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塌上的人,眼底一片青紫,眉宇間滿滿的疲憊焦慮之色。漸漸地,她鎖住了眉頭,額間可見薄薄的細汗。
帝后眸底閃過一絲心疼,攥住衣袖細細地擦拭著她額間的薄汗。
她猛然睜大了雙眸,“嚯”地坐起身來,直直地望著前方,鳳眸中毫無焦距。
“槿兒,槿兒,莫怕莫怕……”帝后連忙摟住榻上的人,輕拍著安撫著她。
良久,訾槿慢慢地轉過臉來,望著眼前的人,猛然抱住了他的腰,瑟瑟發抖:“哥哥他們要殺槿兒……槿兒怕,槿兒怕……已經派去了第四批人了,若這次……若這次他們再回不來,那些人不會,不會放過槿兒的,他們說槿兒是滅世之星,他們說槿兒會毀了耀辰的……他們會殺了……他們會殺了……”
“槿兒莫怕,哥哥在這,一直在這陪著槿兒。”帝后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充滿了安撫人心的魔力。
訾槿死死地抱住帝后,那顆恐慌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她抬眸看向帝后:“他們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他們想讓我死,是不是?”
“不會,哥哥在,一直在,槿兒放心,他們不敢。”帝后輕輕拍著訾槿的后背,柔聲道。
訾槿抬眸怔怔地凝視著帝后溫潤如水的眼眸,著魔般地湊上了他瑩粉色的唇,發狠地吻了上去。訾槿死死地啃噬著,舌尖輕而易舉、毫不溫柔地撬開了他的牙關,拼命地吮噬著糾纏著。瞬時傳來的血腥味讓訾槿更加的狂躁和粗暴,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帝后的肉中。
帝后墨玉般的眼眸越發的溫柔地望著訾槿的雙眸,他緩緩地探出舌,溫柔而又寬容地安撫這個滿是侵略的吻,一點點承受來自訾槿的怨氣和不甘。
這種順從和安撫,讓訾槿心中的暴虐又增加了幾分。她整個人將帝后按倒塌上,單手笨拙又粗暴地撕扯著他上的衣袍,狠狠地咬著帝后的唇,那嵌入肉中的指甲也越發的用力了。
帝后墨玉般的眸子滿是水光,依然凝視著訾槿的雙眸,仿佛那種傷并未在他的身上一般。他的手一點點地撫過訾槿的后背,一點點地承受著訾槿所給予的一切。
良久,訾槿一點點地松開了帝后,氣喘吁吁地趴在了他的胸前。帝后不著痕跡地將唇邊的血跡舔去,一下下地撫過訾槿的后背,幫她順氣:“莫怕,有哥哥一日,便不會讓任何人傷你。”
訾槿眼色復雜地看向帝后,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帝后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苦笑和神傷,他垂眸凝視著那毫不留情啃咬自己血肉的人:“槿兒莫怕,此次,無論生死,哥哥都陪你去。”你生我生,你死我隨……好不好?……好不好呢?
槿兒你怨司寇家的人,真已到了如此地步了嗎?真的已到了恨不得啃噬其血肉的地步了嗎?槿兒……槿兒……你可知道……我的心……你可知道……我對你的心?
一陣冷風吹過,訾槿打個了寒顫,從夢中醒來。訾槿睡眼迷蒙地抬眸望向已高升的明月,嘴角路出一絲苦笑:又開始做那亂七八糟的夢了,每次夢境都會讓自己對他多一分愧疚,多一分不舍,多一分眷戀,已有了今生,為何又要憶起前塵?他……怎會忍讓到這般地步……怎會忍讓到這般地步呢?……
訾槿一步步地朝竹屋走去,當看到窗口一片漆黑,訾槿心中滿是濃重的失落。她雙腳猶如灌鉛一般,一步步地走進了屋子,悄然地走到床邊,小心地探出手摸了摸該熟睡的人。可入手的卻是一陣冰涼,訾槿心中一驚,連忙點起燈來,床上空無一物。
瞬時,訾槿慌了神,打量著四周。桌上的那只咬了一口的饅頭和未動的湯藥,頓時,讓訾槿的心冰涼一片:他走了嗎?走了……
近午,訾槿從床上醒來,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睛隨即映入眸中。訾槿微瞇著眼,嘴角沁笑,伸手摟住了那人的腰:“小白……”
小白蒲扇般的睫毛輕顫了顫,臉隨即蹭了蹭訾槿的臉,有點委曲地伸出胳膊:“小紫……疼……”
看著那雖上了藥仍然觸目驚心的勒痕、劃傷,訾槿滿滿的心疼,自責不已:“那時你不說,我以為恍入夢……我不好,我不該,小白不疼了。”
小白嘴角微微翹起:“小紫心疼,我喜歡……我不疼。”
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溢滿了心間,訾槿一下下地撫過小白的長發:“你腿沒力,走不了那么遠,以后莫要亂跑了,看,昨日不就回不來。”
“兔子……沒了。”小白一臉黯淡地說道。
訾槿輕笑出聲:“你若想吃,晚上我給你抓,好不好?”
“不,給小紫……小紫不喜歡吃那,我去抓……跑了……”
訾槿的心酸疼酸疼的,她緊緊地摟住小白:“是我錯,是我錯……不該那么對小白……”
小白的唇蹭了蹭訾槿的臉,手不安分地滑進了訾槿新換的里衣內,一下下地撫摸著訾槿的肌膚。
訾槿瞬時失了所有的氣力,她艱難地抓住小白不安分的手:“你身子不好,不行,咱們起身先吃點東西,可好?”
小白嘴微微撅著,墨玉般的眸中滿滿的委曲。他可憐兮兮的望著訾槿,訾槿狠了狠心,輕拍了拍他的臉,隨即坐起身來拿起衣袍,正待穿時,卻被人拉住了衣角。
小白委屈不已地看著訾槿,身子輕磨著她:“難受,小紫……難受……”
男子貪歡,嘗過□□滋味后,便很難控制。訾槿微微嘆息一聲,輕輕吻了吻小白的臉:“你聽話,我給你穿衣袍,要吃點東西,要不你也沒力氣……”
小白想了一會,才不甘不愿地應承了訾槿,似是知道訾槿此時寵著他一般,越發的任性了。小白裸著身子耀武揚威地坐起身來,心安理得地讓訾槿給自己穿衣袍,只是那墨玉般的眼眸卻沒離開過訾槿的臉。
訾槿盡量地不去觸碰他的肌膚,結果二人穿衣、束發、洗臉、竟然用了半個多時辰。
待兩人走出屋門,院內的石桌上早已備下了四菜一湯。程青松坐在桌旁,曖昧地望著兩人,笑道:“今日為師心情大好,特地做了藥膳,不來嘗嘗嗎?”
訾槿大喜,拉起小白走到桌前:“師父……”
“少說廢話,再不吃,涼了便失了藥效了。”程青松一臉不耐地說道。
訾槿隨即一笑拉著小白坐了下來,輕聲道:“小白快吃,要多吃點。”
程青松一臉“受不了”的模樣,拿起手中的箸吃了起來。
訾槿吃了一塊山菇,隨即瞇著眼,然后夾了幾塊放進了小白的碗中:“很好吃,嘗嘗。”
小白吃著訾槿送過的東西,滿眸的喜悅。
程青松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重重地將箸放在了一旁。
訾槿歪著頭看著程青松:“師父吃醋了?”
“吃醋?!我無法無法逍遙散人……”
“師父也吃。”訾槿隨即將一塊山菇放到程青松的碗中,“師父最過勞累,也要多吃點。”
滿心喜悅的小白見訾槿箸中的山菇放入了程青松的碗中,不滿地撇了撇嘴,看了程青松一眼。
程青松滿意地縷了縷胡子,拿起箸,哼道:“算你還有點孝心,要不是為了這個呆子,我至于陪著你們吃了三個月的干饅頭嗎?”
訾槿微微一愣:“嗯?”
程青松豆大的眼死死盯著訾槿:“平時教你的都學到哪里去了!虛不受補!虛不受補!那時要給他補,他也得有命受得!平日的補藥都要多加斟酌。”
訾槿心中微然嘆息,果然是關心則亂,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就壓根沒想起來呢?她夾起竹筍賠笑地放到了程青松的碗中:“師父辛苦了。”
程青松“嗯哼”了一聲,顯然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