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驚魂甫定,結結巴巴道:“我不知道,是齊大人突然要我換上公主的衣裙上車的。”
林逸已猜的八九不離十,雖然自己被蒙在鼓里有些不高興,卻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知道的人越少也越安全。那么現在,長公主行蹤無人知曉,說不定已經到達陳府了。他們不用著急,那就多抓幾個刺客吧。
“兄弟們,不用守著馬車了,先抓人,抓活口!”
“是。”眾人應道。
不用保護什么人,憋屈了一路的大內侍衛勢如下山猛虎,沖向早已盯上的目標。
此時的靳云佩,在兩名侍衛的護送下抄小路步行到陳府。她一出門便換上一身侍衛服飾跟在隊伍中心,只有身旁兩人知道她的身份,其中一人便是處處與齊悅然作對的孫馳。突襲之時,他們趁亂脫離隊伍。
陳府管家認得靳云佩,也知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左右看看無人趕緊讓他們進府。
靳云佩急忙問道:“舅舅怎么回事,好些沒有?”
管家一邊走一邊道:“今日一早,二老爺一下床便感到不適,頭暈乏力,還吐了好大一口血。夫人趕緊請了大夫過府。大夫診斷,二老爺這是,中毒!”管家說到最后兩字還看了一下跟著的孫馳等人。府中下人都是跟隨多年的老人,尤其老爺夫人身邊,吃喝用度更是只有最親近的人經手,這都給賊人下毒的機會,管家此時什么人也不敢信了。看誰都像奸細。
陳玄的寢室此時人滿為患,家中幾個說得上話的人都在。他已經恢復了神智,身子還有些虛弱,躺在床上由著大夫給行針排毒。
一身侍衛打扮的靳云佩進來,眾人不過略有詫異。陳玄夫人抹著眼淚,握住靳云佩的手道:“公主,老爺他暫時是穩住了,只是……”一時難過,又嗚嗚的哭起來了。
“舅母,你放心,我定不會放過那些奸人!”靳云佩眼中幾乎冒火,誰人動的手,不言而明,可恨沒有證據!
齊悅然等人剛剛將霍連杰圍在中心,尚未展開攻勢,霍連杰突的拿出弩箭,朝著兩人連發兩箭,兩人急于躲避,不得不讓出個口子,霍連杰長劍舞動,在齊悅然補位之前已經沖出包圍,快速逃離。
“這么留人可留不住啊,沒誠意!”
兩名大內侍衛臉色漲紅,這么好的機會還是給他跑了!“副統領,我們……”
“沒關系,他們的計劃一樣完成不了!我們去陳府探望陳大人。”
陳府門外,恰林逸等人也趕到,林逸將之后發生的事向齊悅然匯報清楚。齊悅然眼中寒芒閃過,只吐出兩個字:“無恥!”進門之前又道:“司馬折出現的事先不要說出來,免得陳大將軍生氣。”
齊悅然也被請進陳玄寢室,這里人多,也方便商量對策。
此時大夫的診治已經結束,陳玄吐出一口黑血,讓人伺候著穿衣坐了起來。
靳云佩問道:“舅舅好些沒有,我出來的匆忙,皇上派來的太醫很快會過來,舅舅定能恢復如初!”
陳玄擺擺手:“無妨,季大夫醫術不凡,已經好很多了。”說完感激的看看向大夫。
大夫微笑,行了禮退出寢室。這里這么多人在場,隨便一個都是大人物,怕是有什么話要說,他還是盡快回避的好。
陳執打量齊悅然一番,道:“路上果真不太平?”
“是,刺客不少,有燕人。”不知道為什么,齊悅然不想說出霍連杰的名字。
陳執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怒道:“好算計,欺人太甚!”
陳崇臉色發青:“我們只想到他們可能會對議和官員動手,沒想到竟率先向我們和公主下手。也對,我們陳家是皇上最有力的靠山!”
齊悅然:“但已經放出去的人手不能收回,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動手!”
陳執:“那是自然,我陳府還不至于被他們嚇倒!”
“大人是怎么中毒的,何種毒,查到可疑之人了嗎?”齊悅然問道。下毒這樣的事,十有八九是內部人動手,內奸決不能容忍。
陳玄夫人道:“老爺昨晚在我房中用的晚膳,隨后去了書房,也只是喝了些清水,茶葉都沒放,不知道賊人何時動的手。大夫也是京中數得上的名醫,竟未曾見過這種毒物,幾種方子試著用的,所以才費了這么大功夫。當晚所有近身伺候的家人已經都看守起來,等候大老爺查問。”
一起吃的飯,陳夫人卻沒事。齊悅然皺著眉頭,必須要找到對方下手的途徑,不然很難防范。抬頭看向陳執,“此時大將軍已經無甚大礙,不如去審一審那些下人,找出內奸,也免得無罪之人遭了池魚之災。”
陳執站起來道:“好,二弟你好生修養,待為兄去撬一撬他們的嘴巴。”
“我去大將軍書房檢查一番。”齊悅然自告奮勇。
為了避免串供,所有的下人都是分開關押的,而在事發后,陳府上下清點人數,一個都不少。這說明內奸還隱藏在府中,或者是外人潛入動的手。
陳玄夫人小廚房全部廚娘,端菜丫頭,房中伺候的丫鬟,嬤嬤,還有陳玄的親隨,二十多口人,都有嫌疑。
陳執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他的親信陳安也有座位,陳安面前還有張小方桌,負責記錄下他們的口供。
第一個帶進來的是小廚房的掌勺廚娘,一進來就跪地哭喊冤枉,只看她眼神,陳執就覺得這人不似內奸。眼中只有恐懼慌亂,眼泡都哭的紅腫起來。真正的內奸必是心思縝密沉穩老到之人,這個女人不像。
陳執畢竟不是掌管刑獄出身,問話主要還是陳安來問。無非是做的哪道菜,都有何人接觸過,何人有可疑舉動等等。
陳執也毫無頭緒,問了幾句就不耐煩的叫人帶出去換下一個。
“老爺可有發現?”陳安低聲問。
“再看看,不過才一個人而已。”
“嗯,下一個……”
換人的間隙,陳執問道:“這些人的家人是否控制在手,有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