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擺著就是在說謊的水清墨,陳赫斌欲言又止,身心疲憊靠躺在沙發上,無力的擡擡手,說:“你媽今天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就不要打擾她去了明早睡醒後,來我書房一趟?!?
水清墨早就巴不得能快點閃,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是,爸爸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煲電話粥不要到太晚,你現在是一個身子兩個人”
“我知道,爸”水清墨歡樂起步,小跑至樓梯又停下腳步,笑盈盈的說:“爸,您也早點休息,晚安”
目送女兒水清墨離開,陳赫斌重重的嘆了口氣。
自打女兒的腎移植手術後,家裡的日子就沒一天是消停的。
女兒性情大變,時而如同正常般的強勢、刁蠻,時而又溫柔善良、溫婉可人的讓人心底生畏。
人家都是喜怒無常,女兒卻是神經質無常。
漸漸的,女兒神經質基本定性,妻子康玥又開始各種折騰,隔三岔五打著要回兒子的幌子去季家找水靈悠的麻煩。
季家是什麼
季家是他沒日沒夜再拼搏、奮鬥五十年都不敢惹的狠角色。
妻子這麼做,等同於以卵擊石,嫌自己命太長,但人家卻津津樂道,樂在其中,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樣子。
這怎能讓他不鬧心
不糟心
不痛心
漫漫長夜,陳赫斌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直到很晚很晚,才倒頭入睡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季如風左手插著褲兜筆直而立,一雙如黑寶石的深邃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沒人看到他的喜怒哀樂。
“季少”
秦鵬推門走了進來。
腳下步子還沒走幾步,便聽到季如風說:“秦鵬,把文件放在桌上,等會兒我抽空會處理”
“季少,晚餐您沒吃多少,要不要我給你送些宵夜來”
“不用了”季如風沉默了幾秒鐘,又沉重的說:“沒什麼胃口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秦鵬看著季如風孤寂、失落的背景沉默了好久,無奈的退出了房間。
整整一夜,除了處理文件的一個半小時,其他時間均在窗前度過,只不過從一開的站立變成了坐著。
到了特別困的時候就閉眼小憩一會兒,養精蓄銳。
秦鵬想著季如風肯定休息不好,原本打算過了八點鐘,再去喚老闆起牀的,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季如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響起的那一剎那,季如風幾乎是從椅子上竄跳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撲了過去。
但,電話接通的一瞬間,處於亢奮中的他猶如從天堂狠狠摔倒了地上,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一直到掛斷電話前才說了一句:“我會準時出現的”
於是,沒多久秦鵬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大約半小時後,季如風的座駕出現在了去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恰逢車裡的調頻廣播報時。
六點整。
一路上,季如風都沒有言語。
要麼低頭看文件;要麼看著窗外發呆,要麼閉目養神。
秦鵬不願去猜季如風的心情,因爲不是當事人,永遠猜不透他所有的心情。
他們急匆匆去機場並非接到水靈悠出境的消息,而是接到了季承威的電話說季如風的親生母親的航班將在兩個半小時後降落到首都國際機場。
“季少,夫人的行程”眼瞅著快到達目的地,秦鵬不得不開了口。
季如風依然沉默,幾秒鐘後纔不冷不熱的說:“她肯定帶了自己的助理,從秘書室隨便調一個秘書吧?!?
秦鵬面露爲難:“隨便調一個人”
畢竟來人是董事長夫人,這隨便調遣一個多少有點說不過去,斟酌再三,大著膽說道:“要不夫人的行程讓米蘇安排吧,這樣您也能放心點”
季如風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
聽到老闆這形容,秦鵬一個沒忍住抿嘴笑了起來。
這年頭,敢直接將這句歇後語用在自己親媽的身上除了尊敬的老闆外,恐怕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人了吧。
季如風垂下眼簾,沉默了幾秒鐘,說:“你小子想笑就大聲笑,免得憋出個好歹來,我還得心疼”
秦鵬算是發現了,自打水靈悠回來後,老闆大人真是一天比一天沒個正行,三天兩頭拿他消遣也就罷了,如今還開始調戲了。
爲了不辜負老闆的興致,作爲一個合格的下屬,他自然自必須必傾情配合,直接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季如風丟下手中的文件,別臉,擡手摸了摸秦鵬的後腦勺,勾脣一個壞笑,甚是溫柔的說:“這樣才乖嘛”
話一出口,秦鵬生生打了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正在專心致志開始的司機差點一個沒繃住“噗”的笑出了聲,好在車技夠硬,沒來個急剎車。
季如風則像沒事人似得,斂起笑意,淡然回身,繼續低頭看文件。
幾分鐘後,車子駛入了機場的地下停車場。
幾秒鐘後,帶著墨鏡,手裡抱著一束紅色康乃馨的季如風從車子裡走了下來。
早已等候在此的機場工作人員見貴賓露面,其中一箇中年男人微微鞠躬,畢恭畢敬的說:“季少,老夫人的航班將在十分鐘後準時降落,專用通道已經開啓,您這邊請”
季如風脣角微勾,淡淡的留下“辛苦”兩個字遽爾起步。
一直到自己母親出現的前一秒,他的心情都還算好。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母親並非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帶了一個年齡大約二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令季如風鬱悶的是這個小女孩居然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
這不,人一露面,他還來不及和母親打個招呼,這小女開心的跟朵花似得直接奪過他手裡的花塞到秦鵬手裡,然後踮著腳尖旁若無人摟住了他的脖子。
這摟就摟吧,竟然沒經過他同意,就送上香吻。
於是,不到一秒鐘時間,秦鵬看到了季如風帥氣逼人的臉變得要多黑有多黑,要多臭有多臭,目光凌厲如鋒,陰冷徹骨,如黑寶石閃亮的眸子泛著陰森恐怖的流光。
“風哥哥,我是雪兒,季媽媽的乾女兒”
潘雪的聲音甚是嬌嗲可人,倘若換做別人,肯定十分享受這樣的美人嬌,但可惜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除了水靈悠不近其他女色的季如風,這讓秦鵬不得不給這個女孩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