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你要給我?而不是給你兄長,或是你爹?這個東西如果真有助益,會讓他們再得軍功的。”
韓恕隨意的翻看著手里的札記,而這句話并不像是一個問句,似乎已經明白了嬌月的心思。只是韓恕的桃花眼里隱泛著不動聲色的波瀾,這根本就不像是臨時起意,想要幫到他們,這里面有關縝南的一切都記錄得很是詳細,就像她曾經親臨過戰場,就連衛將軍,恐怕也很難做到。
“既然有人想要除掉你,而我就是他們要除掉你的棋子,倒不如我幫你一把,或許今后你還會念著我的好,幫我。”
“那是自然,誰讓我就喜歡嬌月妹妹呢。”韓恕小心的收好札記,“嬌月妹妹這些是在哪里抄的,我也去看看去。”
“你腦子有病,看了也沒有用。”
韓恕淡淡的揚唇笑了笑,一屋子的微弱燈光因為他的笑而綻放出異彩來。
……
城門集結,三軍待發,皇上站于城樓之上,將束月國的帥旗大力的揮動著,“諸位將士,縝南狼子,占我城池,殺我百姓,你等必要將他們趕出我朝,還我清明,祝你們凱旋而回。”
號角鳴,戰鼓響,三軍齊發。
嬌月站在城樓之上,靜靜的看著父親和兄長,自從知道他們要從軍開始,心里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如今只覺得心急如焚卻找不到焚燒的源頭。
遠遠的,一道紫色猶為惹人注目,茴香忍不住輕笑,“大皇子總是這么耀眼,連打仗穿得也比別人要顯眼得多。”
“不然這滿京城的女子怎么可能會為了他如癡如狂呢?”
嬌月說到這里,突然一怔,昨天夜里她曾經說過一樣的話,韓恕笑了,百花也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暈黃的燭光襯得他如同謫仙般的絕美,這句話便不期然的說了出來。
韓恕難得的正經,很是溫柔的看著她,“這萬千女子中,卻獨缺一人,不曾為我動心。”
“翁主,翁主?”茴香已經喚了好幾聲了,嬌月這才回過神來,兩人一起走了家去。
……
“翁主,明日便是花朝節,要不要奴婢替你準備什么東西?”
茴香本是隨意的一問,卻讓嬌月的心鈍鈍的痛了一下,前世,及笄之后的花朝節,她進宮為后,選取其意義而特定的日子,傳說中百年來最好的日子,卻落得那樣的地步。
“明日不出門了,就在家看看書也好。”
茴香輕輕的嘆了口氣,“翁主,這次候爺和大少爺從走的那天開始,你每天都心緒不寧,茶飯不思,在家里窩著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嬌月合上書,“有這么明顯嗎?連你都看出來我心緒不寧了?”
“這……”這有什么看不出來的?茴香無語。
“翁主,翁主,不好了,黎小姐把權伯給打了。權伯現在鬧得要生要死的,奴才怕驚動了長公主,那就麻煩了。”
管家滿頭是汗的跑了來,老臉上有些慘白。
權伯是府里的老人,更是長公主的恩師,也算得上是嬌月的師父,只是因為家道中落,又是孤家寡人,所以一直安居于長公主府,受到府里眾人的尊重,但是因為權伯喜靜,而且脾氣極為古怪,不喜被人打擾,所以,他的那個院子在長公主府極偏僻之處,下人也不許靠近那個范圍十丈之內。
怎么就和那黎寄芙扯上關系了?
自然,這種話還輪不到她去說,有個更八卦的人在后面站著呢。
茴香驚訝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惹怒了權伯就已經夠可怕的了,她居然還打了權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具體怎么回事奴才們也不知道,翁主,求求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萬一讓長公主知道了,我們全都脫不了關系啊。”管家幾乎都要哭了。
嬌月揚唇一笑,“找兩個護院去把她押到我這里來,她還不夠資格讓我親自過去。”
管家應聲著走了,有翁主這句話,誰還會再給那黎寄芙留面子?
“你不正愁著無聊嗎?這下子便有事情做了,去去去,拿點厚實的紗布把手包著,興許等會會有用處。這黎寄芙不打不成器,說不定,還讓你練就一身的好本事。”嬌月對著茴香眨眼一笑。
茴香沒有半點猶豫的下去了。
外面傳來了嘈雜聲,但是都很有默契的盡量在壓低聲音,都怕驚擾到長公主,而黎寄芙走在他們的中間,看著倒不像是被抓來的,反而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腳步優雅,眼神慵懶,神情嫵媚,慢慢的朝著嬌月走了過來。
“聽說你打了權伯?”嬌月在院子里抿了口茶,滿天的梨花輕輕揚揚的飄下,淡淡的梨花香氣讓她不得不想到那個人。
“人確實是我打的,可是……”
“給我掌嘴!”嬌月懶得聽她的解釋,冷冷的說出幾個字,茴香早就已經在她的身后蠢蠢欲動了。
“程嬌月,你有什么資格打我?”
看著黎寄芙的樣子,嬌月不由得暗中嘆了口氣,爹果然是好眼光,找了一個只有身材和外貌的女人,嬌月起身,對著茴香淡淡的說了句,“教教她在我們府里做一個下人的規矩是什么。”說完便走了。
黎寄芙不停的掙扎著,女人驕傲的資本也隨著她的掙扎而不停的晃動,直把那些家丁看傻了眼,
“程嬌月,你憑什么說我是下人?你們放開我,你們這幫狗奴才,居然趁著候爺不在府里的時候這樣欺負本小姐,我一定會告訴候爺,讓他把你們全都趕出府去。”
很快,她的聲音就被茴香一個巴掌下去打停了,第一次打茴香還有些忌諱,這回反倒是打得順手了,邊打邊罵,“府里除了候爺和長公主,只有權伯看到翁主不用下跪,更沒有人敢直呼翁主的名字,你并非府里的小姐,因為長公主從來沒有向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說過,但是如果說你是一個下人,管家也沒有得到通知,你根本連個下人的位份也沒有,居然敢動手打長公主的恩師,罪加一等。”
一邊打,茴香心里還有算該打多少才算是規矩。
嬌月找來安先生,一起朝著權伯的小院里走去,雖然這么多年一直住在府上,但是嬌月十歲以后就沒再踏足這里,一是因為權伯說她天姿聰穎,他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再教給她的了,二是權伯自己不想再與人接觸,除了每天給他送飯的下人之外,嬌月也是好些年沒有看到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