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西院可是熱鬧的緊,早已不復以前那清靜的樣子,自從幾位貴公子住進來之后,就總是有心里好奇或者有點攀高枝念頭的丫鬟私底下偷偷摸摸的過來碰運氣,這回安清源受傷被救回來仍舊是安頓在了西院里,因為安家一下子涌進來一大群人,本來極為寬闊的西院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沈重華和秋十三兩人驚訝的看著短短片刻功夫就大變樣的西院,安家的人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為了就近照料自家少爺,干脆就留下好些丫鬟護院之類的住在傲劍山莊隨時聽從安清源的吩咐,至于為什么不把安清源接回安家,那還不是明擺著,一來安清源的傷勢不方便動彈,再者回了安家上哪里去找秋十三這樣高明的大夫去?
安家跟著來的醫(yī)師們可是說了,這樣的傷勢若是他們出手,可是萬萬做不到如今的地步的,秋十三年紀雖說不大,對醫(yī)道的精通可這是叫人嘆為觀止了。
被落了臉面的安夫人沒有在安清源房間里獻殷勤,只是明白那個人絕對不會對她有好臉色,不想自取其辱罷了,眼見沈重華和秋十三過來,一張臉頓時拉下來,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那兩個人也好像把她當成空氣一樣,不予理會,與安家家主寒暄了幾句,就被對方很委婉的告知打算留下一些人來給安清源使喚。
你們的人都已經很自覺地收拾出房間來了,他們還能說不答應嗎?沈重華對這種先斬后奏的行為有點不大喜歡,尤其面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年害的自家生父淪為笑柄的關鍵人物,她的心情越發(fā)的不舒服,也就不發(fā)一言的聽著。既然安家人都已經住下來了,她也沒必要翻臉趕人,就算她心里對安家不是多么懼怕,也要考慮傲劍山莊。
安家主其實心里也不是那么平靜,這些年來雖然對安夫人比較寵愛,但是他也忘不了這個女人曾經是別人的妻子,而眼前這個俏生生宛如花蕾一般的少女就是當年那個男人的骨肉。面對著這個女孩子。他的臉上也是有些發(fā)燒的。
“你們年輕人之間好好聊聊,我們就先去跟北堂莊主說一聲,可能要留下來打攪主人了?!卑布抑饔悬c不自在的說了一句。對著氣鼓鼓的安夫人使了個眼色:“走吧,咱們來了就該去拜會一下主人才是?!?
安夫人心里不舒服,卻不敢違背丈夫的意思,只得跟在后面離開。安清源對著兩人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我就不起來招呼你們了。”
“你躺著就好?!北碧脧┧土税布抑靼卜蛉顺鋈ィD身回來一臉平靜的說道:“那條蛇已經被弄回來了。你有什么用處嗎?”
那條蛇?安清源頓時想起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巨蛇來,心里有些膈應:“那東西我沒什么用處,不過想來那么巨大的蛇,活了不少年頭了。蛇膽應該很不錯,秋公子對醫(yī)道如此精通熱衷,如果用得到的話就拿去好了?!?
秋十三嘴角邊浮起一個笑容。不像往日一般淡然干凈,有了一點妖嬈的味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不過蛇肉大補,那么大的一條蛇,可以開一次全蛇宴了。對了,今日不是說要去烤鹿肉?不如再加上蛇肉好了?!?
蛇這種冷血生物,大概沒幾個女孩子會喜歡,沈重華一聽就覺得渾身有點冷,尤其秋十三提議吃蛇,她更是哆嗦了一下,暗地里白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言反駁。
安清源也有些驚訝,倒是北堂彥渾不在意,有些人就是喜歡吃蛇的,他以前也見過。
西院住了好幾個人,王無影回去王家還沒回來,或許不會再回來了,如今除了安清源這些安家人,就還有歐陽瑾瑜和李夢蛟了。
沈重華和秋十三一一通知了幾人,歐陽瑾瑜親自送了他們出來,迎面卻看到沈容安站在外面,楚楚可憐如同風中小花一般的看著他們,見他們出來,蓮步輕移的上前,朱唇輕啟:“秋公子,小女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公子一聲,不知道公子有沒有時間?”
沈重華一看見她就頭疼,一雙眉毛頓時就皺了起來,回頭看了一臉無辜的秋十三一眼,冷聲道:“我們跟你沒什么可說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的好?!?
沈容安低下頭,兩滴眼淚落在衣襟上:“姐姐,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也是沒辦法的,不是我愿意的,姐姐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秋公子,是關于秋家的?!?
心里卻在暗暗咬牙,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處處跟她作對!她是要跟秋十三說話,誰說要找她沈重華了,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秋十三和沈重華交換了一下神色,還沒開口,一旁的歐陽瑾瑜已經笑著伸手將他推了出去:“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在猶豫什么?趕緊去做正經事兒,至于重華,我會陪著她的。”你小子趕緊走吧走吧,怎么越來越叫人生氣了。
沈容安抬起頭來,還帶著淚水的大眼睛顯得格外的美麗,嘴角卻已經露出笑意來:“秋公子,真的是關于秋家的事情,您也知道,秋二爺有時候會過來找我……”后面的話實在是難于啟齒,她的臉也變得蒼白起來。
秋十三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想了想之后居然答應了,歐陽瑾瑜不等他說什么話就趕緊拉著沈重華走開,這個不順眼的小子天天黏在重華身邊,他若是再不采取行動重華就要跟著人家跑了。
沈重華掙開他的手:“歐陽公子,就算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也請您多少注意一點,男女之防還是要講的?!?
歐陽瑾瑜遺憾的握了握拳頭,只是那么輕輕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腕而已,不過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反正又沒有人看見,難道在你心里就只有秋十三才能碰你一下?”說著語氣里又帶上微微的酸味兒了,這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他自己不能接觸也就罷了,居然還被別人撬了墻角。
秋十三那小子是在忒不是東西了。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沈重華瞬間紅了臉,她跟秋十三之間的那點曖昧都是背著人的,有點兒親密接觸也僅限于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到底女孩子臉皮薄,被點出來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了。
歐陽瑾瑜心里越發(fā)的沉重起來,自己不過隨口一說,她卻就是這樣大的反應,豈不正好驗證了做賊心虛這句話。想到秋十三搶在自己前面奪走了未婚妻的芳心,他心里殺人的念頭都有:“重華,可能我之前太過于嘻嘻哈哈了,所以你一直都沒把我說過的關于婚約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在這里我要鄭重的告訴你,不管你是怎樣想的,這個婚約我是放在心上的,而且也會堅定不移的執(zhí)行它,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別的想法,我勸你最好還是收起來的好,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沈重華被他忽然鄭重其事的樣子震住了,心里確確實實有些心虛,當初的婚約的確是存在的,而且這個男子一直銘記在心沒有忘記過,就沖著這一點她就不能太過分的傷害對方,可是,嫁給歐陽瑾瑜?想到自己嫁給他之后的日子,在歐陽家那樣一個復雜的大家族里面勾心斗角,她就感覺不寒而栗。
她好不容易從沈家那樣一個泥潭里面脫身出來,怎么能輕易陷進一個更大的泥潭里去?
“你看重秋十三是因為什么?”歐陽瑾瑜其實很好奇,為什么沈重華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秋十三了,論相貌,不管是他還是李夢蛟他們,其實比起秋十三來都是各有勝場,不分軒輊,論家世,秋十三這個被家族輕視的人根本就無法跟他們相比,他甚至還雙腿殘疾,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心機深沉精于謀算了,沈重華怎么就非得跟著這樣一個人呢?
為什么看重秋十三?沈重華卻被這一句話給問住了,是啊,這么多優(yōu)秀的公子,也不是全都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沖著寶藏來的,她為什么就是認準了秋十三?
呆呆的出了會兒神,沈重華忽然發(fā)現原來自己一直都不曾看清楚自己的內心,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臉色不佳的歐陽瑾瑜:“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他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吧?那個時候我就是一個溺水之人,瘋狂的想要抓住什么逃上岸去,而他就是我那個時候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了?!?
那個時候她剛剛重生,對所處的環(huán)境還沒有一個真切的認識,時時恐懼著自己會步上上一世的后塵,繼續(xù)悲慘的命運,瘋狂的想要掙脫一切逃出去,而就在那個時候,秋十三出現在了沈家。
她明白那個坐在輪椅上高潔的男人將會是一個多么出彩的人物,所以她大著膽子緊緊地依附在他身邊,兩個同樣孤獨寂寞的人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慢慢的走下去。
她其實只是熟悉了秋十三的存在,離不開那種感覺了,至于這種感覺是不是男女之情,她卻有些糊涂了。
還有,秋十三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那種曖昧,究竟是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