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市副市長王國梁配合市長胡風主抓市政建設，他目前擔任了“168工程”的副總指揮。(.)胡風曾對他交待，為了爭取項目，主要是一條鐵路和四條國道的改道問題，北京方面由胡風來跑，而省城新州則由他王國梁來跑。因為王國慶是K省的省長，而現任的K省交通廳長王天恩則是前任的山陽市委書記。因此，省城方面由王國梁出面，應當會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王國梁雖然對城市建設并沒有深入的研究和實踐，但他對這項工作卻報有極大的熱情。他認為，一方面城市建設容易出政績，另一方面，城市建設涉及的工程項目多，工程多好處就多。開發商、承包商們還不爭先恐后地來找他活動。這可是涉及100億的系統工程啊！其實這100億只是初步公開的數字，王國梁知道，如果“168工程”要真正實現后面的6和8，前面的1，也就是100個億根本就不夠用。到時候，很可能是300個億、500個億。可以說，168工程不僅能改變山陽市的面貌，也必將改變他王國梁的面貌。他的面貌將會是官場形象和自身腰包的完美結合。到時候，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名利雙收。嗯，168，一路發，這個活兒，絕對是個好活。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到省政府面見哥哥王國慶后，王國慶會當頭給他潑了一瓢冷水。

王國慶說：“國梁啊，讓你抓城建，你就這么興奮？”

王國梁說：“大哥，168工程不僅能改變山陽市的面貌，而且也是一項政績工程，一項民心工程，我對此很有信心。”

王國慶說：“也許你說的都對，這是一項政績工程，也是一項民心工程，也的確能改變咱們山陽市的面貌。包括你們設計的讓幾條道路改道的事都有希望實現。但你想過沒有，168工程，也同樣是一項危險工程。身邊有多少工程上馬、官員下馬的慘痛教訓。像168這種聲勢浩大的工程，即使能夠上馬鋪開，也必會倒置一批干部下臺。這是必然的規律。”

王國梁覺得大哥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他不以為然地說：“大哥，照你這么說，誰還敢開展大規模的工程建設。”

王國慶說：“工程建設當然年年都要搞，只是人性在工程面前會受到嚴峻的挑戰，一不小心就會跌入深淵。現在，王天恩同志擔任了省交通廳的廳長，說實在話，我對他就很不放心。當初我曾多次勸過他，還給他舉了河南省交通廳長五連倒的例子，可是他聽不進去。我對他說，這個廳長你可以來干，但你必須夾緊尾巴。對了，河南五連倒的事，你聽說過沒有？”

王國梁說：“大哥，在官場上，像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人人皆知。”

王國慶說：“知道了好，但不能僅僅把這件事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要真正從中汲取一些經驗教訓。要問幾個為什么？假如把你放到哪樣一個位置，你會怎么干？是不是會成為六連倒？”

王國梁說：“大哥，你批評得對，我還真的沒有往心里去。”

王國慶說：“市政建設和道路建設一樣，雖然容易出政績，但也容易被人拉下水。比如，上次胡風來向我大談特談洛陽的城建經驗，特別是洛南新區的氣魄是如何之大，面貌如何現代。我聽了以后，就做了一些思考。因為，洛陽的市委書記孫善武我見過。這個人是年敢想敢干的務實派，也是個實干家。他是想在洛陽留下一點痕跡的，在他主政時期，可以說洛陽市的面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我后來想了想，這個人最終是必然要出事的。原因很簡單，動靜那么大，幾百億的資金，有些事情能說得清楚。”

王國梁說：“上次我們也專門到洛陽去參觀了，印象深刻，觸動很大。我覺得洛陽這幾年的城市建設放在全國來看都是大手筆。那個孫善武好像沒什么事吧，聽說不是提到河南省政協擔任副主席了嗎？”

王國慶說：“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最新消息，這個孫善武已經被雙規了！”

王國梁有些愕然：“是嗎？這個人在擔任三門峽和洛陽市委書記期間，辦了很多實事，老百姓的口碑很不錯啊！”

王國慶說：“政治和官場就是這樣，功是功，過是過。你干了99件好事，做了1件壞事，如果這1件壞事沒有曝光，你當然就是一個大大的好官。但如果這1件壞事曝光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官。誰也救不了你，這沒辦法。也許，有些官員，干了99件壞事，只干了1件好事，但宣傳的都是那一件好事，壞事一件也沒有曝光，那他仍是一個好官。這就是官場！很無情啊！”

王國梁真的沒有想到，孫善武這個人還會被“雙規”。

孫善武這個人王國梁是知道的，他們到洛陽去參觀，聽到了不少關于孫善武的事情。不說當地的官員們，許多老百姓提起他都贊不絕口。

1995年11月，孫善武就任三門峽當書記。任職期間，孫善武新修了六峰路，改造了上陽路、黃河路、崤山路，治理了澗河等，使三門峽市區面貌煥然一新。

2001年洛陽“12?25”大火后，從三門峽市委書記任上臨危受命，被緊急調至洛陽出任市長。

上世紀90年代前，無論是文化、經濟、城市建設、GDP等各項指標，洛陽均領先于省會鄭州。此后十年，洛陽在城市建設上與鄭州的差距越拉越大，科技力量也逐年外移。面對衰落，洛陽人充滿怨氣和落寞。

據此前媒體報道，孫善武在洛陽就任期間，以實干家的姿態，在舊城改造、洛南新區開發上，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孫善武之前，中州路十年都打不通，孫善武來了，三下五除二就打通了。”由于孫善武的強勢，洛陽市政建設發生了很大變化。盡管孫善武由此落下了一個“孫善扒、孫大扒”的綽號，但贏得了大多數洛陽人的擁護。在其被“雙規”后，部分民眾因此而認為“不管他貪不貪，孫善武就是個好官”。“服務了特殊階層的利益，老百姓也得到了些實惠”，這也許是孫善武同時獲得窮人和富人叫好的原因。

王國慶還對王國梁說：“據內部可靠消息，孫善武被雙規只是一個開始，將來很可能要對他進行重判，殺不殺頭還很不好講。”

王國梁心想，天啊，不會吧，還要殺頭？想想人家在三門峽、洛陽的政績，不說提拔了，總不能懲治人家吧，更不要說還要殺頭！

王國慶說：“我這次給你說的主要意思是工程建設的風險系數太大，胡風已經負責這一項工作了，你就不要再牽涉進去了。讓別的領導去給胡風當副手。萬一有個啥情況，胡風也可以有個退路。你如果去當這個副手，萬一有了情況，處理誰去？是胡風，還是你？至于政績，不要看待太重，像你們副廳級這個層次，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出事。只要不出事，下面的事情咱們就好辦。還有利益，更要謹慎，萬不可圖小利而壞了大事。”

聽了王國慶的話，王國梁感到自己還是沒有對官場吃透啊。他也有些后怕了：“大哥，你說的很對。我回到山陽后，就把168工程副總指揮的職務辭了。”

王國慶說：“好啊，安心工作，心急聽不了勢豆腐。對了，你現在有多重了？”

王國梁一看王國慶正盯著自己的肚子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唉，200斤打不住了。”

王國慶說：“該注意了，以你的身材，150斤就可以了。”

王國梁說：“好，我減肥。”

說心里話，對于王氏家族的核心成員，王國慶并不看好胡風和王國梁，他重點培養的對象是吳天然和王國棟。胡風太野，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闖下大禍。王國梁太平，不可能有再有更大的發展。在他的心目中，這兩個人只要不出事就是萬幸。對于吳天然，他覺得不用自己費多大的心血。因為吳天然的為人他很清楚，可謂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德才兼備，目前已經是中組部的重點培養對象，提拔重用那是遲早的事。他只是希望吳天然能更適應官場一些，真正做到外圓內方。王國棟的天賦雖然比不上吳天然，但王國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又經過自己的反復調教，應當說進步不小。現在已經表現出比較穩健的特質，下一步應當還會有一定的上升空間。

想到了吳天然，王國慶就想到了王聰聰。不能讓他們兩口子這樣長期兩地分居，分居的時間長了，容易出事。不行，待盡快安排王聰聰到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