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麻利的脫了她的衣服:“別急,我看不清,只能摸,小姐忍一忍。”
齊悅然此時什么也顧不上了,還好周遭墨染一般,什么也看不見。一陣一陣劇痛襲來,她要緊牙關,盡力不發出聲音。煎熬之中,不知時間流逝。
“摸到頭了,位置很正,很好。小姐只要用力,像出恭一般用力就好了,別怕,有老奴照顧著,絕對順當!”嬤嬤提著的心放下一般,這種情況下,若是個倒胎就危險了。還好,雖然這一夜很多意外,但這個孩子自己也是個命大的!畢竟差了一個月,胎兒肯定要小一點,該更好生產才是。
齊悅然習武之人,身體比一般女子強健很多,聽了嬤嬤的話,全身力氣都用在了身下。嬤嬤一邊摸著位置,一邊教導齊悅然張弛有度,及時換氣。還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地上,準備包裹新生兒。
“用力,用力,頭出來了!”嬤嬤一聲驚喜的叫聲,齊悅然全身力氣找著一個出口,一時腹痛大減。
嬤嬤拖著頭,齊悅然再用些力氣,胎兒的身子很順利的出來了。
“哇……”聲音雖有些弱小,卻也昭示著新生命的誕生。嬤嬤趕緊將他包起來抱在懷里暖著。一只手摸索著,檢查她的出血情況,一切正常。
“謝謝。”齊悅然出了一身大汗,身體有些脫力的空虛感,好在不痛了。
“您說的哪的話,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老奴不就是為著今天來的嗎。”嬤嬤說著笑著,輕拍著懷里的嬰兒。
齊悅然疲憊已極,嬤嬤扶著她靠在最近一棵樹上,很快就有些睡意。嬤嬤則小心的抱著嬰兒細語哄著,輕輕拍著,哭聲慢慢停了下來。
夜色慢慢褪去,周遭像注了水的濃墨,一點點稀釋了下來。
竹林中的戰斗已經結束了,幾百人被擒獲。率騎兵趕來的是梁飛,留下幾名靠得住的將領指揮人手清掃戰場,他則帶了幾名親信四處搜尋齊悅然。走到無人出,吹出約定的口哨。
騎兵中的一些人矛盾了,此時天亮了,才發現與他們并肩作戰了半夜的人居然是燕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吧。
這感覺還是很別扭。
敵人的敵人,也不一定可以做朋友啊。
燕人看出他們的糾結,召喚了自己人,同時也戒備著,準備離開。
有些陳人還記得,在觀江城外,圍剿司馬死士那次,也有燕人的身影。那時,他們二話不說,擊而殺之。甚至逼得霍連杰跳崖,生死不知。
但是這一次,沒有人下令要如何對待他們,所以雙方只是警惕著,戒備著,沒有人主動動手。
這是燕人,他們的大仇人!
卻也在他們趕來之前,幫他們殺敵救人。
這筆賬算不清啊!
偏偏最能拿主意的梁飛不在,其他幾名將領職位不高,正準備碰頭商議一番,胡書年大步走向一個燕人,一巴掌拍在他肩頭。
“好小子,聽你一把長刀揮的虎虎生風,這么單薄的小身板,這一把臂力練的不錯啊!”
被他搭話的燕人羞澀一笑:“過獎,過獎。大哥的輕功和暗器簡直出神入化,殺人之數遠在我等之上!”
胡書年應道:“那是當然,我一把年紀怎么也不能比你們差啊。哈哈哈……”
有胡書年這么一攪和,陳軍幾名將領倒不好下令了。這一位一直在大小姐身邊,是自己人,他們一時吃不準他的態度是不是大小姐的態度。
齊悅然睡了會兒,醒來恢復了些精神,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嬤嬤抱著孩子沒有睡,一直小心翼翼的守在一邊。
“小姐,我方才聽到好像有口哨聲,不知是不是咱們的人?”
齊悅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手指攏了攏散亂的頭發,說道:“我剛剛睡著了,沒聽到,他們朝著哪個方向去了,我們去找他們?”
嬤嬤指了一個方向,兩人慢慢走去。齊悅然數次看向嬤嬤懷中的小嬰兒,欲語還休。嬤嬤笑了笑:“小姐是想抱抱孩子吧,喏,給您。”
齊悅然一驚,隨即笑著搖頭:“我看看就好,一會兒還不知道遇上什么情況……”
嬤嬤怕風吹著嬰兒,包裹的很嚴實,只在頭臉哪里敞開著一小角透氣。“小姐也太謹慎,這一晚上都過去了,那邊也該結束了。”
“就怕有漏網之魚……”
說著,她側耳傾聽,真是烏鴉嘴啊,好的不靈壞的靈!
前方不遠處,兩個身影慢慢靠近。
齊悅然停步,對方仍在靠近。竟然是袁青和一個婦人。不用多想,這該是傳說中的那位仇夫人吧,“趙秦后裔”!
“原來是前朝公主大駕親至,有失遠迎!”齊悅然說著,心里已經開始盤算,怎么在袁青手下弄死她!
是的,她不打算活捉帶回去交給靳云麓或者陳源,不要說她看到了自己和孩子在一起有可能說出去,單是她在陳軍中布下的奸細充當了陷害齊瀚最有力的證人,她就不能放過她!
此人若是先落入周興或者吳良晏之手她可能還要費些唇舌,現在,只要解決袁青一個!
仇夫人看清對面兩個女人。她沒見過齊悅然,但這密林之中根本無人居住,即便有幾個進山的附近村民,也不會大早上進山,更何況,衣服式樣并不是本地人會穿的。
但詭異的是,她們懷里抱著的,難道是個嬰孩?
那抱孩子的婦人可不像會生孩子的模樣啊!
難道?
仇夫人很快想明白了,她仰天大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齊悅然沒有配合的詢問她是什么意思,倒是袁青,左右查看幾眼,拉著她的胳膊道:“姨母,小心些,那些陳軍可能還沒走遠。”
仇夫人一把甩開他,朝著齊悅然邁步。“先前你離開英王府,我還以為是周吳二人奪權,排擠幼主。卻原來,是你自己出了這等丑事,躲了起來!”
齊悅然看著仇夫人,袁青還站在原地,她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知道對上袁青有幾分勝算。只盼著她不做提防再走進一些,距離袁青再遠一些。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周叔和吳叔總會聽我的。就比如昨夜,我定下這以身為餌的計策,不出意料就掉到你這條大魚啊。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