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岸感覺到媽媽很難過,便安慰說:“媽媽,是岸以后再也不會提起這件事了,是岸有媽媽就夠了。”
陌兮緊緊地摟住是岸,她心里非常矛盾,也許是她太自私了。
陌兮覺得自己可能太武斷,她跟母親提起過這件事,母親很嚴肅地喝止了,她說:“堅決不可以,想都不要想!那個男人有自己的家室,在他眼里,是岸只是他的一部分,但是對我們來說,是岸相當于我們的全部,是我們娘倆的全部支撐……”
陌兮覺得母親說得很對,俞佐琰知道是岸的存在,必定會想方設法地奪走他,但卻不可能給他全心全意的愛,這樣對是岸的傷害只能更大。
是岸和外婆去鄰居家作客去了,陌兮一個人在家顯得有些無聊,便打開電視來看。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陌兮開始關注娛樂新聞,關于姚默的新聞,她都會有意無意地留意。
電視上,姚默剛錄完節目,被記者攔住采訪,“姚默,之前聽聞你懷孕了,現在看起來并不像,你是在欺騙自己的粉絲嗎?你的粉絲那么擔心你和關心你……”
姚默坦然承認自己沒有懷孕的事實,并說暫時以事業為重,生孩子的事情會慢慢提上日程。
記者卻顯得有些激動,認為姚默有意炒作,不顧粉絲的感受。
一直站在姚默旁邊的Arno一聲冷哼,說:“我們家姚默也沒說過自己懷了呀!不都是你們這些記者捕風捉影沒有事實依據就瞎寫,這到底是誰欺騙了誰呢?”
Arno的話噎得記者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婆孫兩人回來了,陌兮立馬換了臺。
……
半夜的時候,陌兮接到蘇影的電話,蘇影在電話里,顯得非常慌亂,“陌兮,俞先生有沒有跟你說起回國的時候乘坐的是什么航班?”
陌兮被問得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俞先生的回國日期,他沒跟我說起。”
“他沒有跟你說過要換航班之類的信息嗎?”蘇影問。
陌兮感覺蘇影的問題有些奇怪,俞先生和她已經有幾天沒聯系了,她只知道他出國了,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蘇秘書,發生了什么事嗎?讓你那么慌張?”陌兮心里升起隱隱的不安。
“俞先生乘坐的航班幾個小時前失聯了,空管直到現在都沒能聯系上,一直下落不明,恐怕兇多吉少,你打開電視就能看到相關消息……”
陌兮全身一顫,她的心也慌了,她扭頭看了熟睡中的于是岸一眼后,下床走到外面。
通過和蘇影的通話,陌兮了解到,俞佐琰幾個小時前坐上飛機,起飛后不足一個小時航班與空管人員失去聯系。
陌兮坐在屋前的石梯上,全身緊繃,心里慌亂不已,她在擔心俞佐琰,這一晚,她都無法入睡了。
陌兮用手機不停地撥打俞佐琰的電話,卻始終都是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她用手機在網上不停地刷新這趟航班失事的報道消息,卻始終都是失聯狀態。
陌兮感覺有些絕望,心里感覺像是缺失了一塊,空且不安,這種滋味,只有在她得知父親去世時候,才初嘗過。那種感覺,仿佛靈魂離開了身體,剩下的只是一個軀殼,整個世界都不屬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都與自己無關。
讓陌兮絕望的是,她沒有任何渠道與方法了解更多相關消息,除了網絡,可是網絡在這一刻卻又顯得如此的狹窄,始終不能給到她想要的任何訊息。
陌兮承認,她在心里一直恨著俞佐琰。恨他不夠愛她;恨他不負責任地離開;恨他把她們的那段感情看得無足輕重,可以輕易地放棄……
更恨他讓她一個人吃了那么多的苦,讓她對愛情充滿了絕望,讓她再也不能愛上其他人。
可是再多的恨,也只能說明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而已。那么多年過去了,她心里的那份牽掛似乎有增無減,可是,他已然婚娶,她還能如何自處?她只能把自己的心深深地埋藏起來,驕傲地繼續昂首挺胸,假裝自己已經將一切都放下。
他有了家室,她所有的寄思都成了一種錯誤,她能做的的就是盡快抽身,然而一切都變得身不由已。盡管事實太殘忍,她除了忍受,什么都做不了。
誰都沒有錯,是她錯了,她不該放下心里的執念,傷人傷己。
“只希望你安然無恙,只希望你不要在我還那么牽掛著你的時候,用這樣的方式徹底從我的世界消失,我還不能完全承受這樣的突然。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你忘得干凈,那樣,你離開之后,我就不會那么難過……”
陌兮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人大概在絕望的時候,才會相信有神靈的存在吧!
如果愛上一個人,只是一場悲劇,那我們寧愿不去愛吧!可是如果一切都可以自己說了算的話,她就不會愛上那么不靠譜的男人。
在陌兮看來,俞佐琰一直算不上好人,他除了長得好看之外,一身的壞脾氣,可是此時此刻,她希望這個“壞人”能出現在自己面前,希望還能看到一臉痞笑,可惡又無賴的活生生的男人繼續對她使壞。
陌兮在外面一直坐到天亮,當天際泛起魚肚白,始終沒有任何喜訊傳來,俞佐琰的電話還是打不通,蘇影那里也和他一直聯系不上,結果似乎非常顯然,只是她不愿意接受。
最后更加絕望的是,她連蘇影的電話也打不通,感覺瞬間失去了一個支撐,因為至少蘇秘書那邊能更快捷地獲得消息。
陌兮的身體仿佛被抽空一般,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絕望地抓著頭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陌兮,你坐在這里做什么?”陌兮媽媽的聲音響起,滿是疑問。
陌兮抬起頭,悲傷地看著母親,掩不住那明顯的黑眼圈和眼底的焦慮。
“你不會在這里坐了一整晚吧?”陌兮媽媽敏銳地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
“……”陌兮一言不發,但此刻她卻沒有任何力氣掩藏自己真實的情緒。
陌兮媽媽在一旁坐下,捧著陌兮的臉,擔憂道:“寶貝,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你的眼神看起來那么絕望,媽媽不想看到你這種狀態。”
陌兮似乎終于找到點依托,她靠在媽媽的肩膀上,說:“媽媽,他出事了,他以后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他怎么了?”陌兮媽媽很快反應過來女兒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悅中卻帶有些擔憂。
媽媽還是最了解女兒的,曾經,陌兮因為感情問題,變得一蹶不振,是媽媽一路見證她支撐下來的。
媽媽也清楚地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像女兒身體里已經擴散的惡性腫瘤,是無法根除的壞死的細胞
“告訴媽媽,發生了什么事?”
“他乘坐的航班失聯了……”
母親將陌兮緊緊地摟住,雖然在心里,她一直反對女兒和俞佐琰有任何的糾葛,但在女兒脆弱的時候,她愿意給她依靠。
“目前還沒傳來具體的消息,一切還不是最糟糕,也許到頭來是你多想了,所以不應該那么悲觀。”母親安慰道。
“媽,一直隱瞞著是岸的事情,我是不是錯了,一輩子那么短暫,我是不是不應該剝奪他們知道實情的權利?”陌兮在心里迷茫了。
“不,你沒錯!”母親緊緊地握住陌兮的手堅定地說,“如果事實會讓更多人受到傷害,我們為什么不繼續隱藏下去呢?”
也許吧!很多事情,對錯是沒有答案的。
“媽媽、外婆,你們為什么要坐在地上呢?”于是岸醒來,揉著眼睛,一臉迷糊。
“陌兮,你去摘些菜回來吧!”陌兮媽媽支開陌兮,她知道女兒此刻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希望是岸看到現在那么失控的媽媽,而且陌兮也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陌兮來到菜園子里,再一次撥打俞佐琰的電話,仍是同樣的結果。
陌兮在擔憂與不安中度過了一早上,新聞中的相關報道都已經認定此趟航班失事的事實。
陌兮一直在等,等公布的遇害者名單上沒有俞佐琰的名字。
陌兮唯一寄托的希望是俞佐琰根本沒在那趟航班上,可是他的電話為什么又打不通呢?
當陌兮魂不守舍地干著活,她接到蘇影打來的電話,她說:“陌兮,你現在回來酒店吧!”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陌兮緊張地問:“是不是俞先生回來了?是他叫我回去的嗎?”
“你回來就知道了。”
在電話里,蘇影沒有多說,也不愿多說,以至于她腦子里充滿了疑問與惶恐。
陌兮回到酒店之后,卻打不通蘇影的電話,她帶著一絲期盼,去按俞佐琰房間的門鈴,很久之后都沒有人來開門,她便拿出自己的*開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她在心里祈禱能在里面看到俞佐琰的身影,然后一切只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