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兮心里莫名地不安,她總感覺自己可能會失去于是岸,那個人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奪走他的,不過,她是不會妥協的。
……
兩個月前,在A市一棟辦公大樓的頂樓辦公室里,一個男人推門進來,徑直走向辦公桌后依在總裁椅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坐在辦公桌上,把一串項鏈扔在桌上,說:“這么好的鉆石,掛在一個歐巴桑的脖子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俞佐琰睜開眼睛,看著桌上熟悉的項鏈,問:“這個東西怎么在你手里。”
“我跟一個阿姨一塊錢買來的啊。”陳弘延笑說。
俞佐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陳弘延挑眉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死是活,現在在哪里嗎?”
俞佐琰凝視著桌上的東西,一句話不說。
“你現在應該也解恨了吧?”陳弘延笑說,“落在那幫子人手里,她還能活下來,也算她命大,不過……清白應該毀了。”
俞佐琰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還是不置一詞。
陳弘延看著俞佐琰的背影,眉頭一挑,說:“說實話,把人家害得那么慘,你是不是后悔了,畢竟人家對你付出了真心。”
俞佐琰一聲冷笑,說:“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謀劃了那么多年,他們父女欠我的,老的不在了,我只能讓小的還了。當初我被打得半死的時候,她于大小姐又在哪里?她在風光嫁人!”
陳弘延狡黠一笑,說:“那你現在大仇已報,是不是覺得心里空空的,突然不知道做什么了?”
俞佐琰瞪了自己兄弟一眼,說:“我忙著呢!”
“很可惜,她沒被你害死,現在還好好的活著,而且好像過得還挺好。”陳弘延輕描淡寫地說。
“她在哪里?”俞佐琰漫不經心地問。
“她和一個醫生在一起,那個醫生救活了她,她恐怕要以身相許了。”
“是嗎?”俞佐琰淡淡一笑,讓人看不出喜怒。
……
之后,突然有一天,于是岸竟然找到了俞佐琰的別墅。那天,他在家休息,那時他正拿起高腳杯喝下一口紅酒,突然聽到一聲“爸爸”。
他扭頭看到一個小男孩正向他跑過來,而且嘴里一直叫著爸爸,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小身子就已經撲到他懷里了。他當場被一口紅酒給噎到了。
俞佐琰抓著小家伙的肩膀,看著他紅撲撲的小臉,問:“你叫我什么?”
“爸爸啊!”于是岸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媽媽都跟我說了,你就是我的親生爸爸,媽媽還說要帶我來和你相認,可是,她突然就消失了,而且消失了好久。我很想媽媽,也很想爸爸,所以我就自己偷偷來找你了,媽媽肯定又要生氣了,她不讓我一個人亂跑的……”
“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說話呢!你不喜歡我嗎?所以才會一直不愿意來認我。”于是岸見自己的爸爸在發呆,似乎并不像他那樣高興。
俞佐琰回過神來,捧著于是岸的小臉,仔細看了看,竟突然覺得,小家伙那眉眼間倒是和他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而且還是你一個人。”
于是岸一臉天真地說:“我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我說我要找我爸爸,開車的叔叔以為我走丟了,就問我記不記得回家的路,我說記得,然后就讓他送我來這里了。”
“你記得來這里的路?”俞佐琰驚訝道。
“當然記得啊,爸爸忘記了嗎,媽媽帶我來過這里啊!”
俞佐琰揉了揉于是岸的頭發,說:“看來真是我兒子,和我一樣是天才!”
于是岸驕傲地說:“老師也說我是個天才哦!”
俞佐琰摟住于是岸說:“你媽媽說的對,你一個人不能亂跑,你今天如果遇到的是壞人,那你就被帶走了,你就永遠也見不到我們了。”
“我知道錯了,可是媽媽說過要帶我來見你的,她為什么一直都不回家了呢?爸爸知道她在哪里嗎?”于是岸一副非常煩惱的樣子。
俞佐琰愣了愣,說:“不知道,不過媽媽忙完自己的事情就會回來找是岸的。”
這個消息對俞佐琰來說,無疑是具有沖擊力的,想不到陌兮隱藏得那么深。不過回頭一想,是他顧不得去想那么多罷了,他甚至沒有想過要去調查于是岸的身世,因為計劃之外的事情,他都不是很關心。
現在,雖然檢驗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他已經對于是岸說的話深信不疑,因為他越看越覺得于是岸就是他的孩子。
晚飯的時候,俞佐琰讓管家去安排做了很多好吃的,吃過晚飯后,于是岸一直要求說要回家,怕外婆擔心,俞佐琰只能親自開車把他送回家。
在車上,于是岸問俞佐琰,說:“爸爸和媽媽會在一起嗎?媽媽之前跟我說,我們一家人都會在一起的。”
于是岸看爸爸一句話也不說,又問:“爸爸,我們一家人都可以在一起嗎?那樣我就不光有媽媽,還有爸爸了。”
“恩。”俞佐琰顯得有些煩躁。
當俞佐琰把于是岸送到東郊的時候,于陌兮媽媽開了門之后,把于是岸一把拉進了屋,但是卻把俞佐琰攔在了門外,她冷冷地說:“這里不歡迎你,你哪里來,就請回哪里去吧!”
“砰”一聲,陌兮媽媽關上了門。
然而,陌兮媽媽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管她如何不愿意相信,俞佐琰都已經知道了于是岸的身世。
……
陌兮和高許瑞終于踏上了回A市的路,陌兮心里是忐忑的,她不知道于是岸和母親是否能接受她一切的決定。
他們回到陌兮老家已經是傍晚十分,那時,陌兮剛從車上下來,母親牽著于是岸的手從家里出來,準備去散。
“媽媽!”于是岸第一時間看到了陌兮,跑過來奔進她的懷里,一臉委屈,“媽媽不愛是岸了,那么久都不回來看我。”
陌兮將是岸摟進懷里,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同時,她看到母親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責怪。
“臭丫頭,什么工作那么忙,那么長時間不回家里來看一下!”陌兮媽媽臉色不悅道。
“媽,這位是我的朋友,是個醫生,叫高許瑞。”陌兮剛開始是這樣介紹高許瑞的。
有些事情,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如果突然冒出來一個男朋友,怕母親會難以理解,只有下來再仔細跟她說起了。
不過,陌兮媽媽看高許瑞一表人才,還是個醫生,看著自己的女兒的那眼神,也是滿滿的寵愛,她就對他滿意得不得了。
來者是客,陌兮媽媽熱情地把高許瑞引到屋子里,還讓陌兮幫著洗水果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吃。
陌兮媽媽是個性子比較急躁的人,忙起來的時候,手腳麻利,干凈利落,然而,這個時候,陌兮一只手在她面前就顯得有些笨手笨腳的。
陌兮媽媽瞅了陌兮一眼,說:“你這丫頭,手腳怎么那么不麻利,等你洗好這些水果,天都黑了,要這樣兩只手一起拿起來洗嘛!”
陌兮僵硬地站在那里,一下子顯得不知所措,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也隱藏事實,但是在母親面前,顯然是不可能的。
“陌兮,你怎么了,這次回來,我感覺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是發生了什么嗎?”陌兮媽媽敏銳地發現陌兮的異樣。
“媽,我的右手已經不能動了,現在它就像一個擺設,沒有任何知覺。”陌兮知道,在母親面前,終究是什么也隱藏不住的。
“到底怎么回事?”陌兮媽媽嚴肅道。
“……”陌兮欲言又止。
陌兮媽媽拿起洗好的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后對陌兮說:“你跟我進來一下。”
陌兮跟著母親進到臥室,母親把她摟到懷里,突然就變得哽咽,“孩子,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么長時間,你到底都受了什么苦,你還要瞞著媽媽到什么時候?媽媽怎么忍心看著你一個人承擔!必須告訴媽媽所有真相,不許有絲毫隱瞞!”
陌兮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堅強,可是面對母親這個樣子,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知不覺,眼淚已經決堤。
不管什么時候,母親的懷抱永遠是她溫暖的港灣,母親永遠都是最愛她且不會傷害她的親人。在母親這里,她可以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因為在母親眼里,她永遠是需要關懷的孩子。
“那天,我遇上了綁匪,他們把我帶上一艘游艇,關在一個黑屋子里面,折磨了我兩天,在他們打算把我扔到海里之前,我自己跳海了……”
陌兮媽媽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她問:“綁匪為什么要綁你,他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們拿我當作和俞佐琰交換的籌碼,只可惜,我對那個人來說,不值一文,他們綁錯人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俞佐琰這個人太過陰沉,不值得你托付真心,你對他掏心掏肺,他卻不愿意在綁匪手里救下你,這個人也真夠沒心沒肺的……”說起俞佐琰,母親的情緒就有些激動,她一向不看好他這個人,現在更是對他恨之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