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尹海澄看到方纔還氣沖沖的尹家兩兄弟滿臉堆歡地走過來,邀請兩位去唱歌。
蕭東航眉頭一皺,直接拒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兩兄弟臉上的笑容太假,一看就有問題。
尹海澄倒是被尹天賜的說辭給打動了。
“前兩天是東航你邀請我們去出海,投桃報李,這次我們邀請你去唱歌。給個面子吧,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家人了呢。”
以後是一家人……這個說法讓尹海澄心裡滿是開心,她拉住蕭東航的手,期待地晃了一下。
蕭東航望著粗糙大掌中她纖白可愛的小手,雖然覺得危險,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耶!”尹天賜和尹月白兩人喜形於色,直接擊掌慶賀。
真的不對勁!
裡面肯定有問題。
蕭東航不動聲色地望著尹家兩兄弟,內心做出判斷。
豪華的KV最大包廂內,沙發上坐滿了一圈人,除了尹家兄妹和蕭東航外,還有尹月白那羣死黨。
爲了男女平衡,尹海澄將陳藝錢笑笑那羣同學也叫了過來,於是,和上次出海一樣,這次約會又變成了一場狂歡。
尹海澄的感冒還沒有好,所以很安靜地坐在蕭東航的身邊,乖巧地抱著抱枕不說話。
卓一凡打著噴嚏走過來:“誰想的啊?出了趟海,都感冒著呢,喉嚨痛得都說不出話來,怎麼還叫人唱歌?這豬腦子。”
尹月白耳朵尖,直接伸腳踹了一下那小子。
包廂裡燈光跳躍昏暗,卓一凡一時也沒找到哪個罪魁禍首,不禁憤憤不平地直嚷嚷:“喂,你們誰踢我的?給我站出來!”
尹月白精得跟猴兒似的,一臉的高貴淡然,望著屏幕聆聽好友們的嚎叫——那恬然出塵的高雅姿態彷彿置身於維也納音樂廳,聆聽世界名曲。
卓一凡東找西找,目光從尹月白臉上掃過N多遍,最後還是確定了一位長相很猥瑣的設計師,直接齜牙撲了上去:“是不是你小子踹我的?我勒死你!”
蕭東航搖了搖頭,終於明白尹月白爲什麼會跟孫仲良這樣的一羣搖滾憤青派混在一起,因爲骨子裡完全就是一路貨!
而且靠著出色的皮相僞裝得幾乎不露痕跡。
估計尹海澄也不知道自己二哥私底下是什麼樣的——尹月白對這種咆哮尖叫的讓人抓狂的噪音有偏執的愛好。
他現在不是裝逼,而是真的喜歡那些噪音!比那些高雅脫俗的音樂要喜歡得多!
尹海澄卻受不了那麼吵,從桌上抽出一張面巾紙,撕成兩半,然後捏成團,直接塞到自己的耳朵裡。
蕭東航嘆口氣,起身走到選歌處,將噪音歌曲切換成一首抒情柔緩的歌曲。
“哇!切歌都不打招呼啊!”
“咦,大哥你這麼做不地道。”
“先來後到啦。”
“換過來換過來!”
尹月白的死黨們很不開心,對著蕭東航大呼小叫。
蕭東航怎麼會被一羣小毛孩給刺激到?
一腳踹在一張小沙發凳上,直接叫那沙發凳滾到一邊兒角落裡去。
尹天賜下意識的條件反射,本能地臀-部一縮——昨天被踹後落下生理心理陰影了都。
蕭東航依舊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動怒的神色:“剛纔沒聽清,你們說什麼?”
尹月白死黨們默默地嚥下滿腔的吐槽和不滿,不做聲了——地獄教官唉!你看他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剝下軍裝就直接是黑社會老大了,誰敢在他面前有半點非議啊。
世界清靜了。蕭東航滿意地點點頭,走到尹海澄身邊,低聲詢問:“還頭痛嗎?”
尹海澄已經從耳朵裡將面巾紙團取了出來,抿著嘴朝蕭東航直笑:“不了,感覺好多了。”
她喜歡看他冷冰冰不發一言,就讓全場啞口無言的樣子,看起來帥呆了!
陳藝和錢笑笑頓時高興起來,將話筒從孫仲良手中搶過來,開始唱自己喜歡的歌——那幾個自詡藝術家的傢伙們一點兒男性風度都沒有,根本就不讓女生們唱自己喜歡的歌。
陳藝她們爽了,孫仲良他們要開始塞耳朵了。
他們受不了那種軟綿綿,音都不在調子上的女聲,於是,很多人都開始起鬨,拍手,搗亂。
陳藝素來潑辣,見大家不喜歡,乾脆甩開矜持,唱得更加大聲,音調更加不準,反正話筒在她手中,看誰叫得過誰!
包廂裡再度烏煙瘴氣,鬼哭狼嚎。
尹海澄看著自己好友和屬下鬧騰,忍不住笑趴在蕭東航身上。
蕭東航皺著眉,堅毅平靜的臉上有一絲忍耐。他也在竭力忍耐著魔音穿腦,他有一種奪門而逃的衝動——女生音調更高,唱起歌來更加刺耳尖銳,叫人抓狂。
“很難聽?”尹海澄水眸汪汪地凝視著蕭東航,嘴角揚起笑意,她喜歡他眉宇間的那絲忍耐克制。看起來很有禁慾感。
“……不算好聽。”蕭東航給出的評價很理智,很慷慨。
尹海澄再度笑出聲來:“其實陳藝平時唱歌很好聽的,這次只是和他們故意搗亂。”
這還叫好聽?蕭東航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屑。
尹海澄的手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下巴枕在手背上,與他近在咫尺,說著悄悄話:“你要去唱歌嗎?我給你去點。”
蕭東航搖頭直接拒絕:“不用,我不會。”
“不會?”尹海澄擺明不信,“軍隊裡還有不會唱歌的人?”他們開大會前先唱歌;吃飯前先唱歌;訓練場上訓練還是唱歌……再五音不全的人,這麼日夜薰陶下,總會唱幾首歌來吧?
蕭東航有些尷尬無奈:“那基本是吼……”
吼?尹海澄想起自己軍訓的時候,所有新生學員們在教官的鞭撻下,扯著嗓子往死裡吼的青筋爆裂樣子……忍不住再度笑彎了眼。
“是哦,想起來了……呵呵,趙教官還嫌我嗓子小,讓我拼命往外喊呢,當時嗓子都啞了,就像現在。”
尹海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