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家大老爺一拍‘腿’,“還真就是大人說的這個名字,叫什么薛蝌的,聽說還是出自皇商之家。涼州軍也真叫一個狠心,生生的將那薛蝌的一條‘腿’打斷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是他們家里人肯來‘花’錢贖人,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打斷一條‘腿’?林致遠稍有驚愕,薛蝌和薛蟠雖然都流著同一個家族的血,但是‘性’子卻是天壤之別,后者做事粗魯莽撞,不經大腦,但是前者……恐怕思慮縝密,并不該是一般的莽夫才是啊
華家大老爺又道:“俞家的人為了將失去的錢財奪回來,或者說是贖買回來,昧著良心說是大人指使他們走‘私’,將來得到的錢財二一添作五,還……”大老爺面‘色’僵硬,極盡羞惱的說道:“還不知從哪里打聽到咱們兩家,哦,不不,是大人和我們華氏做了生意,說大人以權謀‘私’,甚是和羌夷人的內部皇族有‘私’‘交’。”
沈修杰“啪”的一拍桌案,“這俞家是什么來頭,看我不好好的修理修理他們,敢情當咱們是好想與的,什么臟盆子都敢往咱們頭上倒。我倒要瞧瞧,這俞氏族長有幾個腦袋。”
華家二爺沒有來的縮了縮脖子。他們華家雖然富有,但是可沒到富可敵國的地步,見到的大人物也就是局限在西南這一帶,畢竟此地有些荒蠻,真正的豪‘門’大吏誰愿意來?所以對于沈修杰這位東平侯世子的“豪言壯語”…… 二老爺還是有些膽怯的。
“世子息怒,這俞家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他們在江陵稱王稱霸,但是到了幽州,還不得一切都聽林大人的?”二老爺討好的看向沈修杰。
沈修杰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二老爺:“聽致遠的?怎么個聽法?”
當即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華家二老爺悄悄的瞄向了長兄,希冀能由大老爺出這個面來講條件,誰知長兄竟當沒看著似的。
二老爺不由心中暗罵,來的時候與自己商議的好,臨了臨了,卻做了個縮頭烏龜,要不是二人還是一母同胞,華二爺早就翻臉了。也罷,你要你的面子,那就由我來提,將來的好處都到了自己這邊,只希望長兄別眼紅。
華家二老爺一拱手,說道:“這也好辦,那江陵的俞家不是貪財嗎?走‘私’走‘私’,壞就壞在了一個‘貪’字上,只要大人截住了源頭,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林致遠一陣好笑,不是氣的,竟是被華家這倆老爺的天真想法給逗樂的。
招標會是他一手主導的,雖然收獲頗豐,但是眾商家之間也有了不忿和眼紅,那些出錢多的也更加愿意在看管不嚴密的時候多多的捎帶些‘私’貨好逃避官府的重稅。林致遠手不長,他只為皇帝多賺了點‘私’房銀子,余下的西南這樣大,軍中關系盤根錯節,林致遠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杜絕走‘私’的行為。只要星星點點不要過分便足矣,可是沒想到三皇子早就盯上了自己,竟是借助了俞家的‘口’過來狠撲……
華家能在這個關口上還來獻媚,不就是在打俞家那一份例的賊心?
只可惜他們還不知道修杰是來奉命緝拿自己,若是知道,恐怕早就甩了臉子轉而去尋新知府的‘門’路去了。
林致遠淡淡一笑:“江陵與此地乃萬里之遙,實在是搭不上邊,俞家便是有千般的不好,本官是實在難以‘插’手,至于涼州軍……天朝體制,一向是文武不相結‘交’,本官乃是天子‘門’生,又怎能知法犯法?”
華家二老爺怔怔的看著林致遠,口中囁嚅著:“可……可薛家是大人的姻親啊,難道大人并不打算去解救解救?”
林致遠臉‘色’陡然一變:“何人與你說的?”
三堂內室的氣氛驟僵,華家大老爺忙出言為弟弟圓場:“大人息怒,也不是刻意打聽來的,只是……我們兄弟二人去了一趟大牢,看看能不能為大人做點什么,一切都是獄卒告訴我們的。說涼州軍有人日日來勸說那薛蝌,叫他指正大人,”大老爺用眼角的余光瞄著沈修杰的拳頭,又正兒八經的與林致遠說道,“薛蝌并不愿意,想當然在里面的境況不大好,我們心中佩服大人有這樣有骨氣的親戚,便打點了獄卒,只希望他們能稍微善待對方些。”
二老爺忙道:“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叫大人排憂解難而已。”
沈修杰聽罷,也顧不得當下還站著的二人,拉著林致遠就站到了角落里,用幾不可查的聲音說道:“這薛家不會是知道什么,打算來招狠的吧”
在沈修杰看來,薛蟠雖然是自食惡果,但是沒有林致遠的推‘波’助瀾,薛家的獨苗也到不了這個地步。薛家要是在此次販貨的過程中對林家落井下石,沈修杰倒是能淡定的接受,不過……眼前這老頭說什么?薛蝌寧死不指認?
薛家還出了這樣一個人物?或者說是薛家那對母‘女’研究出了什么惡毒的招數?
林致遠一擺手,示意沈修杰不要驚慌,只低聲說道:“此時此刻,無論薛蝌誣陷與否,大局都已經定了下來,咱們要做的就只是……”話音到此為止,沈修杰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只苦了華家的兩位老爺,直直的翹起了耳朵聽了半晌也未能聽出一個字。
……
林致遠遲遲不給準確的信兒,這兄弟倆就知道俞家這邊是沒希望了,本來還打的好算計,不敢完全分享這偌大的份額,但是如果因為通風報信這點小事兒就能分一杯羹,那絕對是物超所值。
只不過林致遠并沒那個意思。
華家兩兄弟訕訕的準備離開,恰在這時,院子里傳來急促促的腳步聲。連一聲通報都沒有,就見二人甩來簾子闖進來。
正是林致遠派去探聽消息的冠纓和吳泓,倆人是氣喘吁吁,見了林致遠只高聲嚷道:“大爺,快,快去‘門’口接旨”
沈修杰一個箭步竄到了二人跟前:“什么旨意?誰下的旨意?”
華家大老爺和二老爺原聽了冠纓二人的話還有些沒應過神來,猛見沈修杰這般舉動,才恍然明白竟是宮里面傳出來的圣旨。哥倆瞧沈修杰的眼神充滿了嘲諷:還是什么世子爺呢,圣旨當然是皇上下的,難道這天下還能有第二人如此大的權限?
他們倆哪里知道,沈修杰是怕三皇子反悔,要置林致遠于死地。
冠纓吞了吞口水道:“我們奉了大爺的命令去碼頭,正迎面碰上了來宣指的儀仗,對方知道我們是林家的人,叫我們先行回來報信,說是請大人準備案臺香燭,圣旨即刻便到。我們悄悄的打聽了一下,來宣紙的是位姓善的公公。”
姓善?
沈修杰不記得宮里面還有這樣一位能人,“致遠,你認識?”
林致遠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皇上身邊數得上號的宦官就那幾個,這位善公公倒是頭一回聽說。不過,咱們問一個人,倒是該知道點什么。”林致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他忙吩咐道:“冠纓,你即刻去芳華園,只找公主殿下身邊的嬤嬤,問下此人的來歷。”
沈修杰一拍掌:“是啊,快去快去。”整個幽州還有誰能比那些老嬤嬤們更熟悉的宮中‘門’路的?
冠纓領了差事去芳華園,吳泓急匆匆的出去找六安商量接旨一事。
華家大老爺的嘴是張了又張,終于耐不住好奇說道:“大人,這里可有我們兄弟二人能幫上忙的?”
“二位是客,本官何禁得起。不如就到前堂一坐,專心等候圣上旨意便是了。”
華家兄弟倆是求之不得,臉上帶著笑意的跟隨在林致遠身后準備去接旨。這種事兒可是華氏家族百年難得一見的勝景啊,只可惜…… 這種皇家的恩寵他們只能看著眼饞。
不多時,一堂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依次擺下了供桌案臺,黛‘玉’戴著紗帽與眾‘女’眷守在一墻之隔的后堂,專心致志的聽著外面的消息。
府衙‘門’口是人擠人,典家大老爺連新岳父老泰山這身衣服還沒脫呢,就馬不停蹄的到了衙‘門’,正拼命往里面擠。這身衣服實在是‘艷’麗,晃得好些人睜不開眼睛。他‘女’婿賈薔在后面邊追便喊:“父親慢些,父親慢些。”
典老爺如何能聽得進去,正扒拉著人流往里鉆的時候,就見面前一人甚是眼熟,不是鄭家那老匹夫還能有誰?
“你來做什么?”
典老爺狠狠的一點對方的后肩膀,鄭氏族長扭頭一見是典老爺,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將將要去甩手一巴掌往上揚,卻猛的被身邊的人擠了個踉蹌,眼瞧著便要栽倒,甚至是被后面的人‘潮’踩在腳下。
典老爺下意識的一伸手,就拉住了鄭氏族長。
二人同時一愣,都沒想到對方會有這個動作,典老爺忙厭棄似的甩甩手,不多時這三人就被推到了前面的大‘門’口。此地已經有差役們開始維持秩序。
人‘潮’漸漸平穩,人們站在原地四處觀望。
典老爺冷笑:“你來做什么?不會是這個時候才來求得大人原諒吧?”
語氣滿是酸腐,叫鄭氏族長聽的好生氣悶......
ps:想知道圣旨上說的是什么嗎?稍后直播,今日兩更,大家等等小荷啊十點左右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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