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靜悄悄時,她忽然驚醒了,趴在床邊往外吐著什么。舒愨鵡琻蒙芙如就睡在她旁邊,驚醒后忙問道:“兮兮,你怎么了?想吐嗎?”
兮兮趴在床邊大喘了一口氣,說道:“沒事……是做噩夢……”
蒙芙如忙拍了拍她的背問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又做了什么噩夢?”
兮兮坐起身來,揉了揉發(fā)悶的心口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夢見我吐了很多很多血,好像把身子里的血都吐干了似的。剛才在夢里跟真的似的,把我嚇死了……”
“沒事的,只不過是噩夢罷了,”蒙芙如安慰道,“大概是最近遇著的事兒太多了,你才會噩夢連連,沒事的。昭荀大人那兒還有珍珠粉,要不要我去拿點?”
“不用了,太晚了,睡吧。”
下半夜,兮兮沒怎么睡好,剛剛睡著又被叫起來準備出發(fā)了。這一上午,她又是在馬車里睡過去的。快到晌午時,馬隊進了離驚幽城最近的一個縣城,藍玉縣。
當馬隊到達城門口時,府衙縣令早就恭候在那兒了。兮兮撩開車簾,見一年輕的知縣正在向元胤和鏡臺行禮。鏡臺微微一笑,抬手道:“不必拘禮,請起吧!”
“看什么呢?”蒙芙如忽然伸了個腦袋過來。
“沒什么。”兮兮放下車簾坐了回去。
蒙芙如看了兮兮一眼,笑問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趙元胤看上你了吧?”
兮兮一愣,搖頭道:“大掌柜的,你說哪兒去了啊?”
蒙芙如伸手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元胤和鏡臺,轉(zhuǎn)頭對兮兮道:“你最好當真的,別以為趙元胤親近了你幾回就是真的瞧上你了。他那樣的人你高攀不起,也最好別去高攀。你瞧見那位大理公主了嗎?雖是公主,可對他也是順眉順眼,就算自己不如他從前死的那個小妾,也得擺出一副大方得體的笑容待人接物,你能做到嗎?”
“掌柜的,你越說越遠了吧!”兮兮有些心煩地嘟嘴道。
“我只是把丑話說在前頭,要是趙元胤真的想收了你……”
“罷了,”兮兮擺手道,“如你所言,我高攀不起,更何況他又是正妃又是小妾的,我真是無福消受。”
“若他強行要收了你做小妾呢?”這是蒙芙如最擔心的事。一路上,元胤對兮兮的態(tài)度時冷時熱,讓蒙芙如都困惑了。但有一點蒙芙如很清楚,兮兮的性子倔,若元胤真動了納她為小妾的念頭,只怕這丫頭又會好一陣折騰了。
果不其然,蒙芙如剛說完這話,兮兮就連連搖頭道:“那可不行!大不了我逃唄!逃出大宋邊境,我還不信他的胳膊能伸那么長!”
“你是不喜歡趙元胤還是不喜歡趙元胤已經(jīng)有了妻室?”
兮兮再次愣了一下,扭頭道:“都不喜歡!”
“當真?”
“掌柜的,”兮兮盯著蒙芙如笑問道,“你怎么這么喜歡提趙元胤啊?難不成你看上了?”
“呵!我才沒那個閑心呢!”
馬車又動了起來,再次停下時,已經(jīng)到了衙門口了。兮兮和蒙芙如,喬鳶被安置在了衙門后院里。用過午飯后,兮兮回房補了個覺,醒來時,蒙芙如不知上哪兒去了。她起了床,往院外走去,可院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攔下了她,說沒有自家主子的吩咐,她不能出這個門口。
兮兮只好折了回來,百無聊賴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直到天黑了,也沒見蒙芙如回來了。她不禁有些擔心了,又走到院門口去問道:“你們知道我家掌柜的去哪兒了嗎?”
其中一個侍衛(wèi)跟兮兮比較熟,回答道:“被王爺叫去了,不知道什么事。兮兮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那她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這個就更不清楚了。”
兮兮頗為失望地點了點頭,望著外面發(fā)黑的天空心想,掌柜的該不會惹到了那冷絲瓜,被拖去一刀咔嚓了吧?一想到這兒,她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哎,侍衛(wèi)大哥,”兮兮指著院門口的池塘說道,“我能去那游廊上坐一會兒嗎?只坐一會兒瞧瞧魚就回來,橫豎都在你們眼皮子低下,我想跑去跑不了,是不是?”
“行,兮兮姑娘,可說好了,只能瞧瞧魚,不能走遠了。”
兮兮謝過那個侍衛(wèi)后,跑到池塘旁邊的游廊上,趴著看里面一叢叢紅色的錦鯉了。趴著趴著,她就又睡著了。那侍衛(wèi)見她睡了,正想上前叫醒她時,元胤和昭荀從游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元胤一抬手,侍衛(wèi)便退了回去。昭荀看了一眼熟睡的兮兮輕聲笑道:“梁姑娘可能是沒走過遠道兒,又趕上這么熱的天兒,真是哪兒都能睡著呢!”
元胤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兩眼,走上前去正要把她叫醒時,她身子忽然抖了一下,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脫口而出兩個字:“元胤!”
聽見這兩個字時,元胤和昭荀都愣住了。兮兮的瞳孔還有些散渙,好像還沉浸在噩夢里沒能走出來,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游廊發(fā)神。過了好幾秒鐘,她才緩緩回過神,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元胤和昭荀,問道:“我……我怎么了?”
元胤眉心緊皺,低頭看著她問道:“你剛才喊了什么不知道嗎?”
她一臉茫然地搖搖頭道:“我喊了什么嗎?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那你剛才在做什么?又是噩夢?”
一提到這個,她下意識地躲開了元胤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昭荀上前道:“梁姑娘,我給你把把脈吧!你又做噩夢了?”
“是……”兮兮把手伸了過去。
昭荀扣了一會兒脈象后,起身對元胤說道:“像是驚嚇的,脈象細而亂,用珍珠壓壓驚就沒事了。主子,我去取珍珠了。”
昭荀知趣地抽身離開了,游廊上只剩下元胤和兮兮兩人。元胤坐在了兮兮面前,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剛才醒來的時候喊了什么不知道嗎?”
“做夢的時候喊什么我哪兒記得住啊?”兮兮捶了捶發(fā)悶的心口道。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噩夢?又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噩夢?”
“沒什么……”
“梁兮兮!”元胤口氣不爽地說道,“你就沒一句實話?為什么每回都要說這種一聽就是假話的話?”
兮兮垂下黑翹的睫毛,沒有回話。片刻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頭問道:“我家掌柜的哪兒去了?”
“死了。”
“什么?”兮兮嗖地一下站了起來,又驚又怒地問道,“怎么會死了?你把她殺了?為什么要殺她啊?她又沒犯哪條王法?”
元胤丟了她一個白眼,起身道:“我需要跟你解釋嗎?”
“真的……她真的死了嗎?”兮兮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但拳頭卻是握得緊緊的。
元胤瞟了一眼她那攥得緊緊的小拳頭,輕蔑一笑道:“難不成你還想為她報仇?又想扔個茶壺砸我?梁兮兮,我勸你還是別干這種自不量力的事兒了!”
“你是不是騙我的?”兮兮忽然收住了眼淚,好像反應(yīng)過來了,偏著頭問道。
元胤差點就笑出來,沒想到兮兮這回反應(yīng)這么快,本來只是想逗逗她的。兮兮見元胤不說話,眉頭一皺追問道:“哦,你是騙我的,對吧?掌柜的沒死,對吧?你怎么老喜歡騙我吶?”
“你沒對我說實話,為什么我要對你說實話?”元胤看著她反問道。
“因為……”兮兮擦了擦眼淚道,“因為那是我的私事,為什么要告訴你?”
“因為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
“你也太……太……”
“太什么?”元胤從袖子里抽出了一張紙,輕輕甩開遞到兮兮眼前,“這是蒙芙如下午寫的,她把你的賣身契轉(zhuǎn)給了我,所以從今天起,你的命和你的人都是我的。”
兮兮眼珠子一下就睜大了,搶過那張紙仔細看了看,果真是蒙芙如的字跡啊!她心里罵著蒙芙如不講義氣,然后抬起頭笑問道:“那個……要是沒這張紙,是不是都不作數(shù)呢?”
“就算你把它揉碎了吞下去,我還可以讓蒙芙如再寫一張。”元胤一臉平靜地抄手說道。
兮兮同學徹底敗了,欲哭無淚啊!到了
這個時代,自己怎么就跟小白豬似的被人賣來賣去呢?最要命的是居然到了這冷絲瓜的手里!
元胤收起了那張契約,塞回了袖子里,然后問道:“可以說了吧?”
“什么?”
“還裝蒜?是不是想圍著這池塘跑個五十圈?”
“什么意思啊?”
“想跑還是不想?我不會再問第二遍。”
兮兮有種想直接跳進池塘的沖動!她捧著臉,仰頭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跑,可我也不想說。”
“來人……”
“等等!”兮兮心里那個糾結(jié)啊,怎么就遇上這么一個人了呢?
“我沒耐心的。”
“那能給我一口酒喝嗎?喝了酒我可能比較有勇氣說了。”
這主意正中元胤下懷,他本來就想把兮兮灌醉,偏偏兮兮自己提出來了,何樂而不為呢?
元胤把兮兮帶回了自己房里,然后吩咐人取來了兩壺酒。兮兮先是說了好一陣子其他的話敷衍他,灌下了一壺酒,跟著又東拉西扯天南地北地講了一通故事搪塞他,然后又灌下了一壺。元胤不動聲色地命人又送來兩壺酒,看著兮兮一點一點地灌進肚子里。
兮兮微有醉意時,元胤才問她:“可以說了嗎?”
她撐著下巴,搖頭道:“還沒喝夠……我還是不好意思說!”
“還想喝?你到底有多能喝?”
“你猜?”
“你是讓我猜你有多能喝,還是猜你一會兒會跑多少圈?”
兮兮立馬一臉哭相,趴在桌上嗚嗚地假哭了幾聲,抬起頭問道:“你非要知道我做了什么噩夢嗎?這跟你有什么干系啊?你不去陪著你的王妃,折騰我干什么呀?”
元胤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扭過臉去說道:“梁兮兮,我跟你說過,我沒什么耐心。”
“好吧,我告訴你,”兮兮拍著心口說道,“我夢見我自己吐血了,吐了好多好多血,就快要死了!”
“就這樣?”
“就這樣!”兮兮笑米米地說道。
元胤忽然起了身,繞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提了起來。她嚇得松開了酒壺和酒杯,掙扎道:“你又要干什么啊?”
“我想丟你出去喂魚,”元胤目光清冷地看著她說道,“如果你再對我說半句假話的話!”
“我沒說假話呀!我真是夢見自己吐了好多好多血……”
“這種噩夢能讓你猶猶豫豫大半天說不出口嗎?我提醒過你了,找借口得動動腦子!”元胤說完就要拖著她出去。
她忙把元胤的胳膊吊住,連聲說道:“我說我說,我老老實實地都告訴你!”
“我沒工夫聽你說假話!”
“絕對……絕對是真話!”
元胤松了手,低頭看著她說道:“說。”
她轉(zhuǎn)身爬回了剛才的桌邊,拿起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元胤走過去坐了下來問道:“還不打算說?”
她使勁咽了一口酒,揉著心口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后才睜開眼睛對元胤道:“我說了,你可不能笑話我。因為做夢嘛,我也不能控制的,誰知道我能做什么夢呢?對不對?”
“你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行行行,我說我說!”兮兮舉手投降道,“不過,說了你真的不能笑話我,也別覺著我是在跟你套近乎。其實……其實我的噩夢好像挺連貫的。第一回夢見有人抱著我,一直喊:‘你別死啊!你別死啊!’的,好像很傷心似的,我當時在夢里就想,誰呀?對我挺好的嘛!所以我就想瞧瞧那人是誰,使勁往前一看,誰知道——”她說到這兒,有點害怕地瞟了元胤一眼,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你看到誰了?”
兮兮沒敢抬頭,伸出一根可愛的小食指,指了指元胤自己。元胤愣了一下,撥開她的手指問道:“你看見我了?”
sp;兮兮垂著腦袋,微微地點了兩下。元胤想了想,又問:“你因為看見夢里面抱著你哭的人是我,所以嚇得魂不守舍?”他語氣里分明有點挫敗感!
“不是你太嚇人了,”兮兮忙抬頭笑米米地解釋道,“是那個夢太嚇人了……嘿嘿!后來兩回我都夢見我自己吐了好多好多的血,就像要死了似的,我才會被嚇醒的!絕對絕對跟你沒有任何干系……”
話還沒說完,元胤就把她拽了過去,她忙舉起兩根手指說道:“我對天發(fā)誓,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真的,再沒比這更真的了!你要不信,那我也只能去喂魚了!”
“喂不喂魚待會兒再說,”元胤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一手拿過桌上剩下的酒晃了晃說道,“你這會兒要做的是把剩下的酒喝了。”
“這個我很樂意!”兮兮忙爬了起來,跪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元胤沉著眸光一直打量著她。剛才她所說的噩夢讓元胤瞬間就回想起了梨花去世之前的情形。那一幕像打了烙印似的深深印在他腦海里!當時的梨花也吐了很多血,身子漸漸冰冷,瞳孔漸漸散開,慢慢地松開了一直緊抓著他的手,最后……一想到這兒,元胤的心像被千刀萬剮了似的,心痛難忍時,隨手一揮,將兮兮手里的酒壺掃落在地上!
兮兮呆呆地看著他那駭人的臉色問道:“又……又怎么了?”
元胤目光冷凝地看著他,低沉著聲音問道:“梁兮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出現(xiàn)在龍泉驛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天……”兮兮一拍腦門那個郁悶啊!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趁著有些酒意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指著元胤說道:“我知道,你從頭到尾都還懷疑我跟那個什么什么堂的少主有牽扯,還覺著我是那什么少主的歡好,你能留下我的命,大概真如他們所說,我很像你那過了世的梨花夫人,對吧?那行,你不必有這種錯覺了,我真不像你那位夫人,因為姐姐我……我不會嫁給一個已經(jīng)娶妻的男人!貴夫人肯如此求全,你應(yīng)該叩謝祖宗了!”
她說完這話,腿兒一軟,癱倒在地上,看樣子是酒勁上頭了。元胤沒扶她,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指著元胤又說道:“我……我早說了……你要真那么……那么看我不順眼……外面……外面有池塘……你丟了我下去……去就行了!真的……我真受不了你了……你死了小妾嘛……你就覺著全世界唯獨你最慘嗎?你去打聽……打聽……這世上死了自己心愛之人的男人不止你一個!那些……那些不如你……你有權(quán)勢的……的人他們怎么過的?會不會……跟你一樣兒……拿拿拿……拿別人尋開心?我跟你說……”
說字還沒完,兮兮咚地一聲倒在元胤膝蓋上,醉了過去。元胤臉色鐵青地把她揪了起來,使勁晃了兩下喊道:“梁兮兮!梁兮兮!給我睜開眼睛!”
兮兮真是醉了,紅撲撲的小臉像只熟透了的紅蘋果,全身散發(fā)著混了酒氣的香味兒,別有一種風情。元胤一晃她,她腦袋就像撥浪鼓似的前后左右地搖擺,好像已經(jīng)醉暈過去了。
“梁兮兮!”元胤又喝了她一聲,“你再不睜眼,我真把你丟下去喂魚了!”
在元胤搖晃了幾秒鐘后,兮兮緩緩地睜開了她那醉得朦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地仰頭望著元胤,嘴里嘟囔道:“干什么呀……人家要睡覺了……”
“話還沒說完睡什么覺?你酒量不是很好嗎?給我把眼睛睜大點!”
“睡覺了,好不好?”兮兮掙開了元胤抓著她胳膊的兩只手,坐在地上半閉著眼睛,身子晃來晃去地說道,“人家要睡覺了……真的想睡覺了……你別吵了行不行?”
元胤看著她那一臉醉態(tài),想起了昭荀的話,便問道:“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兮兮身子往前一倒,直接撲在元胤懷里,喃喃自語道,“我是誰……你都不認識了?你果然……果然很沒良心,趙元胤!”
元胤扶起她,表情嚴肅地問道:“你剛才叫我什么?”
“趙元胤……你不叫這個名字啊?”兮兮忽然呵呵地笑了兩聲,伸出兩只胳膊繞在了元胤脖子上,撒著嫩嫩的酒嬌道,“難不成……你又換名字了?”
元胤把她的胳膊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捏著她的下巴問道:“我改過名字嗎?”
兮兮身子往后倒去,元胤忙伸手攬回了懷里,又問了一句:“說話!我從前改過名字嗎?”
sp;兮兮醉態(tài)酣嬌地在他懷里拱了兩下,伸手摟住他的腰,閉眼說道:“可以不可以讓我睡覺了……滿庭哥!”
這一聲滿庭哥讓元胤整個人都傻了,如被雷劈中了似的!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腦子好像還沒反應(yīng)過來似的。兮兮在他懷里鉆來鉆去,總覺著不舒服,最后還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嬌道:“抱我去床上睡覺嘛……抱我去床上睡覺嘛……”
元胤被她那嬌滴滴的聲音喊回了神,雙手扳正了她的臉,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總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她明明不是梨花,可醉態(tài)和撒嬌的模樣卻跟梨花如出一轍!
“嗚嗚嗚……”兮兮開始假哭了,扯開元胤捧著她臉的手說道,“你到底有完沒完啊?人家真的想睡覺了……你哪兒來那么多話啊!”
看著她這副模樣,元胤心一沉,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立刻兩眼翻白,雙手使勁地去摳元胤的手,甚至抓出了兩道血痕。
元胤在賭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班那鏡臺有一句話是對的,他絕望過一回,沒法再承受第二回絕望了!他必須清楚地知道梁兮兮為什么會跟梨花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