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煙真的回了房間,將自己關(guān)在裡面,一直到夜幕降臨。打開門,外面的落雪已經(jīng)厚厚的一層。忍冬聞聲從隔壁房間出來,後面跟著高飛和申海。玉煙皺眉,“你們幹嗎?我無事吩咐的時候,你們不會自己找事做嗎?郎”
忍冬道:“伺候姑娘就是奴婢的事!”
“進來吧!”玉煙轉(zhuǎn)身,把三人讓進屋。
忍冬進屋點了燈,掃一眼牀上,被褥還是整齊的。姑娘說休息,原來根本就沒閤眼。“姑娘沒事吧?”忍冬試探著問。
玉煙道:“我像有事的人嗎?”
忍冬撅著嘴道:“奴婢自跟了姑娘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姑娘這樣子。”現(xiàn)在的臉色是好多了,可剛纔屏退他們的時候,臉上的凝重讓他們都跟著忐忑不安。
玉煙道:“你家姑娘我終歸不是神啊!有些事,我必須從頭開始梳理;有些人,也必須重新認識;而對於下一步的打算,也必須重新規(guī)劃。如果前面是刀山火海,你們?nèi)齻€可還有勇氣繼續(xù)陪我走下去?”
“有!”三人異口同聲道。
忍冬道:“姑娘,是這神醫(yī)谷中有古怪嗎?爲何姑娘如此慎重?”
玉煙嘆氣,道:“這神醫(yī)谷中有沒有古怪,我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但是,人心卻是有古怪的。就拿陸老大夫來說,一名醫(yī)者,本是超然物外之人,卻在看世子爺?shù)哪樕惺隆D且豢蹋业男耐蝗惶哿艘幌隆K懔耍徽f這些了。申海,你去廚房告訴李大廚和李嫂,就說晚飯我要在房裡吃。”
申海應(yīng)聲退了下去鐦。
玉煙看看忍冬,再看看高飛,道:“京城,你們可熟?”
高飛道:“老爺和少爺一年中至少有三個月會居住在京城,我們一般都會跟著。”
“好得很!”玉煙終於露出了笑容。
忍冬道:“看來,姑娘去京城的決心已經(jīng)下了。”
玉煙道:“最好能趕去過年!熱鬧嘛!”
忍冬和高飛互看一眼,都覺得後三個字落在耳中,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急促的敲門聲將雪後的神醫(yī)谷喚醒。忍冬拉開門,定睛一看,是陸老大夫的那個徒弟陳三,沒好氣的道:“我家姑娘還睡著呢!你這是幹嗎呀?”
陳三道搓著手,道:“出事了!我?guī)煾底屛襾碚埞媚铩!?
忍冬撇撇嘴,道:“出了什麼事非得驚動我家姑娘?”
陳三道:“那六個人不見了!”
“啊?”忍冬大張了嘴巴,“哪六個人啊?怎麼就不見了?”
玉煙的聲音從裡面?zhèn)鱽恚叭潭^來幫我梳洗!”忍冬將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
房門再開,裹著白狐裘的玉煙出現(xiàn)在門口,衝著陳三微微一笑。看向院中的積雪,足足有一尺來厚,道聲:“好雪!”高飛和申海已經(jīng)起牀,正在院中剷雪。玉煙無話,跟在陳三後面走,去向的應(yīng)該是前廳的路。
陳三道:“姑娘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呢!”
“是嗎?”玉煙從一旁的矮樹上抓了一把雪在手中團,“人總是會變的。那六人當真走了嗎?怎麼回事?”
陳三道:“早上起來,師傅讓我去叫醒那五兄弟起來掃雪。連叫了三遍,人就是沒出來。師傅覺得不對,就讓我把藥房的夥計也叫了來,把門撞開一看,哪有個人影啊!再跑去李大廚的院子看,那個病小六也不見了。師傅這才讓我去請姑娘來。”
玉煙皺了眉頭,冷聲道:“還當真是忘恩負義啊!我人還在這裡,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玉煙姑娘,你看這------”陸老大夫迎出來。
“陳三在路上已經(jīng)跟我說了!”玉煙道,“啊呀!陸老這頭髮一夜之間白了不少呢!”
“老了!頭髮不白倒不正常了。”陸老大夫?qū)⒂駸熥屵M屋,“幸虧姑娘昨日已經(jīng)見過了他們,否則我這真的無法交代啊!”
玉煙嘆氣,道:“陸老不要自責了。他們是人,有頭腦有腿腳的人,想要走,那是用繩子也栓不住的。我剛纔在路上想過了,這事恐怕與我脫不了干係。”
陸老大夫道:“怎麼說?”
玉煙愁苦著一張臉,道:“昨日他們來見我,說到最後想要跟在我身邊供個使喚。我也沒拒絕,只是提醒他們,我把當今長公主元朔月都得罪了,就我這張不吃虧的嘴巴將來還會得罪更多的人,所以跟著我會有隨時掉腦袋的危險,讓他們回去想想。卻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不告而別,難道跟著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陸老大夫嘆了口氣,道:“既是如此,就由他們吧!只是這小六,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著實讓人放心不下呢!剛纔,李嫂子還在廚房那邊抹眼淚呢!”
“哦!”玉煙淡淡的說,“從醫(yī)以來,見多了生老病死,玉煙對於這樣的離別已經(jīng)很麻木了。何況,一羣莽夫,本就無多少感情,去就去了吧!若說心中不惱,那是假的。好好的跟我告別,我能不放他們走嗎?卻弄這麼一出,當真令人心寒啊!”
“是了!姑娘看得開就好!”陸老大夫道,“這場雪下的不小,姑娘今日出山怕是有困難。”
玉煙笑道:“我原就沒打算今日回城的,還要去婉娘那裡看看呢!”話題一轉(zhuǎn),不告而別的六人就此繞開。
馬車在山路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好容易到了上巖村,婉孃家的大門卻是緊鎖著的。打聽周圍鄰居,都是上次娘倆被馬車送回來,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娘倆就又走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玉煙揉揉眉心,頭微微的疼了起來。張屠夫聞訊趕來,非要留玉煙一行人吃飯。玉煙謝絕了好意,也不再折返神醫(yī)谷,吩咐高飛和申海直接趕車回城。
忍冬看看玉煙不怎麼好的臉色,道:“姑娘是在擔心婉夫人和楠少爺嗎?也許他們只是串親戚去了呢!”
玉煙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就當他們是去串親戚去了吧!忍冬,哪天你要是在我身邊呆夠了,想要離開,記得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忍冬眼中噙淚,道:“奴婢不離開姑娘!奴婢服侍姑娘一輩子!”
“傻丫頭!”玉煙捏捏她的腮,“你不嫁人了?若那樣,申海豈不恨死了我?”
忍冬撅了嘴巴,道:“他纔不敢呢!他對姑娘佩服的不得了。”
“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啊!”玉煙笑,“倘使有一天我要離去,但願有時間事先跟你們告別。”
“姑娘要去哪裡?”忍冬急急的問,“是我們伺候的不好嗎?”
玉煙道:“姑娘我這條小命是借來的,既然是借,就不是自己的,恐怕是隨時要還的吧!”
忍冬瞪大了眼睛,道:“奴婢聽不懂!”
玉煙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道:“以後慢慢告訴你!我瞇一會兒!”眼皮還沒來得及合上,車子卻猛的一震,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忍冬問。
“姑姑娘,有有個人------”高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
“何人?”玉煙淡淡的問。能讓高飛激動成結(jié)巴的人,應(yīng)該很有魔力吧!
申海倒是平靜,答話道:“一名老者,頭髮鬍子全白了,就坐在路中央的雪地上。”
高飛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舌頭,道:“他就是拒絕給姑娘算命的那個!屬下這就下去看看!”
“扶我下車!”玉煙道。忍冬連忙爲她裹好斗篷,推開車門。高飛和申海已經(jīng)跳下車候著。
老者一身白衣,白髮白鬚,完全與這銀裝素裹的雪融在了一起,隔著遠了,還真是難以分辨。難怪剛纔緊急停車,馬頭已經(jīng)到了老者的近前。
玉煙踏著積雪走近,問:“先生要搭順風車嗎?”
老者擡起臉,古銅色的臉上全無皺紋,視線射來,如同有穿透力般讓玉菸禁不住瑟縮了一下。“姑娘肯把車讓給老夫嗎?”
玉煙笑,道:“不肯!我?guī)腿藦膩矶际怯袟l件的,那就是決不能損己。倘使把車讓給魏先生,那我凍死在這荒山野嶺怎麼辦?”老者哈哈大笑,想要起身,無奈腿腳有些不聽使喚。玉煙吩咐道:“高飛,申海,過去給魏先生揉捏一下腿。”
老者蹙眉道:“你怎知我姓魏?”
玉煙道:“似先生這種對人物面孔有著深入研究的人,對我這張臉應(yīng)該有記憶纔對。正如先生在此攔車,應(yīng)該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老者道:“單憑我上次簡短的話,姑娘就能斷定我的身份?”
玉煙道:“我聽聞道破天機之人,是會遭懲罰折壽的。先生的鶴髮童顏怎麼看都覺得不自然,若是有了神算的身份,倒是可以理解了。”
“有這份機警,看來我找對人了!你倆扶我到馬車上去!”老者直接對高飛申海下達命令。兩人不動,只是看著玉煙。老者白色的眉毛抖動,“怎麼?我說話不好使嗎?你倆臭小子會不會尊敬老人啊?”
玉煙笑,“扶魏先生上馬車!”
高飛和申海二話沒說,幾乎是提著老者上了馬車。老者氣得吹鬍子,道:“丫頭,你這算什麼手下啊?一點兒禮貌都不懂!”
“我的人只聽我的!”玉煙也上了馬車,好在這謝府的馬車夠?qū)挸ǎ嗔艘粋€人倒也不顯得擁擠。
“夠霸道!老夫魏玄機!”老者話一出口,忍冬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車廂外也傳來了唏噓聲,當然是申海發(fā)出的,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高飛的結(jié)巴爲哪般。
玉煙的臉上倒是無波無瀾,淡淡的道:“先生上次說不算我的命,這次卻又攔我的車,莫非是反悔了不成?”
魏玄機哈哈大笑,道:“煙丫頭原來還是個記仇的主兒!”
玉煙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先生這幾天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吧?”
“咳咳!”魏玄機清清嗓子,“俗語說百聞不如一見,所以,還是親自會會的好。”
玉煙道:“先生找我應(yīng)該不是出於好奇吧?”
“那我們就言歸正題。”魏玄機立馬正襟危坐,“我是爲你的師傅而來。”
“我?guī)煾担俊庇駸燉久迹跋壬牢沂钦l?”
魏玄機白眉一挑,“傳說中你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可有此事?”
玉煙道:“我的確失憶!”
魏玄機道:“那你的名字中爲何會有柳有煙?”
玉煙道:“我雖忘了這一世的記憶,卻保留了前一世的記憶。在那一世,我就是姓柳名玉煙。如果先生覺得我的身份就是柳煙,那所謂的師傅可是指神醫(yī)花果?”
魏玄機道:“你就是柳煙!眉裡藏痣如此的恰到好處,迄今爲止我也就只見了你一個。”
玉煙摸摸自己的眉毛,道:“先生恐怕還沒有聽聞吧,有一個柳煙已經(jīng)在京城現(xiàn)身了。”
“此話當真?”魏玄機圓整了眼睛。
玉煙道:“謙德王世子親口所說,八成不會是假。所以,先生若找花果的徒弟,還是去京城吧!”
魏玄機擼著鬍鬚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十五年前,我爲花果算出了他命中的徒弟,自此被世人恥笑到現(xiàn)在,因爲神醫(yī)花果的徒弟居然是個學不會醫(yī)的。世人只聽了我的前半算,卻不知我的後半算。花果的這一徒弟要到十五歲以後纔開化,而且會在開化之後救他一命。眼下,十五年一到,無意中聞聽鬼醫(yī)的名號,所以我纔會在此處現(xiàn)身。不管你是花果的真徒弟還是假徒弟,他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了。”
玉煙心下暗驚,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先生太擡舉我了,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救人了,恐怕連自救都是個問題。”
魏玄機道:“姑娘放虎歸山所爲何事?”
玉煙嘆氣,道:“先生果然是高人,將我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魏玄機苦笑,道:“丫頭啊!人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往往是身不由己的。眼下的形勢,你可明瞭?”
這次換玉煙苦笑,道:“一個失憶的人其實就是一個瞎子,摸到大象的腿還以爲是柱子呢!”
魏玄機道:“大康自花家奪得天下已經(jīng)歷時五十九年。”
“你是說前朝姓花?”玉煙大驚,難怪她化名“花小煙”時會那麼引人注目。短短五十九年的建國史,肅清前朝餘孽應(yīng)該還在進行,一個稀有的“花”姓,自然就招來了側(cè)目。沈廷鈞會注意她也是因爲她爲自己選了這麼一個不令人待見的姓嗎?
魏玄機點頭,道:“花果便是前朝皇脈。”
“難怪啊!”玉煙恍然。
“難怪什麼?”魏玄機問。
玉煙道:“難怪花果頂著神醫(yī)之名卻拒絕爲本朝的顯貴看病,原來是揹負著國恨家仇啊!”
“你果然一點就透!”魏玄機讚許的點頭。
“難怪這神醫(yī)居這麼有魅力了,先招來了王爺,後引來了世子爺,倒真是個是非之地了。”玉煙忍不住感嘆,“想來花果七年前棄柳煙而去,不是因爲那個徒弟的天生愚鈍,而是出了什麼事故。”
魏玄機道:“七年前,正是大康朝舊主隕去新主登基之時。”
忍冬忍不住插嘴道:“這神醫(yī)花果還想渾水摸魚不成?”
“婢子多嘴!”見魏玄機怒目圓睜,玉煙連忙斥責忍冬,忍冬吐了吐舌頭。玉煙道:“他若想成事,又怎會不給權(quán)貴看病?醫(yī)者,做到了他那樣的成就,早已看透了生死,又怎會被權(quán)利和富貴所累?”
魏玄機眼角溼潤,道:“有徒若此,我都替他感到欣慰啊!七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麼,我不得而知。七年中,我不停的探尋,也至今無果。”
玉煙道:“一個人若真心想把自己藏起來,那是很難找到的。”沒有網(wǎng)絡(luò),不能人肉搜索,找個人豈不如同大海撈針?
魏玄機道:“那樣子最好,至少說明他是安全的。不管他現(xiàn)在遁跡何處,是被動也好,還是主動爲之。我相信,只要他還活著,有你煙丫頭在,他早晚都會現(xiàn)身。”
玉煙苦笑,“先生真是太擡舉我了!”
魏玄機哈哈大笑,一掃剛纔的陰霾,道:“昭縣已經(jīng)被你收服,下一站應(yīng)該就是瑭城。鬼醫(yī)的動靜整的越大,花果現(xiàn)身的可能性就越大。前面的那倆小子,給我停車!”
玉煙問:“先生去哪裡?”
馬車停住,魏玄機推門,跳下馬車,站定身,背對著馬車,道:“很少有人能像煙丫頭這般,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什麼。”說完,深一腳淺一腳的離去,竟然是去向山裡。
“姑娘,要繼續(xù)趕路嗎?”高飛問。
玉煙道:“走吧!自己的路還得自己走呀!我想要的是什麼呢?”玉煙支著腮,若有所思。她最想要的是回到可以看電話玩電腦聽電話坐汽車現(xiàn)代去吧!都是奢望啊!當自己越來越適應(yīng)這個身體適應(yīng)這個朝代,想回去的意識會不會越來越麻木呢?玉菸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姑娘,他真的是魏玄機嗎?”忍冬問。
“你有疑問?”玉煙連眉毛都懶得擡。
忍冬道:“他若真是魏玄機,爲何算不出神醫(yī)花果的所在?”
玉煙就輕輕的笑了,道:“他只是神算,又不是神仙。如果任何事都能算得出,這個世道也就亂了。瑭城?好玩嗎?”
“奴婢沒有去過!”忍冬老實的回答。
玉煙閉了眼睛,靜靜的聆聽車輪軋過積雪的聲音。車子行走的速度,如同蝸牛在爬。
到謝府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玉煙剛下馬車,就見高管家急匆匆迎來,道聲:“姑娘可回來了!”
玉煙笑吟吟的道:“怎麼了,管家?可是有人在盼著我?”
高管家道:“是老爺和少爺掛心著呢!若姑娘今日被雪擋在了山裡,明兒一早,少爺就要派人去山裡走一趟呢!”
“哦!那就麻煩管家跟老爺子和謝曜通報一聲吧,就說玉煙回來了。現(xiàn)在人太餓,等用過餐後再去請安。”玉煙道。
高管家道:“還是少爺英明,一直吩咐廚房溫著粥呢!這就去吩咐廚房給姑娘送去!”
“少爺真是有心啊!”忍冬感嘆。
“管家有勞了!高飛申海,你們也會去歇著吧!”玉煙轉(zhuǎn)身,往居住的院子走。
“玉煙姑娘!”高管家緊走兩步,追上來。
“還有事?”玉煙停住腳,毫無警示的打了個噴嚏。忍冬連忙遞上帕子。
高管家道:“府裡來人了!”
“哦!”玉煙的臉上並無太多的驚訝,眼中浮現(xiàn)世子爺元璟那張臉。“可是從京城來的?”
高管家道:“不是!是從瑭城來的,而且是爲姑娘而來。姑娘一會兒見到老爺就知道了。小老兒先去爲姑娘準備飯菜!”
玉煙將帕子交給忍冬,道:“我的面具沒有落在馬車裡吧?”
忍冬道:“奴婢收著呢!”
“那就好!”玉煙喃喃道。來的竟然不是元璟,而且居然是從瑭城來的,會是誰呢?
“會是柳家來人嗎?”忍冬問。
“不會!”玉煙斬釘截鐵的說,“丟了的柳家小姐已經(jīng)現(xiàn)身京城了啊!所以,除非要人命的事,柳家是斷不會找上我的。吃飯最大,其他的容後再說。”
但玉煙想吃頓清靜飯,註定是不可能的。最先來敲門的是雲(yún)竹,玉煙的第一口粥剛剛下肚。來人的那張臉雖然秀色可餐,可惜來的不是時候。玉煙的臉色自然不是很好,道:“挑這個時候,雲(yún)爺是來觀看我的吃相的嗎?”
雲(yún)竹倒也不生氣,依舊嘻嘻笑,道:“我只是來看看某人的未婚娘子是否安然無恙。看這吃相如此不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從山中來的餓狼呢!”
玉煙乾脆抱起碗,故意呼嚕呼嚕的喝的很響,喝完用手背抹一把嘴,然後斜著眼睛看他,道:“這纔是餓狼的吃相。”
雲(yún)竹愕然,道:“山中可有趣事?”
玉煙道:“謙德王世子在那裡出沒,算不算趣事?”
雲(yún)竹登時變了臉色,道:“你是說元璟?”
“對!你可以回去跟沈廷鈞交差了。”玉煙夾了土豆絲進嘴巴,“土豆絲還是酸辣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