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規定收費高護甲和GV你們,近午時,訾槿才懶懶地起身,她活動活動手腳,輕撥了一下端正地擺放在案幾上的白玉琴。被下了三日軟筋散又坐在馬車上日夜奔波了三日,雖說那藥并不傷身,但又怎有手腳有力、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啊。
輕輕地推開窗,訾槿深吸一口氣。七月正是繁花盛開的季節,這朝鳳宮自君贏在位時便種下許多的稀世珍草,那時經常繞過重重守衛來這里偷花,自是對這宮殿里的花花草草輕車熟路得很。只是那時又怎會想到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入住這空了這些年的宮殿呢?
“姑娘醒了?”
訾槿回眸便看到那日的老嬤嬤,隨即笑著點了點頭。
老嬤嬤拿起宮女托盤里的火紅衣袍,走到訾槿面前低聲說道:“姑娘先更衣吧。”
訾槿有點尷尬地退后兩步,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老嬤嬤:“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老嬤嬤并未勉強,將衣服恭敬地遞到了訾槿的手中。訾槿打開衣袍看了看,輕呼了一口氣,幸好是改過的衣袍,否則若真穿上宮妃的正裝衣袍,只怕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
老嬤嬤看著訾槿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輕笑道:“姑娘所有的衣物都是連夜地改了的,衣袖都仿若男袍的樣式,群擺也不長,袍子連腰身都不讓收。陛下對姑娘真是用心極了,這樣的小細節都交待了好幾遍。”
訾槿穿好衣袍,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看了又看,確實是又舒服又好看。這些年自己一直著男裝,還真未穿過這般好看的女裝,更何況還和男袍一樣方便。
洗漱以后,訾槿坐在銅鏡前綰著平日的發髻,卻被老嬤嬤笑著接過了那發:“姑娘一身女裝,怎能再綰男子的發髻,讓奴才來給主子綰吧。”
訾槿收回手,從銅鏡看著身后的人:“嬤嬤怎么稱呼?”
“姑娘若不嫌棄就叫老奴一聲陸嬤嬤吧。”陸嬤嬤頭也未抬地說道。
陸嬤嬤的手法極為嫻熟輕巧,輕巧地邊將訾槿的前頂作齊額短發梳理得平直,修飾著過于長的發,使頭發不于障眼,邊將齊腰的長發收起了一部分,編成了數個辮子,綰成了一個花樣的發髻,最后身后留下的一部分長發,自然下垂。即便是如此講究的發髻,訾槿也未感到半分的疼痛。
訾槿欣喜地看著自己的新發髻:“從未見過有人綰這樣的發髻,嬤嬤的手真是靈巧,真真好看。”
陸嬤嬤笑了笑,并未說話,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以細細的、金絲、銀絲編成的蓮花冠,又將把許多鮮紅的花瓣放進了蓮花冠內,仔細非常地將那蓮花冠扣在了方才的發髻上。那編織的連花瓣如蟬翼一樣輕薄透明,紅艷與金絲銀絲相輝映。
天然的花香透過編絲的細眼悄悄發散,訾槿深吸了口氣。
極品紫春,驅蚊凝神之用。這花冠不但巧奪天工,又能如此實用,真是不錯啊。
訾槿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側目問道:“為何如此實用好看的發髻,從未見有人梳過?”
陸嬤嬤輕輕笑了笑:“這是前朝遺留的發髻,并非誰都能梳的,再說這蓮花冠在三國中已禁用多年了。”
訾槿蹙眉問道:“為什么?”
陸嬤嬤道:“姑娘該知道的,前朝女帝生性喜荷,蓮花不也叫荷花嗎?只是這花冠要比荷花要小得多,比較像睡蓮多些,所以才叫蓮花冠。”
訾槿眼神頗為復雜地看著銅鏡中自己:“想來這發髻也是那時女帝梳的吧,所以至今無人敢效仿。”
陸嬤嬤笑道:“陛下特意吩咐給姑娘梳這種發髻,說是怕蚊蟲過多,擾了姑娘。陛下真是把姑娘疼到心尖上去了,老奴進宮這些年來,無論是這時還是那時,從未見過如此受寵的娘娘。”
“是嗎?”一聲尖銳的聲音,生生地插了進來。
陸嬤嬤驚慌地轉身,戰戰兢兢地朝那人跪了下來。
訾槿蹙眉回眸看向來人,一身粉色的宮妃裝更顯得她白皙水嫩,細細彎彎的眉下一雙杏仁般的眼眸,眸光卻出奇凌厲逼人,小巧而艷紅的唇因怒氣而緊緊地繃著。
明明長就一副嬌柔小巧的靈氣模樣,可那雙圓圓的杏眸中所迸出的冷光,卻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歲月似乎未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痕跡,這位年過雙十的太子妃一如當年那般的貌美。
“是你?……見了本宮為何不跪?!”
咄咄逼人異常尖銳的聲音,讓訾槿的眉頭深皺著。她側目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一直認為這些年來自己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她怎么也能一眼便認出自己來?
跪在一旁的陸嬤嬤悄悄地拉了拉訾槿的衣袍,訾槿微然一笑,站起身來,行了一個端正的宮禮:“訾槿給娘娘請安。”
“啪!”訾槿未及反應之時,已摔倒在地,臉上傳來火辣辣地疼痛。她抬手摸了摸熱辣辣的臉,看了看太子妃以及她身后的嬤嬤和眾宮女,心中越發的惱怒。可惜自己的武功被那該死的化功散壓制,要不怎能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這就是為什么那么討厭這、那么討厭這的人、討厭這的一切,真讓人惡心、真讓人厭煩、真讓人難受,這宮能把人活活地憋死、活活地憋死!
太子妃上前一步,一腳踩在訾槿的手上:“誰準你穿正紅的?!誰準你戴這蓮花冠的!?”
訾槿試圖將手從她腳下抽出未果,唯有惡狠狠地瞪著懿貴妃。
“啪!啪!”結結實實的兩巴掌,訾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臉疼得更加的厲害。她狠狠地瞪著太子妃身后連抽自己三巴掌的那個老嬤嬤。
這老嬤嬤的狠毒,自己當年在君安家的后院早就見識過的,如今倒是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還看!”太子妃話未落音,那老嬤嬤便又是一巴掌。
“懿貴妃手下留情啊!姑娘身體虛弱非凡,禁不住這么的打啊!”陸嬤嬤欲撲過來,卻被懿貴妃身后的宮女死死地拽住。
訾槿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真可笑啊,才離開宮幾天,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這宮中不但有皇帝還有妃子呢?怎么就忘了這些個妃子的手段呢?
懿貴妃看著出神的訾槿,越發的惱怒,腳下便越加的用力:“死奴才!本宮問你話呢!”
“咝……”訾槿低叫了一聲,抬眸看向懿貴妃,苦笑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道:“小的乃鄉野草民自是不知道宮中的規矩,還望娘娘饒恕小的。”
這種隨便的語氣,更是激起了懿貴妃的怒氣,她松開腳,咬著牙說道:“王嬤嬤好好地教教她規矩!”
“放肆!”君凜疾步走了進來,滿臉的震怒。他推開連忙上前去迎的一臉喜色的懿貴妃,快步走向訾槿,輕輕地將她抱起,滿眸滿眸的心疼。抖著手輕觸了觸了訾槿的腫得老高的臉,柔聲道:“疼嗎?”
訾槿冷漠地搖了搖頭,欲推開君凜無果,唯有好好地呆在他懷中,承受對面那怨毒的雙眸中所蘊含的無盡的恨意。
“誰動的手?”君凜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沉聲問道。
懿貴妃僵硬了良久,嘴角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陛下何必為這點小事動怒,不過是教訓教訓些不懂規矩的奴才罷了。”
君凜看向跪在一旁的陸嬤嬤道:“誰動的手?”聲音之中說不出冰冷。
陸嬤嬤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懿貴妃身后的王嬤嬤,隨即垂下頭道:“是老奴護主不利,還望陛下治罪。”
“來人!將王嬤嬤的雙手剁去……”
“君凜!”訾槿出聲打斷了抱住自己的人,“我不想沾染上這些人的血,你讓我活得安生點吧。”
君凜胸口起伏得厲害,與懷中的人對視著,良久:“還不退下!”
懿貴妃看了君凜一眼,行了端正的宮禮,帶著浩浩蕩蕩的眾人,退了下去。
陸嬤嬤慌忙起身,手腳哆嗦著把傷藥找了出來,為難地站在了一邊,看著仍然在對視的二人,不敢出聲。
終于,君凜嘆息一聲,率先收回了眸子,將訾槿放到床榻上。他接過陸嬤嬤手中的藥,自己坐到了床邊,輕輕地給訾槿擦拭著臉上的傷,柔聲道:“我知道讓槿兒委曲了,你且忍耐幾日,老宰相很快便要告老還鄉了,到那時……疼不疼……看來看去槿兒還是穿正紅最好看,這花冠你可喜歡?晚上和我一起去參加宮宴吧,不過要坐好幾個時辰,你該是不喜歡,你想吃點什么盡管告訴陸嬤嬤……”
“君凜……”
“嗯……怎么了?”
良久,訾槿緩緩抬起眼眸,直直地凝視著君凜的雙眸:“放了師父吧……師父他待我恩重如山,你如此對他,我……你也知道我不適合這,更不喜歡這……你若放了我們,我便當什么都未發生過,你依然還是我心中的那個君凜……好不好?”
君凜手上的動作并未停下,卻不再看訾槿的雙眸,待到臉上的藥上好,他微笑道:“我知道槿兒不喜歡與人共侍一夫,待過些時日,再過些時日,我便讓這后宮只剩你個一個主子好不好?至于娥懿……槿兒放心,我定不會……”
“君凜,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這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假如我喜歡你……”
“住口!”君凜猛然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訾槿,“若想你那待你恩重如山的師父好好地、舒舒服服地活著,你便不要再說下去,以后我都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你最好明白,現在的你,最需要的是什么!若你非要說這些話來惹怒我,那你也要做好承擔我的怒氣的準備!”
靜寂,死般的靜寂。
訾槿緩緩地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了全部的情緒,那表情說不出的冷漠。
君凜鳳眸中閃過一絲焦躁,他粗魯地拽住訾槿的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摸到了嗎?摸到了嗎?這一聲聲的,一聲聲的都是你!我把我有的、我能給的,都給了你,你為何……你為何還要這般地對我!我不如他嗎?我哪點不如他!你說啊!你說給我聽啊!”
“咝……疼!”訾槿被君凜拽得輕呼一聲。
君凜愣愣地看著手中握著的、青紫一片腫脹不堪的手:“疼嗎……”聲音微微顫抖著,拿起方才放下的藥瓶,手輕抖著給訾槿擦著藥。
訾槿搖了搖頭:“沒事,不是很疼。”
君凜閉上鳳眸,死死地將訾槿嵌入懷中:“你別這樣……別這樣……你說疼,說疼也沒關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們會這么對你……她們怎么敢?怎么敢?你別不喜歡,別冷漠,別厭煩,好不好?我在宮中不限制你的自由,你若真膩煩了,我便陪你出宮好不好?你喜歡什么我都給你,都給你好不好?你別這樣……別這樣……”
訾槿緩緩地闔上雙眸,抬起手良久,慢慢地放在了君凜的后背,一下下地輕撫著他輕顫不止的身軀:“不要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