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頭像是散了架,身子鬆垮垮的,整個人看起來渾渾噩噩,毫無精神;雖說他才三十出頭的年紀,但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這麼久了,總算是有人想起了我。”他走了過來,身子懶散般的隨意攤在椅子上,自嘲般的笑了笑。“地方有點髒亂,不要介意,隨便找個椅子坐吧!”
雁塵從一旁端來兩張椅子,用布擦盡上面染滿的灰塵。
二人對坐與炎導師。
頭髮凌亂的搭在他的額頭,以至於遮住他的雙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二人來找我所爲何事?”
“聽聞炎導師您修爲高深,今日前來拜訪,向您求教修爲之事,不知炎導師您可否與我暢談一番,”楚雲兒雙手抱拳,落落大方的說道。
炎導師輕輕點了點頭,便端起桌上那昏沉的茶水,一飲而盡,真是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
放下茶杯,他說道:“修煉之路,除了勤奮努力,難道還有捷徑可走嗎?”
“修煉之路,並無捷徑可口,這是衆所周知的;今日前來,我想求教修煉心得,”楚雲兒說道。
炎導師捋了捋搭在額頭那油膩的髮梢,說道:“想要站在修真界的最高峰,除了努力修煉,那是遠遠不夠的;天賦,機遇,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有的人,天賦雖高,但機遇未零,或許他會有所成就,但成就終歸不高;有的人,天賦雖低,但勤奮修煉,或許他無所作爲,但也不缺成功的可能。”
“勤奮,天賦,還有機遇。”
“天時地利人和。”
“擁有這三者,便可成爲一位修真界的佼佼者。”
說完,炎導師咧開嘴笑了笑,那笑容,不知是喜是憂。
“敢問炎導師,倘若修煉之時,遇到了瓶頸,無論如何修煉都無法突破,這是爲何?那麼,又該如何化解呢?”楚雲兒這話問得認真,看來,楚雲兒修煉遇到了麻煩。
修煉的瓶頸,雁塵遇到過。
曾經修爲未喪盡之前,雁塵乃是人武九階,可是這人武九階,雁塵足足待了好久好久,無法突破;衡山老怪所言,是仇恨入心,越想越強,就越難以突破,所謂心被恨束縛。
那炎導師瞇著的眼稍稍睜開,看了楚雲兒一眼,便再次將雙眼瞇上,略微乾涸的雙脣微微張開:“瓶頸這東西,凡是修真之人,幾乎都會遇見。”
“瓶頸,來源於壓力,來源於心中的仇恨,來源於各種各樣的貪念,來源於……只有做到沒有任何的妄想,將心放空,才能得到突破。”
楚雲兒身體微微一顫,好似炎導師的話,正入她心。
雁塵倒還好,畢竟這些話,衡山老怪對自己提起過;想要突破瓶頸,只有放下心中的種種。
“炎導師,我知道了,多謝!”楚雲兒說道。
炎導師微微搖了搖腦袋,再而,他將雙眼稍稍睜開,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雁塵,開口問道:“這位少年,你來此的目的,也是如此嗎?”問完後,他再次將雙眼瞇起。
“不不,我來此另有事情請教,”雁塵搖了搖腦袋。
“什麼事情,你說便是。”
雁塵呼了口氣,沉聲道:“聽聞,您乃是東方院長的親傳弟子?”
楚雲兒一驚,雁塵爲何會問這個問題?
而聽聞雁塵這話,或者說,聽見‘東方院長’這四個字,那懶散癱坐在椅子上的炎導師身子微微一震,雙眼猛地睜開,那渾噩之感消失殆盡,他盯著雁塵。
“正是。”
“聽聞東院長外出遊山玩水,那麼敢問,東院長什麼時候回來呢?”雁塵面露凝重,對著炎導師問道。“你乃是東院長的親傳弟子,想必你應該知道吧?”
那副慵懶的神態細數消失,炎導師望著雁塵,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炎導師說道:“他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儘管我乃是他的親傳弟子,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或許,很快就會回來了。”
“可是據說,東院長已經離開武境院兩年之久了,難道你們就不擔心他出事嗎?”
“他這麼大的能耐,豈能出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兩年,整整兩年未歸,身爲他的親傳弟子,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嘛;你們武境院,怎麼不派人出去尋找他的音訊呢?”雁塵繼續說道。“倘若東方院長出事了,那可就萬分不妙了。”
“啪!”
炎導師突然猛地站起,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震得那茶水濺落,茶杯倒在一旁。
“你這是在咒我師父出事嗎?”炎導師不知爲何的怒起來,指著雁塵狠聲說道。“你來此到底所謂何事?就是爲了打聽我師父的行蹤嗎?”
雁塵並未因爲他的憤怒而有所動搖。
雁塵一笑,說道:“東方院長乃是武境院的總院長,來到武境足足四個月之久,也未見到東方院長的行蹤,身爲武境院的學員,難道我不該來問問嗎?”
這話一出,炎導師啞口無言。
再而,炎導師面露笑容,沉聲說道:“該……該,身爲武境院的學員,的確該來問一問。”
“那好,炎導師,你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東方院長的行蹤嗎?”雁塵面露凝重,雙眼盯著炎導師,繼續追問道。
“不知道,”炎導師雙手背在腰間,轉過身。
對於他的回答,在雁塵的意料之中,接著,雁塵再次問道:“那東方院長離開武境院的時候,有與你交代過什麼事情嗎?”
“嗡!”
霎那之間,一股強大的玄氣猛地從炎導師體內散發而出。
他轉過身子,雙眼盯著雁塵。
“你這晚輩,實在是無理,我師父與我交代過什麼,難道要與你說嗎?”
“嘣!”
無影無形的玄氣猛地朝著雁塵撞擊而去,炎導師的修爲高深得很,雁塵自然難以閃躲,被轟中,身子猛地被撞擊而出,跌落在地,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瞧見這般,楚雲兒急忙阻攔道:“炎導師,不好意思,雁大哥性格如此,其實他並未有其他意思,還請你別怪罪。”
“哼!”炎導師狠狠的瞪了雁塵一眼。“無理晚輩。”
雁塵從地上爬了起來,拾起衣袖,輕輕的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跡;雁塵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不過這笑容,眨眼即逝。
……
……
“炎導師,剛纔晚輩說得有些過分,還請你見諒,”雁塵雙手抱拳,對著他說道。“我只是單純的問問,其實別無它意,您別誤會了。”
“看在你年幼的份上,我不屑教訓你;如若有下次,我必定會重重的懲罰與你,”炎導師揮了揮衣袖,狠聲說道。“該問的你二人都問了,還不快離去。”
“嗯!”
“嗯!”
楚雲兒與雁塵點了點頭,記著,楚雲兒再次開口:“謝過炎導師教我突破瓶頸心得,雲兒再次謝過了;來日有空,便再次前來拜訪您。”
“隨便。”
炎導師轉過身,朝著二樓走去。
……
……
出了這昏暗的閣樓,雁塵深深的呼了口氣;那炎導師好高深的修爲,剛纔,可真是嚇死了。
不過,雁塵倒也得知了些許想要的東西。
那炎導師,一聽見‘東方院長’四字時,情緒就變得不一樣,而且,還懷著警惕的目光盯著雁塵;如此看來,那炎導師必定是知道些什麼。
不過,他在隱瞞。
對於雁塵的不斷追問,他在刻意的逃避。
以憤怒的方式,來拒絕回答雁塵的問題。
東方院長的失蹤,在武境院的導師中,幾乎人人得知;他們對學員說:東方院長只是外出遊玩了;可實則東方院長在哪裡,他們誰都不知道。
雁塵以前猜想:而東方院長的失蹤,獲得最大好處的便是李家;那麼東方院長的失蹤,或許,與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是眼下,這炎導師,貌似有些不太正常。
這讓雁塵更加的困惑不解,東方院長的失蹤,到底是李家之人所爲,還是另有其人呢?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的眉目,這炎導師,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
……
“雁大哥,你沒事吧?”楚雲兒問道。
“沒事,身體硬朗著了,”雁塵咧開嘴笑了笑,說道。
“都跟你說,那炎導師脾氣怪得很,叫你別去惹他,結果到好,第一次見面你就將他惹生氣了,”楚雲兒笑著說道。“聽李少卿說過,你走到哪兒,哪兒都會掀起一陣打鬥,看來他倒是沒騙我,果真是這樣!”
雁塵想了想,這話貌似是曾經與李少卿一起逛完青樓後,對自己說的吧。
“那小子,騙誰都不會騙你,”雁塵打趣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日大舅哥大舅哥的叫得楚相玉多親切;他對你的心意,再明顯不過了。”
“我知道,”楚雲兒含糊的說道。“可是,我向往至高無上的修爲,對於世俗間的情愛,暫時不想沾染絲毫。”
雁塵聳了聳肩。
“雁大哥,你來處理的事情,莫非就是問東院長的行蹤?”楚雲兒稍顯驚訝的說道。
雁塵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這麼簡單;不過,他的行蹤還未問到,所以,不能前去西院找李少卿與楚相玉了;看來,還得在東院待些日子。”
“既然如此,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楚雲兒說道。
“哦?誰?”
“你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