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逛了小半日,到了下午,定珣問道,“你餓嗎?”盈盈點點頭,“咱們去女校旁邊的小店吃吧,我原先念書時常去的。”定珣想了想,伸手招了黃包車,二人便往福安路上女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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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女校旁邊賣面的小店還開著,盈盈笑的仿佛當初散了學的女學生一般,拉了定珣的手便往店里去,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小二,兩碗湯面。”小二應了一聲好嘞,盈盈臉上仍帶著笑,往窗外指了指,“你瞧,那邊就是我念書的地方。”定珣轉頭看了看,“這時候該已經散了學。”盈盈嗯了一聲,“女校散學早的,更何況如今天黑的也早了。”只說了幾句,面就上來了,盈盈挖了一勺辣醬,定珣哎了一聲,“你胃這樣不好,還貪這樣的重味。”說著便把二人的面換了,盈盈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定珣,也不說話,定珣倒是抵不住她這眼神,抬手拿了勺子,挖了小半勺辣醬,盈盈這才笑了起來。
邊吃面,定珣邊問,“你讀書時候書念得好不好?”盈盈吃了口面,“我讀書原是好的,你當初呢?”定珣道,“我沒念過這樣的學校,是家里請的先生。”盈盈倒是驚訝,“我原以為你念的新式學堂呢。”定珣道,“不是的,我家里是舊式的,后來那些新式的東西也是我出外游歷才知道的。原先教我的先生姓陳,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只教了我不到兩年,就搬走了。”盈盈想了想,“陳先生我知道的,也是和我父親一樣,前朝做過翰林。他人很有學識,只是那時候他家中好像是什么遠親發達了之類的,便也就不在吉安城做個教書匠了。”定珣喝了口水,“是了,他人很好。”盈盈道,“他家里有一兒一女的,我們小時候玩的好。”說完,盈盈又吃了幾口面,也就不再吃了。
吃完了飯,又逛了一會兒,及至日落,二人才回了家。
剛到霍府門口,就見著沈子宜在等著,遠遠地看見定珣,就匆匆過來。盈盈見了沈子宜,只覺得這女子容貌極好,明艷動人。倒是盈盈先開了口,“這位姑娘是…”定珣道,“我的秘書。”子宜伸出手,“這位就是霍少奶奶吧。”盈盈握了握子宜的手,想了想,道,“想來是有公事了,我先進去了。”說罷就進了府中。
子宜看著盈盈的背影,也不說別的,只一句,“你夫人真是脾氣好,溫柔。”定珣也不接茬,問道,“你怎么過來了?”子宜嗔怒,“你答應我今兒陪我去我朋友的宴會的。”定珣想了想,“是了,幾點的宴會?”子宜見他也沒出爾反爾,也就高興起來,“晚上七點。”定珣看了眼西洋表,“現在六點,也該動身了。”子宜笑了笑,“那走吧。”
叫了黃包車,去到城郊的一幢別墅。定珣看了看,“你那朋友家境甚是殷實,若是吉安城的人,我必定是認識了。”子宜一笑,“叫你陪我來,自然是你不認識的人,不然讓人知道我們攪和在一起,留了話柄。”定珣瞧了瞧子宜,“那倒是了。”子宜側過身,“只說你是我的男伴就是了,做東的陳徹原是我同學,認識的都是國外的朋友,聽說請的幾個國內的也不是吉安城的,也不混跡政治,你只放心。”定珣想了想,“縱使認識我也不妨事。”
二人進了別墅,有侍者領著往廳里去。定珣自來甚少參加這樣的晚宴,倒是新奇這群新式的人的做派。舞會已然開始了,廳里大概有二十余人,在吳馳麗跳舞,倒也算是熱鬧。子宜引著定珣見了陳徹,定珣打量著這位陳公子,只覺得看著面善,卻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陳徹伸出手,“鄙人陳徹。”定珣點點頭,伸手握了,子宜當他不想透露姓名,便岔開話,“子循,你怎么想著來吉安城了?”陳徹松開手,“只是巧了,生意上的事情。”說完這話,又問道,“公子貴姓?”定珣道,“霍。”陳徹皺皺眉,“霍姓?哪個霍?”定珣也是一笑,“吉安城的霍。”陳徹轉身拿了兩杯酒,“不知公子哪里念的書?”定珣不知他的意思,也就隨口道,“不曾讀過許多書,我念的是舊式的私塾。”陳徹笑笑,也就不再問了。
定珣飲了杯酒,子宜看著他,“不請我跳舞?”定珣靠在一邊,“我不擅這個。”看著子宜一臉失望,卻也是于心不忍,便伸了手,請子宜跳舞。子宜舞步輕盈,相較之下,定珣倒是顯得拙劣了許多,子宜在他耳邊輕輕地笑,定珣聞到淡淡的花香,只覺得心下情動,不由喚了一聲,“芙蕖。”說完這兩個字,自己也是驚住,子宜不知,問一句,“你說什么?”定珣如夢初醒,“我只覺得你像芙蕖。都無色可并,不奈此香何。”子宜伏在定珣胸口嗤嗤的笑,“你可真喜歡掉書袋。”定珣輕輕地嘆氣,不多言語。
盈盈自己在府中呆的沒意思,便獨自往顧府去了。從正門進了府,卻見常淵和如兒在正廳說話。盈盈只當是定珣遣常淵來的,便也就徑直進去了,“你二人竟在一處。”一語出,倒是嚇了如兒一跳,如兒捂著胸口,“阿彌陀佛,你可嚇著我了。”盈盈看著如兒,也不理會,常淵站起來,“少奶奶。”盈盈點點頭,“你怎么在顧府?”常淵道,“恰巧經過而已,與如夫人也算是一面之緣,就來看看。”盈盈笑笑,“如今是顧家主母才是。”話中不帶情緒,如兒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也就不理會了,站起身,“你們聊。”盈盈倒是覺得如兒性子溫順不少,卻也說不出到底變化在哪里。
盈盈坐在一側,常淵方才坐下,“今兒我看見定珣那秘書了,長得真是出挑。”常淵飲了口茶,“相貌不重要的,是辦事情出挑。”“辦事情利落就好,別的也沒什么了。”盈盈說的不咸不淡,“不過今兒怎么你得閑?”常淵回道,“是軍部有些事情,我今兒忙別的去了。”盈盈扶鬢,笑了笑,“你和定珣是怎么認識的?我一直也沒問過。”常淵道,“我原就是在軍部打雜的,只是巧了,二爺提拔了我,也就跟著二爺到現在了。”盈盈不由得一笑,“你只誆我,你雖是保安隊長,卻更是二爺的軍師,你可是念過書的。”常淵點頭,“不敢騙夫人,我原先家境好,在國外念了幾年書,后來敗落了,就如此了。”盈盈托腮,也起了幾分玩笑的心思,“你和二爺年紀相仿,怎么不見你有個紅顏知己?偏見著二爺又是玉蘭又是碧落的。”常淵倒不想她問這個,只能搪塞,“緣分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