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殿
一名宮女急匆匆的從外面跑到了內殿來向了夏憐雲稟報:“太后娘娘,國師……國師大人過來了。”
正準備端起茶杯喝茶的夏憐雲聞言,手下一驚,茶杯翻倒在桌上。杯中的茶水與幾片茶葉全部都灑落在桌面,茶水則慢慢順著桌面的下勢流到她腳下那昂貴的地毯上面。
這是她的母族夏氏特意從西域給她弄回來的地毯,其不僅價格很昂貴,就連了產量也是相當的有限。
平時哪怕是有哪個宮女不小心灑落一點污漬在上面,她都會氣的賞那人一頓板子,嚴重者甚至還可能爲此丟掉性命。
可此時的夏憐雲卻絲毫沒有去在意這些,而是起身來到那宮女的面前再次詢問了一遍:“你剛纔說是誰來了?”
那宮女趕緊收回放在那塊被茶水浸溼的地毯上,擡起一張已嚇的慘白小臉,嚥了咽口水的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剛纔是說國師大人往咱們雪月殿來了。”
“國師大人?阿青他怎麼會……”話到這停頓了下來,夏憐雲看著她:“他現在到哪兒了?”
“奴婢剛纔在門口,看到專屬於國師大人的馬車正往咱們雪月殿這條道上過來,這會兒估計已經到雪月殿大門前了。”
“什麼這麼快?那哀家……你們瞧著哀家今天的妝容如何?可會顯得清淡了些呢?”夏憐雲聞言便是一臉的喜色,轉身就要出去迎接,卻又堪堪停住了步子,擡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轉過身衝她身後的那位心腹有些不自信的詢問道。
那位心腹見此,抿嘴一笑開口道:“太后娘娘,您本就生的天生麗質,不上妝的時候是清麗脫俗,上妝的時候就更是豔壓羣芳了,別看您今天的妝容略顯清淡,可這也更加襯托出您臉上的膚色要比平常透亮了幾分。您不知道,奴婢今日都不敢正眼瞧著太后娘娘您的臉呢,擔心您把奴婢的魂兒給勾沒了。”
“你呀你,你就打趣哀家吧,這雪月殿啊,也就數你這小嘴兒最甜了。”夏憐雲被她說的臉上的笑意更是燦爛了幾分,轉身就往外面去。
雪月殿的內殿離大門口有一段路,她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著,長長的秀髮隨風飄揚起,臉上佈滿了驚喜燦爛的笑容,看著就像是個十幾歲還未出閣的姑娘家似的。
蘇清沫與離青此時剛剛邁進了雪月殿的門檻,她看到前方不遠處那一抹豔紅帶著笑容正向自己這邊飛奔而來,看她此刻的模樣就像是急忙過來迎接她離家多日的夫君一般。
想到這兒,蘇清沫的眉心便不自覺的皺起來,心裡感覺有些些不舒服。
擡眼便瞪向身邊這個正俯身幫她整理一縷打結了的頭髮的男人,暗罵:尼瑪,看你此刻沉靜的表情,裝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情。若是你與她沒有舊情,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念一遍!
離青被她那充滿怨念的眼神看的很是莫名其妙,鬆開已幫她梳理好的長髮,擡眼回看著她,暗道:這女人又怎麼了?他又怎麼招惹到她了?讓她以這般眼神瞪著自己?
咦?他竟然還敢反瞪著自己!真是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今天她不整死那個女人,她蘇清沫這個名字一定要倒過來念三遍!
離青看著眼神中的狠意,心中暗暗感覺有些不妙,皺著眉頭詢問:“你到底怎麼……”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道充滿柔情蜜意的呼喚給打斷:“阿青……”
離青的身體微微一僵,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眼神瞬間變得清冷的可怕。
他轉過頭看向離自己僅有幾步遠的女人,微微低了一下頭:“離青見過太后娘娘。”聲音清冷,語氣疏離。
“阿青你怎麼……你怎麼也來了?”夏憐雲被他那一聲太后娘娘給刺激的小臉白了一分,剛要上前詢問,卻在轉眼見看到他身邊還站著另一個女人。
在看到那女人的面容時,她的小臉當下便是一沉,語氣不善的質問蘇清沫。
蘇清沫回了她一個和善的淺笑:“安雲自那日在御花園外圍有幸與太后娘娘相遇,隱隱察覺到太后娘娘與夫君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待回到青塵殿後便纏著夫君,讓他給安雲講解了一翻他與太后娘娘您最初的那翻淵源。安雲聽後心中不勝唏噓,感嘆這世間造化弄人的同時又爲太后娘娘您與夫君之間的那一抹關係而覺得可惜,今日看陽光甚好,不冷不熱,溫度適宜,便纏著夫君,讓他帶著安雲過來拜訪太后娘娘,順道感謝您當年爲夫君所做的那一翻作爲。”
在蘇清沫說這一大段話的時間裡,離青的臉色由一開始的鐵青漸漸轉變回現在的面無表情。他一隻手攬在蘇清沫的腰間,而垂落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則是收緊,鬆開再收緊再鬆開,不停的做著這個有助於血液循環的動作。
他想,若不是她此刻環在自己背後的那隻小手在掐他在作怪,若不是她一口一個夫君讓他聽的心中甚是舒坦,他早就出聲阻止她這一翻胡言亂語,栽髒陷害了。
夏憐雲聞言,一張嬌豔的小臉上精彩萬分,顏色千變萬化,最後轉化成一副傷心欲絕,大受傷害的嬌弱模樣,轉而看向離青的眼神裡充滿了委屈的控訴:“阿青,你怎麼能把你我之間的事情說與第三個人聽呢?”
蘇清沫看著她這翻變臉的動作,深吸一口氣,雙眼不自覺的往那湛藍的天空翻了一個大白眼。
很好,眼前這女人已儼然把這男人當成負心汗看待了。
他不是說與她沒有舊情麼?那這女人此刻臉上的委屈又當如何解釋?很好,很好……
“本宮……”離青剛要說話,衣袖卻被身邊的女人給扯了幾扯,只能閉嘴轉頭瞪向她。
“太后娘娘,您心急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啊,咱們現在可是站在大門呢。俗話說,門口閒談,是非多。咱們不妨移駕您的內殿詳談一翻如何?”
夏憐雲此時的心中本就不爽,聽到這話,當下就直接把怒火衝著蘇清沫去了。
“放肆!哀家的內殿是什麼地方?又豈是你這等……你想進便能進的?”本來是想罵你等低俗女人,結果在看到那男人突然變幻的臉色,只得不甘心的臨時改了口。
蘇清沫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見他此時的臉色很難看,心中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哼!算你還有點良心,沒有因爲她剛纔那翻胡亂編排的話而選擇冷眼旁觀。
擡手在自己腰間這隻大手上輕輕拍了拍,作爲安撫。
面上則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道:“咦?夫君,安雲還以爲在這皇宮中只有你的青塵殿不隨便讓外人進去,原來太后娘娘的雪月殿竟也是這般森嚴。竟然如此那咱們這便向太后娘娘告辭吧,免得讓太后娘娘看到你我至今還站在她的地盤上不離開,而感覺心中不舒坦。太后娘娘早前已經爲你犧牲的太多了,咱們可不能因爲這麼一件小事情而讓她再度操心爲難。”
離青盯著她細細打量了一翻,眼神微微變了幾變,隨後點了點頭,當真攬著她的腰身轉過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阿青,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今日過來是……有事情求我?”
“求?”離青的步伐停步,緩緩轉過身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語氣依舊是狂妄霸道:“本宮自從生起便從未求過任何人,你覺得本宮今天是來求你的?”
夏憐雲被他這句話給嗆的有些下不來臺,腳步踉蹌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擡手捂胸口,一臉的受傷,語氣中透著一股哀求之意道:“阿青,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
離青想再回她一句,可衣袖再次被那女人給扯了一下,只得閉上嘴巴不做任何迴應。
夏憐雲見他不再言語,便以爲他這是默認了,當下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竟然是爲事情而來,那便隨我入內殿去細說吧。不過她……”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不過蘇清沫卻是明白了。轉而一臉溫柔體貼的衝他說道:“夫君,你且隨太后娘娘進去吧,只要能把事情談妥當就成。安雲……安雲這便回馬車上去等你,咱們一起出門,自然得一起回家。”
夏憐雲一聽,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得逞笑意。
離青皺眉看著身邊這個女人,有些弄不明白她此刻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不過她說的一起回家,卻讓又他的心中舒坦了許多。
他這是頭一次覺得,原來這世間上還有女人這種生物是最難讀懂的。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爲只有人的命數纔是最難堪破的。
不過,不管她這話是真還是假,這一次他也不準備繼續遷就她的意思。
擡頭看向夏憐雲,語氣清冷的道:“你的雪月殿若是不歡迎本宮的王妃,那便等於也不歡迎本宮,本宮又何必自討無趣,這便離開就是。”言罷,他攬著蘇清沫,轉身再次邁步。
夏憐雲看著他竟是真要離開,不禁陰狠的瞪著蘇清沫的背影,氣惱的擡腳在原地狠狠的跺了幾下,隨後追了過去:“阿青,等一等,你們……你們都隨我進內殿就是。”
蘇清沫一聽,頓時雙眼一亮,卻見身邊這男人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得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
離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若是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她今天過來雪月殿的目地是什麼,那他離青這近二十年的腦子也就白長了。
只得再次停下腳步,轉過身冷著臉道:“太后娘娘不必如此勉強。”
夏憐雲強扯出一抹笑:“阿青,你這是說的哪裡話,自然是你的事情要緊些,我……我一點都不覺得勉強。”
兩人隨著夏憐雲一路來到她的內殿之中。
夏憐雲一入內殿便直接坐在主位上,擡手把身後長長的衣襬鳳尾往身後一揮,瞬間紅豔的紗裙似漫天飛舞,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度再緩緩垂落在她的身後。
她這一個動作到是驚豔到了站在離青的蘇清沫,暗暗讚歎:這女人還真是夠拉風夠有氣場!難怪年紀輕輕便能坐到太后這個位置。
夏憐雲擡手衝著她們對著下面的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吩咐她的心腹去泡一杯上好的茶水侍候。
一會兒後,她的心腹在他們三人的手邊各自放了一杯剛剛泡好的茶。
在給夏憐雲上茶的時候,擡頭她拿使了個眼色,便回到她的身後站好。
夏憐雲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角掃過蘇清沫也正端起了茶杯似乎正在喝。
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把茶杯放下後,擡眼看向下面那道偉岸的雪色身影柔聲道:“阿青,不知道你今日過來找我,所爲何事?”
離青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目光先是在她手中的茶杯停留了一下,接著看到她放下的茶杯中的茶水,目光猛的一縮,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個正衝他露出安撫淺笑的女人。
蘇清沫不理會他眼中的怒火,擡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夏憐雲:“太后娘娘,這種事情夫君恐怕是不好意思開口,若不然便由安雲來說如何?”
夏憐雲見離青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對勁,猜想著應該是他拉不下臉來求於自己,便也不計較,衝蘇清沫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蘇清沫把手邊的茶杯推開,清了清喉嚨開始漫天胡言:“事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和夫君還在景裡城的時候,便遭遇到一些不明身份的灰衣人的暗殺,不過夫君的那些屬下武功高強,把他們都打跑了,可那些屬下的身上也受了很重的內傷。好在夫君懂醫理,自己又手中貯存了不少的好藥,手中沒有的便拿錢財去各處尋求,各種珍貴的藥材給他們療傷醫治。可是……若這種刺殺只是一兩次便也罷了。後面幾乎每天都會有些不明身份的殺手來暗殺夫君,漸漸的,夫君的……”
蘇清沫頂著離青那充滿壓力的目光,把謊話編到這裡,便有些斷片兒。只得先留下一個懸念吊足這些都在傾聽的人的味口,自己也好趁機再接著構思一下。
果然,夏憐雲一臉不明所以的接著詢問:“如何?”
離青的眉心一直都緊皺著,雖然她這話有一半是真的,可那些暗殺的人目標可不是他。
讓他意外的是,那些事情他以爲自己做的很隱密,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些看著她那不停打轉的眼珠子,他也只能無奈中夾雜著寵溺的心中暗暗嘆息。
“接下來,夫君的屬下受傷的人越來越多,且對方也都是武功高手,他們受的都很嚴重的內傷,依著夫君給他們開的藥方單子,那上面有幾種藥材幾乎全部都是珍貴無比的藥材。世人都知道景裡城以盛產藥材而聞名,可夫君那張藥方上面有幾味藥材依舊沒有很買到。甚至有幾個傷者因爲藥材配送的不及時而直接喪了命。”
說到這兒蘇清沫停頓了一下,看著離青此刻已充滿打趣的眼神,不自覺的嚥了一下口水,擺出一副心疼萬分的神情接著道:“有一次我看到夫君在給那些人煎藥的時候,竟然在他們的湯藥中滴入自己的鮮血!我記得很清楚,廚房的案板上一共有二十幾只湯藥大碗,他在每隻藥碗中都滴下數十滴自己的鮮血。我見了自然是心疼的緊,便向前去質問他爲何要這麼做,這才得知,原來他的體質自小便用各種難尋的珍貴藥材餵養著長大,體內的血便等於同那藥材一般也有了那些藥材的藥效。接下來,一日三次的湯藥,他每次都是這般做。到後來,他的那些屬下們都恢復了,在得知他們的性命是他們的主子用自己的血來給他們延續上的,自然是萬分恩。可從這以後,夫君的身子卻是漸漸虛弱了。前兩天,外頭只不過是起了些寒風,他便染上了些許的風寒。就這會兒,他的臉色也依舊是蒼白的厲害,似乎只要刮一陣風便把他給吹倒似的,讓人看了心疼。”
離青聞言,便配合她所說的,暗暗運功把自己的臉色憋的蒼白,咳嗽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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