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如果有一天娘不能陪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習(xí)字……”晶瑩的淚珠順著嘴角滴落,婀娜的麗人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龐,瑩瑩的水眸之中蘊(yùn)滿了柔情,而嬌小的孩兒只知道輕輕地用小小的手指抓住母親的手指,再輕輕掖去母親落下的淚水。
“母親,您不開心嗎?為什么總是哭泣啊?云昭哪里做的不好嗎?”小小的孩童兩只手絞著衣角,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娘親。
“云昭,娘很快就要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聽師公的話?!鼻逍愕募讶俗詈笠淮慰聪蜃约旱暮⒆?,看到母親眼角滴落的血色淚珠,孩子慌了,握著母親漸漸冰冷的手,慌亂的淚水止不住地滴落在母親不再微笑的美麗面龐上。
楚云昭頹然地坐在床腳,美人淚,美人淚,美人泣血何其凄美,那毒藥,竟是要人流盡了最后一滴淚,最后一滴心血……
看來這一趟武林大會之行,真的是非去不可。
“寨主,前面就是孤月山莊了,我們……”婉兒仔細(xì)瞧著隋靜的表情,詢問下一步的行動。
“繞過?!彼屐o連眼都懶得睜開,側(cè)過身子繼續(xù)假寐。
“是?!蓖駜汗郧蓱?yīng)聲。
“隋寨主!您這都到了門口兒了,都不進(jìn)去賞臉喝杯茶,就不怕傷了我的心嗎?”滿含著委屈的調(diào)笑聲音傳來,隋靜伸手撫了撫額,有些無奈地掀開了車簾。
妖嬈的緋紅云煙霞衣,柔順的長發(fā)隨意地束起,來人負(fù)手而立,嫣紅的唇邊噙著一抹嫵媚的笑,細(xì)長的桃花眼就那么定定地看著隋靜。
饒是看過那么多次,隋靜還是被這種挑戰(zhàn)性別的美所愣怔。隋靜也不躲避了,只好大大咧咧跳下馬車,利索的動作讓孤鴻月的劍眉輕輕挑起,復(fù)而又舒展開來,慢慢向著隋靜走過去,細(xì)細(xì)地看著隋靜的面龐,展開溫柔的笑容:“隋寨主,別來無恙?!?
暖暖的氣息迎面觸上隋靜的面頰,看著面前比自己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都要美上幾分的男人,有些憋屈得回答:“我很好,勞煩孤莊主掛念?!?
看到隋靜也不等人引路便自顧自的走進(jìn)了孤月山莊,孤鴻月輪廓優(yōu)美的唇角不自覺地?fù)P起。
偌大的莊園,掩映的密林,青蔥的翠竹,成簇的錦繡繁花,參差錯落有致的飛檐建筑遮掩在古色古香的亭臺之后,行走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連隋靜這個急性子都不由得放慢了步伐,雖然來過很多次但是還是情不自禁被這里的景色所吸引。
“見過隋姑娘。”
“見過隋姑娘。”
迎面走來的美婢還沒有近到身前,在五步開外就盈盈行禮,等隋靜走過才直起身子。
“寨主。”婉兒又在眾人的眼神示意下先開口。
“嗯,說。”幾乎是半瞇著眼睛走路的
隋靜心情頗好的應(yīng)聲。
“孤莊主對您這般,大家有目共睹的,您就沒有什么回應(yīng)嗎?”婉兒問完以后難得的狠狠剜了其余三人一眼,但是久久沒有等到隋靜的回話。
走過小湖泊的石橋,穿過古色古香的長廊,隋靜對于有這里簡直比對山寨還要熟悉,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靜心閣”……孤鴻月為她安排的地方。
隋靜看了看靜心閣的匾額,心里再一次埋怨,這真像是個尼姑庵的名字,但是客隨主便,沒辦法啊。
將四個丫頭都遣去休息,隋靜一個人坐在房中,看著手中的七彩琉璃盅,在燈火下更是炫目,輕輕轉(zhuǎn)動著盅體,在依舊一塵不染的梳妝臺、滿柜新式女裝的衣櫥、擺放著保暖狐裘的貴妃椅上投下一道道迷離的色彩。
白日里婉兒的話還在心里回蕩,她不是個冷血的人,孤鴻月的心意她當(dāng)然知道,但是感情從來不是任由你發(fā)揮的,它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狠狠撞擊你的心房,她的心也只能容納那一人而已。
她能做的只是不去傷害孤鴻月,彼此都不言明,反而好。
隋靜沒有喚來四個丫頭服侍,只是自己掐了燭火,攏著錦裘沉沉睡去。
看到隋靜房中的燭光消失,孤鴻月才輕輕轉(zhuǎn)身,留下了夜露沒能沾濕的那一對腳印。
感覺到孤鴻月的離去,隋靜才慢慢睜開眼,她要是再不熄燈,他怕是要站上一宿了,剛準(zhǔn)備真正入眠,突然感覺到了異常,不對,房中除了她還有人!
隋靜慢慢緩和了自己的呼吸,腰間的匕首在手中握緊,感覺到氣息的逼近,剛準(zhǔn)備出手。
“隋靜,是我?!睖卮际煜さ纳ひ舨]有因為稍微的沙啞而模糊,反而讓隋靜的心更加忐忑,手中的匕首漸漸放松。
在隋靜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連人帶被地被包裹在了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墨蘭幽香入鼻,帶著空氣中的冷列,寬大的懷抱將她擁得極緊。
“隋靜。”楚云昭嘟噥著她的名字,將冷冷的鼻尖在她暖暖的臉龐上摩挲,看著黑暗中她有些閃爍的眼眸,只是將臉深深的埋在她的頸窩中。
過了半晌,隋靜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慢慢伸出手在楚云昭的側(cè)臉重重地一巴掌拍過去,但是楚云昭并沒有松開她,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隋靜的氣息漸漸地開始不穩(wěn),打人的手又輕輕撫上楚云昭被打的俊臉,忽然隋靜側(cè)過臉,將自己的的柔唇重重地吻在楚云昭的薄唇上,只是一瞬間的停頓,便得到了熱切的響應(yīng)。
當(dāng)兩人松開彼此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到了情將失控的時候,隋靜松開攏著的錦裘,自覺地往床內(nèi)側(cè)挪了挪,讓出楚云昭的位置。
楚云昭一如這些年的習(xí)慣一般,將隋靜一把攬入懷中,將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聞著她的發(fā)香,聽她的呼吸聲。
“咚咚咚”。
“寨主,你起身了嗎?”門外芷蘭的大嗓門傳來,隋靜這才悠悠轉(zhuǎn)醒,看了看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唯獨(dú)自己身上沾染了的墨蘭香氣能證明昨晚不是夢境。
隋靜有些憤懣地掀開被子,嘭地一聲打開房門,只見除了芷蘭等四個丫頭以外還有孤鴻月以及幾個端著水盆的丫鬟,饒是隋靜也有些不好意思,愣愣地站著,直到順著孤鴻月一直盯著自己的視線看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穿鞋子;細(xì)膩的玉足,優(yōu)美柔和的線條,根根分明而纖細(xì)的足趾,踩著青黑石的地面讓人的心頭都不由得一軟。
孤鴻月徑自走進(jìn)房中,將鋪墊在床邊的鶴氅毛墊拖曳到門邊隋靜站著的位置,便直勾勾地看著她,直到她有些楞怔地邁了步子踏上去,孤鴻月才罷休。
“讓人一刻鐘之后重新準(zhǔn)備早膳?!钡脑捳Z傳來,孤鴻月消失在了亭臺樓閣中。
至于為什么是一刻鐘呢,因為……
“寨主,孤莊主很早便等在了前廳,但是您比往常整整遲了一個時辰!”婉兒夸張地比劃著手指。
“然后?”一邊閉著眼睛任由芷蘭盤弄著發(fā)型,一邊應(yīng)聲。
“然后就等唄?!蓖駜夯卮稹?
“大家都餓著肚子?”隋靜睜開眼看向二人。
芷蘭搖了搖頭,婉兒拾掇著開口:“不是大家,只有孤莊主,我們都用過膳了,他說等您一道用膳,誰知道您會遲這么久,從來沒有過的啊?!闭f著便自顧自忙碌去了,芷蘭繼續(xù)幫隋靜整理著裝,隋靜卻是怎么也沒有心情再慢慢磨蹭了。
于隋靜來說,她雖然偷懶但是從來不睡懶覺,早晨按時起床是她的好習(xí)慣,然后她的盥洗時間一般為一刻鐘,顯然孤鴻月比她自己都要了解這一點(diǎn)。
用過早膳孤鴻月便邀請隋靜一同出發(fā)去參加由武林盟主沐風(fēng)主持的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云卷云舒,風(fēng)起云落,時間總是在人們不經(jīng)意間就掠走了在意的塵埃;泣蓮湖水蕩漾著熟悉的波紋,將蓮花輕輕推搡著晃動人們的眼神,建造考究堪稱極其的岳蓮樓就坐落在湖畔中央;岳蓮樓不是樓,它比莊園還要豐富,飛拔的檐角,堆砌錯落的青石磚瓦,整體的香樟木構(gòu)架讓整個建筑時刻都蘊(yùn)著淺淺的香氣;參差的高臺,獨(dú)坐其上的美人兒,揮毫潑墨的文士,來到這里的人毋庸置疑都是個中翹楚,并且除此以外都是武藝過人,岳蓮樓絕對是世上文武雙全之人的匯聚之地沒有之一。
從湖畔有兩條道路通向湖中心,一條名曰:采蓮歸。一條名曰:盼君來。
岳蓮樓由歷代武林盟主掌管,武林大會只有盟主的筆墨請柬邀請才可以參加,而收到請柬的人走哪一條道人家盟主都已經(jīng)事先為您訂好了。
若是一不小心走錯了,那么還有一條道路……黃泉路,為您敞開寬廣的道路,任君走,絕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