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瑾瑜這句話說得狠,安夫人,哦,當年還是沈夫人,拋棄丈夫還有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就投向了安家的懷抱,這些年了也不見她對自己的骨肉有個什么表示,沈家遭逢大難她更是連個面兒都沒有露,安家倒是沒少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后來沈家敗落了,歐陽家也因為跟沈家的關系受到巨大的打擊,沈小琴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廝,跟在沈家老爺身邊的,經常出入歐陽家,對于歐陽家新一輩兒最出色的歐陽瑾瑜印象深刻,后來他趁著亂抱了沈重華離開,歐陽家也受到好幾個大家族的聯手打壓,顧不上他們,這才致使沈重華多年以來下落不明。
這個安夫人雖然為了避嫌沒有給自己的丈夫女兒說一句好話,可是在安家仍舊是有些尷尬的,安家主的原配夫人早就已經生下了一個嫡長子,母親去世的時候那孩子早就已經記事兒了,對這個引誘了父親氣死了母親的女人自然不會有好印象,這種印象是不可能隨著繼母小心翼翼的討好就會消失的,母子之間保持著相對而言薄弱的感情,隨時都有可能破裂。而安家人眼睛里,嫡長子的少主自然是比一個不貞不潔半途拋夫棄女的女人重要得多。
就算安家家主心疼嬌妻,但是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大局為重,不能因為心疼妻子就寒了一眾屬下的心,再說,兒子也就是臉色冷了點兒,沒有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是。
歐陽瑾瑜的話毫不客氣的刺痛了安夫人的痛處,她再也無法維持自己雍容華貴的模樣,一張臉扭曲起來:“歐陽瑾瑜,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負你了。你待怎地?”歐陽瑾瑜完全不放在心上:“哦,對了,你可以回去對著安家家主告狀嘛!”
安夫人俏臉不成樣子,手臂一抬,袖子里竄出一條血紅色的小蛇,迅如閃電的奔著歐陽瑾瑜的咽喉而去。
兩個黑衣人完全沒有動靜,安夫人面上一喜。這血紅小蛇是她了大力氣培養出來的。行動如電劇毒無比,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是神仙也是難救。歐陽家再受此打擊就更加一蹶不振了,安家人也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歐陽瑾瑜寬大的袍袖隨手一甩,小紅蛇頓時被一袖子抽飛了出去,啪嗒一聲撞上門板。步上了沈老爺的后塵,掉在地上蠕動了兩下。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紅兒!”安夫人痛心的看著沒了動靜的小蛇,一雙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歐陽瑾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我的愛蛇!”
歐陽瑾瑜好像聽到什么好笑的話。諷刺的掀起嘴角:“怎么,就許你想要本公子的性命,本公子還不能對你一條蛇下手了?這莫非是安家的規矩。我可要跟其余幾家人好生說道說道。”
“歐陽少主說笑了!”不等臉色難看的安夫人有所回話,窗戶那里再次飄進一個人來。一身玄衣如墨,頭發呈現出近似于黑色的灰褐色來,一雙眼睛是茶色的,鼻梁很高,五官深邃,居然是一副與中原人迥異的相貌。
“原來是安少主親自來了。”歐陽瑾瑜面上輕松,手上卻暗暗戒備起來,兩個黑衣人也把死人一般的目光轉移過來:“看來你們母子之間關系不錯么。”
安家祖上有西域人血統,隨著一代一代的繁衍,已經跟中原人沒什么不一樣了,卻想不到到了安清源這里卻發生了變化,他身上居然是出現了類似于祖先的高鼻深目,不過究竟是經過了這些年的演化,表現的沒有那么明顯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來不一樣的地方來,卻顯得格外具有魅力。
安清源茶色的眼眸微微一凜,忍住了回頭怒視安夫人的沖動,就算再不喜歡這個女人,也不能把臉面丟到別人面前去:“玉姨只是思念女兒而已,歐陽少主何必咄咄逼人?”
安夫人本名張妍玉,雖然已經成了安家家主的繼室夫人,卻從來沒有得到安清源稱呼過一聲的母親,就算稱呼一聲姨那還是當著外人的面兒,在安家的時候他都是視而不見的,而且這樣不肖忤逆的行為還得到了安家那些元老的支持。
歐陽瑾瑜絕對不敢小看這個有點西域人特色的安清源,這也是新一輩里的佼佼者,要不然安家家主也不會容忍兒子對自己的百般挑釁和忤逆,主要就是因為兒子太出色了。
“思念女兒?安少主莫不是在開玩笑吧?”不置可否的彈了彈衣袖,細長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兒:“這樣的話,你自己能相信嗎?”
安清源沉默片刻,他當然不信,再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女人是多么的無情自私了,要不是被老頭子逼著出來給她保駕護航,他才懶得去管這女人的死活:“母女天性,終究是難以割斷的。”
“可是,她想要把我的未婚妻搶回安家嫁給你,安少主莫非也同意?”歐陽瑾瑜注意到安夫人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的臉色,翹起了嘴角,果然,這個主意只是安夫人自作主張,大概主要目的就像他猜測的那樣,想要借著女兒拉攏安清源,好幫助她站穩腳跟。
依著安清源如此厭惡繼母的性子,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果然,話一出口,安清源頓時默然變色,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安夫人打這主意是想要做什么,心里越發惱恨,貪心不足蛇吞象,她已經成功的擠掉了原配夫人,成功的收攏了老頭子的心,還想要把手伸進自己這里來,這個女人確實需要一點教訓了。
但是這教訓不能由外人來動手,否則安家的家主夫人被歐陽家的人打了,那還有什么臉面可言了?
“此事我卻是不知情的,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歐陽少主的未婚妻,就算是九天仙女我也不會橫刀奪愛的。”安清源篤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并不知道有朝一日他會為了今日的言論感到后悔,現在他只生氣安夫人的自作主張。
歐陽瑾瑜面上帶出幾分笑意來,慵懶的模樣格外充滿誘惑力:“既如此,那我就先謝過安少主了,不過,就算是安夫人忽然良心發現,想來看看拋棄了十幾年的女兒,也要挑一個女兒在家的時候吧?”
安清源聽到他加重語氣特意點出來的“忽然良心發現、拋棄了十幾年”這幾個字,只覺得滿心羞愧,很為自己老頭子找了這樣一個女人,還很沒良心的氣死了發妻感到羞愧和憤怒,拱拱手:“這是應當的,我這就帶著玉姨回安家去。”
安夫人還心有不甘,但是當著安家家主她還能耍耍小性子,可是當著這個一向沒什么好臉色的繼子,她卻不敢表露出什么來,只能心有不甘的離開,臨走還沒有忘記把地上已經死透了的小蛇給撿起來帶走。
對待一條蛇都能這樣眷戀,卻對自己的丈夫女兒棄如敝履,該說這個女人善良,還是涼薄?
沈老爺夫妻兩個免費看了一場好戲,洪氏并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江湖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個家族的存在,可是看沈老爺的樣子,看那幾個人身上迸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就知道人家絕對不是一般人。
歐陽瑾瑜挽了挽衣袖,眼神一掃地上跪著的那個:“得了,起來吧,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來找你,難道落到安夫人手里邊,你就能得到好?”那個女人,她自己拋棄女兒那是理直氣壯的,但是別人要是敢算計她的女兒,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沈老爺磕了個頭:“是小的糊涂了,請公子指點迷津!”心里暗暗高興,幸虧剛才安家的人出現,兩個攪局的順利的把歐陽瑾瑜的火氣給轉移分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最起碼,那個人身上已經沒有那么強烈的殺意了。
歐陽瑾瑜挽袖子的手一頓,目光掃過來,這東西還挺會順桿爬,不過眼下還不是認回沈重華的時候,還需要沈小琴繼續在中間聯系著:“你也不必做什么,只要做好你的沈家家主就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回所謂的血影是怎么回事,當年那個罪魁禍首早就已經尸骨無存了,收起你那些心思,看到我們這些本該消失了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你也應該明白你費盡心機拉攏的那些江湖世家,在我們眼睛里面,就是土雞瓦狗,想依靠他們安身立命?”
沈老爺冷汗嘩嘩的流下來,他一直都以為那些人早就在那些年前的大動亂里面死絕了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沒有什么消息,誰知道他們不但活著,實力上也沒有多大的損耗,跟他們比起來,什么江湖什么武林,全都是一局棋,他們就是那下棋的人!
“是,小的知道了,公子放心吧!”沈老爺不敢伸手去擦臉上頭上的汗水血水,連連答應著:“小的一定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
“最好是這樣。”歐陽瑾瑜目光掃過窗外,莫愁山,應該距離此地并不是很遠,他或許可以去看看沈重華究竟過得如何,那所謂的隱世高人又是什么模樣。
主意一定,他就再也不愿意留在這里去看沈老爺一張豬頭臉了,衣袂飄飄的直接跳了出去,兩名黑衣人緊隨其后離開屋子,沈老爺隨即渾身無力的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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