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小客棧里面,沈重華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
分別不過短短數日,那個少年給人的感覺卻好像一下子成長了很多,從原本的孤僻冷漠,給人野獸一般的感覺轉變成為圓潤內斂的沉穩,期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成長起來。
沈重華一時有些感慨,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就見那少年笑了笑:“我現在改了名字,叫做沈慎行,好提醒自己時時刻刻謹言慎行,一步一步的振興沈家。”
沈重華面上復雜的神情一掠而過,露出輕松的笑意:“有你在我可就輕松了,能者多勞啊,沈家日后就交給你了。”
沈慎行嘴角邊浮起一個無奈的笑容:“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的,我情愿做一個大管事,幫你把事情打理好了,沈家是你的,這是你的生父送給你的唯一一份禮物,你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沈家都是你的責任。”
沈重華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你這次是來找我的?有什么事情嗎?”
“我已經找到了一部分線索,當初沈家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們并沒有放棄尋找你,如今你的消息已經傳得天下皆知,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我擔心他們一旦有所舉動,會被暗中關注沈氏財富的那些有心人察覺到,會很危險,所以想跟你說一聲,能不能想法子安撫住他們?”沈慎行很是佩服這些多年以來忠心不改的老人,他們手里掌握著沈家的大筆財富,就連六大家族都為之眼紅,卻能絲毫不起貪念的幫助自家小主子看守著著巨額財富,苦苦等待主人的歸來。這樣的忠仆實所罕見,他實在是不愿意看著這些老人們有什么不測。
沈重華也能理解他的心情,這樣的人的確值得他們保護:“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現在更多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雖然麻煩一點,但是也不是沒有好處。我可以盡力的牽制住他們的關注。這些老人就會安全一些。此外,或許我們可以放出一些風聲,說寶藏的秘密已經被某些人所得了。不管有沒有人相信,先把水給攪混了再說。”
渾水才好摸魚,這樣的消息一出來,不管是真是假。那些暗中關注的人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沈慎行極為贊同:“是個好主意,不過你想好栽贓嫁禍的對象了嗎?若是沒有什么說服力的話就算了吧。反倒是會引發別人的懷疑,認為我們故意的想要打亂局勢好趁此機會轉移寶藏。”
沈重華自然明白,之于人選嘛,她早就已經選好了。那兩個人緊追不舍的在后面給她添麻煩,小小的回敬一下也是好的。
“對了,”沈重華忽然滿臉好奇的看著沈慎行:“為什么他們都說什么沈家寶藏。沈家究竟有多少錢啊,居然能被稱為寶藏?”
沈慎行眼神古怪的看著她。身為沈家嫡支唯一的后裔,她居然對沈家一點都不了解,無奈的搖頭:“我比你還小,當初沈家滅門的時候我還沒出世呢,自然是說不清楚的,不過我娘去世之前曾經告訴我,沈家在當時的七大家族里面是最有錢的一個,到底多有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沈家的財富里面就有私人的金銀礦。”
沈重華倒抽了一口冷氣,金銀礦啊!那玩意兒還有私人的?別的不說,光是從金銀礦上采集下來的金銀,一年就得多少?也難怪沈家引來各方覬覦,這簡直可以說是富可敵國啊!
沈慎行很能理解沈重華的心情,想當初他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是無比震驚的,想過沈家會很有錢,但是絕對想不到會這么有錢,這樣的沈家怎么可能不受人嫉妒?
沈重華萬分不明白,這樣有錢的沈家為什么就沒能留住安夫人?這個女人拋棄偌大的家業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難道真的是出于真愛?
他們兩個沒有交談很久,簡單的交換了一下消息之后,沈重華就小心謹慎的離開了這里,直接趕回了傲劍山莊,待得越久,就越有可能使得沈慎行被人發現,進而威脅到那些老人們,他們是沈家最后的一批人了,絕對不容有失。
傲劍山莊里面,歐陽瑾瑜和李夢蛟早就已經在了,而且很不客氣的跟北堂彥提出了借宿的要求,面對這兩個惹不起的,北堂鋒即便是滿心不悅也不好直接拒絕,只得叫北堂彥看著安排了,也被安排到了西院,跟兩個道士做了鄰居。
主院這邊明明還有房間,沈重華是傲劍山莊的女兒自然是住在主院的,但是秋十三明明就是客人,為什么也住在這里?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同樣是客人,他們為什么就得去住客院?
歐陽瑾瑜瞄著勁敵秋十三,滿臉的不情愿,近水樓臺先得月,秋十三距離沈重華比自己近得多了。
李夢蛟卻沒有絲毫的怨言,這個男人一開始就坦白了自己動機不純,雖然叫人喜歡不起來,卻也不能打心底里厭惡,被安排到西院也絲毫沒有覺得不舒服,客隨主便的很。
越是這樣,秋十三就越覺得這個人可怕,如果安夫人和知結草的秘密不是安家人里面出了內奸捅出來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李家了,這兩家里面絕對有人跟沈容安有關系,眼下還不確定究竟是哪個家族,所以李夢蛟在秋十三眼睛里,就是一個極為可疑的人物。
故意安排歐陽瑾瑜跟他做鄰居,也未嘗不是存了監視之心,歐陽瑾瑜表面上雖然喜怒形于色,但實際上能做到繼承人,也不像表面那么簡單,足以盯住李夢蛟了。
見到沈重華回來了,秦夫人簡直差點感激涕零,可算是回來了,要不然就那三個各具特色的美男子之間叫人受不了的暗潮洶涌得持續到什么時候啊?
“回來了?”還是秋十三第一個發現了她的到來,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文儒雅的淺笑:“外面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沈重華有點牙疼,這兩個人還是住進來了:“你喜歡的話明天我推你出去轉轉。”
秋十三微笑,不聲不響的將了其余兩人一軍,兩個人之間熟悉的態度,親密的語氣無一不是在彰顯著我們很熟,比你們都要熟的訊息。
歐陽瑾瑜暗暗咬牙,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身體,懶洋洋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叫我們跟那個潑婦對陣,你倒是自己溜了,真不夠意思啊!”
沈重華進門坐下,湯圓很貼心的送上熱乎乎的茶水:“我不喜歡跟那個女人應酬,所以就辛苦你們了,怎么樣?她說了些什么?人呢?”
安夫人可不是會輕易退縮的人物,他們說了些什么才把那神經堅韌的女人趕走?
歐陽瑾瑜臉上頓時神采飛揚起來:“那個女人最害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只要掐住了她的軟肋,她就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安夫人最怕什么?怕安家主不再寵愛她,怕有新的美人搶了她的風光,怕失去了主母的位置,她害怕的有很多,但是怎樣才能把這些變成控制她的辦法,很明顯歐陽瑾瑜深有體會。
李夢蛟一直都沒怎么說話,坐在一旁笑瞇瞇地聽著,給人一種很安靜很好說話的感覺,所以明知道這個人是沖著沈家的財富來的,秦夫人還是無法對這個出色的年輕人恨得起來,看著他一直好脾氣的坐在那兒傾聽,忍不住嘆氣。
沈重華看過去:“義母為何嘆氣?”
“一家有女百家求,本來是該驕傲的事情,我怎么覺得有點頭疼了呢?”秦夫人敲敲腦袋,擺擺手:“你們慢慢聊,我看看晚飯準備好了沒。”
她站起來往外走,正好外面也走進兩個人來,卻是兩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兩廂打了個照面,兩個道士對著她稽首:“無量天尊!敢問這位可是秦夫人?”
秦氏有些驚訝的點點頭:“正是,不知二位道長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黑臉膛的道士一臉嚴肅地說道:“只不過想問一聲,不知道我等幾人居住的西院,除去我二人并今日新來這兩位公子之外,可還有別人?”
來了!沈重華和秋十三迅速地對了個眼神兒,明白了二人所為何來。
原來秋十三所謂的援手就是這兩個道士,他們應該是為了老道而來的吧?若是順利的話,老道就該離開沈容安身邊了,那樣沈容安豈不是任人魚肉了?
秦夫人很是疑惑,實際上她根本就不明白為什么秋十三和北堂彥會把這幾位貴客給安排到西院去,畢竟西院早就被充作庫房了,聞言倒是毫不怠慢:“那倒是沒有,西院就只有你們四人居住了。”
兩個道士對視一眼,齊齊去看秋十三,后者手里慢慢的搖著扇子,低垂著視線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兩個道士卻絲毫不敢小看了他,不聲不響的就布置好了一切,此人心機可謂深沉。
李夢蛟神色有些疑惑的看著兩個道士,似乎不明白這二人的身份,歐陽瑾瑜也有些不明白,但是同樣沒有開口,倒是那道士自己開了口:“既如此,多謝相告!”
那個不肖弟子就住在他們的隔壁,他們已經發現了,但是禍不及他人,那個女孩子雖說是老道的女兒,到底是個無辜之人,他們清理門戶也不能隨意牽扯到別人,只能等到合適的機會才好把老道給拿住了帶回去發落。
沈重華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