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每個人恨我入骨,恨不得我能早點下地獄!”水清墨臉色慘白,說話的氣息嚴重不足,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卻突地笑了,笑得釋然,出奇平靜的說:“其實,我早就活夠了!從我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來的爭與執(zhí),不過都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的嘩眾取寵起就不想活了。這幾年茍延殘喘的活著一是為了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父母,二是為了我那一雙可憐的兒女罷了。近日,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想來是大限將至不久于人世。季少,妹夫,可否看在我和小悠曾經(jīng)姐妹一場的份上讓我在離開前最后見她一面,我想為自己這些年卑劣的所作所為虔誠的向她說聲對不起!”
季如風頷首垂眸,似笑非笑,眉宇間噙著一抹戲謔,搭在沙發(fā)背上的右手手指“篤篤”的叩響,沒有應話的意思。
頓時,水清墨心中生畏,吞了口口水,說:“季少,我知道世界上沒有后悔藥,也知道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我從未奢望過小悠她能原諒我,我來只是想在臨死前看她一眼,哪怕是遠遠的!”
“水清墨,你以為我堂嫂還是那個讓你和你那個惡毒的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悠嗎?不是了!請你給我記好了,她是我季氏家族季氏集團唯一指定繼承人季少的妻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你說想見我們就讓你見,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根蔥了!若不是堂嫂她心地善良,不愿讓我們手染鮮血,你水清墨至少下地獄八百回!”季擎軒越說越氣,到最后抓起手邊的裝滿咖啡的杯子直接憤憤的丟了過去。
若是放在平時,水清墨定然會花容失色,瞬間卸下偽裝,原形畢露,今天卻面不改色、觸目不驚,更不做躲閃,任由那裝滿咖啡的杯子泄憤的砸過來。
“哐啷!”一聲,杯子沒有絲毫偏移落在了水清墨的左肩頭。
頃刻間,杯子落地,咖啡四濺。
慣性原因,水清墨身體不受控的往后倒退了幾步。
待到站穩(wěn),才一字一字的說:“擎軒少爺,如果您還是難消心頭之恨,要打要罵都隨您,我只希望您在發(fā)泄完后,您能準許我見見妹妹。”
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咂,她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說話聲也變得更加虛弱、力不從心。
不等季擎軒再開口,林倩冷笑一聲,說:“拋棄她的是你們,死皮賴臉三兩天要求見她的還是你們,水大小姐,小悠她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不是你水家的掌上玩物!她去孤兒院前,你們已經(jīng)把她傷的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三年前,你媽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希望她能救救你,逼她嫁人,騙她回國,結果倒好你們居然拿走了她一顆腎,最可恨的是你竟然恬不知恥,把小悠的善良當做理所當然;臨了,你們還綁架了我和秦鵬來要挾她!水清墨,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還知道無恥兩個字怎么寫嗎?如果不知道,你還不如要起早投胎,去回爐子一下!”
“你,我……”水清墨沒想到林倩竟然會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不客氣,一時語塞。
見狀,林倩懶得再廢話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小悠不會見你,請回吧!出門請往左拐,行使十公里就能上高速公路了,那里車多,絕對能保證你一步升天!如果你覺得死相太難看,干脆直接到藥店買幾瓶安眠藥,一了百了,免得你自己活著累,別人看到了心煩!”
“我知道小悠一直視你為姐妹,但你說話一定非要這么冷嘲熱諷、咄咄逼人嗎?”水清墨極為不滿,可為了能見到水靈悠,她只能受著。
“我咄咄逼人?呵!想當初你媽去找靈悠的時候,我真應該錄個視頻,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咄咄逼人!和你們母女倆比起來,我林倩的氣焰和跋扈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林倩皮笑肉不笑,眼底臉上寫滿了厭惡和憎憤。
“……”
面對現(xiàn)實,水清墨無力辯駁,心有不甘的她只好扭頭看向季如風,甚是卑微的說:“季少,您是小悠的丈夫,我們終歸親人一場……”
不待水清墨后面的話說出,季如風面冷聲更冷:“你錯了!水清墨。你我從來就不是親人,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你和小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話雖如此,但不管怎樣我和小悠共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了,我們叫同一個人爸爸,叫同一個人媽媽,這事實不是說抹滅就能抹滅的!”水清墨不肯放棄。
“你口中不可抹滅的事實對她來說是噩夢!水清墨,我沒找你連本帶利算回來,你居然還有膽提?”季如風目光中充斥著陰森徹骨的戾氣,似笑非笑,聲音輕柔如水卻冷若寒冰。
水清墨不由得一愣,唇掀了掀,卻沒說出一個字。
“高啟,送客!”已經(jīng)好幾宿沒能好好休息的季如風懶得再將時間浪費在某人身上,直接下了命令。
高啟秒現(xiàn):“水大小姐,請吧!”
水清墨一動不動,眼前一黑,身子前后搖晃了兩下,虛弱無力的說:“不讓我見小悠,讓我見見弟弟水昭寰總可以吧!他可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小寰在美國,電話你知道,想見他,自己聯(lián)系。”說完,季如風起身,邁著充滿霸氣的腳步向樓梯走去。
“你,你們欺人太……”最后一個字還未出口,水清墨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直接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季如風頓住腳步,冷眼看著昏死過去的水清墨,喚道:“孟博!”
“明白!”孟博三步并兩步來到水清墨身前,屈膝蹲下身,掰開眼皮,把了把脈,眉心蹙起:“季少,情況不太妙。”
“高啟,叫救護車來!”季如風沒多想,直接下達命令。
“季少,恐怕她堅持不到救護車來了。”孟博不想危言聳聽,可水清墨的脈象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
“那就把她帶到檢查室,馬上檢查!”為了方便愛妻孕檢,季如風專門騰出一個房間做檢查室,想到的便宜某人了。哎——也罷,人命關天,何況他也不想讓某人死在自家地盤上:“高啟,從現(xiàn)在起你全權聽從孟醫(yī)生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