫聲,擾得她整晚整晚都睡不好。
“張嬤嬤,外面哪里來的瘋女人?讓侍衛(wèi)們把她拖下去,吵得哀家好幾晚上都沒有睡好。”太后揉了揉眉間的疲憊,一臉不悅地說道。
“太后,瘋女人的聲音是從仁居宮里傳出來的。”張嬤嬤小聲地對太后說道。
“仁居宮?”太后愣了一下,“那不是太皇所居住的地方么?怎么會有瘋女人在里面?”
“這個老奴不知。”張嬤嬤搖搖頭,一臉茫然。仁居宮現(xiàn)在戒備森嚴,幾乎不讓任何人靠近,里面是什么情況她一點也不知道。
“張嬤嬤擺駕仁居宮。”太后站了起來,向仁居宮的方向走去,她倒要看看這個仁居宮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后頭戴鳳冠,身穿鳳衣,領(lǐng)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向著仁居宮的方向走去,剛走到門口,守衛(wèi)的侍衛(wèi)便把手中的長矛橫在太后的面前。這時仁居宮里傳來容萱一會哭一會笑的嚎叫聲,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太后當下一驚,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大膽奴才,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站在你們面前的可是太后,你們竟敢公然攔住太后,你們是不要命了嗎?”張嬤嬤走上前對著侍衛(wèi)們一聲怒斥。
“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侍衛(wèi)面無表情地說道。
“放肆!”太后冷喝一聲,“哀家可是皇上的生母,整個皇宮還有哀家去不了的地方嗎?你們這幫狗奴才。”太后冷森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wèi),眼里閃過殺機。
太后年輕的時候能在美去如蕓的皇宮里生存又能得到皇上的寵愛,自有一套手段。在產(chǎn)下夜非塵以后,沒有被皇上打入冷宮而是在弱肉強食的皇宮里頑強地活了下去,更是很不一般,現(xiàn)在看到居然有人敢違悖她的命令,當下怒不可遏。手一揮,身后的侍衛(wèi)迅速拔出長劍向著守門的侍衛(wèi)沖去。
“住手。你們這要是要干什么?”這時里面的門打開了,夜宣曄面無表情地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
“太上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一看到夜宣曄立刻一臉緊張地看著問道。
“沒什么事情,你回去吧!”夜宣曄平靜地開口。
“太上皇,您告訴哀家,是皇上把你囚禁的么?”太后一臉震怒,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皇上要把太上皇囚禁于此。
“你不要問了。”夜宣曄臉色一間,冷冷地說道。
太后的臉上有一瞬間難過,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本宮是皇后,見到本宮為什么不下跪?你們這幫奴才,本宮要砍你們的腦袋,統(tǒng)統(tǒng)砍腦袋,哈哈哈…。”就在這時容萱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披散著頭發(fā),一臉臟亂來到大門口,一看到太后,忽然又哭了起來,“娘,娘,是萱兒對不起你,娘!”
太后顫抖著手指著容萱,滿臉不可思議,“容萱?”
“容萱?誰是容萱?”容萱眨著呆滯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嘻笑著看著夜宣曄,“你是容萱嗎?還是你是容萱?”容萱瘋瘋癲癲地手指著夜宣曄然后又指著太后問道。
“太上皇,她怎么在仁居宮?她為什么瘋了?”太后頭有些漲疼,不明白眼前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問了,這件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夜宣曄說完理也不理太后,直接向里面走去,守門的侍衛(wèi)又“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爹爹,你死得好慘啊!是女兒對不起你,女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夜宣曄,夜非塵,我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哈哈哈…。”容萱笑完以后驀地又出一聲凌厲的慘叫聲,讓太后的心為之一顫。
“太后,我們回吧!”張嬤嬤上前扶著太后,小聲地說道。
太后滿眼疑惑地看著緊閉的大門,一頭霧水,心中的疑慮頓生,她懷著滿腹的疑問慢慢地轉(zhuǎn)身向慈寧宮走去。
夜,整個皇后陷入一片沉寂中,容萱的哭笑聲在皇宮的上空飄蕩,讓居住在皇宮里的人心里微微有些發(fā)毛。
夜非塵靜靜地立在夜宣曄的面前,對容萱的叫聲充耳不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落在夜宣曄的臉上。
過了許久,夜宣曄再也受不了這種壓力,一臉悲愴地說道:“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過夜皇朝?那可是我們夜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我絕對不容許你這么胡來。”
夜非塵薄辰緊抿,沉默不語,細長的眼睛閃著冷光。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你別忘了,你也是夜家的子孫。”夜宣曄一聲悲嚎。
“當你把我的妻兒囚禁然后送給別的男人當妻子的時候,朕已經(jīng)不是夜家的子孫了。”夜非塵冷冷地開口,冰冷的語氣讓夜宣曄從腳到頭,一股涼意升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懷了孩子,如果我知道了絕不會這么做的。”夜宣曄無力地說道。
“你不用再狡辯了,已經(jīng)改變不了任何的事實,我的孩子降下那一刻便是夜皇朝毀滅的那一刻。你就好好地等著我為你送的大禮吧!”夜非塵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宣曄,轉(zhuǎn)身無情地離去。
夜宣曄心里的恐懼遍布全身,再也支撐不下去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夜非塵的話讓他陷入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