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佟芳菲的蘑菇燉小雞熱騰騰地上桌了。于是我們三個人坐下來盛了飯吃。除了丹陽，我和芳菲各懷心事，實際都在強顏歡笑。這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曾經好吃的叫人流口水的小雞燉蘑菇什么味道都吃不出來。一上來我就被雞湯燙了舌頭。

慢慢地丹陽自己也覺出異樣來。她看了看我和芳菲的臉色也就不再說笑。

吃完飯，丹陽自告奮勇去洗碗收拾。她去廚房的時間，我終于鼓起勇氣和芳菲說，芳菲我要和你說一點事情。

“好，那到我房間去吧。”

芳菲低著頭的樣子楚楚可憐。我的心一下子縮緊了。

兩個人無聲地來到芳菲的房間里。打開燈，我看到芳菲的大箱子還橫放在地板上，里邊大包小包都是些干蘑菇一類，占了整個包空間的一半。

“一楠，你坐吧。我先收拾一下箱子。”芳菲說著隨手關了門。

我咬了咬下嘴唇坐下來，靜靜地看著芳菲收拾東西。

一會功夫芳菲把箱子收拾好拉到一邊，她默默地坐在了我的對面。我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芳菲則坐在床上。

“我收拾好了，你說吧。”芳菲的聲音空洞而遙遠。

看到這張熟悉的床，我一下子想起我在這張床上睡覺的情景。就在這張床上，發燒的我睡在芳菲溫暖的被窩里。。。。。。

如今，我就要和這個我深愛的女孩子變成陌路了。也許這一分別，這一輩子也就沒有機緣再見面。可是，我沒有退路了。

“芳菲，我說下面的話。都是憋了很久的。你別怪我。”我才說完這句，就聽見有人敲門。芳菲站起來過去開了門。是丹陽。

丹陽長得不如芳菲漂亮，臉有點大，眼睛細小，就戴一副黑框眼鏡來遮擋臉部的缺陷。但是丹陽很聰明，比芳菲有心計多了

。她大概從我們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

“芳菲，海歸回來了。叫我出去喝咖啡。我出去一下你們談吧。”丹陽看到我們并沒有任何異樣表情。她只是微笑著，口氣平淡。

我倒是覺得丹陽是借故躲出去、她不想聽到自己不想聽的東西。

丹陽走了。芳菲重新回來，還坐在原來的位置。

“芳菲，練曉楠她，她喜歡我了。所以她給我買了衣服。”我口氣艱難地說。這話說出來，我心里萬分難過，可是也象過了關口一樣痛著并輕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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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楠，你愿意咱們分開就分開吧。我家雖然不窮，卻不是富豪。比不得練曉楠，可是你和她在一起，以后的收場難下定論。畢竟高枝不是那么容易攀的。你要想好。”

“芳菲，你知道我喜歡的是你。可是，我這個人很沒用。我覺得我是個窩囊廢，她一給我錢還債，我就屈服了。我已經和她睡了，她還說要保養我。”我終于委屈地哭起來。

“你別說了！別臟了我的耳朵！呵呵，白白浪費了我那些小雞燉蘑菇了。還不如拿去喂了狗！昨天晚上我還和我媽說，媽媽我真幸福。因為我在滬江找到心愛的人了。他喜歡我做的小雞燉蘑菇。我這次回去，別的都可以不帶，長白山的猴頭蘑菇一定要有。”芳菲說著說著就哭了。一會兒就滿臉涕淚交流。

看著她這樣子，我不知不覺地給芳菲跪下。毫無知覺地我就跪下了，我跪爬過去抱住了芳菲的腿嘶喊道：“芳菲我是被迫的，我是被那女人給設套給套住了。我對不起你。”

“你別碰我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犯賤。你也別跪著了扮可憐了，傷害人只能傷害一次。你走吧，以后別叫我再看見你。”

我抱著芳菲的雙腿悲痛欲絕，芳菲一咬牙就踹了我一腳。一下子把毫無防范的我蹬倒在地。

“一楠，你走吧。咱們就這么斷了。以后再見到誰也不許理誰。”芳菲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芳菲我不，我不。”我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下子又撲過去。

“你給我滾！別弄臟了我的房間，我的床。滾出去！”

我從未見過芳菲如此的憤怒，她歇斯底里地用地道的東北口音叫喊著，臉上涕淚交流。見我還不動，就上來揪住我的衣服領子就往外拖。

我一個踉蹌爬起來，被芳菲拽得一路趔趄往外面門口去。我從未想到身材嬌小的佟芳菲在極端憤怒中竟有如此大的蠻力。她一直把我拖到防盜門往外一推，然后‘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忽然想起往事。就在這里，我發繞燒得糊涂的身子也是被芳菲搭著下樓去去打吊針。

門忽然又打開了，我的黑呢外套被扔了出來。

“你給我滾！臟東西！”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東北腔哭罵，又一次的重重關門。馬上隱隱的痛哭聲從里面傳出來。

可是我的戲終于演完了，我該回家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的天月酒店，反正我是一路走一路哭。在地鐵里，曾經有位好心的大爺上來安慰。我說你老別管我了，叫我哭吧。我做了孽了。

那個好心的大爺一看我這樣，就不說話了。他肯定是以為我受了什么刺激。

回到我自己的宿舍里，我關了門撲到床上拼命嚎哭。哭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最后哭的惡心了，跑到衛生間里去吐。我把吃的那些沒被消化的長白山蘑菇都吐出來了。最后只吐的胃里出酸水，我還是在吐著。

嘔了一陣實在沒有東西吐了，我沖了水頭暈目眩地從衛生間出來栽倒在床上喘著粗氣。我真是個可憐蟲，除了自虐一點用都沒有的可憐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