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航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情緒過於激動而傷到自己:“冷靜!尹海澄,你到底在怕什麼?他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根本不用害怕他會傷害你!海澄,以前只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
他低沉冷靜的話語讓淚流滿面的尹海澄終於冷靜下來,她伏在他的懷中低低地哭,但沒有再大喊大哭、情緒崩潰的舉動。
“東航,我害怕……”哭了許久,尹海澄方纔在他的懷中低低地說了出來。
對於李明海,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害怕,害怕他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生活中,將自己所有的幸福全部打碎!她害怕——他是她幸福生活的終結者,只要他活著,只要聽到他的消息,尹海澄就覺得自己的心頭浮現出一片陰雲,連快樂都有一種會隨時被剝奪走的焦慮感。
蕭東航嘆息:“把楊昊葉秋兩人還是叫回來吧。”
尹海澄有些擔憂:“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們?他們也有自己的正事要做——”
總不能老讓兩個大男人跟在她身後保護自己吧?
蕭東航微微一笑:“保護你,是他們最大的正事。”
蕭東航打電話讓楊昊兩人儘快在今晚趕回來,同時跟尹海澄說了一下以後要做的幾件事:
首先,經常在尹謹言面前要多說說他的事情,不一定要恭維讚美的話,只要能讓尹謹言產生對他的好感就行,他能不能儘快將尹海澄娶回家,就看尹海澄的嘴皮子怎麼樣了……
對於這點,尹海澄不高興,這種事應該蕭東航自己來才行,她說再多,父親尹謹言都會本能地反感啦。
其次,要經常打電話去蕭家,問候一聲也好,跟何田玉說說話也好,總而言之,要儘量討好何田玉,未來的婆媳關係是否能處好,就看現在的根基打得牢不牢……
對於這點,尹海澄很爽快地表示自己完全能夠勝任。
第三,要跟尹家兄弟保持距離,尤其是大哥尹天賜,這貨無恥敗類,絕對不可以讓他進房間上牀……
對於這點,尹海澄只有“呵呵”了。大哥那大塊頭哪是她那小身板能阻擋得了的?
鐵門打開,一個消瘦萎靡的男人身影出現在鐵門門口,他呆滯的雙眼望了望面前寬闊的馬路,沒有車,沒有人,空蕩一片。
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歡迎他出獄嗎?李明海眼神木然。
“快走,我們要關門了。”身後的獄警催促了一聲。
李明海這才行動遲緩地跨出了監獄的大鐵門,看著外面一片燦爛空曠的原野,他終於有了一絲獲取到自由的意識。
鐵門在身後“吱嘎”一聲關上,李明海仰頭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稍微活過來一點——
回想到監獄裡幾個月的生活,猶如地獄一般,將他硬生生折磨成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廢物,李明海就有種想哭想嚎,想笑更想大叫的衝動!
這個世界虧欠他的,他要全部拿回來!全部拿回來!所有欺負他的,他要用百倍千倍的手段報復過去!
一輛小轎車從遠處駛了過來,在李明海的身邊停下,一個行李袋從車中一丟,直接摔在了李明海面前的地上。
車窗搖下,一位後腦勺紋著紋身的光頭墨鏡男子嚼著口香糖:“簽了,這袋子錢就是你的,從今以後,大小姐跟你一刀兩斷。”
李明海望著地上的行李袋,袋口沒有拉好拉鍊,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堆捆紮整齊的鈔票,最上面有一張離婚協議書,刺眼得很。
李明海心中冷笑:一刀兩斷了嗎?臭婊子,最後還是離他而去了,口口聲聲說什麼真愛,說什麼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最後還不是嫌貧愛富,見利忘義?
李明海將那袋鈔票提了起來,拍了拍灰塵:“請問,杜幫主在哪兒?”
光頭紋身男蔑視地笑了:“你沒資格打聽幫主的下落,給我立馬簽名。”
李明海望著紋身男,突地笑了——饒是紋身男是黑幫出身,在無數幫派血拼中見慣了殺戮,也被李明海的這個笑容給心頭一凜。
嗜殺、冷酷、空洞……眼中除了殺戮和冷血,似乎再也沒有人類的氣息!
“要麼,帶我去見杜幫主。”李明海說話很輕很柔,跟一位秀氣的女孩子一樣,但那缺乏人氣的聲音叫人不寒而慄,“要麼——”
他的雙手撐在光頭紋身男的車頭,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汽車前蓋,聲音依舊輕柔可怕:“從我身上壓過去!”
黑龍社總部,戒備森嚴,無數人因爲這裡而傾家蕩產,更有人賠掉了性命。
在錦城,黑龍社不亞於鬼獄的存在。
此刻,散發著嫋嫋檀香的黑龍社總部,杜漠河正坐在虎頭椅上悠閒地品著香茗,愜意地享受著檀香帶來的安神效果。
杜漠河這兩日的確很愜意,剛剛與國外黑幫做成一筆軍火交易,獲利千萬;自己的幾個乾兒子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色,隱隱露出一方大將的氣勢;唯一的女兒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邊,礙眼的人此刻正匍匐跪倒在自己面前……
所謂否極泰來,就是現在這種狀態。
杜漠河再度品了一口香茶,放鬆地倚在虎頭椅上,虎目不經意地望向跪倒在面前的李明海。
這半人半鬼的怪物居然有勇氣來見他,這讓杜漠河有些詫異,但是不諱認,這種掌控住所有人命運的感覺很好。
“你出來了?”杜漠河說話很輕緩,似乎才發現眼前人一般——事實上,李明海已經跪在他面前超過半小時。
李明海對自己痠麻的身體恍若未決,他整個身體都呈一種麻木呆滯的狀態,聽到杜漠河的問話,他將自己的身體趴伏得更低:“出來了。”
李明海的跪姿相當虔誠,近乎五體投地——這種虔誠得近乎諂媚的姿勢讓黑龍社一些成員都鄙夷得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