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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嫁我,秦王的心聲

火把就這么瞬間熄滅,慧安只覺著天地間漆黑一片,只能聽到四處而起的驚慌的喊聲,馬蹄四濺的聲音,她坐下馬兒受了驚嘶鳴著亂踢亂跳起來。

慧安用了大力扯住馬韁,左躲右閃,這才勉強穩住不叫自己掉下馬背。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夜,借著月光卻瞧見不遠處李云昶的情況更加糟糕了。那些侍衛已倒下了一片,只余三兩個人守在他身邊,侍衛想將他扶上馬背,偏那箭雨還在不停的下,而從一旁的黑暗處竟冒出不少黑影來,分明也是沖李云昶而來!慧安瞧著不由心驚,今日這顯然是有人想致李云昶于死地!是誰?!

力主平王為太子的刑部尚書因此案被賢康帝以貪瀆罪罷了官,而太子妃姜紅玉的外公杜廖也因家中管家孫一順的罪行,被御史參奏受了牽連,被降官一等。太子剛剛登上儲君寶座便在朝堂上連失兩個尚書,使得風光登時不再,人心也不穩起來。那些本要依附太子的朝臣登時便又如墻頭草一般動搖起來,而淳王一黨本是已經落敗,如今眼湊著淳王威風依舊,這便又見到了希望。加之因恐太子登基會性命不保,卻是更加緊的擰成了一股繩,和太子對峙起來。

不得不說淳王這一局勝的極漂亮,勝的也非常及時,一個天牢換囚案卻是叫朝堂兩年來風云不斷,兩黨相互拆臺,相互攀咬。太子儲君之位不穩,去年卻是冊立了兩位側妃,鞏固地位。其中的葉側妃,便是雁州知府葉伯昌的嫡長女。而李云昶這兩年在朝堂中隨著兩黨爭強斗狠,也不得不攀附了太子,雖親王府正側妃位空置,但他卻納了一位侍妾,此女乃是太子側妃劉氏的庶妹。

而如今在雁州葉伯昌的地界上李云昶若然遇刺身亡,那么葉伯昌便不可能撇開關系,太子是勢必也要受到波及的,損失一個知府無礙,但是難保太子不會壞了名聲,形勢更加不好。這么看,此事卻是處處對太子不利,絕非太子所為的。

可朝堂之上沒一個是傻子,也難保太子不會以此事反咬是淳王陷害,若然再在現場發現什么能坐實淳王設計東宮的證據,此事倒也不是不可為的。畢竟淳王先前在西郊馬場害平王落馬,后來又在朝陽樓上設計平王,這些皆被賢康帝識破,若然此番太子指正淳王陷害東宮,謀殺秦王,這事多半賢康帝會先入為主信以為真。太子最多失去一個知府,可卻能自此坐穩東宮,此事卻也劃算的很!再來,這畢竟是葉伯昌的地界,如今又并非是亂世,這么大的動靜,難道葉伯昌真的就能一點不知情?這卻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慧安想著這些,一時間還真弄不清楚這是何人所為。只是有一點她心里清楚,那便是李云昶身為皇子,若然他死在隊伍中,那么他們這些人必定要是要受到牽連的。而且這些人連李云昶都敢殺,他們還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李云昶若死,為了滅口他們這些人可能一個都活不了!只怕那時她也別想著襲爵了,直接就得給李云昶做了陪葬。

故而慧安由不得睜大了眼瞪著李云昶那邊,時刻關注著那邊的動靜。卻見前頭的侍衛早被馬群給沖的不知去向,而后面更是只能瞧見驚亂著奔躥而來的馬群,李云昶被困在那里,侍衛死的只剩下一人,眼見著黑衣人沖了過來,他欲要上馬卻又被一箭射中了身下的馬匹,那馬吃疼之下猛的嘶鳴著甩起身子來,登時便將李云昶給甩下了地。他踉蹌著在地上退了兩步,一手抬起險險擋住黑衣人的刀,卻差點被后面沖去的驚馬給踏上后背。

慧安瞧著不由咬了咬牙,一抖馬韁使勁往李云昶那邊沖。慧安本就離他極近,如今又是順著馬群的方向往那邊奔,倒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

李云昶為了減少攻擊面,已經主動退守到了山墻邊兒。山道上全是奔躥的驚馬,慧安根本靠近不了,只她的手中卻早已握緊了九節鞭,一面往前沖,一面一鞭子甩出便刺穿了沖李云昶下盤砍的那黑衣人的肩頭,九節鞭抽出,那人受力之下被帶的踉蹌了兩三步,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山壁邊的亂石堆上,還未能爬起身來便被兩匹驚馬踏過身體,頭一歪當即便垂下了頭,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王爺上馬!”慧安大喊一聲,那九節鞭就若靈動的游蛇一般纏繞在了李云昶的右臂上,李云昶倒不是笨的,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也不顧九節鞭的鋒銳使勁抓住,慧安一用力,他便也自行使了勁。頓時身體便騰空而起,在慧安的帶力下,連著踏過三匹背馳的馬兒,穩穩落在了慧安的馬背上!

慧安感覺背后一暖,當即便將馬韁狠命的抖動了起來,而身后李云昶也不知做了什么動作,那馬吃痛的驚叫一聲,便沒命地往前沖去,頓時四下盡是急促的馬蹄聲!

這些刺客是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如今馬隊的侍衛被馬群沖的七零八落,若是李云昶繼續留在這里必死無疑,故而兩人的想法都是,快些離開!

那馬被馬群擠在中間,本就是要向前奔馳的,如今慧安二人共同驅趕,它沖的更快,沒一會兒慧安耳邊便再不聞喧囂的人聲了。她這才稍稍松了緊提的心,忍不住往后瞧了一眼,這卻瞧見幾個黑影竟是緊追不舍的在身后跟著!

慧安一驚,便感身后半摟著她的李云昶突然身子一僵。慧安本能的覺著,他受傷了!只她還沒能來得及詢問,便聽李云昶道:“無妨,轉過彎道往坡上沖。”

慧安聽他聲音沉穩,這便松了口氣,只道是自己多想了。可對李云昶的吩咐她心中卻是猶豫著,兩人現如今同乘一匹馬已是于理不合,但事有從權,她若救了皇子,也沒人敢多言什么。

本來馬隊前面的侍衛因驚馬不得不隨著馬群的方向被沖到了前頭,她二人若是這般隨著馬群一直奔必定是能和馬隊前隊匯合的,到時候她也算功德圓滿了。可若按李云昶所言,轉過彎道離開官道往坡上沖,那她二人可就離隊了啊!和李云昶二人獨自在這黑夜的大山里面呆上休說一夜,便是一個時辰,她這閨譽也便徹底沒了!可若是不這么做,后頭的黑衣人追上,殺個人不過是手起刀落一眨眼的事情,興許還沒能來得及趕上前隊,他們已雙雙死在了這里。

慧安心中掙扎著,李云昶卻似知道她的猶豫一般,沉聲道:“先保住命再談其他的吧。”慧安便咬了咬牙,使勁驅趕著馬兒轉過山道,接著便一拽馬韁,策馬離開官道向一落千丈邊的密林山坡沖去。這山坡上本就長滿了樹木,如今雖是沒有長葉子,但卻也黑沉沉一片,二人一馬很快便隱匿了行蹤。慧安回頭去瞧,卻見官道那邊明晃晃閃過幾片亮光,應是黑衣人手中刀片反射的光。

見那亮光沒往這邊追,慧安提著的心才算稍稍松下。身下驚馬一時難以控制,山坡又布滿嶙峋碎石,極不平穩,這情況別說是跳馬了,便是一個抓不穩也可能摔下去弄斷脖子。

慧安只覺著五臟六腑都似要顛的翻轉打結起來,耳邊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還有李云昶微微沉重的呼吸聲。她心中裝著事便也一聲不吭,只努力在馬上穩固身子。

馬兒馱著兩人一路沖下山坡,又奔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這才算是力竭緩緩停了下來。慧安動了動身子這才感覺不對,身后的李云昶竟不知何時緊緊貼在了她背上,似整個人都在靠著她支撐著。慧安一驚,忙欲回頭去瞧,李云昶便動了下身子,低聲道:“傷在肩上,無礙,先停了馬。”他的聲音已是顯出了失血的虛弱,慧安卻將提起的心沉了沉,如今她只求他能活著。

她勒了馬,李云昶便滑下馬背,慧安動了動僵硬的四肢也跳下馬背,回頭卻見李云昶依著一棵樹一腿屈起坐在地上,正喘息不止,而他肩頭上果然外露著一支白翎箭。不光如此,他那右腿上也有半支箭,箭入血肉,染紅了褲管,可外頭的箭羽卻被他折斷,那半支箭卻是插在馬的屁股上。

慧安蹙了蹙眉,在李云昶身邊跪下,見他面蒼白著,額頭浮現大顆汗珠,閉著眼睛,眼瞼不住顫抖。不由心中一緊,便慌忙著道:“你怎么樣啊?到底是誰這般欲取你命?”

李云昶聞言卻睜開眼睛,見月光下慧安的小臉便在面前,那臉上掛著分明的緊張和焦急,盈盈的目光中浸著關切,李云昶便勾了下唇,卻道:“怎么不躲我了?”

慧安完全沒想到他在此刻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聞言一愣,片刻竟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待腦子轉過勁兒來登時便氣的豁地一下站起身來,沉身道:“王爺果然并非凡人,既還有精力和小女開玩笑,想來是無礙了。”

李云昶早已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他也是血肉之軀,受的這兩處箭傷雖是皆不在要害,但也疼痛難當。方才是見慧安擔擾自己,心中一蕩,這才說了那么一句,也是想緩和下傷痛之感。如今他瞧慧安生了氣,便也不再調笑,只動了動身子悶哼了一聲,蹙著眉道:先給我把箭頭取出來。“

慧安聞言便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瘋了!拔了箭還不流血流死!”

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弄成這般已經夠糟糕了,哪里有她給他拔箭的道理?!慧安鼓著腮幫子瞪大了眼盯著李云昶,李云昶卻也抬了抬眼皮瞧向她,只道:“你不是會醫嗎?”

慧安見他說的輕巧,還一臉的理直氣壯,本該如此的模樣,一點都不考慮自己的閨譽,這便被氣的結舌,半晌才譏諷道:“我會的是獸醫!敢問王爺是馬還是牛?”

他那傷口并不在要害之處,慧安既會醫馬給人拔個箭卻是應能勝任的。李云昶自知她是不愿和自己有肌膚之親,只覺這種被厭棄的感覺異常叫人難受,他沉著臉便要起身,只這一動那箭頭便又往肉中鉆了鉆,只疼的他牙齒打顫。腿一抖,便又坐在了那里。慧安見他這般,倒是有些軟了下來,悶聲道:“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如今朗朗乾坤,你又是堂堂皇子,出了這種事應該很快就有官府前來救援,你的那些侍衛應該也會很快尋過來的。”李云昶卻自鼻翼間發出一聲悶哼,道:“怕只怕先趕來的是刺客。”慧安心里咯噔一下,望向李云昶,卻見他俊美無匹的臉沉浸在月色下,樹影斑駁落在面上,那光影蓋住了半邊臉,只他眉宇間的冷意和厲色卻一覽無遺。慧安知道李云昶是個骨子里極為冰冷的人,但李云昶也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他真實的一面,故而慧安從未見過這樣的李云昶。

如今她瞧著不再溫潤,甚至變得冰冷充滿機鋒的李云昶,卻是被他那樣子給驚了下,不知為何她心中竟突然覺得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他是那么的陌生,叫她恍惚覺著前世的自己嫁的不是眼前之人!

李云昶見慧安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發愣,不由嘆了一聲,道:“是我強人所難了……”

慧安這才醒過神來,想想他方才的話,一顆心便不停地往下沉。

李云昶方才那話分明是在懷疑太子害他!若然真是太子動的手,那官府又怎么可能會前來相救?休說是等到李云昶的侍衛了,只怕這會子他們已經盡數死在了刀下!而他們等來等去,等來的也只會是刺客!而李云昶的傷若是不能及時處理,一會子刺客追來他這樣子根本就走不了多遠,便是不被刺客殺死,也得失血而死。更何況慧安見他褲腿濕了半邊,顯然那箭已經貫穿了大血管,若然來回晃動,只怕失血更多,這樣的他根本就無法行走。而且這箭傷創口面太小,又太深,很容易引發高燒,而高燒不下是最致命的!

慧安想著,已是蹙緊了眉頭,咬牙道:“我去找些柴和再尋尋能不能找到些止血的草藥來!”

她說罷便欲轉身,李云昶卻詫異地抬眸瞧了她一下,已知她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不由感嘆慧安的聰慧,接著他唇角揚了揚,道:“不必了,我還能受得住。你過來。”

慧安聞言站定,身影僵了一下才快步過去,再次在李云昶身邊蹲下,便聽李云昶道:“我懷中有金瘡藥,還有一把小匕首。”李云昶說著便勾了勾下馬,示意慧安從他懷中取,慧安聽聞有金瘡藥心中一喜,握了握拳頭,這才探手摸進他的懷中,果真摸到了東西。

她取出那東西來,瞧著李云昶,又道:“還是生些火吧,我也能瞧的清楚些。”

若是拔箭,免不了要將衣服脫去,李云昶本就失血過多,這天雖已過了數九寒冬,但到底北方的山林還冷的叫人發顫,慧安只怕他受不住。

李云昶聞言面色緩和了不少,目光如水滑過慧安的面頰,笑道:“心疼我?”

慧安知他怕引來刺客,可又恨他出言無狀,當即手起刀落,刺啦一聲劃開了李云昶的褲管,手指有意無意擦過那斷掉的箭支,直疼的李云昶倒抽一口冷氣。而慧安的臉也因瞧見他暴露在外的修長小腿而紅了紅,只如今已經沒別的選擇。

慧安按捺下心跳,迅速從李云昶的衣擺處扯了些干凈的布條,又將金瘡藥的瓶口拽開,將藥倒了一大半在布帶子上,將其放在身旁觸手可及之處。她這才用匕首在他的箭傷處劃了個十字形口子,吸了口氣將他的腿放平,一手按上,一手握住那在外的斷箭,蹙著眉瞧向李云昶。

李云昶的眼角睨了慧安一眼,被汗水侵的有些模糊的臉上依舊掛著從容,只點了點頭,道:“拔吧。”

慧安便咬了下唇,回過頭盯著那傷口處,一個狠心,用力拔出了箭頭。那處果然傷及了大血管,登時血噴如注,濺了慧安一臉,慧安也顧不上這些,丟了箭頭便拿起地上撒了藥的布帶,將那藥按在他的傷口處,壓了一陣,待血流緩慢了,這才用布帶將傷口細細扎好。整個過程她心跳如鼓,但是雙手卻不曾顫抖半分,動作極為流暢,待扎好布結,她才抹了一把汗瞧向李云昶。

李云昶大概是疼的狠了,大力的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已,他緊緊的咬著牙,臉微微側著,因牙關緊咬,那原來柔和的面部曲線倒是拉出剛毅的弧線來,薄薄的雙唇抿成了一條線,高挺的鼻子使得他原本微顯柔和的五官異常深刻分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睫毛顫抖著瞧了過來,一雙眸子如翰海波濤,翻卷波詭,又如靜謐深潭,不起波瀾。

慧安從不知李云昶是這樣堅強倔強的人,想著他身為皇子,養尊處優卻還能如此忍受傷痛卻是不易,由不得便輕聲道:“你若疼的厲害,喊上兩聲,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李云昶聞言瞧向慧安,月光從樹梢落下流瀉在她姣好的面頰上,為她鍍上一層銀光,那如瓷一般的肌膚上落了點點血,映著她美麗的面龐顯得極為妖冶,她長長的睫毛上似沾了汗水,星星點點的,眸子中卻寫著一絲心疼。

李云昶的心便漏跳了一拍,接著眼中似有笑紋,但是卻是嗯了地一聲,并未多言。慧安想著他怕是疼的厲害,便也沒再開口。又緩了一陣,待他動了動腿,側了身子,慧安才在他背后跪下,又去拔他肩頭的箭。

因肩上的傷未曾傷及大血管,處理起來卻是比腿上要容易一些,起碼瞧著沒有那般駭人。只慧安拔出箭,上了藥,又包扎好,還沒等給李云昶拉起落在半肩頭的衣裳,他便再也支持不住身體向后倒來。慧安由不得驚呼一聲,將他扶住,見他緊閉著眼睛,像是暈死了過去,慧安心一緊,忙拍打著他的臉,急聲道:“王爺!王爺!你現在還不能睡啊,不然刺客真來了我可背不動你啊!”

慧安知道人若是陷入深度暈迷便沒那么容易喚醒,故而下手便有些狠,巴掌拍在李云昶的面上在靜夜中發出“啪啪”的聲音。

李云昶本就沒有真正暈迷過去,只是疼痛失血之下頭腦有些迷糊,身上也力竭這才靠在了慧安身上,閉著眼睛歇氣。只他昏昏沉沉之下也能感覺的出來頭下枕著的兩團綿軟。也不知是疼的暈了頭,還是苦中作樂的心態作祟,他竟在想,這里真軟,真好,她發育的可真好,真想就這么靠著不起來,就這么暈死在上面也不錯……只他正做著美夢,慧安毫不客氣的巴掌就落了在面上,李云昶只覺右頰火辣辣的疼,耳邊響起慧安的咆哮聲,他哭笑不得地牽了牽唇角,眨動著睫毛睜開眼來。

慧安見他醒過來,目光頓時一喜,將他扶起讓他沒有受傷的肩膀靠著樹干,這便起了身,道:“你坐著歇息下,我去找找那馬跑哪里去了。”李云昶見慧安將自己扔下,閃地遠遠的,心里便有些空落落。背靠著硬邦邦的樹干,他目光不自主地瞧了眼慧安胸前的傲人鼓起,面上一紅別開了臉。

慧安懶得理他,方才她沒功夫看著那馬,馬兒卻是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若是叫刺客發現了那馬也會循跡尋來,再來將馬找回來一會子萬一真有危險,興許還能派上用場。故而慧安言罷見李云昶不吭聲,便轉頭尋馬去了。

那馬馱著兩人跑了這許遠早已力竭,就在不遠的林子里溜達,慧安沒片刻就尋了它牽了回來,卻見李云昶還是一樣的動作靠著樹,見她過來這才扶著樹站了起來。

慧安沒有過去摻扶,見他站起來,這才將馬牽過去,道:“我們現在怎么辦?”李云昶瞧了慧安一眼,便道:“往東邊走,只要挨到天亮便無礙了。”

往東?往東去是出青屏山回雁州府的路,還是方才那個問題。

若害李云昶的人是淳王,那這會子東邊雁州府應該已接到消息,派兵往這邊救援了,他們往那邊正好能和官兵匯合。可若是害他的人是平王,那這么著無疑是羊入虎口,可官兵畢竟人多嘴雜,謀害皇子是誅九族的大罪,那葉知府便是在雁州經營地再根深蒂固,到底這也是大輝的天下,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未必敢真的對李云昶動手,總比等在這里,等到被刺客無聲無息,毫無顧忌的殺掉的好。

慧安想著便點了點頭,道:“你上馬吧,我牽著你。”

李云昶聞言嘴角抽了抽,但是淪落到如此地步,也顧不得什么男兒硬氣了,他也實在沒有力氣多行,這便依言艱難的爬上了馬背。只他坐在馬上累了一頭大汗,慧安卻眼看著連幫把手都不曾,這叫李云昶多少有些難受,便沉著臉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慧安還樂的清凈,只牽著馬悶頭就往東面走。兩人就這么走了有一個多時辰,天氣已漸漸發白,慧安心下微定,提著的一口氣一松便覺著渾身疼痛難當。

她若非整日在馬場折騰,只怕經過這一夜的驚險,早就累趴下了,如今心神一松,就覺著雙腿發軟,腳步也踉蹌了兩下。李云昶瞧在眼中,終是開口道:“歇息一會兒吧,天都亮了,應該是無礙了。”

慧安聞言回頭瞧了李云昶一眼,點了點頭將馬停在一堆大石旁,李云昶踩著石頭下了馬,慧安才松開馬韁,慢步走到一邊的石堆旁也不顧什么形象舉止了,一屁股坐下揉起腿來。

如今天色已灰蒙蒙,李云昶可以清楚的看到慧安臉上身上的血污,見她滿身疲倦,頭發也散落了不少下來,揉著腿沉默不語,心中便心疼了起來。只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不由就瞧著慧安發起怔來。

慧安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這會子她心里亂的很,根本無暇打理他,也不愿多理他。

想著這一夜,慧安就喘不過氣來。一方面她覺著發生這種事自己對不住關元鶴,一方面又覺著這事意外,事急從權,她不應該內疚自恥。接著她便又開始擔心前路,若是叫人發現自己這么和李云昶呆了一夜,便是關元鶴再喜歡她,也是不會娶她的了。她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嫁給李云昶!若是以往,她還會擔心以自己的身份沒資格坐上正妃之位,但現在卻是不會了,就沖她救了李云昶的命,便是李云昶不愿,賢康帝也不會叫兒子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這個秦王妃她是一定能當上的。

可是,她實在對這秦王妃半點興趣都沒有啊,而且想到要再和李云昶過一輩子,慧安這心中就難受的不行。休說她已和關元鶴發生了那種事,便是未曾,她今世心中也只有一個關元鶴,對李云昶是躲都躲不急的。若是背負著對關元鶴的心,帶著這已經不清白的身子再嫁給李云昶……慧安想著便幾欲一頭撞死,壓抑地直想跳起來大叫一場。

“擔心他不要你?”頭頂突然響起一個微沉的聲音,慧安一驚,抬頭就見李云昶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前,正俯身瞧著自己,一雙眼睛黑黑沉沉的卻瞧不出他在想什么。想著自己弄成這般都是因為眼前之人,而他此刻竟還冷嘲熱諷,慧安心里躥起一旺火苗來,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瞪著李云昶便欲發火。

卻在此時,李云昶卻突然又開了口,竟道:“他不要,我卻想要你!”

他說的斬釘截鐵,一字一頓,咬字異常清楚,慧安什么都聽見了,可頭腦偏就覺著轉不過彎兒來,瞪著李云昶便似他在說什么獸語一般。

半晌慧安才眨了眨眼,有些欲氣欲笑地瞧著他,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李云昶卻再次道:“我想要你,想的一顆心都疼了!沈慧安,嫁我李云昶為妃吧!”

慧安聞言怒極反笑,真真就覺著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話一般,她瞧著李云昶那張俊顏,瞧著他認真的神態,那笑意便越發壓制不住,笑著笑著便彎了腰,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她甚至弄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笑,為何要笑的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更弄不明白此刻自己心里到底是生氣,是哀傷,是楚痛,還是有些復仇后的喜悅和暢快,抑或只是單純的覺著世事可笑。前世求而不得的,今世他竟在此種情況下說出這般話來。她救了他的命,他卻反過來算計她的清白,她是該覺著榮幸,還是該覺得可悲。

只有一點慧安卻清楚,李云昶今世能夠求娶與她,絕對不單單是一個動心二字。若然沒有她把持住鳳陽侯府在先,若然沒有沈峰一家的歸宗,沒有太后的厚愛,甚至沒有她在南方馬場的表現,單單靠她沈慧安三個字,只怕一輩子休想叫李云昶說出這種話來。

慧安這兩年想的清楚,對前世的事情也看的愈發明白。

李云昶身為皇子,難道對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就真無野心?若有,那么在前世他娶了她這個什么都沒有的孤女,又是個名聲不好的,不光是恥辱的問題,而是阻拌,是累贅,是阻他前路的絆腳石,也難怪他厭她。

前世她是在平王入主東宮,李云昶名聲微顯時嫁進秦王府的,只怕那時賢康帝已定下了要平王繼承大統之心。彼時李云昶的胞弟八皇子李云祥眼見就要成年開府建制,而佟妃年近四十卻再度受孕。賢康帝要穩固朝堂,要一心將朝堂重心轉到北征之上,便只會幫平王坐穩東宮,而淳王是其愛子,賢康帝對他多有袒護。可李云昶卻不是,佟妃若再次生育皇子,便是大輝唯一育有三子的貴妃!這是隆寵,而李云昶只怕也會子憑母貴,在朝臣心中不一樣起來。一個淳王便叫朝廷分化兩堂,賢康帝又豈會再容另一個淳王勢起?故而她,沈慧安,一個父親能力一般,家中兄弟無繼,又失去了家族,失去了勢利的女子,便被賜婚給了李云昶。

也就是說她本就是賢康帝用來對付、打壓李云昶的棋子,試問李云昶又怎會對這樣的她動情?便是前世的她不刁蠻,不任性,識大體,解風情,只怕也是早已注定要失寵的。

慧安先還以為是自己的算計才惹了李云昶的厭惡,而今世想來,便覺前世自己的身份嫁做秦王正妃確實有些高攀,尤其是后來她進宮阻皇帝給李云昶賜封側妃,皇帝竟就答應了。之后李云昶回京曾大發一場脾氣,如個慧安想來,李云昶非是個戀美色之人,對面子也不是死抹不開的。他會那般大怒,只怕當時那道賜封側妃的旨意會是李云昶費了心思求來的,卻偏就叫自己又給扯了后腿,他又豈能不氣?

天下之兵盡皆歸于天子,剝不剝爵只在皇帝的一句話!沈家兵的兵權和鳳陽侯府的爵位本就都是皇帝之物,她卻用此換來了秦王妃的名階,這生意皇帝也太虧了。所以根本不是她沈慧安算計的好,而是皇帝順手推舟,原就有意壓制李云昶!而她就恰好做了那棋子,做了埋在李云昶心頭時時提醒他父親對其薄涼的毒針!

想通這些慧安心中既悲又苦,對李云昶早已再無執念。可如今李云昶卻又說出娶她的話來,娶她?今世他的這話,又有多少的真心在其中?

慧安漸漸停下笑來,心里的苦澀越來越多,只覺前世自己和李云昶少了緣分,若說有緣,也只是孽緣,而今世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早已對他生了抵觸,休說他著求娶之心不純,便是他真心中愛幕與她,這顆心也已無法生愛了……

李云昶見慧安那般笑,只蹙眉瞧著她,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難受。他握緊了手,面頰已是鐵青一片。

慧安抬頭瞧他,開口卻道:“王爺別忘了,小女定過親了。”

李云昶見她平靜下來,從她的面上竟是一點也瞧不出她心中作何想,他聽慧安如此說,便急聲道:“今日發生這種事,是誰都沒能預料到的,本王壞了你的清謄,又豈能不負責任。這是天意,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對來,定了親還可以退親,想來關元鶴是能理解的。怪只怪你和他緣分不夠,何況那年本就是我求父皇賜婚在前,你本就該是本王的!”

慧安聽他這般說登時愣住,她從不知李云昶竟是進宮求皇帝賜婚過,可是為何她最后還是和關元鶴定了親?

慧安想著,李云昶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她低聲道:“慧安,和我在一起吧,做我的妻……”

求你了!他在心中默念著,抱著慧安的手臂也不知是因失力,還是激動,竟有些微微顫抖。那聲音帶著一絲請求,一絲隱忍的脆弱,似極為害怕會聽到拒絕的話一般。他心中確實是害怕的,自從再次重逢,慧安的美、她的好一點點在心中扎根,尤其經過今夜他更堅定了要她的心。可他也知她已定親,甚至即將成婚。她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這樣的想法自重逢后便一直折磨著他的心,叫他覺著慧安離他是那么的遠,可今日她就在這里融手可及!只要叫人瞧見他們在一起,她便只能嫁給他,任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對來。便是關府,便是關元鶴也只能認栽!

這叫李云昶簡直覺著喜從天降,是蒼天有眼,緣分天定,將慧安送到了他的身邊來。他又豈會再次放手?故而他細細聆聽著,蠱惑著,希望能聽到慧安答應的聲音,甚至他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害怕拒絕的不安,因為他很清楚,今日若是不成,他只怕再無機會按近她了!

慧安一時不查,被他抱個正著,耳邊響起他溫柔到乞求的話語,若她心中還裝著李云昶只怕此刻腦子早己失了理智,再不能分辨什么。可慧安偏此刻心中已沒了他,故而李云昶的話,他的蠱惑,在慧安耳中都是一種諷刺。他這是要處心積慮地誘哄她,誘騙她失了閨謄,無路可退,只可能從了他!若然他心中真有她,真為她作想,難道不該多為她考慮,努力彌補今夜的過錯,努力叫事情回到原先的軌道上去嗎?他說這么多,做這么多,為的還是他的一己之私,為的還是他自己的欲望罷了!

慧安心中清明,面上只冷冷一笑,慢慢扯開李云昶環抱著的雙臂,盯著他,卻是一字一字地冷聲道:“秦王殿下您聽請楚,對你,我無法生愛,不論如何,我不會和你在一起!”言罷,她雙眼微微瞇起,抬手便一掌劈在了李云昶的脖后。李云昶還來不及分辨慧安的話,就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她砍暈了李云昶便迅速地將他拖到了一邊的亂石堆后,尋了些枯枝遮擋住,只瞧了他一眼便跳出亂石堆,爬上馬背往東面奔。

方才慧安被李云昶一攪,卻是思緒清明了起來。若然此刻還危機重重,李云昶又怎么才心思和她談情說愛?

如今天色已經大亮,一夜都沒能被那些刺客追到,只能說明事情有變,那些刺客八成已被拿下。而尋找李云昶的人應該已快到了,此刻她萬萬不能再和李云昶在一起了!只要不叫人瞧見她和李云昶在一起,這事就還有轉機,便是最后有些不明不白的,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來,但只要關元鶴相信她,只要沒被人拿到實質性的把柄,她的閨譽便還有救!

得快些回到大隊中才行,春兒幾個都不是莽撞的,也許她們能替她遮掩著呢。何況昨夜情況那般危急,又是黑燈瞎火的,也未必有人看到她和李云昶一起離開。李云昶醒來,只要她不在跟前,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沈影和沈景兩個一早便跟在大隊中做了粗使丫頭,昨夜應是被阻在了后隊,她們發現自己不見了,應該也正在尋她。隊伍若是脫險,一準會被護送著去雁州府,所以往東面跑是不會有錯的。慧安這般想著,便愈發加快了馬速。

只她跑了沒一陣子,便聞前頭傳來人聲,慧安一驚,嚇得忙勒了馬,跑下馬便尋了個暗處躲了起來。沒一會便見有身著官兵服飾的人影在前頭晃動,慧安生怕被他們發現蹤跡,正急的滿頭大汗欲尋地方躲藏,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個壓低的喊聲: “主子!”

慧安猛的回頭,正見沈景飛奔而來,一晃便到了近前,便道:“快!帶我藏起來!”

慧安言罷,沈景便環住她的腰身,不知從那里甩出一個帶鉤子的鎖鏈來,往山壁上一扔,帶死死抓住,便帶著慧安飛縱而上,沿著山壁攀附在了半山腰上,她找了支點,又如是攀附了兩下,兩人這便吊在了半壁上。

慧安低頭卻見那些官兵已搜尋到了這邊,發現了那匹馬,查看一番,迅速叫嚷著往李云昶藏身那方向奔了過去。慧安見那領頭之人分明是李云昶的侍衛李明,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一陣后怕。

只差一點……

待人群遠去,她才瞧向沈景,還沒開口詢問,沈景便道:“屬下和沈影尋到秦王時主子已經離開了,屬下追了過來,沈影留在秦王那邊了,主子放心,她不會叫人瞧見的。”慧安聞言便道:“瞧見也無妨,你快先帶我回大隊,再晚只怕來不及了!”沈景也知慧安擔憂什么,點了頭便帶著她跳下山壁,拉著慧安跑了一陣,這才兩指入嘴發出一聲尖鳴,片刻她那馬兒便奔了過來。

馬隊果然如慧安所料,已被護送著去了雁州府,慧安被沈景送回城中,到了雁州府衙,避開人群一路往馬隊落腳的后院而去。

如今雖是天色已經大亮,但好在出了大事,州府的兵馬早已出動去尋李云昶,這州府中雖也派了兵勇把守,但似乎昨夜馬隊多有傷亡,又是剛剛被護送著進了府衙,故而府衙有些混亂,人來人往,慌亂的很。

沈景帶著慧安接近了后院,兩人隱在暗處觀察了一陣,這才尋到春兒等人的蹤跡。靠近了那小院,慧安就聽院中春兒正對人說著話:“我們姑娘在閣樓上,這才剛剛睡下,昨夜受了驚,這會子卻是無礙了。你這醫官也太猖狂,哪里有非給人瞧病的道理?葉夫人,按說您來瞧我們姑娘,我們是不該攔著,可昨夜我們姑娘實在受了驚嚇,這會子才剛剛歇下,您看是不是……”

慧安聞言便知春兒幾個果然生了心眼,瞞去了她失蹤的事情!她心中登時一定,喜悅的彎了彎眉眼,沖沈景使了個眼色。沈景便帶著她繞過院墻,來到了閣樓的后面,她正欲送慧安上樓,慧安卻接過她手中的鎖鏈,道:“我自己上去,你快去前頭給春兒打個招呼,別再叫人起了疑心。”

沈景聞言點了頭,這便又往前院跑,慧安將鎖鏈摔上窗欞,掩著后墻身姿輕捷地爬了上去,待趴住了窗欞,不由心中一喜,一手推開窗戶,正欲往里探看,便聽里面響起一聲驚呼:“姑娘?”那聲音正是夏兒!

慧安這下樂了,也不再瞧那屋中,只低著頭將掛在窗欞上的鎖鏈拽起往屋中扔,一面一手趴著窗欞,一手伸出,道:“快拉我上去!別叫人瞧見了!”她言罷,便覺伸出的手被人大力握住,接著一個向上帶的力量傳來,她被輕輕松松拉了上去,腰身一緊,直接被拽進了屋,身后呯地一聲響,卻是推開的窗戶被帶上了。

慧安心中暗喜,只道夏兒果真機靈,到底是學過武的,力氣也大動作也敏捷,不由咯咯一笑,道:“別怕,我回來了!”

誰知接著頭頂便傳來一聲低沉冷笑,慧安盈盈的眸子抬起,當即笑靨便僵在了臉上。只見關元鶴沉著一張臉,目光正冷峻如刀般落在她面上,整個人都似帶著一股凜冽張揚的磅礴威壓死死盯著自己。而他的大掌還停在她的腰身間,似有越握越緊的趨勢。

一旁窗戶邊,夏兒白著一張臉,正哆哆嗦嗦的也瞧著她,顫著聲音喊了句:“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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