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字後面,是一個用紅墨水按的大拇指印。
黎瑞思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慘白,雙目無神,一顆心朝無盡的冰冷深淵跌去、跌去……再也找不到可以依身的地方。
如血的夕陽在天邊收起了最後一道光芒,大地沉入一片昏暗的夜色中。
黎瑞思無聲無息地坐在寫字椅上,整個身體都和夜色融爲一體,消沉、灰暗、了無生機。
她臉上的眼淚已經風乾,手中的美術素描本也已經無力地跌落在地板上——
事實的真相突然在她面前醜陋地展開,讓她篤定的心重新進入可怕的地獄之中!
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他?自己最信賴的人確實傷害她最深的人!這是多大的諷刺!
她扯出一個笑容,卻因爲眼角閃現的淚花,讓那笑容比哭還慘。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她低低地哭喊起來,將自己的臉埋入雙手之中,整個人陷入絕望之中。
西部,蕭家大院門口。
幾輛加長版的豪華轎車一字排開,一羣黑衣侍衛們面容嚴肅地地守衛在轎車旁邊,看起來非常高檔洋氣上檔次——
如果能忽略掉他們臉上的紅腫和淤青的話。
原本強壯的身材,冷酷的表情,保鏢的標準配置——墨鏡,這些能讓他們看起來格外有殺氣!
但是臉上那些“戰果輝煌”的紅腫和淤青,再大的墨鏡都遮不住,令他們平板的臉上多添了幾份狼狽可笑。
澹臺千雪今天要離開蕭家,與她所帶領的龐大保鏢隊、秘密侍衛隊相比,前來送客的人寥寥無幾——
確切的說,只有戰鷹一個人,事實上,連戰鷹都稱不上是名副其實的“蕭家人”。
與她剛來時聲勢浩大的排場相比,她的離開怎麼看怎麼透著尷尬與灰溜溜。
蕭家家主蕭應欽從來都沒那正眼瞧過澹臺千雪——老爺子一輩子跟羅**隊打交道,看到羅國人,就恨不得拿槍端過去,所以澹臺千雪基本不敢在老爺子面前露面。
何田玉上次覺得這位所謂的“公主”,言談舉止驕傲又虛僞,所以也不喜歡她,裝病在自家屋子裡躺著,避而不見,讓她自隨自便吧。
尹海澄更加不喜歡這位情敵了,對方要走,她只差沒在後院放鞭炮慶祝。
至於蕭家的子孫們……恐怕跟他們對上面就要上前來幹一架。
所以,澹臺千雪站在大院門口,只有颯颯西風吹過來,爲她送一程。
不過,這些澹臺千雪都不在意,她只想看到戰鷹。
“你真不跟我一起走嗎?”澹臺千雪目光復雜地望著戰鷹那張俊美冷酷的臉,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對這張臉沒有任何免疫力。
爲了他,她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爲什麼他就是將她的心棄之如敝屐?
戰鷹一身隨意的休閒裝,但再隨意的衣服,都無法將他強壯結實的胸肌遮掩住,顯得健碩,配上那冷酷的表情,顯得分外危險。
就是這冰冷隨意的樣子,讓澹臺千雪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曾忘記他,一直想擁有他,讓他在自己懷中融化掉那嘴角的冰冷。
戰鷹冷冷地看著她:“原本我是打算跟你一起回去的。”
但是你自己作掉了——後面半句話戰鷹沒有說出口。
但是澹臺千雪自己心裡明白。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意氣之爭——如果她忍住那口氣,就讓戰鷹跟著自己回去。
就算他打算跟大島主說清楚要跟骷髏島劃清界限……那又怎麼樣?只要在她的地盤上,她自有手段將他留下來!
不過,現在還不算晚,他還會去骷髏島!那個時候,就是她的機會!
澹臺千雪的眼中露出一絲狠意。
戰鷹敏銳地捕捉到她神情間的變化,微微一笑,伸出手攤放在她面前:“拿來。”
澹臺千雪頓時緊張起來,往後一退:“什麼?”
周圍保鏢們一看情形不對,立馬上前一步,擋在澹臺千雪的前面,戰鷹冷眸一掃,衆多保鏢們皆不敢與之對視,訕訕地垂下頭來,讓了開來。
澹臺千雪又急又氣,卻也無可奈何。
戰鷹目光銳利地逼視著她:“你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澹臺千雪又急又惱,抵死不認:“我不知道!”
戰鷹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手指伸向澹臺千雪的胸口!
這種動作要是在房間裡做來,澹臺千雪一定高興得心花怒放,但這次,她卻如貞潔烈婦一般尖叫起來:“非禮啊!來人哪!你們都是死人啊!”
澹臺千雪死命地抓住對方的手臂,對著邊上像個木頭樁子一般的保鏢們憤怒不已:沒看到她被人抓住了?居然還在旁邊裝死當做沒看到?真是保鏢界的敗類!
保鏢們的確想裝死當做沒看到——這骷髏島上誰不知道澹臺千雪的心思啊,巴不得跟戰鷹來點肢體親密接觸。
現在,誰知道公主是真矜持還是假矜持?再說了,他們就算盡忠職守,橫在公主和戰鷹之間,只怕也只會被戰鷹狠狠地削一頓,於事無補啊!
戰鷹抓住澹臺千雪的衣領襟口,果然摸到一個意料中的堅硬小盒子。
澹臺千雪死命地拽著自己的衣服,眼神恐懼地望著他:“戰,戰鷹,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戰鷹微微一笑,眼神犀利如刀:“爲什麼這麼害怕?這是什麼東西?你這兩天一直將這玩意帶在身邊,好幾次拿出來想下在我的茶杯裡……這到底是什麼?”
澹臺千雪眼神恐懼,情不自禁哆嗦起來:“這、這是安神補眠的藥,我自己平時吃的,效果比較好,想放在你茶盞裡,幫助你休息……”
戰鷹冷笑:“你倒是關心我,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非要揹著我不讓我知道?”
澹臺千雪心中害怕,嘴裡根本就是亂七八糟地胡說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