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都起來,有情況。”張塵瞬間睡意全無,連忙低聲喝道。
又連著叫了幾聲,其他人才不愿意睜開眼睛來。
這幾天來的奔波,所有人都累得不行,這才睡下去不久。睡得正香的時候,陡然被人叫醒,自然有些不情愿。
“怎么了?大半夜的。”楊大春打著哈欠,有些不情愿地說道。
“別廢話,穿好衣服,和我出去看看。剛剛我看到很多影子飄過。”張塵邊穿衣服邊說道。
“行,等我一下。”楊大春一聽這話立時來了精神。
張塵再看向何寧的位置,只見他也站了起來,正貓著腰往外面走去。
張塵穿好衣服鞋子,攝手攝腳地往帳篷外走去。
卻見何寧已經快步往外走去,方向正是剛才那幾道黑影閃過的方向。
身后傳來細細的腳步聲,張塵回頭一看,只見楊大春也跟了出來。
三人一路彎著腰向前探去。
今天月色有些明亮,好像天上掛著一只大圓盤。幾點星光在旁邊孤獨地亮著。幾朵薄薄的云朵隨著風移動。
森林里的蟲子還在沒完沒了地叫著。但張塵幾人早已適應這環境,早已不把這聲音當回事。
山路很是難行,幾人只得把荒草壓下去才能跨過去,走得并不快。
隱隱約約間看到幾只黑影在樹林間靈活地跳躍著,半人多高的荒草似乎對它們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有時還會停下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幾人正走了一會,忽然荒草一陣陣劇烈的涌動。
幾道白影冒出來。竟是幾只狐貍。
只見這些狐貍對著他們三人呲著牙,面露兇光,仿佛下一刻就會朝他們撲來。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狐貍露出來,一道道兇狠的目光在夜光下閃爍著。
張塵心里頓時從腳根涼到了頭頂。
沒想到這種素以靈動,聰明的動物也會有這么兇狠的一面。
再朝何寧和楊大春看去時,他們也是臉色難看得很。
狐貍們一步步向他們緊逼過來。
“要不,我們還是撤吧,我們斗不過它們。”楊大春咽了咽口水,顫聲道。
張塵也是這個意思,要是這些狐貍一只上來一爪子也夠他們好受的。
何寧擰著眉頭,似乎在糾結著什么。
“喂,你不要命了。這里是它們的地盤,我們弄不過它們的,一旦起沖突,吃虧的只有我們。”張塵勸說了一會,發現何寧還不為所動,連忙把他往回拽去。
三人正往后退去,忽然一陣長長的‘嗷呼’聲響起。
原本正和張塵三人對恃的狐貍像是得了命令一般,狠狠地朝三人吠了幾聲,迅速掉頭往來路跑去。
林間荒草一陣聳動,剎那間又歸于平靜。
“走,再上去看看,小心些應該沒事的。”何寧沉聲說道。
張塵和楊大春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當下是好奇心勝過了對狐貍們爪子的恐懼。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在一片極大的草坪邊上站住了。
臉上說不出的精彩。
只見場中影影綽綽,數十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在閃著。
這些狐貍此時都人立而起,朝著頂上的月亮雙掌合什躬身跪拜著。模樣虔誠無比。
隱約可見絲絲月華從半空中落下,進入它們的鼻子。
這樣的動作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眾狐貍才各自散去,矯健的身姿‘嗖’的一下鉆進林子里,只留下劇烈晃動的樹葉。
張塵三人又趴在樹叢中呆了半個小時,才攝手攝腳地往回走去。
回到帳篷的時候,只見楊秀兒和莫千柔都坐了起來,見張塵三人從外面回來,連忙問道:“你們去哪了?”
“就去外面轉了一圈,你猜,我們看到了什么,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張塵故意賣關子,微笑道。
“看到了什么?說來聽聽。”楊秀兒一聽,立即來了興致。
“聽過靈狐拜月的傳說嗎?我們這回總算是見著了。你能想象嗎,幾十只狐貍跟人一樣站著,前面的兩只爪子像人一樣合什,在那跪拜月亮呢。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竟有一縷縷白色的霧氣從天上降落下來,被它們吸進腹中。”張塵笑著說道。
“以前只聽村里的老人說過,沒想到真有這種事情。不過話說,有沒有狐仙變幻成*人勾引你們。”莫千柔在一旁拉長了聲音,意有所指。
“還變成*人,電視劇看多了吧。你怎么不說,它們能飛天入地呢。”張塵取笑道。
“睡了,睡了,明天早起趕路。”楊大春鉆進了睡袋里,露出個腦袋說道。
張塵聽后也鉆進了睡袋里,腦袋里卻一直回想起剛剛那新奇又震撼的場面。
以前在家里的時候,總是聽楊叔說起天下間的奇聞。
其中就說過這個。不過楊叔見到的時候只有兩只。不像今天場面那么震撼。
看來這里生活著一個龐大的家族。
傳說狐貍取月華精氣修煉,每一千年幻化出一條尾巴,待修煉出九條尾巴的時候就能得道成仙。
在東北一些地方就有狐仙入世修行。這些狐仙通常會相一個香童,經過一系列的竄竅磨合,之后才能上身給人看事。
通常都會設一個法堂。堂上有教主,報馬,跑堂,通關,圈財,監察……等一大堆的名號。
堂口大些則細分,小些的就沒有那么多的名號,通常一個教主,一兩個跑堂,幾個領兵。
香童和仙家共同積善修行,互利互惠。
這類人通常處理一些陰病。也就是涉及到陰靈的疾病。
但有些也能處理些實病,但需要更高的道行。或者仙家本身就熟讀醫書能開方診病。
張塵胡思亂想著,漸漸地睡了過去。
忽然心有所感,睜開眼睛一看,只見莫千柔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這干嘛呢?干嘛老瞧著我,這樣怪滲人的。”張塵不滿道。
誰知莫千柔卻沖他,陰測測地笑著。那笑意能讓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傻了,怎么不說話。”張塵不解,連忙問道。
莫千柔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用手摸著睡袋,幽幽地說道:“多好的被子,摸著多柔軟。睡著肯定很舒服。還是你們會享受。”
張塵被莫千柔陰測測的話摸不著頭腦,疑惑道:“大半夜的不睡覺,說什么胡話。趕緊睡,別把其他人也吵醒了。”
“如此美妙的夜晚,用來睡覺豈不可惜,不如公子來與我同舞可好?”莫千柔忽然把手向張塵伸去。
張塵這回終于聽出不對勁,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把她怎么了?”
“公子莫惱,妾身只是想體會一下做人的樂趣而已,何必如此著惱。”‘莫千柔’仍然笑意盈盈地說道。
“你再不從里面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塵一下子從睡袋里鉆了出來,冷冷地說道。
這時,楊大春,楊秀兒,何寧聽到動靜也醒了,一臉不善地盯著這‘莫千柔’。
“喲,都醒啦。原本奴家只想約公子一人,現在這么多人,可怎么辦呢。”‘莫千柔’嗲聲嗲氣地說道,端的是嫵媚動人。
張塵冷冷地看著被東西上了身的莫千柔,說道:“既然你不出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話音剛落,張塵一躍而起,直直往莫千柔身上撲去,一把掐著她的人中,吼道:“給我出來。”
誰知‘莫千柔’非但沒有就范,反而兩只爪子迅速朝張塵的手腕處抓來。
只聽到‘嘶’的一聲,‘莫千柔’的雙手狠狠地扎進張塵的手腕里,頓時從里面流出暗紅的血液。
一陣鉆心的痛夢襲來,張塵連忙抽回掐著她人中的手,不住地抽著冷氣。
“借你們這身體來玩玩,玩膩了就還你。”‘莫千柔’嘻笑一聲,迅速跑出了睡袋。
帳篷里的空間畢竟狹小,楊秀兒有些害怕,只顧著縮著腦袋在一旁瑟瑟發拌。
‘莫千柔’話未放完;一溜煙的功夫就鉆出了帳篷,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中。
張塵也緊跟在后面追了出來,卻只見樹木一陣晃動。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不死心,又追了上去,但莫千柔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任憑張塵怎么找都找不到半點影子。
這時已經進入了后半夜,月亮已經藏進了厚厚的云層里。
沒有了月光的樹林,到處都黑漆漆的一片。
一陣陣山風吹來,樹木‘呼呼’的叫著。叫得人心里發毛。
“怎么回事?”楊大春也追了上來,向張塵問道。
“被精怪上身了。”張塵抽了口冷氣道。
“我們還是太大意了。”
“現在怎么辦?”楊秀兒也從帳篷里跑了出來,喘著粗氣問道。
“找,今晚必須得找到她,我擔心時間長了會出什么意外。畢竟這荒郊野嶺的,誰也保不準會遇見什么。”張塵擰著眉頭說道。
“回去,拿上家伙,把帳篷也收起來。今晚是沒時間睡了的。”張塵轉向朝帳篷走去。
眾人把帳篷鍋具等東西都裝進了包里,把手電筒握在手里,又把各自的武器拿了出來。往剛剛莫千柔走丟的方向找去。
才剛剛進林子第一天就碰到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開頭。現在張塵更加擔心的是,莫千柔現在怎么樣了。可別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