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孓云,我相信那些都會實現,就像一定會來的春天。”說著,顧涼書伸手撿起一片落葉,半青半黃,“我相信,得到的都比失去的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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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顧涼書身體基本康復,便跟著辰昕夕回到紐約。
回去后的顧涼書日子過的十分愜意,自從上次她親自下廚,辰昕夕便找了幾個中餐的廚師,而且還是顧涼書家鄉的人。由于安心養傷什么都不必做,并且有喜歡的食物供養,一個月不到,顧涼書豐腴了些,不過僅限于不再那么咯手。
“這還是阿涼么?回來之后怎么變了個人?”祁揚有些不確定的的指著沙發上狂啃冰激凌的顧涼書問一遍的君徹。
君徹翻了個白眼,盯著抓緊時間狂吃的顧涼書,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少吃點,不然輻射沒死,被冰激凌撐死。”
祁揚否認的搖頭,“我覺得,就算沒撐死,也會讓某人掐死。”
“你皮癢了。”祁揚話音剛落,不等顧涼書做出反應,門口低沉的聲音就響起來,冷颼颼的空氣不斷地涌進屋內。
雷熙跟在辰昕夕身后,和祁揚君徹對視一眼,便露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顧涼書沒有錯過他們臉上的精彩,非但沒放下手中的冰激凌,反而趁著辰昕夕走過來的當口,將剩下的全部填到嘴里。幾人瞬間石化,她不要命了?
辰昕夕疾步過來,捏起顧涼書的臉頰,怒道,“吐出來。”她仗著自己身體沒有痊愈,敢跟他叫板了,很好。知道她不會聽話,也不給她機會,直接含住有了些血色的嘴唇,將那些剩余全部奪到自己嘴里。
精彩,三人對視一眼,君徹摸了摸腮幫子,牙酸了。
顧涼書臉上大片血色,生病后,她的臉就沒有這么紅潤過,難道是生病了臉皮也變薄了?
“把所有的冰都給我丟出去,再發現她亂吃東西,在場的人一并處罰。”辰昕夕青了臉重重的將顧涼書按到沙發上做好。
“噗——”顧涼書聽到最后一個字條件反射的噴笑出來。一并處罰?啊哈哈哈,難不成他還要一個個去親啊。
雷熙最先反應過來,瞬間沉下了臉,君徹和祁揚隨后也明白了,雙雙丟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后知后覺的顧涼書看到辰昕夕銳利的雙眸倏地沉了下去,很識時務的快速道:“我錯了。”
辰昕夕慍怒的瞪了她一眼,冷漠道:“假期結束,跟上。”
顧涼書頓時假裝打起精神,反抗是沒用的,辰昕夕剛一轉身,她就垮下了臉。
君徹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蕭家——蕭堯不再漠視顧涼書的存在,冷颼颼的視線時不時的掃過顧涼書。
顧涼書一半身子沐浴著陰森森的目光十分不自在,使勁的往辰昕夕身邊靠,恨不得鉆到他身后。
辰昕夕一手固定住亂動的顧涼書,遞上一個警告的眼神,沖蕭堯道:“孓云和蕭磐已經截了托蘭特的貨,正在清點準備轉運。”
“十架最新型的戰斗機,你這次殺到托蘭特的痛處了。”蕭堯目光擦過顧涼書,對上辰昕夕的墨瞳。
“毀了我的實驗室,這點代價算什么。”辰昕夕邪氣的冷哼,停在顧涼書腰上的手用力一圈。
“堯哥,澳洲來的消息。”屬下跑進來,遞給蕭堯一份報告。
辰昕夕也將注意力放在文件上,沒有注意到哪里不對勁。
顧涼書眼珠亂瞄,看了一眼那個屬下,身體一僵,那雙眼睛,“你……”顧涼書說話之前辰昕夕就察覺她的不對勁,他反應太快,抬手便向那人攻去,蕭堯也幾乎同一時間反應過來,側身一躲,子彈擦過手臂打碎了身后的玻璃。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饒是滿室的高手,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防備。
辰昕夕的一槍沒有打中那人要害,那人想也沒想直接往一個方向逃開,顧涼書看得清楚,那人的身姿如同飄落的桃花一般輕柔,卻又訊敏的穿梭著,逃過一堆又一堆保鏢護衛,消失在人群中。轉頭,辰昕夕拉起蕭堯,而祁揚則護在她身側。
雷熙和蕭綺回來的時候,房間已經恢復了平靜。“屬下不力。”蕭綺單膝跪地,等候責罰。這些年暗殺不少,他們都已習慣,可是這次,實在丟人。讓人殺到家里,還讓他跑了。
蕭堯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冽,側目看向辰昕夕。明白他的意思,辰昕夕一臉詢問的看向顧涼書。
顧涼書知道事情嚴重,便將如何認識后又在日本遇見陶瑨卿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出來。只是她不明白,顧恩廷為什么會派人殺蕭堯。
“兩年前,悉尼。”辰昕夕冷聲,他相信顧涼書。
“萊丁伯爵遇刺。”祁揚想了想,回答道。
蕭堯蹙眉,面上平靜的可怕,周身的寒氣已經讓人不敢靠近。
“他們真下血本,太看得起你了。”辰昕夕的話,讓雷熙驚訝的抬頭,而跪著的蕭綺,也驚詫的看向蕭堯。
“我不養無用之人,整頓,下不為例。”蕭堯此話一出,蕭綺松了口氣,這是放過他了。畢竟這次的人,不是他們能輕易對付的。
顧涼書不知道他們態度轉變的為什么這么快,卻被辰昕夕一把抓過,抱在懷里。“我的人,老天都在幫我。”
蕭堯勾了勾嘴角,“陶瑨卿。”
殺手榜單榜首,陶瑨卿。接過的單子,從未失手。而這次,用那樣不要命的方式,若不是顧涼書發現了,蕭堯就算不死,也保不住半條命。
看出顧涼書的疑惑,辰昕夕冷冷的解釋道:“不是恩叔,陶瑨卿雖然是恩叔的人,但卻有自由接單的權力。她是*緝榜位居首位的第一殺手。”
顧涼書雖然不是太明白,不過辰昕夕既然說不管顧恩廷的事,她暫時也就不用將顧恩廷的勢力當成敵人。
“我欠你一次。”低沉的話語砸在顧涼書耳中,她直視那雙眼眸,沒有任何情緒,如同巨大的冰窟,深冷。
搖搖頭,顧涼書平靜道,“我沒想救你。”她說的是實話,剛才她并沒有刻意做什么,只是剛好對上那雙此生難忘的眼眸,剛剛好而已。
蕭堯沒再說話,辰昕夕握了握顧涼書的手,他知道,這次的運氣,是眼前這個人帶來的。
陶瑨卿從沒有失手的時候,哪怕守衛森嚴的宮殿,她也沒有需要狼狽遁逃的時候。現下躲在郊外的落腳處,簡易包扎一下,回想起當時看見那個人的震驚,看見在同一時間認出她的眼神,心中還是一陣驚悸。她居然是辰昕夕的人。那昏暗的燈光下,那個對著自己一臉膜拜沉醉的小女孩,那個一眼看透干凈的什么都沒有的人,究竟是隱藏的太好還是本就……
夜沉沉。
“你確定她會來?”辰昕夕看著窗外的樹影,搖搖晃晃半遮住月色。
“殺手,失敗比死亡更可怕。”蕭堯紅著眼睛道,陰沉的聲音讓漆黑的房間瞬間詭異起來。殺手一旦失敗,不論雇主還是目標,都不會放過他。失去了可以隱藏的理由而暴露在陽光之下,無疑是最最致命的。這一點辰昕夕當然清楚,可陶瑨卿,并非一般的殺手。
顧涼書十分無語的待在蕭堯的書房,他們竟然不準她睡覺而在這里演戲。她大約也知道,這是為了對付陶瑨卿,但凌晨三點了,無論怎么克制,身體不聽話啊。
她只能起來東看看西看看,才能多少抑制一下自己。這房間冷硬的很,四面的墻全是各種書籍資料,一樣多余的擺件都沒有。本來還指望著能看到照片之類的東西,顧涼書觀察的太投入,甚至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
“不用找了,堯哥跟他一樣,沒有那些東西。”孓云隨手關上門,靠在墻邊。
顧涼書點點頭,是挺一樣的。
“他讓我過來看著你,不準睡。”孓云撇撇嘴,沖顧涼書抱怨。
“再等一會天就亮了。”顧涼書嘆了口氣,她快撐不住了。
“再等等。”孓云一臉沉靜的看著正在認真同瞌睡作斗爭顧涼書,“他最難的時候,是和堯哥一起撐過來的。”所以,在蕭堯有危險的時候,他必須在此,即使蕭堯強悍,卻與他意志無關。
“他們挺般配。”顧涼書感嘆了一句,重新跌回原本只有蕭堯可以坐的位置。那年窗外油桐樹下依偎的兩個少年,那樣美麗的畫面,她記憶深刻。
孓云嘴巴大張,忘記合上。
“你不這么覺得么?”顧涼書沒有看他的反應,而是疑問道。
“覺得,覺得,太他媽配了。”孓云爆笑出聲,感情顧涼書那天是這個意思。
辰昕夕和蕭堯的關系是很好,但那原因他們知道顧涼書可不知道,不過就那樣的兩個人顧涼書還敢這么想,他實在佩服這個她的膽識。門口的祁揚蕭綺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面上一黑,卻笑不出來。
“對吧對吧,我看到過的……”顧涼書本著不恥下問的心態準備深刻了解一下,卻被很不友好的聲音打斷。
“顧涼書,你想怎么死?嗯?”幽幽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嘩啦一聲,兩扇門被拉開,辰昕夕那張黑到不行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顧涼書頭皮發麻,心中慶幸,還好沒有問出來。她幾時聽過辰昕夕這種酥柔的聲音。正要狗腿的賠笑,忽然燈光一閃,停電了?
“這么快。”孓云一開口,顧涼書沒反應過來,這么晚,天都要亮了她才來,快什么快?哪里快?
辰昕夕走到門口,冷冷的警告:“她是陶瑨卿。”
孓云點點頭,顧涼書想了一下也明白過來,方才那一閃的瞬間,陶瑨卿剛好進入這個房子里。于是不由得有些期待,那樣美的令人窒息的一個人,究竟要以怎樣的方式來完成這場落幕表演?
“收起你那表情。”辰昕夕了然一切似的嫌棄的開口,“她在你手里吃了虧,是要討回來的。”
顧涼書心中一凜,卻聽前方狷狂邪魅的聲音,“不過,那要看你身后站的誰。”這是視她如珍寶的人,冷酷的堅持,霸道的語氣。她信,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盲目地相信他而不去考慮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