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陣蒼老的咳嗽聲音,從地洞中傳出來,柳夏至心里“砰”然猛跳了一下,這聲音像極了老鬼師父,難道老鬼師父大白天也敢現身嗎?
一個矮小的黃色人影一閃,從地洞中出來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年齡大約八、九歲,頭上一邊一個盤著兩個發髻,這兩個發髻在古時候,叫做丫頭。
小丫頭正是鬼印女童,白天看見這個女孩,比晚上見到她,看的清楚了許多。一身黃色綢緞褲褂,褂子古式大襟偏開門,黃盤扣,褲褂邊口鑲著紅邊。
女孩臉色特別紅潤,在朝陽的映襯下,愈加顯得紅潤異常,紅潤得仿佛像是熟透了的,令人垂涎欲滴的,艷紅色的水蜜桃。
小女孩出現在洞口處,大堂中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柳夏至心中“砰砰”直跳,只感覺心中一痛,小鬼頭的魂魄,已經被老鬼師父吞噬了,心里好一陣難過。
不過?令柳夏至感到奇怪的是,鬼印女童本身就是一個鬼物,老鬼師父吞噬了一個鬼物的魂魄,也不應該在高陽日下現身才對呀?
“仙師大人好啦!”港佬首先打破沉默,把跪地姿勢挪移一下,轉而跪向鬼印女童。
女童沒有搭理港佬,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劉文生,轉而又看向赤身露體的蕭淑妃,斥道:“媛兒,見到為師,為何不拜?”
“師父?真是您老人家嗎?師父在上,受媛兒一拜!”蕭淑妃臉現疑惑、興奮之色,雙膝一曲,跪倒在地。
“唉!一千多年了,為師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了,世事滄桑,萬事蹉跎,師徒之間的感情,也疏遠了。媛兒,你且站到一邊,我先和你師弟等人說幾句話,然后,咱們師徒再續離別之情吧!”
說道這兒,女童一雙眼睛看向柳夏至,柳夏至一陣猶豫,跪倒還是不跪倒?按照中國古代禮法,徒弟見到師父必須大禮參拜。
唉!雖然心里十分不愿,但古代人最講究禮法,如果不拜老鬼師父,恐怕要給自己一些苦頭吃。
于是,雙膝一曲,在即將跪倒之時,女童雙手虛托一下,說道:“子寒免禮!”
“謝謝師父!”柳夏至雙膝一挺,將身體站直,一雙眼睛看向女童。突然發現,女童嘴角處,顯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嗯?小鬼頭?也不對,聲音是老鬼師父的,那就應該是老鬼師父呀?但這嘴角的狡黠笑意為何又像極了小鬼頭那精靈古怪的摸樣?到底是老鬼師父吞噬了小鬼頭,還是小鬼頭吞噬了老鬼師父?”柳夏至心里一番波濤起伏,不由睜大雙眼,仔細向女童看去……。
“諸位朋友,方才老夫交代的事情,你們忘記了嗎?如果沒有忘記,為何不參拜少主人?你們的少主人,就是老夫的小徒子寒,爾等參拜吧!”
孫猴子、港佬等五人,急忙將跪姿轉向柳夏至,連磕響頭,嘴里稱呼道:“少主人在上,我們聽從您老的吩咐,今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柳夏至嚇了一跳,‘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說的好像是情人表忠心的樣,什么意思?疾步上前,先把港佬扶持起來,連聲說道:
“港佬先生,不要這樣嗎!大家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呵呵!你這一跪,可折了我的壽了!”
“咳咳,徒兒,今后他們五人是你的奴仆,那個敢不聽從你的吩咐,告訴為師,為師將他們挫骨揚灰,靈魂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們五人速去幫助六陽道友,盡快將道觀修繕一新,為老夫在此看護二十年。二十年后,老夫自會把自由之身還與你們!去吧!”
“是,我們這就去,請仙師放心,一定盡快將道觀修繕一新,絕不敢懈怠!仙師,我們去了”五人哆哆嗦嗦站起身來,倒退著走出大堂,如同大赦一般,掉頭就跑,忙著為修繕道觀之事操勞去了。
孫猴子、港佬等五人走了以后,女童將眼睛重新望向蕭淑妃,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媛兒,你這具軀體的魂魄,并沒有被你吞噬。所以,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魂魄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具軀體從體內排斥出來。千年以上的老鬼,一旦脫離軀體保護,必將遭受千年小劫的打擊。以你現在的能力,雖然面對的是天殺小劫,但你也無法抗拒,轉瞬間,就會將你殺得魂飛魄散。目前,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即墮入輪回道,重新投胎。二是隨為師躲入困魂牢獄,避開天劫地殺。除此之外,媛兒,你別無選擇。”
“師父!不!不師父!媛兒不愿意再回到牢獄里,師父,媛兒重新投胎之后,這世的記憶將蕩然無存,媛兒不甘心哦!徒兒大仇未報,媛兒不愿意重新投胎哦!師父,媛兒如果沒有吞噬這句軀體的魂魄,媛兒如何能從困魂牢獄中出來?”
“這個嗎?我且問你,如果你吞噬了這具軀體的魂魄,為師為何沒有讀到這具軀體的記憶?你告訴為師,你可有這具軀體的記憶?”
柳夏至暗暗一笑,懂得讀心術,果然是小鬼頭。可是,她說話的口音為何又是老鬼師父呢?這其中有什么古怪?
蕭淑妃臉色一變,喃喃說道:“師父,媛兒沒有這具軀體的記憶。師父,為什么要有這具軀體的記憶?”
“魂魄吞噬,必須將對方魂魄融合到自己魂魄中,融合軀體魂魄,也就融合了魂魄中的記憶。你沒有軀體記憶,所以,你并沒有吞噬這具軀體魂魄。故此,這具軀體必然會對你產生排斥。”
“師父,媛兒孤獨寂寞,再也不愿意忍受牢獄之苦了,嗚嗚嗚,媛兒寧愿魂飛魄散,也不愿意再回到困魂牢獄中了,嗚嗚嗚。”
“哈哈……,媛兒,回到牢獄中,并不意味著還將忍受孤獨寂寞,你可以自由出入這間困魂牢獄,牢獄周圍布置的陣法陣旗,昨晚全被為師拆除了。你要感謝你的夫君,這其中有你夫君的功勞呦!哈哈,有好小子陪伴你在此,你那還有孤獨可言?”
柳夏至越聽越不對路,讓劉文生陪伴蕭淑妃?急忙攔阻道:“我不同意!劉文生必須跟我回家,讓他留在這兒陪伴蕭淑妃,這件事絕對辦不到!”
“哈哈,子寒,同意不同意要由好小子來決定。劉文生,你愿意在這兒陪伴你的愛妻媛兒嗎?”女童一雙眼睛望向劉文生。
劉文生呆在這兒,已經大腦糊涂,不知東西南北了。這個女童就是印小姐,但其聲音,又是一個蒼老無比的老頭聲音。耳聽她對柳夏至口稱徒兒,眼里卻露出男女之間才應有的親昵之色。
為何又對媛妹妹稱呼媛兒,而媛妹妹對她表現的非常尊重,好像晚輩對待長輩一樣,一時大腦短路,茫然無措。
突然聽到印小姐那蒼老的老頭聲音向自己提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愿意,我答應過媛妹妹,這輩子,下輩子,輩輩子,都陪伴她,我說過的話,決不食言!無怨無悔!媛妹妹,無論你在天堂、還是下到地獄,無論在哪兒?我都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
“文生哥,好情哥哥,嗚嗚嗚本宮不!不是本宮,奴家好高興哦!嗚嗚嗚”蕭淑妃一步上前,將劉文生抱在懷里,兩人抱頭大哭。
嗨!柳夏至這個氣,小鬼頭,你什么意思?雙眼一瞪,沖女童吼道:“切!我說小鬼頭,你什么意思?你為什么要將劉文生留在這兒?你想搞什么?啊!你說你想搞什么?”
“大膽!天地君親師,不尊師道,就是大逆之罪!為師這就可以將你毀去,把你打入鎖魂葫蘆!給我跪給我閉嘴!”
師父那蒼老的怒斥聲,從鬼印女童嘴里吼出來,嚇得柳夏至手足無措,雙眼凝視過去,只見女童嘴角那絲狡黠的笑意,仍然掛在嘴角,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