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再次是一聲悶哼,然后就有人滾到了嬌月的床邊,嬌月睡覺從不喜歡摸黑,所以,茴香總是會在角落里給她留一盞燈,燈光雖是微弱,但是要看清楚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倒也不是難事。
她不著痕跡的將薄被往上拉了些,半撐起身,挑眉,“大皇子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韓恕抬頭,突然之間有些怔住,對于嬌月來說,只不過是輾轉(zhuǎn)難眠時,遇到一個小插曲,可是對于韓恕,嬌月現(xiàn)在的模樣嫵媚,性感,慵懶,像是在太陽之下眼睛里透著幽亮的貓。
查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韓恕有些尷尬的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塵,“嬌月妹妹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窗邊上放花盆了?”
“我的閨房什么時候輪到大皇子來指手劃腳了?”
“你明知道我經(jīng)常會來,并不是不敢走正門,只不過,大長公主看得緊,我又不想多作解釋,還是走這里方便一點。”韓恕的語氣像極了只是在拉家常,然后就把這件事給定下來了。隨后,韓恕從腰間取下一枝玉笛,正是當(dāng)天他拿給清河看的那枝,“上次見嬌月妹妹喜歡笛聲,所以便將此物送你妹妹賀及笄之禮。”
嬌月的眼神微微一閃,“這枝玉笛太過貴重,嬌月無功不受祿,承受不起。”
“哎,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們可是戰(zhàn)友,幾次大難臨頭我們可都是在一條戰(zhàn)線上的,送你一個禮物而已,還要以價錢來衡量,可就太掃興了。”韓恕一臉憤慨的看著嬌月,桃花眼里波光漸涌。
“說到這里我還沒問你呢,上次在皇上面前撒謊,你就不怕被他拆穿,把本來就清白的我給連累了么?”嬌月也不再扭捏,坐起身一把從他手上接過玉笛,拿在手里端詳著,浸涼入骨,久撫生溫,果然是好東西。
“他不會懷疑的。”
韓恕的聲音有些沉悶,與他平日的沒心沒肺完全變了一個人,嬌月抬頭,卻只見一張放大了的笑臉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若是父皇懷疑了,我便趁機讓他把你許配給我,這樣你的名節(jié)就不會有損,不是兩全齊美,不過,好沒勁,父皇居然就不再追究了。”
剛才那一瞬間的沉悶,就像是嬌月自己多心了般,她便也沒多再意,“你倒是膽子大,你闖入慈寧宮,連什么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居然就敢說那么大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還算是運氣好,總算是能接得上。”
“宮里鬧出了這么大的陣仗,我想知道的,必能知道,這有什么出奇的。”韓恕看著嬌月手上的玉笛,“嬌月妹妹,你會吹嗎?”
嬌月眨了眨眼睛,“吹是會吹,可不一定成調(diào)。”
韓恕的嘴角抽了抽,“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
嬌月白了他一眼,“對了,也正好你來了,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
“我知道,幫你看著你兄長,對了,這次肯定要多說一個人了,對吧,嬌月妹妹?”韓恕的桃花眼里就像是金秋麥浪,透著能夠讓人為之瘋狂的光,俊美絕倫,妖孽,便是指他這個樣子的吧。
“那是當(dāng)然,我爹已經(jīng)有十幾年沒有帶兵打過仗,這次被皇上派去戰(zhàn)場,又是對付兇殘的縝南人,我確實是很擔(dān)憂。”
韓恕不依了,用腳尖勾了張凳子坐在嬌月的對面,兩人的鼻子幾乎都快要碰到一起了,嬌月只覺得淡淡的薄荷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呼吸微微一窒,臉色微紅的往后退了一些。
“哎我說嬌月妹妹,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無情好嗎?你家的墻就比宮墻矮了那么一點點,外面還有籬笆,窗臺上還有花盆,我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就不能撿些好聽的說嗎?候爺帶兵打仗的時候,我尚在襁褓之中,他的威名遠揚,無人不知。不然,你當(dāng)真以為大長公主能夠看得上一個只知道舞文弄墨的男人?”
韓恕說了實情,可是嬌月確實是沒想到這一層,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皇上和爹的關(guān)系好,所以,皇上賜婚……
“好好好,也請大皇子注意安全,莫逞匹夫之勇……”
“這個你放心,我一上戰(zhàn)場就往后縮,絕對不會讓嬌月妹妹擔(dān)心。再說點有用的,快……”
嬌月哭笑不得的看著韓恕,真懷疑上次是不是被她說中了,腦子進了水,“都忘了如今應(yīng)該稱呼你為靖王了,靖王上次所立軍功,其實也是因為皇上看在你是皇子又出了一份力的份上,賞了我哥如果不賞你,怕你心里會難受,這次好不容易能得到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你就不肯用心去打這場仗呢?”
“我為什么要打?”韓恕眸色純正的看著嬌月,似乎真的在等她說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身為束月國靖王,又是皇長子,為國為民出力的事,為什么不做?”
“沒興趣。”
嬌月怒了,伸手一把揪過他的領(lǐng)子,“沒興趣也得有興趣,你答應(yīng)過我要保護我爹和兄長,就不能往后縮。你跟我過來。”
嬌月隨意的拿了一件衣服披上,眼神坦然,沒有半點矯揉造作,韓恕跟在嬌月的身后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美人傾城,羞花閉月,可是,在嬌月妹妹面前,那些美都美得太過庸俗。”
嬌月轉(zhuǎn)頭白了他一眼,“可是我的美在靖王爺?shù)拿媲耙采喜坏门_面。”
再次被狠狠的羞辱,韓恕半點氣也沒有,只是跟在嬌月的身后朝著書桌旁走去,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夜里房間里多出來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像她這樣氣定神閑的,而且她的眼神清亮,純粹,沒有半點的雜質(zhì),不會讓人心生褻瀆之情。
走到桌案上一看,居然是有關(guān)縝南的札記,里面寫著縝南人的生活習(xí)性,用兵陣法,還有縝南人的優(yōu)勢和劣勢,字跡清秀,是清花小簪,京城里只有嬌月一人會,而成為一時的風(fēng)靡,人人模仿,不過,也只是東施效顰罷了,而他也是第一次有緣見到,連連稱贊,“好字,好字!”
“靖王爺,請你用心看里面的內(nèi)容,這是我這段時間翻看了所有和縝南有關(guān)的書寫下來的心得,希望對你們會有所幫助。”嬌月無奈的白了韓恕一眼,能不能看重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