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陳應思考了一會兒,裝作恍然大悟的說道:“也是,本司馬這裡正有一個要職,需要喬軍侯你這樣有能力,有經驗,還有學問的人去做。”
“咳,”陳應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道:“軍侯喬任聽命!”
“諾!職下在!”喬任神色稍霽,心中暗道,“算你識相,等會本軍侯可以給你少找點麻煩!”
“本司馬任命你爲軍中主簿,負責統計軍中軍士名冊,清點武器輜重!”陳應冷笑著大聲說道。
“你……”喬任大怒,張口便要破口大罵,卻被陳應搶過話頭。
“你什麼你,喬主簿,還不接令?難不成你還想抗令不成?”陳應搶過喬任的話頭,陰測測的說道。
隨著陳應的話語,幾個站在帳邊的部曲甲士,踏步上前,作勢欲動,看他們的樣子,只要喬任稍有異動,便會撲上來將他拿下。
喬任看著周圍和自己拉開距離的衆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看著周圍的情況,猛然意識到陳應現在就是在刺激自己,妄圖讓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再拿自己的人頭立威!
他喬任也是在軍中混的,如何不知道,這些初上任的主將是最不濟殺戮的?
“職下喬任領命!”喬任心念幾轉,立刻上前大聲道:“既然職下已經不再直接領兵,職下請求將職下的部曲共三百一十六人,併入親兵隊或預備隊,以讓他們更好的爲司馬效力?!?
喬任知道,光是接下主簿的任命是不夠的,只要陳應沒有轉移目標,那接下來還會有許多手段等著自己,所以他很識相的立刻跪了。
他明白過來後,立刻獻上了自己的部曲。
首先,這些部曲他是保不住了,既然包不住,那就直接獻上,即省了陳大司馬的麻煩,也能獲得些許人情,讓陳司馬不好對自己下手。
其次,他發現自己麾下的軍官已經開始對自己不滿了,大概他們是認爲自己連累了他們吧,從他們剛剛自己身邊躲開,就可以知道,他們和自己已經離心離德了,既然如此,那乾脆好聚好散,將他們推薦給陳應,給他們搏一個好前程,彼此間留下一個人情。
最後,他也看出來了,陳應正急著組建自己的嫡系力量,自己將部曲交給他,算是幫了他大忙了,他肯定會有回報的。
果然,陳應聽了喬任的話,心中大喜,立刻大聲道:“好,既然如此,那喬軍侯的部曲就分爲五隊,平分給各預備隊,其麾下的軍官軍職不變,直接轉爲預備隊同級軍官。
陳應心中也是一陣感嘆:“不愧是在軍中混的如魚得水的老油子,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弄的我不光不好意思向你下手,還得給你一點好處了?!?
這樣想著,陳應又吩咐道:“既然我們要犒賞全軍,那光酒肉可不行,得有美人助興,喬主簿,你等會兒帶人去把皖縣所有的青樓妓館的姑娘給我請來,讓底下的兄弟們好好樂呵一下?!?
轟……陳應話音剛落,帥帳中立刻炸開鍋了,衆將一下興奮起來了,就連那些掛著傷的都興奮的跳起來了。
要知道,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皖縣大軍的軍營雖然在縣城裡,但平時軍法森嚴不說,皖縣的士民們都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他們,就連這軍營巡營的都是他們挑選出來的皖縣本地的人,他們可是知道那些同僚的真實面目的,怎麼可能放人出去禍害自己的鄉親家人?
所以,這軍中的軍士還是很少出營的,就算是軍官,也沒有多少機會出來,就算是出來,那上青樓妓館也是要錢的,他們這些窮當兵的那點軍餉,哪裡夠得著青樓妓館的花費?所以也只能看著那些俏麗的姑娘們流口水了。
現在,陳應下令讓喬任將所有青樓妓館的姑娘請到軍營來,那他們就有機會一親芳澤了,而不是看著她們流過口水後,麻煩五姑娘了。
這去請姑娘,可是一個肥差,可以兩頭拿錢,一頭拿青樓妓館的,他們肯定要讓人照顧自己家的姑娘的,一頭是拿軍中士卒的錢或人情,這麼多士卒,這麼點姑娘,這是僧多粥少啊,這讓誰上,讓誰不上,這裡頭,可是能夠拿到大好處的。
當然,這青樓妓館的姑娘可不是好請的,現在能開青樓妓館的,那個沒有背景後臺?這些人可不是好對付的,而且,哪家青樓妓館缺少打手了?要是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發大規模衝突!
所以,喬任幸福而又痛苦著上前領了命令。
這時,劉陽不知道那根筋錯了,居然讓人送來一盒糕點,來人悄無聲息的走上高臺,將糕點擺在陳應面前的案幾上,輕聲說道:“公子,我家主人讓你快點!”
陳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揮手讓他退下。
打發走了劉陽派來的人後,陳應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隨便安排了一下軍中佐吏,讓他們聽從喬任安排,又讓錢浩等人做好動員皖縣全縣百姓的準備後,便宣佈解散了。
經過這麼一番不見血的爭鬥,陳應也徹底筋疲力盡了,在衆將退出帥帳後,他便很沒有形象的癱倒在帥帳中的高臺上。
這座高臺說是高臺,但其實並不高,也就高三四尺左右的樣子,檯面上鋪這一張大草蓆,除了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的架子,便只剩下一張案幾了。
所以陳應一癱倒,站在臺下的陳安立刻發現了,他馬上翻身跳上了高臺,扶起陳應,輕聲叫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累的慌?!标悜钗艘豢跉?,推開陳安坐起來,趴在案幾上,看著眼前精緻小碟裡的精美糕點,無力的嚷嚷道:“累死爺爺了,這官不好當??!我這僅僅是一個帶領一兩千雜牌加民兵的假司馬,這都快累死老子了,真不知道那些帶領百萬大軍的是怎麼弄的……”
陳應嚷嚷著,拿起案幾上的陶製的雕花水瓶狠狠的喝了一氣。
“砰!”陳應狠狠的將水瓶砸在地上,惡狠狠的叫道:“把人給我帶進來!”
隨著陳應的一聲令下,幾個面無表情的家丁部曲押這一大羣哭哭啼啼的男女走進了帥帳。
從這些男女的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某家的下人,看看,丫鬟使女、婆子老頭、小廝僕從、廚師花匠一應俱全,沒錯,他們就是陳應別院的下人!
這羣人進了帥帳後,黑黑壓壓的站了一大堆,一個個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就好像一動,就會被陳應發現似的。
一個相貌俊秀的小廝,一進帥帳便撲倒在高臺下,大叫道:“公子,小的冤枉啊……”
“掌嘴!”陳應斜靠在架子上,漫不經心的掂起一塊糕點,輕輕的咬了一口說道。
“啪啪啪……”一個家丁大步上前,面不改色的抽了這個小廝幾個嘴巴。
陳應吃完糕點,拍了拍手,看著一個肥肥白白的中年胖子,道:“老張,我記得我出征前,豐伯是讓你主管全府庶務的吧?”
這個胖子嚇的臉都白了,驀然聽到陳應叫他的名字,立刻癱倒在地上,哭喊道:“公子小人錯了,求公子開恩啊,饒命啊……”
一時間,居然屎尿齊流,整個人都嚇得失禁了,一個屎尿味飄蕩在帥帳中。
一些膽小的女子被老張的這副作態嚇哭了,瞬間,帥帳中充滿了悽苦的哭泣聲。
陳應楞住了,他沒想到會這樣,他也沒想怎麼懲罰這些下人,不過是叫他們來訓責一番,重處幾個典型罷了,至於那個俊秀的小廝捱打,那是他自找的,陳應看不慣他那副姿態,看他那樣子,搞得陳應和他有一腿一樣,令人惡寒不已。
至於其他人,陳應真的沒打算處罰他們?。?
“好了,都安靜!”陳應惱了,他猛的一拍案幾,吼道:“都特麼給我住嘴!”
陳應一發怒,帥帳中立刻靜了下來,幾個哭的停不下來的女子,也都拿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嘶……”陳應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最終揮了揮手道:“所有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實在沒事做的,就回別院收拾院子去!”
“謝公子,謝公子開恩……”
在一片感恩戴德中,下人們都退出了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