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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下午睡足了,兵兵不困,蹬著兩個小腿,在張偉和陳瑤之間來回鬧騰,一會又撅起屁股,自己在那裡玩。
張偉和陳瑤躺在那裡,側(cè)身,託著腮幫,面對面看著兵兵玩耍,邊說話。
“這傢伙,下午這麼一哭,弄得我心裡都酸溜溜的。”張偉說。
“我也是!”陳瑤說著,突然想起張偉媽媽說的女人離婚找男人的事,不由嘆了口氣。
“怎麼了?你嘆氣幹嘛?”張偉伸手摸著陳瑤的手。
“你娘不知道俺過去的情況,你沒有給說過是不是?”陳瑤看著張偉。
“你什麼情況?”
“俺結(jié)過婚的情況啊!”
“怎麼了?”張偉坐起來:“俺娘今兒個給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說沒結(jié)過婚的後生不找結(jié)過婚的女人做老婆。”
“嗨——俺娘就是這種老思想,你不要理會,”張偉又躺下:“我不和她說,她上哪裡知道去?”
“可是,俺總覺得心裡是個事,這要是瞞著婆婆,早晚心裡是個結(jié)。”陳瑤說。
“沒事的,”張偉拍拍陳瑤的肩膀:“不要多想,娘是老觀念,這觀念啊,也是會改變的。”
陳瑤沒再說什麼,輕輕伸手在兵兵身上拍著。
兵兵玩夠了,一會趴到陳瑤懷裡,亂拱一氣,慢慢睡著了。
張偉熄滅了牀頭燈,慢慢將兵兵抱到裡側(cè),然後貼到陳瑤身邊,抱著陳瑤的身體,在陳瑤耳邊悄悄低語:“喜羊羊,灰太狼來了……”
陳瑤伸手阻攔住張偉:“儍熊,今天你娘給俺說咧,以後這事兒要有度,不能由著你咧……”
張偉一愣:“爲什麼?”
“因爲你娘以爲你在家休養(yǎng)是因爲你和俺做那事過度,累著了……”陳瑤笑嘻嘻地說。
“哦……原來如此啊……”張偉想起娘晚上和自己說的話,不禁笑起來:“怪不得呢!”
“俺聽你孃的,這以後不能隨便給你吃了!”陳瑤說。
“不行,俺娘是沒弄明白咋回事,你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
……
第二天早飯後,陳瑤就開車去瑤水公司,張偉在家休息,陪同兵兵玩。
張偉也確實需要在家裡休息幾天,放鬆一下身心了,這段時間,也實在是太累了,而且,還接連兩次受了血光之災(zāi)。
從受傷害的程度和對身體的影響來說,被剛子綁架的那次其實要比這次槍傷厲害,那次是腦袋受到了劇烈打擊,出血也很多,幸虧陳瑤爲自己輸血相救。
一想到自己身體裡流淌著陳瑤的血液,張偉心中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覺得自己和陳瑤相互相融地更加緊密了。
飯後,陳瑤收拾停當,換和父母打過招呼,彎腰親了親兵兵的臉蛋:“兒子,娘去上班了,你在家聽爺爺奶奶爹爹的話。”
“偶今天只聽爺爺奶奶的話,不聽老爹的話!”兵兵站在那裡,看著陳瑤,搖搖頭,語氣很果斷。
“咋了?”陳瑤看著身邊的張偉笑了下,兩人一起關(guān)注著兵兵。
“老爹不好,老爹爭搶兵兵的東西,老爹偷吃兵兵的東西!”兵兵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張偉,口氣裡充滿委屈和指責,還有幾分憤怒。
“哦……”陳瑤很奇怪,蹲下身子,抱著兵兵:“乖兒子,你老爹偷吃你什麼東西了,告訴娘,娘幫你。”
張偉也看著兵兵:“哼哼,小傢伙,老子偷吃你東西,哼哼……你誣陷我……”
“哼哼……”兵兵學(xué)著張偉的語氣:“你就是偷吃老子的東西了,老子今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了……正好看見你偷吃我的東西。”
陳瑤愈發(fā)奇怪,看著張偉:“你偷吃他放在牀頭的點心了?”
“木有啊!”張偉聽見兵兵學(xué)自己一口一個“老子”,樂壞了:“我偷吃他東西幹嘛,他誣陷我呢!”
“偶木有誣陷你,你就是偷吃了,還不認賬,不誠實!”兵兵在陳瑤懷裡更加理直氣壯。
“那你說,老爹偷吃你什麼了?”
兵兵一個轉(zhuǎn)身,伸手就從陳瑤的衣領(lǐng)口處摸進去:“你偷吃這個,這是兵兵的,不許你吃!”
“啊——哈哈——”陳瑤和張偉一起大笑起來,陳瑤笑得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起不來,張偉則笑得在院子裡狂奔了幾圈。
然後,笑畢,張偉來到兵兵面前:“年輕人,我得告訴你,這本來就是我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鵲巢鳩佔,老子現(xiàn)在回來了,得歸還給我,以後不許你吃,只有老子可以吃!”
兵兵一看,壞了,幸福的日子到頭了,嘴巴一撇,要哭。
陳瑤一看,忙瞪了張偉一眼:“不許再惹他。”
然後,陳瑤抱起兵兵:“乖兒子,以後不許爹偷吃,只給兵兵吃,好不好,男子漢,不哭!”
在陳瑤的哄勸下,兵兵的情緒纔好起來。
陳瑤趁熱打鐵:“在家呢,要聽爺爺奶奶和老爹的話,不要私自到河邊去,不要私自去招惹那大公雞,不要拿桿子去戳那外面的馬蜂窩……”
兵兵乖乖地點頭:“兵兵聽見了!”
然後,陳瑤和大家告別,準備開車。
張偉送陳瑤到車邊:“姐,公司裡的事務(wù)多問段叔,他裡裡外外都熟悉,業(yè)務(wù)的事情小郭已經(jīng)很順手,收購、質(zhì)檢是我最關(guān)注的重點,你多上心,還有,下面的收購點和加工點你要去的話,讓小郭陪你去,你不熟悉地形,也不熟悉生產(chǎn)的過程,還有……”
陳瑤仔細地聽著,不停點頭:“行,我知道了,我不熟悉的不懂的就隨時打電話問你,我正好趁這機會抓緊熟悉一下咱家的這個新業(yè)務(wù),我昨天看了生產(chǎn)基地,感覺很震撼、很振奮,真的有點大生產(chǎn)運動的感覺……”
張偉笑了:“還有,公司的內(nèi)務(wù)管理你也理順一下,主要在財務(wù)、考覈和人事管理方面,我前段時間一直沒有騰出手去抓……”
陳瑤點點頭:“放心吧,傻熊,呵呵……對了,我正好調(diào)查下,張少揚這傢伙手裡的零花錢咋就那麼多呢?”
張偉賊膩膩地一笑:“哦……那你去查吧,查出結(jié)果來告訴我。”
“要是他真的違反公司條令,私吞公款,我就把他開回家!”陳瑤果斷地說。
“你這個人,還沒調(diào)查,發(fā)的什麼狠啊,”張偉擰了擰陳瑤的鼻子:“通知,不調(diào)查就木有發(fā)言權(quán),你覺得揚揚是這樣的人嗎?我看不是,絕對不是!”
陳瑤笑笑:“好了,我走了……來,吻別!”
張偉扭頭看了看周圍:“老大,這是在山裡,在農(nóng)村啊,讓人家看見,笑話死了!”
“我不管,沒讓你擁抱就不錯了,你來不來?”陳瑤閉上眼睛,一仰臉:“我數(shù)三,1——”
張偉看周圍暫時沒人,忙伸頭過去,快速在陳瑤的嘴脣上親了一下。
陳瑤睜開眼睛,滿意地笑了:“聽話是乖寶寶……”
張偉嘿嘿一笑:“路上注意,慢一點,忙完就早點回來,不必在公司裡按照上下班時間,另外,公司的對外招待和接待你不要去參加,讓段叔和小郭去應(yīng)酬就好。”
“知道了,不放心你老婆自個兒去拋頭露面,是不是?”陳瑤發(fā)動車子,笑瞇瞇地擺擺手:“十米送君,終有一別,請回吧,老大,在家玩吧……拜拜……”
陳瑤開車沿著山路,直奔瑤水而去。
張偉白天的日子很是悠閒,在門口的大樹陰涼下,鋪了一張苫子,鋪上席子,和兵兵在席子上舒舒服服地做遊戲,玩累了,自己就躺下睡一會,讓媽媽帶兵兵。
大山裡的山風(fēng)沿著山谷徐徐吹來,伴著瑤水河潺潺的聲音,還有周圍不時傳來的蟬鳴,構(gòu)成了一副和諧美妙的畫卷。
張偉躺在席子上,舒展身心,享受著山裡清爽的空氣,腦子裡卻並沒有閒著,在思考和梳理著一些事情。
下午,午睡後,張偉突然想起了什麼,摸起電話打給老徐。
張偉給老徐打電話的時候,老徐正坐在樑市長辦公室裡,這是他康復(fù)出院後第一次被市領(lǐng)導(dǎo)接見。
“徐主任,哦……不,我現(xiàn)在得叫你徐副局長了——”樑市長笑容可掬地看著老徐:“經(jīng)市裡研究決定,由你擔任興州市旅遊局黨組書記、副局長,主持旅遊局的全面工作!組織人事部門馬上就找你談話,我這是提前通知你……”
老徐拘謹?shù)刈跇攀虚L對面,這是他第一次進市長大人的辦公室,以往,這裡是他這種小科員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而今,自己竟然能和市長面對面攀談。
老徐心裡不由一陣感慨,人生如此多變。
聞聽樑市長說自己榮升旅遊局副局長,黨組書記,實際的一把手,老徐突然很沒有感覺,自己曾經(jīng)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今天終於如願以償,卻沒有了得到後的喜悅和滿足,心裡竟然感覺很空蕩蕩,甚至還有幾分失落和不安。
老潘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他不知道隨著老潘案情的進展,自己這個主持能幹幾天,說不定過幾天興州又是一個爆炸性新聞:新提拔的公務(wù)員楷模、旅遊局一把手鋃鐺入獄……
一想到這一點,老徐心裡就很不安,隱隱有幾分憂懼。
可是,這些都不能對樑市長說,自己現(xiàn)在是樑市長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昨天秘書悄悄告訴自己了,說自己這個主持很快就能扶正,期限一滿,就提升正縣,說是樑市長私下透露的消息。
而且,樑市長緊鑼密鼓操事的先進典型報告大會馬上就要隆重開幕,自己將成爲萬人矚目的英雄和楷模,成爲興州市所有公務(wù)員學(xué)習(xí)的榜樣,報告大會之後,全市各部門就開展向自己學(xué)習(xí)活動,自己也將到各
單位去做巡迴報告,戴大紅花,接受鮮花和掌聲,還有美酒和讚譽。
彷彿一夜之間,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老徐覺得好像是在做夢。
看老徐木呆呆坐在那裡,好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樑市長笑了,坐在椅子上,沒有挪屁股,探探腰,隔著辦公桌伸出手:“徐局長,祝賀你!”
老徐如夢方醒,忙站起來,彎腰,伸出雙手,握住樑市長寬厚溫暖的右手:“感謝樑市長看重、栽培!我一定不負市委、市府領(lǐng)導(dǎo)厚望,立足本職,盡職盡責,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相信你,徐局長,”樑市長親切地勉勵老徐:“馬上,你就是副縣級幹部了,不僅僅是副縣級幹部,你還是興州市旅遊的管理負責人,責任重大啊,這興州全市旅遊業(yè)的發(fā)展,今後的管理方向,招商引資的力度和速度,都要靠你來抓了……還有,要帶出一支過硬的隊伍來,抓好班子建設(shè),抓好中層隊伍建設(shè),把興州市旅遊局建成一個鋼班子、鐵隊伍,不辜負市委市府的期望……”
老徐熱血沸騰,暫且忘記了困擾自己的隱憂,兩眼炯炯,看著樑市長:“請樑市長放心,我一定把興州市的旅遊業(yè)管理好,發(fā)展好,一定讓興州市旅遊業(yè)有一個長足的快速的進步……”
“嗯……我相信你,在提拔你之前,我是充分了解了你的情況的,組織部門是對你進行了詳細的瞭解和考察的,雖然你這次提拔速度很快,但是,按照我們黨提拔幹部的程序,你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是進行了審查的,是過得硬的,希望你不要揹負潘唔能被抓和局長自殺的思想包袱,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輕裝上陣,放開手腳,大膽開拓,勇於創(chuàng)新,儘快進入角色,團結(jié)好班子成員,調(diào)整好中層幹部……”樑市長看著老徐。
樑市長的話讓老徐心裡一陣敞亮,樑市長專門提及潘唔能和局長,是否在暗示自己不要擔心受到他們的牽連呢?是否在自己被牽連的時候,市長會出面保護自己呢?
越想老徐心裡越舒坦,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無意中會攀上樑市長這個高枝,會受到樑市長的青睞。
正在這時,張偉的電話打進來了。
老徐忙拿出手機看也不看就要關(guān)掉手機,同時歉意地對樑市長說:“對不起,樑市長,我今天忘記了關(guān)手機。”
和大領(lǐng)導(dǎo)在一起談話的時候,接電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很多做下屬的可能都有這個體會,老徐幹了這麼多年辦公室主任,深喑此道。
“哎——徐局長,不要客氣,不要見外,”樑市長擺擺手:“在我面前不要這樣,接,接吧,沒關(guān)係。”
老徐聽樑市長這麼說,也就看了下手機屏幕,是張偉,忙接通:“喂——張偉啊,你好!”
樑市長一聽是張偉,眼前一亮,這小子失蹤了,跑哪裡去了都不知道,這會又出現(xiàn)了。
“老徐哥,你好,”張偉躺在大樹下的苫子上,悠閒地翹著二郎腿:“身體都恢復(fù)了吧?”
“是啊,身體恢復(fù)好了,你呢?你咋樣了?我可是聽說你受傷了……”老徐說。
“我?我好了,沒事,抓潘唔能的時候受了點傷,早就好了,呵呵……”張偉說。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啊?我可是很想你啊,兄弟!”
“呵呵……我傷好之後,就悄悄走了,不想打擾興州市的大領(lǐng)導(dǎo)們,我現(xiàn)在回家了,正在家門口的小河邊乘涼呢……”張偉說:“徐哥,你的工作最近安排的?快回去上班了吧?”
“嗯,快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還是回局裡。”老徐說。
“哦……我今天給你打電話的目的是提醒你,那你們的局長,這個傢伙很壞,和潘唔能關(guān)係太密切,你今後要和他走遠點,注意劃分界限,唉……你這個辦公室主任很難啊,爲這樣的敗類服務(wù),也真難爲你了,我覺得啊,你還不如辭職呢,咱們兄弟們一起做生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多好。”
張偉還不知道局長自殺的事情,他爲老徐擔心著,尋思勸說老徐辭職,和自己一起打拼做買賣。
老徐一聽張偉這話,笑了,看了樑市長一眼,然後說:“兄弟,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呵呵……對了,我告訴你,局長自殺了,你還不知道吧?”
“啊——”張偉一下子坐起來:“靠——這傢伙畏罪自殺,肯定是驚弓之鳥,被潘唔能嚇怕了……哈哈……這事對你很好啊,你就舒坦多了,我看啊,那樑市長說話不知道算數(shù)不算數(shù),辦事不辦事,能否提拔你一下子,要是我是市長啊,老大哥,我就讓你做那鳥旅遊局的老大。”
樑市長這會正湊近老徐的手機聽著,聽張偉這麼一說,他和老徐都笑了,一把拿過老徐的手機:“喂——姓張的小子,我是老樑,你別在背後說我壞話啊……”
張偉在那邊又嚇了一跳:“啊——樑市長,你——你和徐大哥在一起?”
“是啊,我和徐局長在一起正談工作呢!”樑市長說。
“什麼?徐局長?”張偉一怔:“咦——老徐大哥成局長了?什麼時候提拔的?”
“剛剛,我剛給他談完話,興州市旅遊局常務(wù)副局長,主持工作,咋樣?”樑市長說。
“嘿嘿……剛剛提拔的啊,祝賀老徐大哥了,樑市長說話還真的算數(shù)……對了,你要提拔就提拔個大的,幹嘛要什麼常務(wù)副局長啊,還主持工作,乾脆弄個局長得了,一把手,名正言順,多好,反正你這麼大的官,你說了算……”
“呵呵……提拔幹部要一級一級地來,不能越級提拔,再說,我說了也不算,是大家領(lǐng)導(dǎo)集體說了算,”樑市長呵呵笑著:“你小子不仗義,我安排人去接你,給你慶功,你卻不大招呼就跑了,太不夠意思了……”
“嘿嘿……樑市長,我這人沒見過大世面,那裡能受得了如此高的待遇,再說了,我的仇也報了,親手抓住了仇人,也算對我的親人有個回報,我又不想圖名又不想圖利,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做生意,圖個清靜……”
“現(xiàn)在你的仇也報了,壞人也抓了,沒人在興州會對你怎麼樣了,還有你的女朋友陳瑤,都安全了,怎麼樣?回來吧,來興州創(chuàng)業(yè)吧,放心,我在這裡給你保駕護航……”樑市長說:“再說了,你的老徐大哥,現(xiàn)在是興州市旅遊的老大了。”
“嗯……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得和陳瑤商議商議,聽取她的意見!”張偉說:“謝謝樑市長仗義執(zhí)言,夠義氣!”
“興州旅遊的大門隨時對你們敞開著,我今天在這裡代表興州市政府,向你和陳瑤,對以前的事情表示遺憾,向你們道歉,這是我們政府部門的失職,是我的管理不力……同時,我真誠希望,你們能回到興州,這裡是你們創(chuàng)業(yè)的熱土,是陳瑤的家鄉(xiāng),希望你們能在這裡,二次創(chuàng)業(yè),爲家鄉(xiāng)的旅遊事業(yè)貢獻力量……”
樑市長說得很誠懇,張偉聽了心裡熱乎乎的:“樑市長,我一定會把你的話轉(zhuǎn)告陳瑤,謝謝你對我們的看重和厚愛!”
“那好,你轉(zhuǎn)告陳瑤,就說我親自說的,我代表家鄉(xiāng)父老歡迎我們興州旅遊界最出類拔萃的旅遊經(jīng)營管理精英回家!不管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都要親自爲你們接風(fēng)!”樑市長說。
“好的,謝謝樑市長!”張偉聽得血脈噴張,咱老百姓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待遇啊,靠,上天了!
和張偉通完電話,樑市長把手機交還給老徐:“有一個問題,我正想和你談……”
老徐忙坐正,看著樑市長:“您說!”
“這興州的旅遊經(jīng)營環(huán)境,被潘唔能和原來的局長管理了這幾年,搞得一塌糊塗,至於到了什麼程度,我想你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樑市長點燃一顆香菸,抽了一口,噴出一股青煙:“陳瑤是興州市旅遊界最出色的經(jīng)營者,假日旅遊是興州旅遊的一面旗幟,張偉是興州旅遊界經(jīng)營創(chuàng)新的楷模,成功運作了龍發(fā)旅遊的漂流代理,我在報紙上專門看到過這個報道……這麼優(yōu)秀的人才,這麼好的一對青年,竟然被潘唔能逼得背井離鄉(xiāng),被追殺亡命天涯,這是我們興州旅遊管理者的恥辱,是敗筆,是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老徐點頭:“是的,這其中的內(nèi)情和細節(jié),我知道的比較清楚,他們確實是很優(yōu)秀的旅遊經(jīng)營管理人才,而且,還是很善良仗義的人,人品很好,是一對好人。”
“這年頭好人難做啊,壞人得道,”樑市長嘆了口氣:“那裡都是這樣,不過,也不能太悲觀,主流總是好的……這陳瑤和張偉被潘唔能逼迫出走的事情,還有假日旅遊被迫轉(zhuǎn)手的事情,極大敗壞了興州旅遊的聲譽,對全市旅遊經(jīng)營者,是一個很壞的事例,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同時,對我市下一步的旅遊招商引資工作,也帶來了極壞的負面效應(yīng),陳瑤在全省旅遊界都很有知名度,出了這樣的事,誰還敢再來投資?”
“是的,此事對全市旅遊事業(yè)發(fā)展帶來的反面效果是很大的,而且,會在一個相當長的階段內(nèi)存在。”老徐說。
“所以,你要想辦法儘快把這個影響挽回來,樹立起興州旅遊的新形象……”樑市長一揮手:“這應(yīng)該是你上任後需要抓的首要的事情!”
“嗯……我們一定儘快落實您的指示,”老徐說:“我想,樹立興州旅遊新形象,有一個最實用,最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說!”樑市長看著老徐。
“就像您剛纔給張偉電話上說的,把陳瑤和張偉請回來!”老徐說:“只要他們回來了,就是最好的宣傳,最有力的證明,對於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最大的幫助!”
“對,我剛纔和張偉打電話,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其實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樑市長笑了:“等你巡迴報告結(jié)束,你就開始辦理這件事,一定想辦法把他們請
回來……記住,是請,不時叫,當初,是你們旅遊局做了爪牙,把人家逼走的,現(xiàn)在,解鈴還需繫鈴人,還是要先以你們旅遊局的名義,把人家請回來,同時,要給人家提供一個優(yōu)厚的創(chuàng)業(yè)環(huán)境和條件……必要時,你不妨親自北上,去山東,親自去請,代表局裡,去賠禮道歉……”
“嗯……我們一定儘快落實您的指示,”老徐點點頭:“不過,他們受的傷害太大了,恐怕還心有餘悸,不一定會有安全感,不一定回來……當然,我會盡力而爲,甚至親自去賠禮道歉……”
“只要我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要把請陳瑤和張偉回來當做一個重要的事情,列入議事日程,放到全市旅遊環(huán)境大改善、大發(fā)展的高度去考慮,我們請回來的不僅僅是兩個人,而是興州旅遊環(huán)境的新面貌,是興州旅遊大發(fā)展的新機遇,所以,一定要把他們請回來,如果你請不動,實在不行,我也出馬,我們要有三顧茅廬的虔誠真誠和耐心,要用我們的行動和誠懇打動人家……”樑市長手:“他們有疑慮,是可以理解的,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對政府缺乏信心和信任,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要重啓他們的信任,用我們的真心……”
老徐連連點頭:“回去我就此事列一個計劃,專門給您上報!”
“行!此事意義重大,非同小可,具有極其重要的長遠意義。”樑市長說:“我聽說他們在瑤北旅遊生意做的很紅火,對地域旅遊經(jīng)濟的帶動很大,已經(jīng)造成了一定的聲勢和影響,那陳瑤操作了一個旅行社,專做北方紅色旅遊,使那旅行社從以前的默默無聞成爲了瑤北旅遊的一顆新星,張偉做旅遊品出口生意,帶動了大塊山區(qū)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此等人才,我們?nèi)绻挥茫芸炀蜁滑幈碑數(shù)厮炝簦綍r候,我們再行動,阻力就更大了……”
老徐聽著樑市長的指示,心裡很是欣慰和興奮,同時,又覺得心裡沒有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倆請回來。
當夜色開始籠罩著張瑤村,炊煙裊裊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陳瑤開車回來了。
車子轉(zhuǎn)過一個山彎,出了山口,接近村頭。
陳瑤突然看見,在沉沉的暮色中,夕陽的映襯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一起,靠在路邊。
陳瑤駛近,仔細一看,是張偉和兵兵,正手牽手站在村口等候。
陳瑤心中一熱。
“爹,娘回來了!”兵兵抱著張偉的腿轉(zhuǎn)圈,一會又拉著張偉的手在那裡雀躍。
張偉微笑著站在那裡,攬住兵兵的身體。
陳瑤停下車,打開車窗:“他爹,兒子,快上車!”
張偉抱著兵兵上車,坐在後座:“姐,辛苦了!”
“不辛苦!”陳瑤笑笑,又問兵兵:“兒子,想娘了沒有?”
“想了!”
“那裡想的啊?”
“心裡想的!”
“在家裡有沒有乖呢?”
“兵兵很乖,很聽爺爺奶奶老爹的話!”
“嗯……好,真是乖兒子!”
“娘娘上班辛苦了!”兵兵伸頭抱住陳瑤的脖子親了一口。
“喲——小嘴很甜嘛,誰教你說的?”陳瑤樂滋滋的。
“老爹教的。”
“呵呵……你老爹還教你什麼了?”陳瑤邊看車邊笑嘻嘻地說。
“還叫我要體貼娘娘!”
“咋個體貼娘娘呢?”
“老爹說,讓我晚上不要吃娘娘的奶奶,說娘娘很累了,奶奶也很累,需要休息!”
“啊?哈哈——”陳瑤大笑,又問:“那你答應(yīng)了嗎?”
“我不答應(yīng),我說娘娘累,奶奶不累,兵兵就要吃奶奶……老爹就嚇唬我,說晚上有大花貓來抓兵兵……”
“哈哈……”陳瑤開心地大笑:“張老大,你行啊,讓你在家裡看孩子,你呢,淨嚇唬小孩……”
“嘿嘿……你這孩子,咋什麼話都說呢?嘴巴真不嚴實,沒有一點保密觀念……”張偉暗地伸手捏了一把兵兵的屁股,算是報復(fù)。
“哎喲——”兵兵大叫,回身叫抓張偉的鼻子和耳朵。
“咋的了?”陳瑤問。
“老爹捏兵兵屁股,兵兵好疼啊!”兵兵捏住張偉的鼻子,奮力擰起來。
“呵呵……”
回家吃過晚飯,一家人照例坐在門前的石桌前喝茶聊天,享受著夏夜涼爽的山風(fēng)。
張偉帶著兵兵到水裡嬉戲了半天,兵兵累了,爹媽也回房歇息了。
張偉抱著兵兵,和陳瑤往臥室走。
還沒到牀邊,兵兵已經(jīng)睡著了。
張偉將兵兵放在牀裡面,蓋好毛巾被,然後和陳瑤也上chuang。
兩人都不困,就靠在牀頭說話。
張偉把下午和老徐打電話還有樑市長接過電話說的事都和陳瑤仔細說了一遍,末了說:“那旅遊局局長自殺了,老徐提拔成旅遊局實際的一把手了,樑市長希望你和我回興州,基本就是這三點內(nèi)容。”
陳瑤一直凝神聽著,張偉說完後,她仍在沉思。
“姐,你沒聽見?”張偉看陳瑤若有所思的樣子,攬過陳瑤的肩膀:“我剛纔說的你沒聽見?”
“哦……”陳瑤擡起頭,伸手拉著張偉攬在自己肩膀的右手:“我聽見了,聽見了……”
“那你咋不說話?”
“我在想啊,傻熊,潘唔能一進去,局長就自殺了,這說明了什麼?局長問題不小,局長一自殺,老徐就提拔,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以前還擔心潘唔能出事會牽扯局長,局長出事就會牽扯老徐,不曾想,這局長完蛋了,老徐卻平步青雲(yún)了……”陳瑤邊想邊說。
“這有什麼意外的,老徐救了咱家兵兵,樑市長早就有提攜之意,早就打算把老徐樹一個典型,老徐的提拔在意料之中,再說了,就算老徐有問題,只要領(lǐng)導(dǎo)想保護,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這年頭,誰不明情?”張偉說。
陳瑤說:“潘唔能進去好幾天了,現(xiàn)在不知道什麼情況,是僅僅一個爆炸案呢,還是其他的吸毒、賭博、受賄都一起清算呢?如果僅僅是一個爆炸案,不牽扯別的事情,那老徐就安全了……”
“潘唔能作惡多端,僅僅清算他一個爆炸案,那不太便宜他了?”張偉說。
“呵呵……其實,有這一個爆炸案就夠了,就足夠要潘唔能的命了,其他的再多,也無非就是一條命唄,還能再多幾條命?”陳瑤笑笑:“再說了,這潘唔能上面還有說不清的各種關(guān)係,萬一他爲了將功贖罪,再檢舉揭發(fā),想換一條命,那還不如不牽扯那些,就只清算這一個爆炸案……或許這上面有人不希望他的案子擴大,只想趕緊殺了他了解此案,省的夜長夢多……如果是這樣,老徐就安全了……”
“那些潘唔能知道的貪官豈不是也安全了?”
“是啊,咱們不管那些人,這年頭,貪污受賄的太多了,幾乎個個都是,你能管得過來?再說了,這貪污也不見得就是壞蛋啊,要辯證地看問題,這老徐是一定不清白,但是,不也是個好人嗎,起碼在我們眼裡是個好人……那些人就是潘唔能檢舉揭發(fā),也不一定能撼動,但是,老徐這樣的小螞蟻,一揭發(fā),一準被幹掉,當替死鬼,所以,只要老徐同志能安全,我寧願潘唔能不檢舉揭發(fā)……”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要是真這樣,樑市長恐怕要很失落啊!”
“何以見得?”
“樑市長是一個有抱負的政治家,他的目的絕不是滿足於偵破一個爆炸案,他的野心絕不是滿足於放倒一個副市長,我聽老徐的言語間說起,樑市長早就有扶正之意,很可能是想借潘唔能扳倒興州市的老大,自己坐上頭牌,因爲這潘唔能在興州的直接後臺背景就是那老大。”
“哦……是這樣……”陳瑤沉思了一下:“如果是這樣,那下面可能還會繼續(xù)有好戲,這書記是興州的老地方官了,根基很深厚,要想搬動他,表示那麼容易的事情……”
“姐,官場爭鬥咱不管那些,都是狗咬狗,不過,那樑市長人還真不錯,今天和我在電話上講得情真意切,誠懇邀請咱們回去,說只要你回去,她還要親自爲你接風(fēng)呢……”
“你答應(yīng)了嗎?”陳瑤問張偉。
“木有,”張偉搖搖頭:“這麼大的事情,我哪能自己做主,我回復(fù)說我得和你商議商議,向你請示之後再說。”
陳瑤溫情地笑了,將張偉的手牽到自己的胸口:“傻熊,你想不想回興州?”
“你想不想?”
“那是我的家鄉(xiāng),我當然想。”
“你想我就想,你回去我就回去,你到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張偉說。
“那你這邊的公司,剛打下的基業(yè)怎麼辦?”陳瑤扭頭看著張偉。
“繼續(xù)保持,兩邊發(fā)展啊,兩不誤!”張偉低頭親了親陳瑤的嘴脣:“你打算回去?”
“不……”陳瑤搖搖頭:“雖然我無比想回去,想在我的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奮鬥,但是,目前,我不打算回去,你也不要回去!”
“爲什麼?現(xiàn)在潘唔能倒臺了,潘唔能的爪牙也都完蛋了,樑市長主政,親自邀請我們,親自爲我們保駕護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呵呵……傻熊,沉住氣,這場戲結(jié)束了,或許另一場戲剛拉開帷幕,我們剛擺脫一個泥潭,說不定回去又進入另一個沼澤,”陳瑤目光遊離地看著張偉:“我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不能做別人鬥爭和追逐的棋子,該回去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回去,但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
“我還是不大明白,你說的都是什麼啊,玄乎!”張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