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可以爭得到什么，權術計較，可其實，她從未能真正的靠近。

二十年前，也是在一個明媚的陽光午后，花園里郁郁蔥蔥，有音樂，有泳池，鮮花的香氣四溢，有一個少年站在當中的高臺上發言，他眼神明亮，身形筆挺，行為舉止高雅得體的不像一個年紀這樣小的少年，穩重也不失飛揚。

他像太陽一樣發光，熠熠生輝歧。

那個人，叫王釗，她穿著公主裙懵懂的抬頭仰望他，把全部心思都投入進去。

終于，遍體鱗傷驁。

***

“我今晚在家里住，依琳剛回來，雖然她看起來挺好的，可她心思重，我不放心，下午我們去看了joy，她一直挺冷靜的，還跟醫生談了一下，只是機會還是渺茫。”米莉那邊打電話，幾乎能聽到外面高層的風聲，大概就猜得到她是在陽臺，避開了寧冬梅。

“你今天怎么樣？”米莉轉了話題，問：“下午不是說有事嗎？沒見過你上班，你脾氣這樣差，到辦公室里，一定所有人都怕你。”

“那你下次來辦公室看我。”王釗低聲。

即使在一起很多年，米莉也從沒出現在他公司過，她一直知道界限，不肯往前一步，而現在，是時候把一切之前的界限都給打破。

“先說，有沒有一個漂亮的女秘書？”米莉笑說。

所有言情小說里，都有一個灰姑娘的女秘書對總裁垂涎不已，成功率也頗高，就算不成功，也能在總裁心里占據一席之地，登堂入室結婚生子的大有人在。

王釗頓一下，聲音低沉磁性，意有所指：“的確有個休息室，你可以穿ol制服來，我辦公桌很大。”

米莉笑起來，回答他：“休息室里有皮鞭手銬嗎？沒有我可不去。”

王釗也笑，頓了一下，說：“下午我去看了謝蕓蕓，畢竟依琳可以出來是她放的人，她傷口已經沒大礙了，可傷疤還在，聊了一會兒。”

米莉可以理解，雖然她也憎惡謝蕓蕓，可如果謝蕓蕓不松口，依琳絕出不來。

“你其實不用跟我說這個，你很忙，每天事情很多，身邊的女人也很多，每天跟我說一遍，光人名我就要聽的亂了，你也有你的朋友，我不會去干涉你，以前的我不去干涉，現在跟你經歷這么多事之后的我，更不會。”米莉聲音淡淡的，暖暖的。

因為經歷了很多，所以知道彼此都是對方那個獨一無二要攜手到老的對象，內心的那種認定，是經歷過太多太多積累下來的，這世上，再沒一個人能取代了對方，只想要跟這個人一起，地老天荒。

***

米莉進房間里，依琳已經換好了睡衣，頭發濕漉漉的，靠坐在床上，手里握著一個玩具小熊，目光怔怔的盯著，聽見米莉進門的聲響，才抬起頭來，看著米莉笑了笑。

這樣的笑容，更像是一個盔甲，把她脆弱的心掩藏起來。

不管內心如何破碎，外表看起來都是微笑，格外讓人心疼。

“在想什么呢？”米莉在依琳床邊坐下。

“joy。”依琳回答的格外干脆，揉了揉手里的小熊：“joy知道你要跟王少結婚的消息一定很開心，她以前私下跟我說，雖然唐邵逸也很好，可她最希望你跟王少在一起，不是為了宣傳，是因為她覺得王少對你最好，你其實嘴上不肯承認，心里也最記掛王少。她說她最開始在所有姑娘里面，并不看好你，說你太不切實際，后來發現，你的夢想雖然艱難，可你是最有沖勁的一個，最努力，她說這個世界一直都垂青最努力的那個人，說你一定會成功。”

米莉揉揉依琳頭頂的頭發：“joy比我努力的多，她剛入行的時候不會英文，一個單詞都不會，每次陪我活動就帶著本子默寫，我聽歌，她聽英文，后來她可以跟我的英文教師熟練溝通。最苦最苦的時候，一個制作人開了20瓶啤酒，說全干了就給我角色，joy拿起來一瓶瓶喝光。她是這個行業里最好的經紀人。”

依琳遇到joy的時候，joy已經是風光無限的金牌經紀，從不知道joy還經歷過這些。

“人總是要付出很多才能站在舞臺中央，站在高處，因為我們出生的時候沒有含著金湯匙，所以要格外的努力，夢想是很遙遠，可也要去追趕，不然我們跟咸魚有什么分別？你這么聰明，想做什么一定很容易就成功，如果你要進圈子里，我們都會幫你，讓你不要這么坎坷。”

米莉目光溫柔，她現在很希望依琳能夠選擇一條人生道路，走下去，不然她會怕依琳還有其他可怕的想法。

“joy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我以后也會成一個最好的經紀人。”依琳笑笑，笑的燦爛活潑。

米莉伸手去關了燈，她跟依琳兩個人都躺下來，窗戶縫隙露出一點外面城市的微光，微微映亮他們兩個人的臉孔。

“米莉姐，我今天跟阿姨聊了，她反對你和王少在一起是覺得愧疚，她一直覺得自從叔叔死了之后她沒什么能力好好照顧你，你一個人出去漂泊，雖然功成名就，可她一直看報紙上的花邊新聞，知道你有一個男朋友，后來見到王少，王少又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現在王少要跟你在一起，她覺得這絕不能接受，說出去會成了第二個李嘉欣。”依琳說。

原來是這樣……

***

米莉攪動咖啡，緩緩的，看咖啡上面一層薄薄的白色奶沫一圈一圈，有些怔忡。

身側就是八卦雜志，里面充滿了小三、狐貍精、勾人之類的字眼。

好像這么想起來也差不多，有一天她嫁給王釗，報紙雜志一樣會用專嫁豪門，小三上位這樣字眼來形容她，一樣會有人罵她是狐貍精，在唐邵逸和王釗之間挑三揀四，欺騙唐邵逸，傷害謝蕓蕓之類。

她今天約了杜雪一起挑婚禮用品，婚紗店里服務生遞上全銅版紙的圖冊，等她挑選之后就讓人拿過來試穿。

杜雪到的晚，來的時候看她正在翻的不是婚紗圖冊，而是八卦雜志，很是吃驚。

米莉看她，解釋：“想提前看看他們都會怎么寫我，翻完了，一本書里面沒一條是真的，這男人其實是gay，跟旁邊的女的炒作，這個女的背后有大老板，怎么可能跟一個男明星一起，要說不和，她其實跟所有人都不和……”

米莉知道杜雪喜歡圈子里的八卦，一條條點給杜雪看。

杜雪想到好笑的事情，笑著跟米莉說：“你知道嗎？以前白云堂想追你來著，白云堂他看見漂亮姑娘就想追，被王釗訓回去了，王釗說誰都不準動她，白云堂特別不開心，說王釗小氣，分手了的女伴怎么就不能碰，王釗跟他翻臉了，說你不一樣，要么以后不做兄弟。白云堂一下子就老實了。”

米莉跟王釗分手過一段時間，那是很早以前了，后來又在一起，她從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所以你看他后來看王釗對你越來越好，都快坐不住了，怕你們真在一起，他還跟王釗提過追你，怕王釗記著了。”杜雪接著說。

可那個時候，米莉記得跟王釗還沒什么感情可言，彼此最多也就是交易，她當時打掉了一個孩子，王釗身邊也還有很多其他女人。

“王釗只愛過你一個女人，是不是很有幸福感？有一個人這樣對你，八卦小雜志寫成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反正你是靠實力，電影票房說明一切，人是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又不是別人的喉舌里。”杜雪根本不以為意。

米莉點頭，也的確是，她這些年，什么樣的評價沒有見過，一開始還會糾結彷徨，可后來，習慣了，也只能勇往直前，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任由別人去說。

***

“晚上不回來，以后你就都別回來！”寧冬梅一把掛了手機，滿面怒容的去廚房端了菜出來，菜扔在桌子上，寧冬梅看著桌子，眼淚都要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