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安靜極了。
袁文佑瞥了一眼馮淡水,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水兒,為夫知道你是個知書達理,賢惠的女子,如果在怪昨晚……,為夫在這里給你賠不是。”
一個男人若是在女人面前軟語后,女人還咬著不放,那便是女人的錯,袁文佑自是知道馮淡水的性子,只是……
馮淡水淡眸微掀,同樣的話,聽一次就夠了,“夫君為何這樣認為?夫君日理萬機委屈一晚妾身,也是可以理解的啊。”她、求之不得。
袁文佑聞言,看著馮淡水靜謐的側顏,心中好似有什么東西劃過沒有捕捉到,眸光轉向還福著身的蘿巧,“巧兒很早就跟著為夫,水兒竟然已進府,那便是掌家夫人,在過半月,就把巧兒納了吧。”
蘿巧聽后,嘴角輕抿,臉色的幸福之色不難看出,盈盈碎步,到馮淡水面前,輕身下跪,聲音軟糯,“妹妹見過姐姐。”
馮淡水輕嘖了一聲,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啊,轉動著玉鐲的秀手停下。
“你便是從小與夫君長大的蘿巧姑娘?”
蘿巧看著漾出滿是笑意的馮淡水,余光掃向袁文佑方向,嘴角微彎,“妹妹的確是與佑哥兒一起長大的。”
馮淡水端莊的坐在主位上,淡然的目光直視著嫩綠的身影,眸子半閉,秀手繼續轉動著玉鐲。
“這樣啊,那夫君對蘿姑娘的家世很清楚咯?”馮淡水側頭看著袁文佑的側臉,心中的冷意越來越甚,她真怕控制不住會殺了面前的人。
袁文佑對上那雙帶著疑問的眸子,嘴角的笑意微頓,似安撫馮淡水般,“自是了解的。”
馮淡水努力的把視線挪開,字眼明了的說道:“哪用得著過半月?巧姑娘在府上住著便是,自是過著貴妾般的日子,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夫君的青梅呀。”
話音落下,蘿巧一雙水眸就看著馮淡水,她以為這位富家小姐會大發雷霆,原來被佑哥捏的死死的啊。
袁文佑看向馮淡水的側顏微微呆滯,臉上噙著的笑容微頓,“水兒為何這么說?半月后可以小擺幾桌酒席的”
要是這個時候馮淡水細心一點,就會看見袁文佑眉宇間的陰郁,是想告訴長安城的人他昨日成親今日就納妾?
馮淡水會心一笑,心中冷笑,是在怕她嫉妒?“夫君放心便是,這酒席肯定是有的,只是夫君剛剛融入長安城的圈子,怎么能為這種事情分了心呢,巧姑娘妾身自會照顧得好的。”
上世可是狠狠的教訓著她呢,身邊的這個男人。
在短短的十年中就坐上平伯侯的位置,心計手段了得,當然,坐上平伯侯后,休了她,讓出正妻之位,毀她馮家,馮家百年根基一踏空,迎娶皇帝最喜愛的女兒,堪稱人生贏家。
袁文佑聞言,嘴角停頓的弧度才慢慢延伸,原來是這樣啊。頭腦簡單,且迷戀他的人,怎么可能不聽他的話?
“夫人真是深得為夫的心。”
“夫君亦是呢。”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大廳中的人,怎么都覺得主位上的兩人說出的話讓她們有點頭皮、發麻。
蘿巧見著兩人的互動,嬌俏的臉上微微呆滯,在看向馮淡水臉時,薄唇微抿著,這就是富家出來的小姐?
未時
馮淡水把蘿巧安排在離主院偏遠的映雪樓。
蘿巧看著在走廊上站立的馮淡水,一襲紅衣,得體而又端莊,上前開口道:“姐姐可真美,能和姐姐一起陪伴在佑哥左右真是妹妹的福氣。”
馮淡水轉身看著眸子微彎的蘿晴,“本夫人才是有福氣呢,成親第二日便有一位陪著說話的妹妹”
蘿巧一噎,看著馮淡水嘴角瞬間消失的嘲諷,臉色微微發白,是在說她不要臉嗎?
“蘿姑娘家中還有弟弟和妹妹吧。”清涼的聲音回繞在蘿晴的耳中。
“姐姐調查我?”說著那眼眶紅了起來,那水意在眸中打轉,好似馮淡水欺負她了一般。
“本夫人哪里有那個閑心調查你,和夫君情到濃時,這些夫君自會告訴本夫人的。”馮淡水說得輕言細語,回想著蘿家姐妹。
要說蘿巧是馮淡水嫁人后悲慘的開始,那蘿巧的妹妹蘿夢便是馮淡水哥哥悲慘人生的開始。
果然,蘿巧聽后在眼眶打轉的水澤,瞬間滑下來,“姐姐和佑哥的感情真好。”她的家人,不,她沒有那么不要臉的家人,佑哥怎么可以把她的事情告訴這個女人。
馮淡水莞爾,睥睨著閣樓下的這一切,嘴角噙著冷意,“本夫人是她的嫡妻,感情當然好。”
是了,在袁文佑還沒有徹底得到她手中所有的嫁妝和那東西時,袁文佑可為是把那虛偽二字演的淋淋盡致。
蘿巧在走廊上站立,手中的帕子緊捏,望著閣樓底下已經走遠的馮淡水,雙手緊握,“嫡妻?”
長安城六月的夜晚,燥熱得讓人心浮氣躁。
一襲素白里衣的馮淡水站立在書案旁,秀手提著毛筆,鳳眸盯著那白如雪的宣紙上。
“西晉十一年……”似乎會發生許多事。
她不得不未雨綢繆。
弄竹走近,挑了挑燭芯,“小姐,該休息了。”以往小姐最是討厭這些筆墨紙硯的啊,看著眼前的小姐,怎是用端莊大氣來形容的。
“嬤嬤那里,嫁妝都清點好了嗎?”話落提著的毛筆才開始滑動。
弄竹聞言,柳眉輕佻,“小姐,姑爺似乎很在意那些嫁妝,還派了人在庫房守著。”
馮淡水眸子微頓,瞬間恢復,袁文佑娶她不就是為了她馮家的嫁妝?
“守著也好。”不就是拿著她馮家的東西一飛沖天?
就是不知從云端摔落在淤泥中的滋味如何……
“你先下去吧,告訴嬤嬤,暫時別回院中,去把所有鋪子打點好,還有幾處莊子。”
“是,小姐。”
帶上門扣,弄竹看了一眼里屋的身影,她們家小姐,那日為何會昏迷?醒來后又為何是小姐又不像小姐?
弄竹轉身看見袁文佑一身藍絲長袍衫走進來,福了福身,“姑爺。”
“夫人歇息了?”袁文佑說著向離間望去,臉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
弄竹嘴唇動了動,不知怎么的,此刻弄竹特別不愿意面前的人和她家小姐親近。
“小姐要休息了。”
話音剛落,袁文佑溫和的聲音想起,“你家小姐現在已經冠我之姓,她是本官的夫人。”
“是,夫人她……”
弄竹見著袁文佑推門而入,眼中盡顯復雜之色。
馮淡水轉身看著向她走來的人,眼中帶著明顯的詫異,“夫君怎會來妾身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