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恕能夠站起來自行走路之後沒過幾日,太后便宣這二人進宮,一見到嬌月與韓恕,太后忍不住老淚縱橫,“太好了,哀家能夠看到你們這樣來見哀家,真的太好了。”
“皇祖母高興成這樣,是因爲恕兒沒事了,還是高興嬌……嬌月不用嫁給一個活死人?”韓恕擠眉弄眼的說道。
太后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這孩子,就知道亂說話。”說罷,轉頭看著嬌月,“你向來懂事,從皇上賜婚之後起,你便從來沒有前來找過哀家,想必你母親是要來的,也被你攔下了,哀家真的沒有白疼你。”
“能夠爲皇帝舅舅和太后娘娘分憂,嬌月絕無怨言,況且,靖王是爲了嬌月才中毒昏迷,如果沖喜真的可以救她,嬌月心甘情願。”
韓恕一個人在邊上傻笑得很是奇怪,嬌月的眼角瞥見他,直接忽略不計,這韓恕是不是睡傻了?
“嬌月說這心甘情願四個字,本王聽著真是開心極了。”
“……”
“哀家見過這麼多人,也就嬌月最像你母后,蕙質蘭心,單純柔韌,極少有女子可以像她們這樣,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待她,若是嬌月受到了半點的委屈,哀家絕不輕饒。”
韓恕的臉色有瞬間的變化,快得讓嬌月幾乎要以爲她看錯了,剛纔,太后再次說到母后,這是韓恕在昏迷的時候認錯了人,對著她喊的名字,可是,以德妃的身份,只能喚作爲母妃,上次韓恕是昏迷,那太后這次難道要歸究爲口誤?
不過上次德妃的反應很激烈,嬌月也不敢多問。
“太后娘娘放心,這句話你應該跟嬌月說,我與她之間往往我纔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嬌月白了韓恕一眼,太后見狀,更加開心了,之前心裡所有的擔憂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兩人出宮後沒多久,就見到長公主府裡的下人跑了過來,對著兩人施禮,“翁主,候爺說有些要緊事找你相商,請你立刻回府一趟。”
嬌月看著下人備好的馬車,轉頭看著韓恕,“你一個人回去能行嗎?”
“自然是不行的,沒有嬌月在身邊,本王哪裡都不順。”韓恕繼續撒嬌的語氣,嬌月的眉頭不停的抽著,最後命茴香和絨兒好生照顧韓恕,自己鑽進了馬車,韓恕看著她的背影,薄脣緊抿,“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敢情剛纔也只是隨口問了一句而已!”
茴香和絨兒在旁邊聽著都有些忍俊不禁。
嬌月回到長公主府,還沒來得及去跟長公主請安,下人就已經領著她直接去了書房,說候爺之前吩咐過,事情比較緊急。
嬌月便趕緊走了進去,林康安已經在裡面候著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嬌月總覺得才幾日沒見到他,就像是蒼老了好幾歲,而且還伴著一些咳嗽,急步走過去,“爹,你可是身子不適?”
程康安揮了揮手,摒退左右下人,示意嬌月坐下,“嬌月,你現在已經嫁給了靖王,也算是長大了,爹能夠看到你成親,總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爹……”
程康安擡了擡手,“爹知道你懂事,聰明,所以這些話必須要告訴你,爹怕我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嬌月的臉都白了,“爹,你可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程康安擡頭看著嬌月,眼神裡多是不捨,眼神柔和的笑了笑,“其實上次一戰,距離上一次帶兵已有十幾年的時間,爹確實是老了。”
嬌月起身走到程康安的旁邊,“爹,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嬌月這就去請安先生過來。”
程康安拉著她,“你坐下,爹有些很重要的事要交待於你。”
嬌月不敢拂逆,坐在程康安的旁邊緊緊的盯著他。
“上次一戰,爹不小心被他們的箭射中……”
“箭……”嬌月的臉更加的白了,韓恕被他們射中,差點就送了性命,她只是因爲幫助韓恕拔劍刺破了手,也中了毒,那爹他……
“爹在數年前曾經結識到過一位神醫,也算是惺惺相惜,他送給了我一顆續命神丹,說哪日如果我在戰場上即將死去,服下那顆丹藥,可以多活些時日,足以撐到回家。所以,這次我便服下了,撐到家裡讓安先生暗中替我繼續續命,因爲之前朝中的形式不穩,爹很擔心你以後的路,現在你也成親了,爹總算是放了心。”
“怎麼能放心呢?你怎麼可以放心呢?母親她還在誤會你,你們到現在還沒有解除誤會,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母親這輩子也無法原諒她自己的啊,爹,你不可以如此狠心,你不要走,爹……我們立刻去找所有的名醫,讓他們前來看癥,花再多的錢都可以。”嬌月哭倒在了程康安的懷裡。
她很清楚,爹現在告訴她這些,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她不要,不要身邊的親人離開。
“嬌月,聽話,你聽爹把話說完。你現在雖然成了親,卻仍然是爹最放心不下的,皇上爲何會想到封韓恕爲太子,我到現在也沒有想通,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嬌月,你要記住,這件事必定還有變化,無論如何你都要多留點心思,注意朝中的局勢,儘早做好打算。如果你願意,爹甚至可以去向皇上請旨休妻,這樣,最起碼可以保你一條性命。”
程康安是第三個提起這件事的人,但是現在嬌月沒有一點心情卻理,她只是緊緊的抱著程康安,像兒時一樣,不肯鬆手。
程康安感覺到胸口傳來的濡溼,心痛得揪成了一團,“幾位皇子之中,也只有靖王最適合登基大統,若不是因爲他的身份,皇上和衆大臣都不會有這麼多的顧慮,但錯就錯在,他是那個人的兒子。”程康安看著嬌月,輕聲說道,“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也是宮裡的醜聞,更是皇上不想要提及的往事,你知道便是,但切莫張揚。”
知道程康安終於要揭開謎底,她曾經想過很多次,到底要多久才知道他們口裡的不可能是何原因,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爹他,更像是在交待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