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賊張有福的這個親戚,也姓張,三十四五歲,托在民政局已經(jīng)退休的老子的福,大專畢業(yè)后就分到了殯儀館。
這小子刁鉆精靈,很有心計,但卻又能吃苦耐勞,從最基層的火化工做起,不多十年就成了殯儀館的二把手——副館長。
別看在殯儀館工作,外界的名義不好聽,但是里邊的油水可是大的驚人,不管是工資福利還是獎金,甚至還有他們自己私設(shè)的小金庫里的錢財,幾乎沒人不知道在里面工作的好處,就連張有福這么一個下苦力的挖墳工都舍不得丟掉自己的工作,就可見一斑了。
可要真是去殯儀館工作,有些人你就是一天給他一千元,他們也搖頭不愿意去做,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沒有那份膽,還真就掙不來這份錢,這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道理差不多。
這個張副館長,雖然剛進去的時候心里也是犯嘀咕,但是自己的老子都說有油水的單位,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自己的野心又不小,關(guān)鍵是錢好掙,還管什么死人活人的,只要能掙到錢,這才是硬道理!
很快這小子就嘗到了其中的甜頭,一個月下來,工資比同齡人整整多一倍還多,并且在開始的時候,那空節(jié)死人的家屬還不明白一個事,就是老人隨身帶了一輩子的金銀首飾,在死去以后,家人也不舍得給摘下來,就想一同火化算了,結(jié)果遺體進了火化間以后,就被負責(zé)火化的值班人員偷偷地摘下來。
每次兩人值班,一天下來,把收集到的金銀首飾一匯總,要么賣掉均分,要么一人一半,各拿自己相中的,自己再去處理,由此得到的錢,一月算下來,竟然每月都比工資還多,關(guān)鍵是有時候還能得到價值不菲,甚至可以流傳后世的寶貝。
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打起了發(fā)死人財?shù)乃惚P,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正把那些金銀手鐲甚至是可以流傳的寶貝一同燒掉的家屬,也是越來越少,基本上都是在死者火化完畢,再把這些東西放進骨灰盒里再一同埋掉。
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人們也是越來越富有,逐漸興起了在老人死后隨葬金銀首飾的風(fēng)尚,生就這么一回,死也就這么一回,不管是家里有錢沒錢的,也都心甘情愿的在老人的最后一程,掏出大把大把的錢,置辦這些東西做隨葬品,最后再盡一次孝,讓死者體面,也讓自己的心里得以安慰。
所有的這些改變,這個張副館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眼睜睜地看著快要到手的財物隨著骨灰被埋入地下,落不到自己的腰包了,那怎么能睡的香呢?這種人就這樣,總是在想著把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據(jù)為己有。
人家都說秦檜都有三個朋友,存有這種卑鄙之心的小人,也不再少數(shù),什么人找什么人,就在張副館長撓心的時候,在他的身邊,也有一個人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就是看大門的老蔣。
他多年在殯儀館當(dāng)保安看大門,熟悉這里邊的一切流程與貓膩,兩個存有一樣想法的人一湊活,就不謀而合,意見立即也就一致了。
于是張副館長利用自己的職務(wù)之便,對每一家故去親人的家境都詳細的做個了解,同時對就在館里舉辦送葬儀式的家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間。死者家屬在骨灰盒里不管放置了什么,事后又安葬在什么地方,他把這一切都詳細地告知老蔣后,一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老蔣就開始出動,挖開墳?zāi)梗蜷_盒子,把里邊的所有財物洗劫一空,然后再交由張副館長銷贓后分成。
兩個人一個白天一個黑夜,配合的嚴絲合縫,幾年下來根本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因為這個老蔣在盜墓以后,還把墳?zāi)拐砣绯酰勒呒覍僭賮砑腊莸臅r候,根本就看不出來,至于外人,那就更不用提了,誰閑著沒事,來墓園玩呢。
挖出來的東西,很好的、有保存價值的他們自己就留下,其余的全部找明哥賣掉,至于明哥怎么處理那就是他的事,新的首飾,就直接在他開辦的珠寶店再次被擺上了柜臺,舊的就賣到珠寶加工商那里,再次加工處理。
兩個人合伙,一干就是幾年,從未失手過,可惜好景不長,這個老蔣在一個風(fēng)高夜黑的雪夜,去盜墓的時候滑了一跤,重重地摔倒了,掙扎著回到家后,第二天到醫(yī)院一診斷,嚴重腦震蕩,加上年事已高,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張副館長從此沒有了合作伙伴,斷了自己的發(fā)財路子,于是又開始抓耳撓腮。這種人習(xí)慣了發(fā)財,習(xí)慣了這條路,一天不走就難受,不管是自己已經(jīng)積攢了多少的錢財,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止境,越多越好,存款單上的數(shù)額一日不漲,一日就吃不好睡不著,思前想后,就想到了老家的張有福。
張有福家境貧窮,老實巴交,膽子又大,又有力氣,真是最佳人選。一說要讓他來殯儀館工作,對張有福一家來說那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全家人都對這個張副館長那真是感恩戴德。
而張副館長等到張有福發(fā)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后,就去他租住的小屋去祝賀,祝賀不是目的,目的是說出了要他夜里去盜墓。
張有福最開始還在猶豫,覺得干這勾當(dāng)實在是對不起死者,也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但是利益面前,誰還管良心上的事,再說好處多多。
第一次盜墓,他把所得到的東西交給張副館長后,說是利益均分,實質(zhì)上,只給他了不到十分之一,但僅僅的這十分之一,就足夠張有福笑容滿面的了,不就是受點累么,自己就是一把子力氣,不使出來都覺得浪費,再說這份回報也能跟上工資了,也就是說,一月拿雙份工資,何樂而不為呢。
再者說了,如果不跟著他干,自己的這份工作都保不住,這可是自己的飯碗呢,因此張有福也決定丟掉自己那份不值錢的良心了。沒成想在干了幾次后,終于慢慢地嘗到了甜頭,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危險,于是就死心塌地開始了夜晚的盜墓生涯。
張副館長那心里更是樂不可支,以前跟老蔣合作的時候,利益的的確確是均分的,因為老蔣是城里人,基本明白自己所盜的東西價值幾何,不好欺騙與隱瞞,但是這個張有福,除了一把子力氣,腦子里就像少根筋一般,根本不知道一枚金戒指一個金項鏈到底值多少錢。其中有一次盜取了一顆挺大的鉆石,張有福還以為是一個玻璃珠子要扔掉呢,所以張副館長,每次銷完贓以后,就把所得的零頭給他,他都能心滿意足,甚至還說好多好多呢。
如此好利用的一個人,還是自己的親戚,知根知底,還憨厚老實,不與自己爭利益,而現(xiàn)在他卻幾次三番想要退出盜墓的行列,那張副館長能愿意么,所以對他是橫眉冷對,就是想讓他再次就范,繼續(xù)給自己帶來無比的財富。
這幾天他雖然為張有福不再繼續(xù)合作而煩惱,但是也覺得事情不大,因為他知道他的為人,也知道張有福的家里窮,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錢財不撿,全家人還指望靠他的這份工作生活呢,所以張副館長心里也不很著急,那就先讓他冷靜一下把,在館里不給他安排活,等月底工資少了,又沒有了盜墓的分成,收入的前后差距一大,看他服不服。
這個張副館長還有一個陰險之處,那就是不露富。
雖然自己的工資高高的,老婆也在一家銀行上班,兩個人的收入加起來,在我們這個小城市絕對算是上等,但兩口子都是一樣的守財奴,特別是他的老婆,因為在銀行上班,懂得投資與儲蓄,家里的錢財全是她一手掌控,利用職業(yè)職務(wù)之便,不管是錢還是貴重的金銀珠寶都秘密地放在銀行里,而這一切都保密的相當(dāng)好。
兩口子有一個上初三的小男孩,雖然成績一般,但在家里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
他們家最初在民政局的家屬樓上,但是前幾年房價高升階段,兩口子就把所居住的樓房高價賣掉了,而是到了城郊結(jié)合部的一所小山村,買到了一處獨立的小院子,雖然舊了點,但是環(huán)境很好,這樣既不露富,并且也是一種投資,因為這個小山村靠近城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規(guī)劃到了新城建設(shè)里去了,光這所小院子的地皮就能分到兩套樓,這可謂是越有錢了越有錢。
在我把張副館長的底子都打探清楚后,今晚九點多的時候,就叫來了嫣兒跟阿昆。
嫣兒一聽終于要收拾盜墓賊張有福了,顯得很高興,還特別說起了那晚抓傷他臉的事,我說:“這件事不怪張有福,他是老實人,只不過為了生活,做了別人的工具而已,我們要收拾的是那個張副館長,這也是我一直拖著沒收拾他們的原因。”
我一說起張副館長,阿昆也顯得有點激動,說:“在我的遺體去殯儀館火化的時候,我不想這么快就被火化,還一直等著你,還想著你的話,等你來幫我,留下證據(jù)。但是就是這個張副館長,在我的遺體一被拉到殯儀館后,他就直接安排運到了火化間,等都沒等,直接把我推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爐里了,那時候,我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哎——”
“是的,阿昆,這也是我們要收拾這個張副館長的最重要的原因,因為他還涉嫌與明哥跟欒醫(yī)生販賣人體器官的事,在欒醫(yī)生把你們的器官摘除以后,為了不被死者的家屬發(fā)現(xiàn),那當(dāng)然是越快火化越好,所以這個張副館長就是這個環(huán)節(jié)上的重要一環(huán),所以——”
“什么?!”阿昆一聽就跳了起來,“你是說,他也是害我們的一個幫兇!”
“是的,還是一個很重要的幫兇!”
“好啊,原來有這么多畜生都參與這件事,怪不得我的遺體這么快就被火化,原來如此啊,那今晚我非得弄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