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她就接到了鄭大廚的電話:“思思啊!你是不是不滿意我做的菜啊?你要不滿意你可以直說嘛,幹嘛要把我的菜都退回來?你這樣很傷我的心……”
這話說得黎瑞思汗涔涔的。
她低聲咒罵尹天賜這人大奸似善,大僞似真,實在無恥之極!然後開始好聲好氣地哄那位玻璃心的大廚。
這位鄭大廚矯情了幾句後,就開始將話題往黎母身上帶——對黎母的過往啦,喜好啦,有什麼追求者啦……都進行了深刻而詳盡的瞭解。
半個小時下來後,黎瑞思口乾舌燥,連連告饒:說自己的兒子正等著洗澡上牀睡覺呢,這才讓鄭大廚意猶未盡地掛掉電話:
“思思啊,明天還是我去給你們孃兒仨去送菜吧,我也好久沒看到那兩個小傢伙了,怪想念的。”
黎瑞思有些發怵——鄭大廚估計還想了解老媽的情況,可是老媽這人對老爸的感情一直很深,從來沒打算找過另外一個。
鄭大廚這麼一往情深,只怕會竹籃打水。
她想委婉地表示回絕——卻發現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黎瑞思一直很糾結鄭大廚跑到她這兒來,她該怎麼說——不過第二天,給他們送菜的還是尹天賜,第三天也是……
黎瑞思稍微舒了一口氣。
估計鄭大廚是看出她的婉拒之意了吧?
她卻不知道,鄭大廚跟尹天賜提起他要送菜的時候,直接讓尹天賜無視地掠過。
尹天賜好不容易找到一點機會去討好自己的老婆,怎麼可能將這種機會讓給其他人?
黎瑞思在鄭大廚的威脅下,漸漸放棄了自己的原則,重新做起了米蟲的生活。
早上,尹天賜會帶上一桌子的早點過來,一家四口一起享用。
然後,尹天賜帶著兩個小孩和黎瑞思去上學,之後尹天賜再送黎瑞思回來。
黎瑞思開始打掃衛生,養養花,種種草,練練琴,中午兩個小孩不回家吃飯,但尹天賜還是會送來好吃的午餐和水果,兩人安靜無言地吃飯。
之後,尹天賜會在她的沙發上午睡一段時間——當他開始午睡時,就證明他晚上睡得不是很安枕的時候。
黎瑞思看在眼裡,卻始終保持緘默不做聲。
然後尹天賜會離開,等到四點多的時候,他再把兩個小孩接回來,黎瑞思也會開始煮晚飯,準備四人的晚餐。
她很想只準備三個人的飯菜,但是看到他狼吞虎嚥將鍋中、盤中的殘羹剩飯全都一掃而光時,她又有些心軟。
不就多做一點飯而已嗎?何必這麼小氣?
於是,黎瑞思不得一步步地後退,被尹天賜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逼得她不得不在生命中有了他最深刻的痕跡存在!
他瘦了,也黑了。
這是黎瑞思看到沙發中沉睡中的尹天賜後,產生的一個印象。
這麼多天的奔波辛苦,黎瑞思明顯地感覺出他的改變。
雖然他一直在她面前保持旺盛的勁頭和精力,總是滿臉笑容,受到她的冷淡也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當他睡著後,那勁頭卸掉,眉宇間的疲憊就露出來了。
她望著他,心中升起一陣哀傷:明明看起來這麼好的一個人,卻做出那麼壞的事?讓她無法原諒!
他開始有了輕輕的鼾聲——他好像很少打鼾的,除非實在疲憊不堪。
他到底是有多累啊!
黎瑞思嘆息一聲,進屋將牀上的一條毛毯抱起來,輕手輕腳地蓋在他身上——
卻在她轉身離去的一瞬間,她的手被抓住了!
黎瑞思一驚,剛想一掌拍過去,卻發現對方還在沉沉地睡著:“別走……”
他咕噥著,眉頭不悅地蹙緊了,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她掙脫了幾下,卻沒有掙脫出來,再看到他憔悴疲憊的神色,不禁心軟,坐在他的一側,呆呆地看著他。
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她一直都知道。
他也是一個很驕傲的男人。
這點,她也很清楚——
而這個好看驕傲的男人,卻因爲她而弄得憔悴不堪……她的心中浮起了一絲愧疚。
但是,他這是罪有應得!
黎瑞思在內心深處再度對自己說著。
她不能因爲他現在的好,就忘掉他當初的罪!
有些罪孽太深刻,一輩子的洗刷都彌補不了!黎瑞思暗暗地告訴自己,逼自己重新硬起心腸。
她再度從他的手中抽回手——卻不料動作太大,讓他甦醒過來。
尹天賜迷惑地睜開眼,望著她的臉,遲鈍了兩秒鐘後,才發現自己在夢中握住了她的手。
再看看身上,有一牀她蓋上來的被單,不禁喜出望外:“瑞思,你原諒我了?”
黎瑞思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掙不開,不禁又氣又怒:“你放手!我沒有原諒你!”
她雙眼晶亮,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尹天賜的眼睛癡癡地看著她,沒有打算放手:“瑞思,你真好看,就原諒我吧!我會加倍對你好的……我都做了這麼多事情了,月白和少傑他們都說我瘋了,可以爲一個女人轉變這麼多……”
她聽了唯有更加惱怒和羞臊:“放手!不放我對你不客氣!”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絲毫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的眼睛太亮,裡面的東西幾乎呼之欲出!
黎瑞思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她怒極,抓起他的手腕便是一口!
尖利的碎齒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幾乎像一隻野貓一樣兇狠——但是,很意外地,她卻沒有聽到他的喊叫聲。
甚至連他的悶哼聲都沒有聽到!
她納悶:難道自己咬得不夠狠?她心一狠,咬得更加起勁了!直到一股鐵鏽似的味道從口中彌散開來,她才驚覺她已經將他咬出血來了!
她愕然地擡起頭,發現他的手腕上上下兩排齒印正慢慢地滲透出血來,妖異地朝四周擴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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