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源頂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眼神慢慢地走進來,充滿懷疑的視線掃過在場衆(zhòng)人,奇怪,師父跟師孃都不在,他們這些人在做什麼?
再一看,被打成豬頭樣子的那個傢伙怎麼有點眼熟,仔細辨認一下,那不是李夢蛟嗎?
安清源頓住腳步,臉色嚴肅起來,看了看那羣同樣神色嚴肅的人:“究竟怎麼了?我相信你們不是會毫無緣故就打人的人,何況還有那個人。”旁邊那個血淋淋的人,可不是能忽視過去的。
北堂彥看了他一會兒,收起劍:“你去什麼地方了?”
安清源愣了一下,面上有些不大自然,看樣子不大想回答,不過場面實在是太嚴肅,他不知不覺的就開了口:“我家的人找來了……”
他身爲安家的少主,不聲不響的從家族裡面跑了出來,一路典當隨身物品的來到這裡,總是留下了痕跡給後面追蹤他的人,直到今天早找上來,可以說是安清源躲藏的比較成功了。
這麼巧?北堂彥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怎麼可能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不早不晚的,所有的事情全都聚在了同一天?
事有反常必爲妖,北堂彥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事情和盤托出,看看安清源的反應,試探他一下。
不說這邊如何的劍拔弩張的判斷究竟是誰在暗中通風報信,沈容安坐在牀上,低著頭,根本就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一雙黑色底子繡著金色雲(yún)紋的靴子出現(xiàn)在視線裡,隨即一隻手強硬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就對上了秋十五陰霾的眼神。本來黝黑的眼睛裡面隱隱的帶出些許紅色,看起來有些瘋狂的味道。
沈容安瑟縮了一下,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大眼睛裡面迅速地盈滿了淚水。
“沈容安?趙博雅?”秋十五唸叨了一下兩個名字,嗤笑一聲:“我真是個傻子,當初居然就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你就是趙博雅,想想看。一個尊貴的將軍之女怎麼可能獨身一人混跡在江湖上?哦。對了,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李家派給你的丫鬟呢。你們主僕幾個倒是好本事,把我騙得團團轉(zhuǎn),是不是覺很好玩?”
沈容安下巴上傳來一陣劇痛,這個瘋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兒。原本俊秀的臉上因爲一道皮肉外翻的傷口變得猙獰可怕,她不禁暗暗感慨。這畜生真是好命,居然沒死,只是壞了臉而已,霜滿果然是個不中用的。這樣好的機會都能辦砸了事情。
“我不是有意的。”沈容安的眼淚一滴接一滴的落下來,滴在秋十五的手上:“我也是受人所迫,他們控制了我的父親。逼迫我這麼做的,若是不然。就會對我父親不利。就算如此,我父親還是……”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落下來。
秋十五瞇起眼睛,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會裝模作樣了,他已經(jīng)被騙了好長時間了,可不敢再輕易相信她了:“是嗎?你是受人所迫的,就可以來算計我,嗯?”捏著沈容安的下巴強迫她站了起來,秋十五收回手,沈容安白皙的下巴上兩個青黑色的指印格外的顯眼:“哼,少裝可憐,我不吃你那一套,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這就殺了你。”
沈容安嚇得後退了兩步,雙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肚子上,孩子,對,還有孩子,這個孩子可是秋十五的,只要這個孩子還在,他就不能對她做什麼,這就是她的保命符:“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可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等我生下他,任由十五少發(fā)落就是,但是,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秋十五陰著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轉(zhuǎn)身就走:“他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會虧了他,至於你,等孩子出生之後我再來找你算賬!”走出去幾步之後高聲喚道:“來人!”
“少爺有什麼吩咐?”立即有兩名相貌普通的丫鬟聞聲趕了進來。
“照看好她,務必保證她能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知道嗎?”秋十五的女人們?nèi)缃癯松蛉莅玻渌嗽僖矝]有好消息,他就算心中對這個女人反感到了極致,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動她。
“奴婢遵命!”兩個丫鬟恭敬的送走了秋十五,轉(zhuǎn)過臉來看了一眼劫後餘生一樣的沈容安,不屑的哼了一聲,關上了門:“到了飯點兒會有人來給你送飯的,不想受罪的話最好乖乖的呆在這兒。”
沈容安看著關上的房門,狠狠地咬住了嘴脣,沒想到秋十三居然這樣狠心,任由她被送回到秋家來,還有那個花影,狗咬耗子多管閒事,自己還垂涎著秋十三呢,居然還敢壞別人的好事,活該她被李夢蛟抓走!
秋十五教訓了沈容安幾句,心情有了微微的起色,剛出門就看到華夫人帶著幾個丫鬟氣勢洶洶的過來,頓時臉上又陰沉下來,當初的事情,若不是華夫人一力主導,他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上當受騙把一個身份低微的沈容安當成高門貴女娶進門來。
“你這是要上哪兒去?”華夫人瞧見自己的寶貝兒子,眼睛一亮,趕緊走過來:“我聽說沈容安那小賤人抓到了?”
秋十五不耐煩的退開了華夫人想要摸摸看看他傷疤的手,沉聲道:“母親不去做自己的事情,跑來這裡做什麼?兒子後院的事情自己能夠處理,就不需要母親操心了!”
華夫人被兒子一把推開,趔趄了一下,幸好身後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聞言更是氣苦:“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變成這個樣子是我願意的?我爲了你操盡了心,這些日子以來到處給你求醫(yī)問藥的寢食難安,你就是這麼回報的?”
“是是是,都是我不孝,行了吧?”秋十五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氣,頓時爆發(fā)出來:“你要孝順的兒子,去找秋十三啊!你沒聽人說嗎?秋十三才是這一輩裡面最出色的人才,他不是你兒子嗎?你去找啊!找回他來你就能繼續(xù)當著秋家的當家主母了!”氣沖沖的從華夫人身邊大步走過去,頭也不回。
華夫人幾乎被氣個倒仰,手指顫抖著指著兒子的背影,最後握起拳頭來砸著自己的胸口:“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呦!我勞心費力地那都是爲了誰啊!”
“夫人息怒,十五少爺是心情不好纔會這樣子的,以前不是很孝順的麼?”丫鬟們趕緊上來又是撫胸又是捶背的忙活,順便七嘴八舌的勸解著:“最近這麼多的事情,就沒什麼順心的,十五少爺心情不好也是難免的,何況又剛剛從沈容安那裡出來不是?”
也就是說,秋十五會這麼生氣,完全不給華夫人這個當孃的留面子,那就是因爲沈容安。秋十五剛剛在沈容安那裡生了一肚子氣的出來,自然不會有好心情了。
華夫人到底是心疼兒子的,順著桿子的爲兒子找好了理由,心情也好了起來,咳嗽了兩聲:“哼,不過小門小戶出來的庶女,居然敢騙到我們秋家頭上來了,你們?nèi)グ验T給我打開,我倒要看看這位好媳婦究竟是個什麼嘴臉!”
丫鬟們領命,沈容安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知道是華夫人找茬來了,不過她也不在乎,華夫人充其量就是個沒什麼腦子的最適合給人當槍使的,她現(xiàn)在還懷著孩子,量華夫人也不敢做什麼,最多過過嘴癮,不疼不癢。
華夫人瞧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之後,眼睛裡面好懸沒冒出火來,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本來以爲沈容安會驚慌失措的跪地求饒痛哭失聲的,結果她連個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壓根當她不存在。
華夫人越發(fā)的生氣,陰陽怪氣道:“呦,瞧瞧這是誰啊?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趙博雅嗎?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哎呦還一副傲氣的樣子呢,你以爲你是誰啊?還是高高在上的少夫人?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下作的東西,往臉上貼金的給自己擡身價!”
沈容安一手輕輕地撫摩著肚子,微笑道:“我是什麼人不要緊,只不過剛纔夫人你的兒子還來說過呢,一定要讓我平平安安的生產(chǎn),我這胎像本來就不大穩(wěn)當,最是受不得驚嚇,可是夫人你聲音這樣大,說不定會嚇到孩子呢,他一個害怕要是出什麼岔子……呸呸呸,怎麼會呢,這可是秋家的骨肉,最是金貴的,可不能隨意胡說。”
華夫人頓時黑了臉,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她啊,不就是一個孩子嗎?她當初還曾經(jīng)親自打掉了蘇媚肚子裡的孩子呢,那不一樣是自己的孫子:“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你也配?我的兒子身邊女人多的是,隨便一個就比你漂亮比你高貴,誰生下的孩子都比你肚子裡那個金貴,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沈容安也不在意她惡毒的言語:“是嗎?可是我怎麼聽說,您兒子的女人們不是沒消息,就是滑了胎啊?”
華夫人頓時無言以對,想要發(fā)作卻還顧及著沈容安的肚子,那可是秋十五的孩子,看樣子秋十五對這目前唯一的一個孩子還是很重視的,她不禁就有些投鼠忌器起來。
沈容安勝利的笑容還沒有綻放開來,丫鬟就進來稟報道:“夫人,蘇奶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