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jǐn)?shù):10908
七月末,本就陰沉沉的天,悶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磅礴大雨總是突然而至,烏云壓在長安城的上空……
狂風(fēng)中夾著的磅礴大雨,讓那兩扇破舊不堪木門,“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上空,破廟中本就跳躍的細(xì)小火苗,此刻更是越來越細(xì)小,像似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馮淡水。”江氏說著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跳加快,放佛看見了一只大手掐著她的喉嚨,嘴里卻還是冷聲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輪椅上的女子,一雙眸子死水微瀾,仿佛干枯的井,卻又帶著深不見底的恨意。
秀手滾著輪子卻是像江氏移去,眉宇間有著沉沉的戾氣,“你說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轟隆。”外面一聲巨響,江氏看著突然亮光閃過的臉,心抖了抖,“你可是來接我回去的?我可是你的婆婆……”
“回去?婆婆?”女子一陣?yán)湫Γ瑓s是滾著輪子轉(zhuǎn)向另一邊,看著窗外的雷電交加,輕柔道:“商賈之女何德何能做你江氏的媳婦?馮家有花不完的銀子,袁文佑步步高升,江氏也逐漸成為長安城中世家夫人宴會邀請人之一。”
馮淡水說著就是轉(zhuǎn)著輪子看著江氏。
一道閃電劃過,在加上那一跳一跳的火苗,襯在馮淡水的臉上便顯得幾分詭異。
“江氏啊,這一次,你怕是看不到你袁家步步高升了……”馮淡水的聲音如地獄上來索命厲鬼的聲音,那聲音輕飄飄的,卻是一字一字的掐著江氏的喉嚨。
江氏顯著略驚恐的臉,驚恐的臉色便化成了憤怒,瞪著那看是要跳出來的瞳孔,咬著牙說道:“你敢把我怎么樣?我兒子現(xiàn)在是皇帝的女婿!”
馮淡水嘴角一扯,像說笑話般,“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好兒子被皇帝送進了大牢?”馮淡水見著江氏那驚恐的摸樣,“噗呲”一聲笑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在狀元府前被人那般對待,你的好兒子也沒見來給你親身娘親出一口氣啊。”
“嘖~”馮淡水帶著憐憫的神色看著江氏,“有道是養(yǎng)兒防老,積谷防饑,可是你的好兒子卻是為了一己之私,連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都能相忘于腦后,此等不孝之人,怎能做當(dāng)今皇帝的女婿呢~~”
江氏一愣,隨即而來的就是臉上被恐懼占據(jù),回想起從小就把袁文佑當(dāng)做大官一樣來養(yǎng),從袁文佑考上秀才一步步到狀元郎,這其中江氏不知下了多少心血,甚至為了袁文佑能好好的安心上皇城趕考。
平安鎮(zhèn)唯一的良田都賣了出去,直至袁文佑高中的消息傳滿整個平安鎮(zhèn),江氏欣慰啊,她這輩子總算養(yǎng)出了一個好兒子。
每每從那些人眼中看到的羨慕,江氏心中那顆心就膨脹不已……
直到袁文佑傳信來說要與長安城世家的女兒成親,她原本也是高興的,世家的女兒,也只有世家的女兒才能配的上她的兒子,只是,后來卻說讓她先不要去京城。
娶得那世家女兒還是商賈之女,這怎么也讓江氏有點接受不了,士農(nóng)工商,商賈之女怎能配的上她的狀元郎兒子?
更可恨的就是成親了居然還不讓她這個當(dāng)娘的知道,江氏就把這一切都?xì)w功于馮淡水,因為她知道她的兒子不會是那種人,只有這新娶的兒媳婦手中有銀子,定是處處壓著袁文佑,才不讓袁文佑接她去長安城。
后來她實在等不及了,又讓人寫了幾封信給了袁文佑,沒過多久袁文佑來信說可以去長安城了。
信上還說有用不盡的銀子,還有嶄新的宅子,那一刻她又覺得娶一個有錢的兒媳婦也不錯,反正她是婆婆,該有的規(guī)矩,她還不信那兒媳婦敢不聽她的。
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他的兒子卻把她這個好好活著的娘說成了逝世的人,并且還說是什么大伯母。
好吧,為了兒子的大好前程,她可以這樣委屈一下,只是,她那兒媳婦見面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盡敢讓人把她扔出去……
后來更是大逆不道,敢一次次的把她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她在她兒子的府邸中,說話的權(quán)利都沒有……
她江氏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看著那些名瑯滿目珍貴花瓶書畫的時候,她早就對馮淡水的嫁妝垂涎三尺……
可是這接下來的一件件事,接踵而來……
正在江氏回想這一切的時候,被一陣輕飄飄的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
“你怎么就是還不怎么明白呢,那個所謂的狀元郎,恰是跟你當(dāng)娘的一樣,生生世世翻不了身。”馮淡水與江氏對視,隨即搖了搖頭,“袁文佑是三皇子的人,并且還是四公主看中的人,就算袁文佑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只要進了那大理寺的牢房,就算他是清清白白……也、多的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就算進入牢房了又怎么樣?你也說了,我兒子是公主看上的人。”江氏反駁的說道,突然就是像看妖怪一般的看著馮淡水,“你早就知道佑哥兒會和四公主勾搭在一起是不是?所以,你就那么果斷的和佑哥兒合離。”
“是呀~~我不光知道袁文佑會和和瑩兒勾搭,我還知道你江氏命不久矣。”馮淡水的聲音柔柔的,卻是直擊著江氏的心。
江氏瞳孔一縮,“你想做什么……”
天空中又是劃開一道閃電……
“做什么……”馮淡水嘲諷不已,卻是對著站在破面外的奕年冷聲道:“把這老婆子丟進院中的大缸中。”
門側(cè)邊站著的奕年劍眉微微一挑,眸子微微一瞇,正在尋找馮淡水口中的大缸,隨即嘴角一抽,她難道來過這里?
他在這里站著這么久都沒有看見哪里有一口破缸,她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剛剛來的時候看到的?
想著就是身形一閃,江氏只感覺身子一輕,就被奕年提起。
晃眼的功夫人就已經(jīng)到了外面。
磅礴大雨加上天空中偶爾的閃電,江氏一臉的驚恐,聲音都已經(jīng)變了色,“馮淡水,你想做什么?我是你的婆婆,你敢害死我,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江氏口中還在嚷嚷,奕年手中一方。
“哐當(dāng)”
那個大缸瞬間漸起水花,奕年笑著就是轉(zhuǎn)身,在看到突然站在他身后的人時,任他見過許多大的場面,此刻還是著實嚇到了。
馮淡水站在奕年的身后,露出一副溫柔的神情,卻是看著還在那口大缸中掙扎要起身的人,嘴角微微一扯。
眉宇間的狠戾是那么的明顯,頓時讓奕年都看了傻眼,她是要做什么……
只見那一身紅衣的女子,慢慢的走向那大缸處,那輕飄飄的眼神讓人看了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馮淡水看著那已經(jīng)要翻起身的江氏,嘴角微微一笑,嘴里輕聲的念叨,“靈兒啊,娘現(xiàn)在把她送到你的身邊,你可千萬別想著是你的祖母就客氣,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讓她生不如死……”
江氏整個人都在大缸中,奈何缸口很狹小。
腦袋看著就要冒出水面,馮淡水卻是又是按了下去。
“今時不同往日。”
“欠我的我會一條條的收回,一個都不會姑息。”
“江氏,羅夢,羅巧,袁文佑,皇室……”那眉宇間沉沉的戾氣,深不見底的恨意,卻是讓那一襲紅衣的女人看著格外的耀眼。
突然,江氏猛的從水面冒出,雙手也是在亂飛舞,卻是馮淡水按著的是頭,就算怎么拍打著水面也無用,更何況,還一身傷。
大口細(xì)吸進一口氣后,嘴里卻說道:“賤人,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話語還沒有說完,就是被那一襲紅衣的女子狠手一扯,江氏又是被按入水中,只聽到那道清涼的聲音想起。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可惜,謀事在人……”
那大缸中冒出一個一個的水泡,“咕嚕咕嚕”的響著,水中亦是“嗚嗚嗚”的叫著。
大雨也是毫不客氣的拍打在紅衣女子的身上。
那一只白皙的秀手此刻看著是脈絡(luò)分明,水珠從衣袖滾落在白皙的手上,像極了那荷葉上滾動的露珠。
沒過多久,水中的掙扎聲,慢慢的弱下去。
那大缸中“咕嚕咕嚕”的聲音消失,冒出最后一個水泡后,大院中除了拍打在青石板上的雨水聲,終于寧靜了下來。
馮淡水看著水中的平靜,收回手,俯視的看著大缸中冒出來,噙著詭異的臉時,終歸是化成她嘴角的一抹冷笑。
“你是第一個。”
奕年見著明明看著滿是狼狽的女子此刻身上卻有一種不可逼視的威嚴(yán)與風(fēng)華。
上前就是在馮淡水的身后說道:“那里屋還有一個人呢。”
前面走著的人卻是停下,突然就是轉(zhuǎn)身,奕年心一抖,這滿臉的雨水,加上稍稍蒼白的小臉,怎么看都是詭異。
“你說一個人怎樣才算痛苦?”
奕年被馮淡水的話愣了愣,隨即說道:“痛苦?”
“生不如死算不算?”奕年那張可愛的臉對著馮淡水眨了眨眼睛。
只見馮淡水對著他盈盈一笑,“那就生不如死。”
說著就是轉(zhuǎn)身向里屋走去,奕年在身后跟著問道:“比如呢,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呢。”
馮淡水卻是淡然的走進那破廟中,此刻,袁林昌嘴里還在嗚嗚嗚的叫著,安城也是厲害的,沒有要了袁林昌的命,卻是打的半死,還偏偏吊著一口氣。
向袁林昌這種人,最是貪生怕死之人。
待馮淡水安然的坐在那輪椅上后,滾著輪子,抬起眸子看著那里矗立著的少年,“人彘……”
奕年那雙有神的眸子微微一縮,輕咳一聲,“小姐,是現(xiàn)在咩?”
馮淡水側(cè)眼看著那破舊榻上躺著的男人,嘴角微微一扯,“生而同衾,死則同穴。”
臉上噙出一抹說不出風(fēng)情的笑容,似嬌俏,“呀,多么令人敬佩同生共死的愛情啊……”
奕年嘴角一抽,能不能這么變態(tài),馮淡水的意思他當(dāng)然聽懂了,江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在了那口缸中,口中說的人彘那么只有現(xiàn)在躺著的男人了。
是要放在一口缸中……
奕年想著那場景,就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著馮淡水,嘴里嘟嚷道,“果然最毒婦人心。”
“你說什么?”馮淡水嘴角微挑,問道。
“沒有沒有,什么也沒有說。”奕年連忙說道。
…………
夜色卻是越來越暗,待馮淡水離開這座破廟后,接著而來的人嘴角也是發(fā)出異樣的光芒。
看著那口缸中和他四目相對的人,墨衣少年嘴角一扯,“真是狠呢……”
“是啊,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淡水這么狠呢,不過,”祁易拿著折扇,戲虐道:“不過倒是大快人心。”
墨衣少年伸了一個懶腰,笑容中帶著一絲冷意,“我們也該動手了。”
長安城中,一夜在大雨中度過。
第二日。
雨過天晴,長安城的天空也是一碧如洗,仿佛昨夜的一場大雨是來給長安城降溫的。
今日感覺還有那么一抹的涼意。
馮淡水一大早就起了身,待弄竹端著洗漱水進屋的時候,正看著輪椅上的女子在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看著那眉宇間的笑意。
她們小姐今日心情很好。
“小姐,今兒個怎么起身這么早?”弄竹說著就是走了進來。
放下手中的東西后,便是推著輪椅向去。
“等下去祖母的院子吃早膳吧。”
弄竹聞言后,卻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想了一下后,還是說道:“小姐,三小姐這幾日可是到處嚷嚷著你是怎樣對待一個長輩的,還到處說你的閑話。”
馮淡水手中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下,只是聲音親描淡寫的問道:“說我什么了?”
“說就是你不孝,才被袁、袁文佑休棄的,回府到府上不夾著尾巴做人更是不思悔改,把親姑姑都扔到池塘中,這樣的不孝的、毒、毒婦注定是沒人要,還和老爺說,說,趁早把,小姐,小姐你送到北山中的尼姑庵了卻此生。”
弄竹說的有些扭扭捏捏,但是還是要讓馮淡水知道,試著看了一眼馮淡水,嘴角微微一抽,她們家小姐真是太平淡了吧。
想著就是輕聲道:“小姐,老爺還和三小姐吼起來了。”
這時,馮淡水手中的動作才停下,柳眉微微一挑,問道:“爹也真是的,和一個女人計較做什么,她想說就說唄。”
弄竹見著馮淡水這種無所謂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姐啊,三小姐可說的是你,你怎么就一點也不介意呢。”
馮淡水終是洗漱好了,卻是對著弄竹說道:“走吧,去祖母那里。”
弄竹見著馮淡水一臉無所謂的摸樣,水眸中劃過一絲無奈。
北苑。
浮曲閣。
馮淡水由著游廊到浮曲閣的時候,就聽到大廳中一陣喧鬧。
“爹,你就是偏心,大房什么都有,偏偏二哥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二哥所得到的東西,哪一件是這馮府的?看看大房是怎么回事?一個出了嫁的姑子還回自己府上,那狀元府一大座的府邸沒有住的地方嗎?還回這府上丟人現(xiàn)眼,要是我的話,被人休棄了,一條白綾了事,還出來到處亂晃悠,真是敗壞了我馮府的名聲。”
馮立仁見著下首唯一的女兒,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馮千梅也是一生中也算是坎坷,原來有一個未婚夫。
交換八字,聘禮,嫁妝,待什么事情都弄好后,沒想到就在成親的前十日,就突發(fā)病亡了。
要說馮千梅也是算有硬氣的,還沒有成親,卻是要給那個男人活活守寡,到了先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老姑娘。
馮立仁看著下位上坐著的馮千梅,“在怎么說也是你的侄女,有你當(dāng)長輩這么說自己的侄女的?”
馮千梅要是平時看著馮老夫人在說好還會顧及一點,現(xiàn)在見著是自己的爹,說話就更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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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侄女,爹,女兒的侄女只有蓁蓁一個,還有啊,蓁蓁也不小了,要是日后蓁蓁出嫁沒有大房那個死丫頭嫁妝多的話,女兒可是不服的,到時候做出什么事情來,爹就別怪女兒不是一家人。”
“大丫頭那些嫁妝全是你大哥自己掙的,關(guān)我什么事?倒是蓁蓁出嫁,給的水兒什么,蓁蓁也是什么。”
果然,馮千梅聽不喜了,“拿著我馮家的銀子去做生意,賺回來的銀子就是他大房的了?”
“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馮千梅就是看不過馮清揚一家子過得和和美美,而自己的二哥二嫂卻是相隔兩地,到現(xiàn)在,自己親哥都還沒有那所謂的嫡子,當(dāng)然她沒有怪劉氏的意思。
“那姑姑覺得怎樣才算是好事呢?把大房所賺的銀子全都?xì)w你二房可好?”弄竹推著輪椅就是走進了大廳。
馮千梅差點就脫口而出,說這樣甚好,可是看著馮淡水那張臉時,莫名的就覺得瘆得慌,可是又覺得馮立仁在這里,馮淡水也不敢把她怎么樣。
于是,便是不客氣的說道:“拿著馮家的銀子賺的銀子,起碼每年都要交上七成給府上,你們大房留著三成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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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淡水見著馮千梅施舍般的神情時,“噗呲”一聲笑了,“小姑,你的臉呢?說得好像大房賺銀子很容易似的。”
馮立仁見著馮淡水來了后,臉上的神情卻是很好,對著馮淡水說道:“水兒啊,身子好些了嗎?還要不要去長生堂看看?”
“身子好多了,就是想過來看看祖父和祖母。”馮淡水說著卻是沒有見到馮老夫人的影子,柳眉微微一挑,問道:“祖母呢?”
馮立仁見著馮淡水問起馮老夫人,輕聲道:“這幾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祖母像似風(fēng)寒一般,晚上老是咳嗽不停。”
馮淡水聞言,眉梢的有一絲絲的冷意,就是問道:“風(fēng)寒?請大夫了嗎?”
“大夫來了,就說是小風(fēng)寒而已,前段時間天氣不是太熱嗎,應(yīng)該是那幾天身子不好的。”馮立仁也沒見懷疑什么,他馮府從他接手過來,后院中并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腌臟事,更何況那大夫還是他最信任的大夫,所以,并沒有懷疑什么。
只是馮淡水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對任何事情都是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只是輕飄飄的看向馮千梅,輕聲道:“風(fēng)寒呀,這個時間段得風(fēng)寒的人大多都是身子太差的人吧,祖母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就突然風(fēng)寒了呢。”
馮立仁見著馮淡水臉上懷疑的表情時,就是輕咳一聲,“你以為你祖母還是年輕的時候啊,現(xiàn)在都老了,身子定是大不如前,水兒啊,有時間就多去陪陪你祖母吧,不嫂子有了身子,照顧起人來也不怎么方便,你娘整日也是忙忙碌碌的。”
馮淡水微微一笑,打趣道:“知道啦,祖父就是在說孫女最閑對吧。”
馮千梅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臉色微微一冷,“休棄的人還是不要去照顧母親了吧,別把什么晦氣帶給母親,那母親的身子好不起來可怎么辦?”
馮千梅話音剛落下,就是聽著馮立仁大聲的吼道:“我看你就是盼不得你母親好,滾回院子中去。”
馮千梅冷眼的看著馮淡水,卻是對著馮立仁的話猶如耳邊風(fēng),輕聲道:“爹說的是什么話呢,女兒怎么可能不盼著母親好呢,這幾日都是女兒在照顧母親呢,雖然不是母親親生的,到底還是比那些親生的強。”
果然,馮淡水在聽到馮千梅是她這幾日在照顧馮老夫人的時候,枯井的眸子微微一閃,卻是笑嫣嫣的說道:“難怪祖母一直不好呢,原來是小姑在照顧祖母啊,原來如此……”
馮淡水說的欲言又止,直讓馮千梅臉色微微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侄女沒有什么意思啊。”馮淡水看著馮千梅笑嫣嫣的說著,“就是覺得像小姑這樣不懂照顧人的人,一定不能照顧好祖母,所以,從現(xiàn)在起還是把照顧祖母的事情交給侄女吧。”
“你。”馮千梅想著就是要起身,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輕輕的點頭,說道:“那樣最好,竟然你要去照顧,去就是吧。”
說著就是起身,繞開馮淡水就是走出大廳,馮立仁見著沒有規(guī)矩的馮千梅微微搖頭,看著馮淡水說道:“水兒啊,千萬別和你小姑計較,她就是嘴巴上說說,心腸不壞的。”
馮淡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要是讓馮老太爺知道他心里疼愛的小閨女在馮家攤上叛國罪名后事怎么樣的神情時,那么一定會覺得養(yǎng)一只狗都還比養(yǎng)出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祖父,孫女知道咧,孫女怎么會和小姑一般見識呢?”馮淡水說的相當(dāng)?shù)墓郧伞?
馮立仁看著馮淡水的神情,想著要問什么,卻是沒有問出口。
馮淡水見著馮立仁,輕聲道:“祖父是想對孫女說什么嗎?”
馮立仁從來都是知道馮淡水是個耳目聰慧的姑娘,可是見著馮淡水那兩眼彎彎的摸樣,把心中的事情壓了下去,說道:“水兒你還是去看看的你祖母,祖父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正好,此刻你祖母該用早膳了,這么早,你還沒有吃吧。”
馮淡水眉宇間卻是微微一擰,隨即淡笑道:“是呀,那祖父孫女就先去祖母那里了。”
馮立仁見著馮淡水的樣子,輕輕點著頭。
馮淡水眸子微微一轉(zhuǎn),弄竹就是推著馮淡水像大門處走去。
馮立仁看著大廳終是安靜后,回想在大街上看著馮亦博對著一名女子有說有笑的摸樣就不自覺的濃眉一皺。
這個死小子,媳婦在府上懷著孩子呢,沒想到在外面卻是勾搭著年輕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大兒媳婦知不知道。
想著就是隨即輕嘆一聲。
而在游廊上的馮淡水總覺得馮立仁有話想對她說,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想著目光卻是不由的縮緊,冷聲道:“弄竹,大少爺這幾日可是在干什么?”
弄竹回想了一下,柳眉一皺,說道:“大少爺啊,這幾日都是很早就回府了啊,少夫人有著身孕呢,大少爺這么寶貝少夫人每天都黏在一起呢。”
弄竹說著的時候卻是不由的想著阮溫婉,她們少夫人命真好,大少爺寵她不說,還遇到老爺夫人這般的公公婆婆。
馮淡水聞言后,似乎放心了不少,說道:“那就好,你讓綠絲把大少爺盯緊一點,嫂子正有這身孕呢,整日出府做甚,有爹娘不就行了?這段時間就該好好的陪著嫂子。”
弄竹聞言,看吧,遇到的小姑子都是這般好,少夫人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好。
“好的,小姐,奴婢會轉(zhuǎn)告給綠絲的。”
馮淡水聽著綠絲,卻是今早都沒有見到人影,就是問道:“綠絲在做什么?平時眼前盡是她的影子,今日可沒見著身影啊。”
弄竹聞言后,卻是不由的一笑,“小姐不是收了那個奕年,一大早就被奕年帶去看什么好玩的東西去了。”
馮淡水聞言后,柳眉一挑,好玩的東西?隨即一笑,她真太寬容了,那兩位是要找個時間說說規(guī)矩了。
兩人說著說著就是到了馮老夫人的院子。
見著老遠(yuǎn)就能聞到一股濃厚的中藥味,馮淡水眉梢微微一擰。
馮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見著馮淡水來后,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就是走到馮淡水的身邊,恭敬的說道:“大小姐,你怎么來啦。”
馮淡水笑嫣嫣的看著趙嬤嬤,“聽祖父說祖母的身子不怎么好,我就過來看看。”
趙嬤嬤聞言,見著馮淡水身后的弄竹,就是笑著說道:“大小姐真是有孝心,快里面請……”
而里間的馮老夫人聽到了馮淡水的聲音,就是對著外面喊道:“是禾禾來了嗎?”
馮淡水柳眉一皺,眼神微微一冷,風(fēng)寒能使一個人說話都這么的費力?
“是孫女。”馮淡水說著弄竹就是推著輪椅,向里間推去。
撩開那一陣布簾,看著一個小丫環(huán)正在收拾著藥碗,看著馮淡水的摸樣卻是微微躲閃,連忙端著藥碗就是繞過馮淡水出了房間。
馮淡水看著幾日不見的馮老夫人,嘴角微微一動,前幾日都還囧囧有神的眼睛,此刻看著卻是黯淡無光。
“祖母。”馮淡水滾著輪子輕聲喊道,喊完后卻是看著身后的弄竹,說道:“去幫幫趙嬤嬤。”
弄竹聞言,看著馮淡水的眼神,“是,小姐。”
見著屋中只有祖孫兩人,馮淡水上前就是握著馮老夫人的手,一握住才知道,這雙手似乎在這幾天的時間里,經(jīng)歷了什么滄桑一般。
“怎么會突然就風(fēng)寒了?”馮淡水輕聲的問道。
馮老夫人反手握著馮淡水的秀手,輕嘆道。“人老了,總要得一些病的,禾禾啊,祖母老咯。”
馮淡水見著馮老夫人的樣子,她想,年輕時,也是一代美人吧,不然,她祖父怎么會看上一個小小秀才的女兒?
“祖母瞎說,病趕快好起來,到時候?qū)O女帶你出去游玩一番。”馮淡水說的輕飄飄的,饒是馮老夫人聽著也有些憧憬,問道:“禾禾打算帶祖母去哪里游玩一番呢?”
“去我們的別莊怎么樣,孫女好久沒有去過了呢”馮淡水說的溫柔極了,只是,事與愿違,卻是不知道,帶她的祖母去別莊是這一輩子也不能完成的夢。
馮老夫人見著馮淡水溫溫柔柔的樣子,那雙滄桑的手輕輕的佛上了馮淡水的臉頰,“我的禾禾這般溫柔,那些不長眼的人怎么就見不得禾禾的好呢。”
馮淡水握著在她臉頰上的手,笑著說道:“只有祖母知道禾禾的好啊。”
屋中祖孫在聊些心里話,外面的弄竹卻是一眼都不眨的盯著那小廚房的人和事情,她們小姐歷來就嚴(yán)謹(jǐn),所以,對于馮淡水讓她出來盯著趙嬤嬤,老夫人的病肯定不簡單。
…………
馮府中也風(fēng)云漸起,宣伯候府也不例外。
自從在說成親的事情兩父子不歡而散后,徐胤更是沒有回過宣伯候府。
這一番動作氣壞了徐裕,卻是在給自己兒子賭氣般,硬是從郡主府接來了尹香雪。
尹香雪這段時間也是相當(dāng)?shù)牡驼{(diào),為了袁家的那盆臟水不潑到她的身上,盡量不出現(xiàn)在世人的視線中。
她心中還是挺怕的,就是怕袁林昌自己不好過,還拖上她,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在長安城搭上了平陽郡主,要是袁林昌要拉著她一起下水的話。
她想她會瘋的,就在她在郡主府想躲過這段時間后,今日卻沒有想到來了宣伯候。
平陽郡主看著并排坐著一臉陰霾的徐裕,問道:“這是怎么了?”
平陽郡主柳眉微微一皺,見著徐裕沒有說話,“是不是你那小子又把你氣到了?”
徐胤無奈的看了一眼平陽郡主,微微的一嘆氣,不語。
這下,平陽郡主臉上更是懷疑了,問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看你這樣子,不是徐胤那小子把你氣的,我都不信!”
徐裕又是一陣嘆氣,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平陽郡主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可認(rèn)識那馮家的大小姐?”
“馮家大小姐?你說的是淡水嗎?”平陽郡主微微驚訝的問道,她沒想到徐裕會突然問馮淡水。
“對,就是馮家大房的女兒,嫁過人那個。”徐裕說著就是有種無奈的感覺,任然記得徐胤說著朱砂痣的時候,自己兒子看不起他的樣子。
“淡水怎么了?難道你這一臉愁容是為了馮淡水?”平陽郡主說著自己都吃驚了,這哪兒跟哪兒啊,都有點糊涂了。
“哎,是也不是,真是……唉,算了,今日來是要跟你說正事的。”徐裕說著就繞開這話題。
平陽郡主輕笑一聲,看著認(rèn)識這么多年的人,輕聲道:“國安都是叫你一聲大哥,我也叫你一聲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徐裕見著平陽郡主說起柳國安的時候,到底還是有幾分的失神,真是物是人非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你這幾日就送香雪去侯府,去和那個臭小子好好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平陽郡主聞言,嘴角一扯,笑著說道:“培養(yǎng)感情?胤兒說的?還是你自作主張啊?”
徐裕被平陽郡主問得啞口無言,不語。
見著徐裕那般摸樣,就知道是徐裕的注意,便是輕聲道:“雖然我也挺喜歡香雪那個丫頭的,但是,到底不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胤兒就不同了,要是他真的不喜歡香雪,這門婚事就算了吧,如果你硬覺得欠了香雪那個丫頭什么,不如認(rèn)了做個干女兒,名聲也好聽,香雪日后也好嫁人。”
徐裕被平陽郡主說得一愣一愣的,輕聲道:“你不是挺喜歡尹香雪的嗎?你也覺得和徐胤挺般配的啊。”
平陽郡主見著徐裕一根筋,就是笑著說道:“所以啊,你是有兒子才會這般,要是我的話,定要聽從兒子的意思,想想是過一輩子的人吶,怎么能隨便呢,你呀,最好聽胤兒的意思。”
徐裕覺得平陽郡主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嘴巴也是包不住話的,“要是徐胤要娶的是馮家大小姐呢?”
“噗”平陽郡主剛到口中的茶水瞬間吐了出來,還輕咳兩聲,旁邊的嬤嬤拿出帕子給平陽郡主,擦了嘴角后,看著徐裕,“你說胤兒要娶馮淡水?”
而剛剛走到門側(cè)的尹香雪聽了個正著,想著那桀驁不馴的少年郎,馮淡水?
“是啊,那個臭小子還說的那么明目的張膽,一個棄婦,有什么好的。”徐裕在碎碎念。
而平陽郡主卻是想起那日在馬場的時候,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聲道:“難怪啊,我就說胤兒對那馮家小姐不一般,原來早就有心思了。”
不過說著卻是想著馮淡水那淡然的摸樣,輕笑一聲,“你放心便是,你看不上人家是棄婦,怕是馮家小姐還沒看上你的兒子呢。”
“什么?”徐裕這下卻是不怎么服氣了,口氣不怎么好的說道:“她還看不上勞資的兒子?”
任何父母都是自己的孩子只能自己嫌棄,自己打,要是別人動了跟毫毛,定會跳起腳來跟別人拼命,徐裕就是這樣的父母。
盡管和徐胤的關(guān)系不怎么好,所以,才養(yǎng)成了徐胤桀驁不馴的樣子,因為做任何事情,后面都一位在給他擦屁股呢。
“好了,好了,你坐下,這件事你得好好的想想,胤兒的大事,你最好少插手,不過,但是可惜香雪。”平陽郡主有幾分惋惜的說道。
徐裕聞言,就是冷哼一聲,“八字還沒一撇了,這兩日你還是把香雪那個丫頭送到侯府去住幾日。”
給勞資添堵,任你有七十二般變化,還能逃得過勞資的手掌心?
平陽郡主柳眉微微一皺,說道:“好啊,等下和你一起去侯府吧,許久沒見玥兒了。”
徐裕聞言,臉上立刻顯出淡漠的神情。
平陽郡主當(dāng)然知道徐裕與納蘭玥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對著身旁的嬤嬤說道:“去收拾姑娘的衣服,跟她說一聲,去侯府住一段時間吧。”
“是,郡主。”
門側(cè)外的尹香雪聽后,立馬轉(zhuǎn)身就是向另一邊走去。
宣伯候府。
平陽郡主在侯府中的大廳坐了一小會,和納蘭玥聊著聊著,就是要到了傍晚,就是起身要回府。
納蘭玥送到府門外,握著平陽郡主的手就是說道:“你就該多來府上與我說說話,哎,一個人有時候也挺無聊的。”
平陽郡主拍著她的手,說道:“燦爛那個丫頭呢。”然后看著納蘭玥的樣子,卻是笑著說道:“好,好,好,我三天來一次,好不好?”
納蘭玥笑嫣嫣的看著平陽郡主,“好。”
目送平陽郡主離開后,右眼皮卻是使勁跳,納蘭玥微微一挑眉。
是夜。
尹香雪卻是卻是在房中莫名的收到了一封信。
還是那字跡,拿起信封在鼻間嗅了嗅,還是一樣的味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從她在落入花樓的時候就收到這個人的信件,卻始終沒有見過人,那人卻是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要說她能這門容易的到長安城,攀附到袁家,全是這個人的指點,也是有許久沒有收到這個人的信件了。
尹香雪輕輕一扯,就只拿出信封中的紙張。
那著那上面的字跡,柳眉微微一皺。
生米煮成熟飯……
信封中還有別的東西,尹香雪拿出來一看,眼中滿是震驚。
從小就在花樓長大的她怎么不知道這個是什么,合歡散?對誰,徐胤嗎?
一夜無話。
第二日的時候,果然徐胤就回來了,只是一回來就是呆在東苑。
那院子中除了奕勤和奕平外,就連平日里打掃衛(wèi)生的丫頭都不能近。
正好早膳的時候,奕勤端著一碗瘦肉粥及涼碟涼菜就給書房端去。
奕勤眼中還全是笑意,今兒個真是好,還有主子愛吃的瘦肉粥。
端進屋就是看見那一下白衣的人兩只腳搭在那窗戶邊上,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這世上怎會有這么完美的人呢,不管做出任何在別人眼中失禮的事情。
在徐胤的身上,就是那么的讓人移不開眼。
像是聞到那個粥的味道,徐胤眼皮微微一掀,懶散道:“今天你倒是挺勤快的。”
奕勤聞言,把瘦肉粥放在一側(cè)的小桌上后,就是說道:“那當(dāng)然了,也不看是誰的屬下。”
徐胤聞言,好看的薄唇微微一揚,就是收回長腿,身子都懶得動,奕勤把那一張小桌移到他的側(cè)面。
修長的大手端起那白皙的陶瓷碗,拿著勺子的摸樣也是優(yōu)雅極了。
一碗瘦肉粥下肚后,拿著一側(cè)放著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便是又把那大長腿搭在窗戶邊。
眸子微微一閉……
奕勤見著自家主子那懶散的摸樣,嘴角一抽,這也太沒有形象了吧。
只是突然就感覺那懶散的人身上散發(fā)出的冷意。
奕勤收拾碗筷的動作停下了,看著那白衣少年像似在隱忍著什么,擔(dān)憂的問道:“主子,你怎么了?”
徐胤小腹一緊,冷眼的看著奕勤,“粥了放了什么?”
“沒,沒什么啊,主子。”看著徐胤的摸樣,奕勤臉色驚變,“主子,你中藥了?”
說著就是上前抓著徐胤的手,瞳孔微微一縮,“主子,是合歡散。”
而尹香雪則是在東苑外來來回回的踱著……
時不時的向里面看去。
突然眼前晃過一陣白影,身子一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出現(xiàn)在了那個干練的房間。
見著青筋凸起的俊美的臉,臉色微微一紅,柔聲道。
“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