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奏章頗多,李隆基正欲叫二人跪安,好早些把奏章批閱完。卻不想耿青峰突然出聲,稱還有事要說。他不得不停下手中正準備進行的動作,看向下面站立的二人,嘆了一口氣說道:“說吧!還有何事?”
“皇上,青峰懇請皇上讓璥皇子出宮十日。”要是沒有李璥,耿青峰除非是長了三頭六臂,要不然絕對是趕不出這么多壇酒的。雖說也可以教其他人,但要重頭教起的話需要時間。而且,李璥是從三年前就跟他學(xué)習(xí)這些的,由他來幫著做的話,他可以完全放心。
“哦?讓璥兒出官,所謂何事呀?”這前日才讓李璥回宮,今日他又來奏請,難道他當(dāng)皇宮是可以隨便進出的嗎?
“這……”這當(dāng)然不能說他想請李璥幫忙制酒啦,如果讓皇帝知道的話,他有幾個腦袋都不夠割。“是青峰的一些私事。”意思就是咱的私事,與朝庭家國無關(guān),你不會無聊的繼續(xù)問下去吧?““青峰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禮,但是還請皇上恩準。”
李隆基半瞇著眼睛打量起耿青峰來,對他這種說法也不置可否,心里卻猜測著他這話的真實性。私事?到底是何私事需要請皇子出宮的。“高平王,你怎么說呢?”看著一直靜立在一旁沒有支聲的武重規(guī),李隆基沉聲的問了起來。
說實話,武重規(guī)陪耿青峰進宮的時候,是沒有開口的打算。可是如今李隆基指名點姓的這么一問,他就是不想開口也不行了。不過,不管怎么樣,這忙他還是要幫的。不說耿青峰與他的關(guān)系,就說這酒坊也有他幾成份子在里面。“回皇上,臣請皇上應(yīng)允恩義侯。”
看著垂首在那里的武重規(guī),李隆基想了想,便開口說道:“要朕答應(yīng)可以,但爾等必須確保璥皇子的安全,還有十日期限一到,立刻送璥皇子回宮。”對于高平王武重規(guī),李隆基是十分了解的。不說他們叔侄的關(guān)系,單以私交而言,他們可是朋友。而且,他與高平王年歲也差不了多少,小時候也常與其一起玩耍。因此,在武重規(guī)開口請求后,李隆基也當(dāng)賣了他一個面子,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謝皇上。”武重規(guī)與耿青峰一起跪在地上,齊聲的謝恩。
“好了,你們退下吧!”說完,李隆基便對他們揮了揮手,打發(fā)他們出去。給他這一耽擱,又Lang費了不少時間。看著桌子兩旁的奏折,李隆基皺了皺眉。
本來,耿青峰還想問一下那座新宅子的事情。不過,看著李隆基那有些不耐煩的臉色,想想還是決定算了。反正自己都被他強行搬來京城了,來日方長,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下次等他臉色好點了再說。
不過,耿青峰沒有想到的是他不問,武重規(guī)卻有些憋不住似的開口問了起來。“皇上,上次您賜給恩義侯的那座宅子,是前工部尚書耿大人的。不過,宅內(nèi)因年久失修,顯得破爛不堪。不知道這是否是陛下特意安排的?”
“什么?”李隆基怕是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般巧合。那宅子也不過是他一時興致所賜,當(dāng)時就著令工部將作去辦理了。后來他們說宅子已經(jīng)選好,交由高平王暫管時,他也沒有多在意。想不到,今日武重規(guī)卻說那宅子破爛不堪,而且又是前工部尚書耿大人的。破爛不堪倒無所謂,著工部將作給他另選一處,或翻修就行。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工部將作居然是這樣辦事的。劃了一座爛宅子,還好意思給他回報說已交由高平王暫管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這皇帝的臉面往哪擱?一般所賜的宅子,雖不至于富麗堂皇,倒也是窗明幾凈,干凈整潔,直接置辦家當(dāng)搬進去即可。可這前工部尚書耿大人,如果沒有耿青峰前日所說的那些,他怕是根本就不記得這前工部尚書是何人。
看著李隆基那震驚的樣子,耿青峰知道他多半是跟他們一樣,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巧合。“皇上,青峰今日與王爺去看宅子,才知道那是先祖的府邸。在此,青峰多謝皇上厚賞。”想著里面那半米高的雜草,及四處牽著的蜘蛛網(wǎng),耿青峰都覺得有些頭麻。不過,之前他進京的時候,耿世培以種種借口推諱。也許,這座意外得來的府邸,會讓耿世培有來京城的想法吧!必竟,自個兒老爹是在那座宅子里長大的。
“力士,你一會兒跟高平王他們一起去看看,這工部將作到底是怎么辦事的?怎么能賜那樣的宅子給恩義侯。”李隆基有些生氣的吩咐著高力士,如果事實真如高平王所說,那他就要看看這些個工部將作是怎么辦事的。至于那宅子,既然與耿青峰這么有緣份,他也不予收回了。于是,另給高力士下了一道旨意。“如果情況真如高平王所說的那般,著令工部一個月這內(nèi)把它修葺完善。”
“奴才遵旨。”高力士也算機靈,剛才一聽到武重規(guī)的話,他就知道這事肯定會惹李隆基發(fā)火。因此,他早早提耳聆聽,等待著李隆基的吩咐了。這不,皇帝的話音剛落,他便馬上答復(fù)了。看來,他能得到李隆基的寵信,不是沒有原因的。
啥?李隆基要幫自己修宅子?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將省下一筆可觀的修葺費呢?他向武重規(guī)的方向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老爺子居然也看著他,見他把目光調(diào)向自己,居然還對他眨眼睛。這刻,耿青峰可以肯定,剛才武老爺子那樣做,絕對是故意的。要不然,以他那性格,咋會這么冒失的說這些呢?看著那對著自己眨眼的老爺子,耿青峰啞然失笑。這老爺子,自己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如此可愛的一面呢?他以袍子擋住,偷偷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從御書房出來,耿青峰由高力士與武重規(guī)帶著,向李璥的寢殿走去。這么大把年紀了,還住在宮中的皇子,怕也只有他一個了。自己每次進宮,要么是跟著李璥一起,要么是到慧安宮才見到他。這去他的寢殿,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李璥的寢殿其實離慧安宮不遠,不過耿青峰因為此次進宮是請他出去幫忙的,而且剛才李隆基又答應(yīng)讓他辦理飲宴的酒水事宜,事情緊急,他一路上也沒有什么心情去欣賞那沿路的風(fēng)景。只是在高力士向李璥寢殿外的小太監(jiān)詢問時,大概看了一下這里的風(fēng)景。在問明李璥此時不在寢殿,已去慧安宮請安后,三人便又折往慧安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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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李璥現(xiàn)在還沒有開府建衙,也沒有正式上朝問政。而且,之前他失蹤那三年,讓武雪婷傷心不已,身體也不是很好。因此每日除了少許時間在自己的寢殿外,基本上都呆在慧安宮里。
到了慧安宮,正好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男β暋9⑶喾迮c武重規(guī)相視一笑后,也不等那太監(jiān)通報,直沖沖的便向里面而去。“干娘和璥皇子在笑什么?可是知道青峰要來,專程在等我嗎?”
“臭小子,你以為你是什么人,還要專程等你。”跟著耿青峰進來,聽到他那不知道禮數(shù)的打趣,武重規(guī)也不顧什么君臣之禮,笑罵起來。這小子,跟他一起,自己感覺都年輕許多。而且,耿青峰那有禮卻不拘小節(jié)的性格,讓他十分欣賞。
“老奴參見賢儀娘娘,璥皇子殿下。”高力士雖是李隆基身邊的紅人,但必竟是個太監(jiān),是奴才,他不可能像耿青峰與武重規(guī)那樣,見著武雪婷與李璥卻不行禮。
看著一前一后進來的三人,李璥由驚轉(zhuǎn)喜的叫了起來。“外公,青峰,你們怎么來了?是來看我與母妃的嗎?”
“是呀!父親怎么和青峰一起來了?”看著突然進來的人,武雪婷也笑著問了起來。
“干娘,青峰這次進宮可是來求救的。”看著溫柔的武雪婷,耿青峰忍不住想親近,他如果撒嬌般的說了起來,還裝出一臉煩惱的樣子。
求救?對于耿青峰的說詞,李璥一臉不信的盯著他的臉猛瞧。武雪婷也似來了興趣般,接著耿青峰的話笑道:“哦,還有什么事能難到我兒嗎?”
“就是,青峰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嗎?”看著耿青峰那樣子,李璥也像是好玩般的打趣了起來。不過,他的打趣卻換來耿青峰的一個白眼。
“是這樣的,今日我與老爺子去看了皇上賜的那座宅子,順便也去瞧了瞧店鋪。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嚇一跳。門口的匾額在風(fēng)中搖擺不說,一進那宅子,雜草有半米多高,到處還牽著蜘蛛網(wǎng),里面窗倒柱爛瓦破的,灰塵不知道有多厚。”說著那座宅子的慘狀,耿青峰不由得再次看了武重規(guī)一眼,要不是剛才他那“莽撞”的表現(xiàn),李隆基只怕還沒打算幫他修葺宅子。
“啊?”武雪婷和李璥聽了耿青峰的描述,都不敢置信的叫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都不信皇帝會賜那種破宅子給人。“那怎么可能?”李璥叫著,還不忘用一副“你在撒謊”的眼神看著耿青峰。
“怎么不可能?不信的話,你問老爺子,他可是跟我一起,親眼所見。”李璥這小子,真是太久沒修理了,居然敢瞪自己。
“父親,真如青峰所說的這樣嗎?”武雪婷無視李璥與耿青峰的打鬧,開口向武重規(guī)確認起來。
“嗯,是真的。”
“這……”武雪婷有些不安的看著耿青峰,不明白皇上為何會這樣做。倒是李璥先沉不住氣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樣子,拉著耿青峰就準備往外沖。“走,青峰,我們找父皇問清楚,為什么會這樣。”
雖說李璥做事太沖動了,讓耿青峰想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不過他這份維護之心倒讓他感動不已。他撥開李璥拉著自己的手,輕笑著說道:“不用去了,剛才老爺子已經(jīng)跟皇上說明,皇上著令高公公去辦理。”
“是這樣嗎?”李璥聽完,看向請安后就一直垂首立于一旁的高力士問了起來。
“皇上令奴才跟王爺和侯爺一起去看看,如果情況屬實,會令工部一個月內(nèi)修葺好。”高力士笑著回答道,他們的其樂融融也感染了他。
聽到滿意的答復(fù),李璥瞅向耿青峰疑惑的想著,既然事情他都辦妥了,還求什么救?難道還有事嗎?于是便向他問了起來:“父皇都給你做主了,那青峰求救又是為什么事?”
“今日我與老爺子他們在街上逛了逛,卻沒有找到合適的店面。于是我想起老爺子無意中說過年時,宮里會宴請大臣一同飲宴,便把主意打在了這飲宴的上面。”由于高力士在場,耿青峰并沒有說明這飲宴的事情,是武重規(guī)刻意告訴自己的。“我剛才向皇上請求,這次飲宴的酒水由青峰一力承擔(dān)。一嘛,當(dāng)是青峰的一點貢獻。二嘛,就當(dāng)給酒坊打響招牌。誰讓咱找不到好位置的店鋪呢?唉!”說著,耿青峰還故作哀傷的嘆息著。
“飲宴的酒水?你瘋啦!”李璥參加過過年的飲宴,自然知道飲宴需要多少酒水。聽耿青峰這么一說,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他已經(jīng)瘋了。這還有幾天的時間,他什么都沒準備,怎么弄酒水?而且,飲宴所需酒水甚多,這幾天的時間,他哪來得及。
“是呀!所以為兄這不是來求救了嗎?”說著,耿青峰一手搭在李璥的肩上,站沒站樣的說道:“我說兄弟,哥會的那幾樣可是全教給你了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
在一旁看著他們一搭一唱的武雪婷可算是看出來了,這耿青峰是來拐她兒子的。她沒好氣的瞪了耿青峰一眼,對李璥說道:“璥兒,既然青峰有事求你,你就幫他吧!”
看著母妃也開口了,李璥說道:“說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也沒什么事,就是要把你借出宮幾天,給我當(dāng)當(dāng)苦力。”他還真敢說,把皇子當(dāng)作苦力的,只怕也只有他一個人了。一旁的高力士聽了他的話,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面色古怪的瞅著這大言不慚的人。
“出宮?”李璥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呆愣的看著一臉賊笑的耿青峰。在他把五指晃到眼前,才猛的叫了起來。“出宮?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剛才我也向皇上請求過了。所以……”耿青峰笑得十分奸詐,讓一旁的高力士也忍不住偷偷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別說武雪婷父女了。“未來十天,你就完全歸我所管啦!”
武雪婷這一刻有種想法,讓兒子跟著耿青峰這么親近,到底是好還是壞?如果以后李璥跟著耿青峰學(xué)會了他這些油腔滑調(diào),古怪陰險,那自己真是無處哭訴了。
昨天問寶寶功課,她居然什么也記不住,氣得我把她打了一頓,屁屁都打得又紅又腫的,想起來真是又心疼又后悔。……