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大大小小們都有禮物,不過在場的卻沒幾個,蕭家的兒女們早就已經成家立業,早早地獨立出去獨擋一面了,他們大多數都是軍人,自然跟著部隊走。
只有第三代兒孫們會在老宅子裡生活求學,環繞在蕭應欽膝下。
所以,尹海澄只能將禮物分發給很多小孩子或者大人——看到比自己年紀大的男孩子們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叫“小嬸嬸好”,尹海澄有種抓狂的感覺。
蕭東航淡定地拍拍她的手,揮開衆多的小侄子侄女們後,告訴她:真正年紀大的晚輩們還沒來呢,以後看到鬍子花白的老人家對自己叫“小嬸嬸”的時候,千萬要把持住。
尹海澄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顫抖:“那……是不是還有人要叫我嬸奶奶?”
蕭東航目光變得悠遠黯然:“我13歲那年,就有人叫我叔爺爺……”
尹海澄撞牆!
她才19歲好不好!她還是個大學沒畢業的黃花閨女,她他媽的居然要做奶奶了!
尹海澄幽怨地望著蕭東航,無語凝噎。
蕭東航輕易地看懂了尹海澄的目光,聲音陡然冷了八度:“想也別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尹海澄眼神哀怨:“那不結婚行不行?”
蕭東航嗤之以鼻:“不結婚他們也會這麼叫你。”蕭東航小叔叔的面子,誰敢不給?
尹海澄苦惱地咬著手指頭,一會兒又想起一個餿主意:“那等我年紀大點,我們再談戀愛?我不想被叫老了。”
蕭東航目光鋒利如刀:“休想!我一生出來就被人往老裡叫,也沒長多老。”
他的以身試法明顯不成功,尹海澄望著他那張五官深刻分明的臉部輪廓,不開心地嘀咕:“還說不老……”
蕭東航面色更加冷峻發青,看樣子直接想捏死她。
耳聰目明的蕭應欽聽到這對戀人之間的小吐槽,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自己這個小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少年老成,一生出來就跟個小老頭一樣,絲毫不見年輕人的衝動和熱血,他好像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從小起就開始爲自己一步步地謀劃爭取,利用蕭家的人脈,依靠自身的卓越才華,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他現在的軍銜和官位不是蕭家男子中最高的,但卻是根基最牢的。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蕭東航,擁有軍中士兵們最純粹的信賴和崇拜,他從做教官開始,就用自己的魅力和才華去影響一大批的軍官,再由軍官去影響更多一批士兵。
蕭東航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蕭應欽寫好毛筆字,志得意滿地叫尹海澄兩人來看自己的作品——新的文房四寶果然不同凡響,他覺得自己今天寫的字最酣暢淋漓了。
尹海澄看了他的字,連忙使勁地拍馬稱讚。
她誰啊,中文系首屈一指的才女啊,雖然這自封的綽號有待商榷,但畢竟功底在那兒,引經據典,花團錦簇,雲山霧罩,一通咬文嚼字下來,別說原本就志得意滿的蕭應欽,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蕭東航也暗自嗟嘆不已。
論起溜鬚拍馬的功夫,還是文人比較專業啊。
蕭東航以前誇自家老頭子的毛筆字,也不過是老辣勁道,功力深厚,這八個字顛來倒去反覆用,聽得老頭子都膩歪了。
蕭應欽的愛好不多,書法是其中一樣,年紀大了之後,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喜歡聽好話,喜歡別人奉承,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愛好,總想得到別人的認可。
其實在蕭東航看來,老頭子那幾個字也就稱得上馬馬虎虎。只不過老部下和晚輩們求幾幅字,說點好聽的,讓他自得其樂一下就成。
其實好吹牛的習慣……真的讓蕭應欽給遺傳下來了。
這點蕭應欽也心知肚明,對蕭東航一直馬虎應對的態度極爲不爽:你家老頭子還有幾天好活了?你態度殷勤點對付一下不行啊?你看你小媳婦多好,盡撿好聽的來恭維我,這才叫孝順嘛。
蕭應欽老懷彌慰,尹海澄更是溜鬚拍馬,滔滔不絕,偶爾蕭東航會逼問不過,說兩句附和贊同的話,給老頭子和小媳婦捧場,氣氛融洽和睦得不得了。
何田玉端著參茶走進來看看到這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頓時不爽起來。
“老頭子,你的參茶。年紀大了,心情要平緩,別跟個小孩子一樣大喜大怒的。”何田玉似真似假地嗔怪著。
尹海澄立馬收斂起笑容,變得拘謹含蓄起來——這話擺明了說給自己聽的啊!
蕭應欽也知道老婆對尹海澄的態度,呵呵一笑,沒有多嘀咕反彈:“飯菜還沒準備好嗎?”
何田玉再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東航帶女朋友來,廚房裡自然要多準備點菜。尹小姐肚子餓不餓?我先拿點點心來給你墊墊肚子?”
尹海澄連忙搖頭:“不用不用,阿姨,我去廚房幫你忙吧。”
何田玉很矜持地擺手拒絕:“那哪兒行?你是客人呢,快坐下,跟東航他們聊聊啊。”
尹海澄在蕭東航的點頭下,還是起身跟蕭應欽道了別,跟在何田玉的身後去給她幫忙了。
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蕭應欽摸著鬍子,笑容促狹:“兒子,你這次的眼光不錯。”
蕭東航墨眸中露出一絲自己都未曾覺察到的得意:“我哪一次的眼光不好?”
“哈哈!這話我愛聽,你這優點隨我。”蕭應欽哈哈大笑,很無恥地將功勞按在自己的頭上。
蕭東航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次休假回來,你也別光顧著談情說愛,給我乾點正事。”蕭應欽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示意蕭東航也坐下,“西部軍校的校長讓我去給他們演講,我覺得這事兒你比較適合。”
蕭東航皺眉:“爸,人家是邀請你去的,我恐怕不夠格。再說,出外做演講作報告這些事,必須組織上批準。”
大夏合衆國對軍人的管制相當嚴格,各種管理條令近乎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