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恕,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程嬌月好不容易壓住心里邊的光涌,輕輕推開他,面對著那方已經紅了眼眶的李政,“告訴我,柳姑娘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相信,柳芙會做出那種背叛莫海的事。
可事實擺在眼下,她不能不信,她的人受到訓練,就算那個人易容也能一眼看出來,可是那是真的柳芙……
柳芙當初腳踏兩條船,在知道嬌月這邊險勝以后柳芙就倒到了程嬌月這邊,沒想到臨時居然出了這檔子的時候,還真的柳芙親自下的手呢。
棺材丟失的事情,雖是與柳芙的出現有很大的關系,在程嬌月的心里邊,是不愿意相信柳芙會對他做出這樣殘忍的事,就算是她程嬌月惱羞成怒也絕對不會對莫海下手。
完全不符合柳芙的性子,事實擺出來,程嬌月必須去刻意的想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誰在推動著。那個神秘的家族將柳芙帶走,總有幾分蹊蹺在里邊,先前未想過,現在想想,事情過程太過簡單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由不得她多想事實的真相。
“家族的一直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只是你一直未現身,現在只怕是他們第一步計劃。月兒,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再聰明的人,也會有走錯的時候。”身后是韓恕溫柔的手,抵著她纖細的肩,像是給了她無限的力量,支撐著她繼續走下去,即使前面路艱難頦。
明白那件事與自己手中的東西有關,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摸懷中的那塊東西,溫暖如春的氣息仍在。可是,那個人現在卻不知生死,她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見很快就恢復過來的程嬌月,韓恕心里疼得難受,只能用力抱緊她,盡力給她任何的幫助,可以她內心的安心他卻怎么也辦不到,現在的韓恕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李政,讓他們都準備好。我這里有些治傷的良藥,先一步給他們帶過去,我隨后就到。”言罷,程嬌月從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了兩瓶的藥,一是粉,另一瓶是藥丸。
跟在程嬌月身邊的人都知道,她手中的良藥難得,效果極佳,有她在就等于帶了救命符。
李政見程嬌月臉色不佳,知道她為了救旁邊的韓恕,把自己拖跨,咬了咬牙,深深迎上程嬌月沉靜的黑瞳:“娘娘,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們……都在等你!”
李政對嬌月救治韓恕前后的態度真的是截然不同呢。
抿著的唇張了張,什么話也沒說,讓李政下去準備了。她看過了,李政身上的傷并不嚴重,用了她的藥,來回行動還是十分便捷的夥。
韓恕向李政使了記眼色,李政馬上跟著另一名侍衛的身后離開,似有了其他的安排。
程嬌月自然是看到了韓恕的動作,卻也沒有阻止,這件事他早就參與進來了,再阻止也無用。家族盯上了他們夫妻倆,這個時候她和韓恕若是分離了,更合他們的意。
“有我在,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相信我,月兒。”肩頭的手緊了緊。
程嬌月無力一笑:“我沒有說不信,你也不要多想,但你也不能阻止我,韓恕。”
韓恕眉鋒一挑,心中無力而笑,他當然不可能阻止得了她,以前不能,現在更不能。
“韓恕,最后一次……”程嬌月的話到了這里又頓住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法確認自己能否活到那個時候,她不能給他一個空頭的保證,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抱有希望來得好。
這般想來,程嬌月不由失笑,苦澀的味道溢滿心,或許他們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噓!”修長的手指抵放在她的唇邊,“不要說什么最后一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程嬌月微微而笑,頷首,“是啊,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沒有自信的程嬌月,韓恕心底里陣陣的疼,到底是經歷怎樣的事才會使一個原本充滿活力的人變成這個樣子?韓恕的擁抱似乎已經不能再溫暖她冰涼的心了,這才是韓恕最痛的原因。他的月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次日,他們仍舊冒雨而行,盯著灰蒙蒙的天空,雨勢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前路更難行。
程嬌月堅持的事,沒有誰可以更改。韓恕也沒有勸,只盡量安排得讓她好受一些。
“皇上,我們的人已經安排下去了,只是家族那邊的人似乎已經早有察覺,一路上對我們暗樁進行排除,前路只怕不會好行。”大雨中,一道黑影從前面沖了過來,匯報情況。
韓恕眉眼一沉,透過雨勢凝視著前方的白蒙蒙,“找到棺材,不必與他糾纏。”
黑影在大雨中重重應答一聲,又掉頭返回去。
這時,程嬌月掀簾子走了出來,韓恕見狀趕緊又下馬走來壓住她下馬車的動作,“我來安排,你不要操心這些,月兒請不要掀我的底線,再不聽話我不會對躺棺材的人手下留情。”
程嬌月要打傘的動作一頓,眸光靜靜地仰視著他認真的俊臉,他沒有開玩笑。
“一定要找到他,在家族前面找到他,我不放心,韓恕……”程嬌月伸手緊抓他的手,眼神堅定而沉著,聲音有幾許的哀求。
忽略韓恕眼中的那抹傷痛,程嬌月咬牙,探到邊緣的雨水將她頭上的秀發打濕了,蒼白無血的手也被雨水澆得絲絲疼痛,她就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只想聽到他的保證。
“好,我會找到他的,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在家族面前找到他。”言罷,韓恕突然長身一轉,修長的身形一跨坐回馬背上,幾個指令下去后就親自帶著一支隊伍朝著雨幕沖去。
望著那道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程嬌月撫著心口的位置大喘著氣息倒回進馬車里,濃黑的血液從嘴角涌出。
思緒紛亂,一時凝坐不動,渾然忘了身上的疼痛,忽聽耳傳來呼嘯的風雨聲,才突地驚醒。
坐了起身,打開旁邊的箱子,給自己吞了一副藥,細密的額汗淌在額間,臉色白得跟紙人一般。程嬌月忍著喉頭翻涌的腥味,好不容易遏制了身體的強烈反應,腥味一重,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口黑血,落在布錦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伸手撈過身邊的藥粉朝著血水撒去,馬上就熄滅了那種可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