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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季如風的質問,皇上生氣的拍桌斥責道:“大膽。”
但是季如風卻神色未變,雖然跪著,但是身形挺得筆直,雙目看著皇上未有絲毫躲閃。皇上見此,深呼吸幾下,壓住怒氣,揮手讓他繼續。
“不知皇上可聽說過戲文裡唱的‘貍貓換太子’的典故?十六年前發生的事,與戲文中所唱入出一則,不過爲的卻不是奪嫡,而是要陷害秦皇后。如果皇上肯聽秦皇后辯解,也許秦皇后就不會被冷棄冷宮十餘年。”
皇上死死盯著季如風,似乎在思量此話可信度,季如風也並不躲閃,接著道:“皇上一定想說,僅憑著秦皇后一人之言,豈能推翻十六年前就蓋棺定論的這樁案子?草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草民從皇宮出來後,除了躲避皇后娘娘派出的殺手的暗殺,還調動江湖力量,想尋找一下當初知道此事後秦皇后宮裡的知情人。但是無一例外,這些人在當年被陸續放出宮後,都發生了意外,無一人存活。爲秦皇后洗冤的人證,全部消失,皇上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季如風沒有看到,此時皇上隱在案條下的雙手攥拳,青筋暴動,面上卻不改色。
良久,皇上才呼出一口氣說道:“好了,朕知道了,這件事朕會著手調查,而至於你夜闖皇宮之事,朕不是不追究,只是延後再審。這段時間你還需在倚翠樓待上一段時日,以便日後朕時時召見。”
“是。”季如風俯身叩拜,然後起身退出養心殿。
季如風剛從皇宮出來,沈安瑾便找上了門,見面第一句就急切的問道:“怎麼樣,皇上有沒有爲難你?”
看著沈安瑾一臉的擔心,季如風笑著寬慰道:“皇上不過是問起我爲何夜闖皇宮之事。並沒有爲難我。”
“這還不算爲難?你是怎麼說的?”
季如風笑著搖搖頭,將沈安瑾揪著坐在石桌前,爲她填了一碗茶,推到她面前。
沈安瑾卻又推開:“哎呀,都什麼時候了,還喝什麼茶,你趕緊跟我說清楚,省的我
擔心。”
聽沈安瑾如是說,季如風便也放下手中的茶碗說道:“我當然是按照你計劃中的說法,把冷宮裡的事情告訴了皇上,皇上聽了那種事,還哪有心情管我如何夜闖皇宮。自然就沒顧上問。”
聽完這話,沈安瑾一顆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長吁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季如風看著好笑,端起茶碗問道:“逸王妃,那季某現在可以喝茶了嗎?”
沈安瑾不好意思的說道:“自然可以。”
季如風飲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碗,看著沈安瑾笑著說道:“終於算是喝上一口茶了?”
沈安瑾莫名其妙的說道:“你怎麼這麼愛喝茶啊,每次見你,你不是在倒茶,就是在喝茶。怎麼還這麼饞啊。”
季如風哭笑不得:“我這哪裡是饞的,分明是渴的,今天一大早被皇上召進宮裡,說了那麼一大通話,回來又被你拉住問話,今天我的嗓子眼兒都快冒煙了。”
沈安瑾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著舌頭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太著急了,倒是沒顧上你還渴著呢。你喝茶,喝茶。”
說著端起季如風面前的茶碗遞到他手上。
季如風接過又飲了一口放下,繼續說道:“不過此次僥倖糊弄了過去,下次卻必然逃不過去了。皇上要我留在倚翠樓,隨時候旨進宮。”
“是啊,咱們趕緊商量一下,編個什麼謊話,好能瞞過皇上。”沈安瑾也面色嚴肅的沉思道。
季如風搖了搖頭:“不行,當今皇上少時登基,歷經藩王作亂,鄰國進犯,重臣攝政,如今只是短短十多年就將朝堂上下整飭的政治清明,四海平安,可見是個有手段有魄力的,不是你我一兩句謊話就能騙得過的。”
“那你是什麼打算?”沈安瑾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既然瞞不過,索性告訴皇上真相,我也不用爲了這麼一個殘玉而糾結自己的身份了,由皇上調查清楚此事,我也可
以省力不少。”
“可你想過嗎,如果你果真是前朝遺腹子,皇上未免會有那麼大氣的饒過你。”
沈安瑾有些不太同意季如風如此行事。
季如風顯然也有同樣的疑慮,但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賭一把了,賭皇上的度量,也賭我的運氣。我想,當初父母把這塊殘玉留給我的時候,必然不會希望我會因此丟掉性命。”說著目光盯著手中的那塊殘玉,一眨不眨的看著,似乎想透過殘玉看到當初父母將此物留給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誰?
自己從小就被師傅養大,教習武功,學習識字讀書,後來又接管了師傅手上的冷閻閣,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不能放下自己的身世。可每每自己向師傅問起自己的父母,他都總是說不知道,只說是在雲遊的路上撿到的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卻又分明是知道些什麼,可他爲何又不肯告訴自己?
直到師傅臨終前,他纔將這塊殘玉交給自己:“師傅這輩子,半輩子含糊,半輩子難得糊塗,可是臨了臨了,想要糊塗卻總覺得對不住你。這塊玉佩你收著,這是你父母親留給你的,我之所以之前不肯交給你,是怕你少年心性,因此再闖出些大禍來。不過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該讓你自己做主了,這玉佩交給你,至於這玉佩背後的事情,你若是好奇,便自己查去吧,不過師傅倒是想囑託你,有些東西該放下的,不必執念,難得糊塗不是嗎?”
師傅說的難得糊塗,過去自己不理解,現在卻是深有體會。是啊,如果自己可以假裝糊塗,不糾結在自己的身世上,也許就不會活的這麼辛苦。可是午夜夢迴,常常能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唱著搖籃曲,但是卻總是看不清容貌,這樣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沈安瑾看著季如風的動作,心裡也有所觸動,自己前世時也是一個孤兒,上學的時候,別的孩子總有父母接送呵護,而自己總是孤單影只的自己前去特工訓練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