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收到不少的成效,瓔珞看著臉色慘白的柳蘇,說道:“妹妹的臉色怎麼這般不好,那本宮便先走了,省得擾了妹妹修養。”說罷便轉身離開,許是柳蘇太過驚恐,竟忘記了跪安,瓔珞恍若是一隻冬日的粉色蝴蝶翩然離開了鳳儀殿的大門,朝著中宮走去。
槿湖在後面掩著嘴就要笑出聲來,對著瓔珞道:“娘娘這一個法子果然好,你看剛剛柳妃娘娘的表情,真實令人解氣。”瓔珞看著有些得意忘形的槿湖道:“你這丫頭,這只是稍稍的一次你就得意成這樣,豈不是極容易叫人抓了把柄?”
聽到瓔珞的責怪,槿湖立即收拾了笑容,換做了嚴肅的淡然神色,跟著瓔珞一路回到鸞鳳殿。鸞鳳殿外有些熙攘,瓔珞探身進去,卻見內務府的宮人們浩浩蕩蕩的站了一屋子,見瓔珞進來,內務府的總管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這是聖上新賜的首飾和衣物。”瓔珞瞥了一眼他身後各個宮人手裡端著的托盤和托盤上熒光閃閃的華服首飾,不由得眉頭一皺,他爲何無端的賜給自己東西,難道只是爲了自己病癒?
瓔珞回到殿內坐定,待到內務府一行人都撤了出去,李嬤嬤方纔關閉了殿門,道:“娘娘,淑妃蕭允兒的事情有眉目了。”瓔珞看著她,一絲的驚喜,自己險些就要放棄了,卻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帶來了這樣的消息。原是那騙人的太醫被尋了回來,已經衣衫襤褸,彷彿是喪家之犬,瓔珞立即整理了衣容,道:“我們這就去承乾殿。”
承乾殿,禦寒卿正在批閱奏摺,幾個大臣跪了一地,見瓔珞來了,禦寒卿方纔舒了一口,讓他們退下去。瓔珞來到他的身邊,道:“不知道何事讓聖上如此的困擾。”話還未說完,便道:“臣妾多言了,後宮不得干政的。”
禦寒卿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微微的揉了揉眼睛,道:“皇后今日有事嗎?”
瓔珞見他主動地詢問,便對他說道:“臣妾一直都對淑妃的事情大有懷疑,便在暗中找了人悄悄地去查,果然,臣妾找到了私逃的太醫,來人吶,將那太醫拉上來。”說罷朝著殿外喊了一聲。
不過一會兒,侍衛下人便拉著一名衣衫近似乞丐的人上來,滿身刺鼻的味道襲來,瓔珞不由得拿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禦寒卿聽來已然是十分的惱怒,對著那太醫吼道:“還不給朕從實招來?”
那太醫剋制不住身體劇烈的顫抖與恐懼,一下子便癱倒在地,對著禦寒卿一字一頓的說道:“罪臣該死,淑妃娘娘確實並未曾懷有身孕,是貴妃娘娘給了罪臣一座郊外的宅子,叫罪臣陷害於淑妃娘娘的。”一語畢,禦寒卿氣憤的將手裡的茶盞推到地上去,裡面的茶葉和水揚撒出來,陶瓷的碎片散落一地。
“不是說給了你宅子,那應該
此刻享盡榮華纔是,怎麼變得這般的落魄?”瓔珞忍不住,問道。
那太醫道:“回娘娘,若不是貴妃娘娘逼人太甚,罪臣又何苦到了這種地步,她是把罪臣往死路上逼呀。”說罷瓔珞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禦寒卿,他的眼中透出冰冷的寒光,似蘊含著外人難以察覺的心思。
瓔珞衝著侍衛道:“你們先把他押下去吧。”“不用!”禦寒卿的聲音犀利而冰冷,夾雜著無奈,道:“我們即刻去合歡殿,與貴妃當面對質!”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在權衡了利弊之後困難做出的決定,似乎蘊藏著難以抉擇的隱憂,他是做出了怎樣的心裡鬥爭之後才能如此果決的說出去找柔佳對質這樣的話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隊伍直奔柔佳的合歡殿,天上絮絮的飄下雪花來,落到瓔珞的臉上,伴著絲絲的寒意,禦寒卿本是十分的生氣,卻走近瓔珞的身邊,悄悄地握起她的手來。
他的手心那麼溫暖,彷彿是一個手爐,瓔珞幾乎要從他的掌心感受到他的心跳,瓔珞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睛卻被飄忽而下的雪花瓣兒迷亂了,涼涼的,卻不清晰了。穿過蘇嶸園寬敞的領域,合歡殿盡在眼前了,瓔珞看了一眼禦寒卿,悄悄地道:“聖上若是回頭,還來得及。”
瓔珞知道,自己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會激起他進去的慾望而已,倒並不是真正的要爲他著想些什麼,只是在這樣的時候,瓔珞想得最多的卻是讓他並不十分爲難,那些隱在這其中的關於那些爭鬥都煙消雲散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一切就此終結了。
柔佳彷彿是預料到衆人的到來一般,嫋嫋的迎出來,即便是一個人呆在寢宮裡,還是那副莊重而濃豔的打扮,一絲不茍彷彿是要參加什麼重要的場合儀式,自從柳蘇被送到了禦寒卿的身邊,她也並不十分的得寵了,卻還是這樣的高傲。瓔珞曾覺得,這樣高傲的人,怎麼會做出那些卑鄙的宵小之人才會玩弄的手段來。高傲便該如同果嬰,又像是她身上隱隱淡淡的米蘭花香,一點也不媚俗,彷彿是人世之外的人了。
柔佳看著禦寒卿身後的太醫,眼裡冒出犀利的光芒,一瞬間的驚慌,瓔珞通通的看進眼裡,想必聰明如她,一定會知道這其中的端倪了,或許她此刻正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解決此刻的危機了。
然後便見她笑盈盈的走出來,全然無視衣衫襤褸的太醫,對禦寒卿道:“恭賀聖上,臣妾適才得知,臣妾的父兄已然平定了西夏,也擒獲了西夏的南院大王公子翌呢。”說完得意的瞟了一眼一邊的瓔珞,瓔珞微微的一怔,手心緊緊地攥起來,手上的護甲發出啪啪的聲響,彷彿要被折斷一般,手心已然溢滿了汗水,只是強忍著維持表面的沉靜。
禦寒卿的臉色稍稍的放鬆了許多,便對柔佳說道:
“既然如此,將功抵過,淑妃的事情朕便不再追究了,你呆在宮裡好好地思過吧。”說完便轉身離開,然後扔給押著太醫的侍衛道:“斬!”
瓔珞無奈只得跟著禦寒卿離開,臨走時看一眼站在門邊的柔佳,她的臉上覆又露出犀利的神色,彷彿得意的宣佈她此刻又勝一局的得意與囂張,瓔珞心裡不是沒有驚慌的,只是轉身再不去理會她,真正的勝利往往都是要到最後的,容不得柔佳贏,她也不能贏。
雪下得極大,夜晚,禦寒卿並未詔幸任何的妃嬪,瓔珞獨自一人站在鸞鳳殿外殿的門邊上,開了一絲門縫看著外面的雪景,冰冷的風刺進來,瓔珞看著,覺得自己在這巨大的宮闈之內果然是極其渺小的,正發呆之間,但見一隻飛鏢直直的射了進來,瓔珞再開大門時,卻不見一人身影。
走到牆邊拔下了那枚飛鏢,上面嵌著一張紙,瓔珞將紙攤開來,“依容可用。度娘筆。”簡短的幾個字,度娘似乎洞悉自己每一步的計劃和心思,忙走到蠟燭前將那紙條燃盡,然後轉身回到內殿裡去,依容是禮部侍郎的女兒,怎麼竟然會與度娘有關係嗎,無數的疑惑席捲瓔珞的腦海,想來這些疑惑都要到明日才能揭曉,瓔珞沉沉的有些無法入睡,外面巨大的風聲順著宮殿的每一處轉角向著宮殿襲來,沉悶而驟然的大風,彷彿可以席捲人心底最柔軟的情思,只是,有的不是繾綣,而是悲憤。瓔珞想著,或許是白天柔佳又一次逃過一劫,又或許是因爲公子翌被捕,他的功夫極高,怎會輕易的落入定國公父子的手中,還是他們使了什麼奸詐的詭計,才讓公子翌上了當?
現在冰天雪寒,不知道他被關在什麼地方,又會受到別人怎樣的冷眼與虐待,瓔珞的心倏然揪了起來。一夜輾轉,凌晨的時候瓔珞方沉沉的睡去,卻不得已又要起來,只得等著下午的時候在小憩一番了。按著瓔珞的推想,今日一大早,依容必定會來中宮請安,自己到要好好地梳洗一番去迎接。
最近因爲之前中毒的原因,瓔珞的皮膚變得乾燥異常,槿湖特意在鳳藻池裡加了新鮮的牛乳,一入池中,撲鼻的乳香味道,倒像是仍舊在襁褓中的娃娃身上的味道,只是摻了無數的玫瑰花瓣,又顯得香氣宜人了。
沐浴好了,穿了新制的榮服,簇紅色的綢緞錦繡華錦,趁著瓔珞白如凝滯的肌膚,越發的嬌憨可人,只是她白髮髻攏得極高,便徒添了幾分高貴與成熟了。果然,剛收拾完,依容一行人便踏進了中宮的大門。一陣悠然的香氣緩緩地飄來,瓔珞一聞,竟然是蘇和香的氣味。按著宮裡的規矩,剛入宮承寵的妃嬪是不得燃蘇和香的,便是因爲蘇和香裡摻雜了太過的麝香,久聞之人是不易受孕的。既然如此,那柔佳身上的那麼濃重的蘇和香氣,究竟是燃了多種的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