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東西都是好的,現在不是挺流行這句話麼!別人家的孩子上名校,拿高薪,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別人家的狗翻筋斗,會表演,還會賣萌。
而和我在一起的別人家的孩子,居然就是吃貨加損友。
打著點滴,躺在病牀上,還啃上了蘋果,忙裡偷閒調戲著隔牀女護士……
“你媽地不吃會死呀!”
我啪地一下打落成光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看著蘋果滾到牀尾,我恨不得生吃了眼前這堆肥肉。
隔壁牀的護士詫異地看著我們三個,我強扭過臉擠出一絲笑,小護士挺年輕,纖長的手指細瘦細瘦的。我腦中有一絲恍惚,記憶中也有過這樣一雙枯瘦的手,伸到眼前。
我呼地一下俯到成光的脖頸前,一個眼神,耿子也俯到了成光臉前。四隻手壓到了成光脖頸上。
“你小子冒壞水,說,你是瞎說的!”我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在成光的耳邊說,和耿子的四道目光幾乎要生吞了眼前的胖子。
“哥,我的親哥,是真的,我可是個病人,我真的看清了,是那件紅裙子,我沒拉住,真的沒拉住。”成光舉著雙手亂晃著,語無倫次,死胖子嚇傻了,剛纔是他急著要吃個蘋果壓驚的,死胖子的口頭禪一向是“只有吃,才讓我對一切釋懷!”
“病房裡不準喧譁,你們兩個,出去說,別影響病人休息!”溫柔但不容質疑的聲音,順手撿起牀尾的蘋果,遞給成光還兀自舉著的雙手。
纖細得瘦成皮包骨,那動作輕而快,整個人像道白光,媽地,是我魔怔了吧。我和耿子相視一眼,走了出去,背後傳來了老鼠一樣的啃食聲。
“噎不死你!”
背透了,真的背透了,人背時,屁纏腿!這個下午,讓我的腦袋一直嗡嗡響著,炸成了一鍋粥。紅裙子在腦中飄成了血一樣的顏色,我知道,這是我的心在滴血。
紅裙子,對,血一樣的紅裙子,媽地,撕開是不是一堆白白的肉?不過,在此前的三天,這堆白肉正式不屬於我了。
吳亞南一襲紅裙,蔥嫩一樣的白手臂,纖長細瘦的手指,輕掂著一把鑰匙送到我眼前,“我要出國了,你要好好的。”
很簡單,我早料到了這個結果,接過了這把我們共同租住屋的鑰匙,腦中似乎轟地關上了所有關於風花雪月的記憶。
吳亞南所在的效區村子整體劃入城東工業園區,說是要承接沿海產業轉移。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直屌成和我們一樣的吳亞南,像網上瘋傳的新聞一樣,拆遷一夜暴富,所以,出國,是不出意外的最常規選擇。
當然,更大的重點是,吳亞南是我大學三年半的女朋友,誰都知道我們是一對,我不能阻了人家的前程。她看光了我,除了不長肉的身體,還有根本不長進的前程和錢包;我也看光了她,除了那不斷瘋長的前胸還有突然漲出的百萬拆遷補償。
灑滿街的狗血情況,不說也罷。值得說的有兩件事。
一件是成光,耿子和我,三個四年同舍的屌絲,畢業即失業,好不容易,謀上了測繪公司實習崗,第一項工作就是協助城東工業園實測。三個屌絲竟爲了這份風吹日曬的工作慶賀了一番,晚上醉成狗。第二天是腦袋生疼轉不過彎來突然和吳亞南分手的,所以說紅裙子是我的心在滴血一點也不爲過。
第二件事發生在此前的兩小時。那一聲驚叫,一下嚇走了我腦中死死飄著的紅裙子。
“呀!我中標了!”成光驚叫中,肉乎乎的身子踡了下去,像個大肉球,雙手扳著右腳,大太陽烤著他的熊背,似乎在嗞嗞地冒著油。
我和耿子收了皮尺急忙跑了過去,一段鏽鐵絲,黑黑的,鑽進了成光右腳劣質皮鞋的前端。看情形,是不小心踢到了;看方位,估摸著扎進了右腳大姆指。
“別動!”我的話剛落,這熊小子,卻是拉都拉了出來,整個胖臉都扭曲了。草!至於嗎,不就鐵絲扎個小洞。
“得打破傷風!”耿子說。
慌慌著揹著成光跑到正路上打了車,直奔醫院。成光一臉慘白,整個人幾乎躺到了耿子的懷裡。
“不至於吧,要死呀,草!”耿子推了一把幾乎被汗水粘在一起的成光,嘴裡不滿地嘀咕著。
“有件事,老大,我說了你別打我。”成光喘著氣,整個人似乎並不是因爲鏽鐵絲鑽了大姆哥而疼得面色蒼白虛弱一片的樣子。
我看著成光,汗水汩涌著,一縷縷頭髮被溼得貼在了前額,車裡的空調似乎對他不起作用,我用焦急的目光看著他。順帶說一句,我叫王秋,死胖子成光和耿子,我們三個死黨,真有事,那是豁出命都要幫的。
“我看到南子了!”成光竟是有著一絲的哆嗦。
啊?我和耿子同時一驚。
“就在我拉皮尺的時侯,是南子,還對我笑了,我剛想問你咋來了,不是說出國了嗎?南子說回來看看,就要拆完了,怪想念的,我轉身一指說秋哥在那邊呢,轉過頭來時,南子就不見了,真的不見了,跟著,我就中標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是說瞎話,還真他媽就是日了鬼了!”站在醫院三樓走廊盡頭的陽臺上,我對耿子說。
站在這裡,剛好能夠看到籌建中的城東工業園那片地,爲了保護環境打了一大圈圍牆。遠遠看去,圍牆裡面一幢幢房屋怪異地挺立著,還沒有最後平整下來,人搬得差不多了,說差不多,是因爲聽說還有幾戶因補償的問題還在鬧著,所謂的釘子戶吧,不關我們事。關我們事的,是要按準備建設的圖紙將地塊準確劃分。先前航測過,籌建處的老栓卻眨著狡猾的眼說,再實測下,我相信你們幾個大學生的能力。其實說白了,老村子溝溝坎坎房角旮旯的,實測的話,那精準下來的,可都是錢呀。
“胖子一向實誠,不過,老大,是你一直放不下吳亞南吧。”耿子眼裡閃著莫明其妙的光。三個死黨,他倆叫我老大,成光爲人像他那身肉一樣實誠,耿子精明得能把空氣給點燃了,我是在空氣燃起來後都不慌的主,所以,當然做老大。四年大學,大錯沒犯,小錯不斷,嘩地被摔到現實中,現在最大的問題當然再不能瘋玩得爲柴米計了。
突然一陣喧鬧傳來,我和耿子一驚。
啪地一下,我後肩上被輕拍了一下。唬得一回頭,差點和那年輕的小護士撞個對臉。
“帶你朋友走吧,鬧得不成樣子了。”還是那樣溫柔的聲音,媽地,走過來像貓呀,沒聲音?
和耿子風一樣奔進病房。天!死胖子哇呀呀地叫著,兩個護士按著都按不住,啃了多半的蘋果又滾到了牀尾,牙痕累累,不對,咋牙痕上面有血跡,死胖子內熱太大牙齦出血了?
“作死呀,起來,回去!”我一聲暴呵,這時侯,老大得出馬了。其實打了破傷風,醫生說沒事了,死胖子嚶嚶地哭著說醫生給我輸點液吧,我這渾身腦袋疼的。拗不過,反正輸液當消炎,好人輸點也沒事,來都來了,依了胖子。不想,此時咋鬧起來了。
兩個男醫生按住了成光的上身,兩個女護士按住了成光的雙腿。
“老大,她們要殺我,好長的針,要殺我呀,老大!”成光嘶吼著,臉上的汗水汩涌而下,雙目暴睜,媽地真的日了鬼了,胖子的眼瞼底上,我咋又隱隱地看到了那一線的血紅!成光的掙扎,是真的用盡了全力,因爲,我看到兩個男醫生的白大卦背上,溼了一塊。
“越說越不像話了,回去回去!”我和耿子一邊一個,替下兩個男醫生。
成光看到我和耿子,像是見了救星一般,死死地抓著我和耿子的手腕,指甲深掐進了肉裡,眼裡滿是驚慌,我和耿子拼命忍住疼,咬著牙將成光幾乎是抄了起來。
說也怪,成光不鬧了,我們架起來,臉上訕笑著說:“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耿子一抄,將成光背到了背上,丟死個人,只想著快快地離開,死胖子真是邪了門了。
我跟在後面,順手撿起了那個帶著牙血的蘋果,剛想跟出去,卻是被一個男醫生拉住了,“你朋友沒事了,但這情況,你們還是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或者去洪門路測測(我們這的一家精神病院,習慣以洪門路代之,就在這路上)。”
我拼命強笑著點點頭,逃也似地跟在耿子身後跑了出去。屁呀,成光啥人我還知道,媽地還不至於到洪門路的。三個大男人,今兒個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死豬呀,你!”耿子顛顛地揹著成光去打車,真的只聽到如豬一樣迴應的哼哼聲。
轟地一下,耿子將這堆肉放到我們仨臨時租住屋的牀上,呼哧喘著氣說:“別裝了,到了,媽地,晚飯找個好點的地方,我們請你。”
沒有迴音。
我和耿子真的嚇了一跳,擱往常,胖子只要聽到吃,那是彈簧一般的反應。
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耿子就勢將成光摔到牀上時,是正面朝上,此時依然四仰八叉,沒有動靜。媽呀,真的有事?
耿子上前拍著成光的臉大叫著“胖子胖子!”
我慌了,上手掐人中。
呀地一聲,成光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一樣,吐出一口長氣。突地一個激靈翻身而起,竟是站到了地上,雙目呆呆,臉上慘白,駭得我和耿子倒退了幾步。
突地又像是纔看清是我和耿子一樣,一下撲到了我懷裡,“老大,可找著你了,老大,有人要殺我!”
“別說傻話,誰要殺你呀,沒事了,乖!”我自個都覺得我說出的話噁心。
成光卻是在我的輕拍之下慢慢安靜了下來,看著我倆,臉上終於慢慢地有了血色,我們長出一口氣。
愣怔間,卻是突地一句話,讓我和耿子差點嚇得尿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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